又少，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只是……”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吟兒不要多擔心。”他語氣淡然得緊。

尹凡吟眉頭皺了皺，又淡開來。

“那麽筆軒，棘都，真會一切都好麽？”

“任瑾在，一切都會好的。”

這語氣無半點猶豫。

“那麽，筆軒，先帶我去固節的城門看看吧！”

興亡都是百姓苦。京都變節，那些還來不及流亡的百姓，就讓她站在固節城頭，為他們祈福吧。

她的心，何時，也能容下百姓、國家了呢。

53

⑷

再一次斜眼看過身邊低笑的人，尹凡吟忍不住在心底重重嘆息。

原來，冷靜溫潤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嗎？怎麽此刻的黎府王爺，盡是一副揶揄模樣？

昨日，去固節城門，因晚秋涼風肆虐，她染了些風寒。

不就小染風寒麽？

看這男子，是笑什麽呢？

不就是微微有些咳嗽麽？不就是咳嗽了還要掙紮著去看蒙易郡主麽？

黎府王爺低笑什麽。

尹凡吟心底忍不住嘆氣再嘆氣。

他道是她把郡主當了根刺，硬要去瞧瞧嗎？

思及此，她停了步子，若有若無地：“昨日便說好去看郡主，都遲了一日，可不是？”

“是。”黎王爺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頓了頓，也似不經意：“郡主暫住在‘筍溪園’。”

“……”尹凡吟盯著波瀾不驚、微帶笑意的那張臉，只能咬牙、咬牙，切齒、切齒。

這個王爺得意得很咧。

他上揚的笑意正提醒尹凡吟，她適才若有若無的語氣，有多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雖還是忍不住嘆息，但心底卻有小小的縱容及喜悅。

他和她之間，如若一直這樣下去，也未嘗不是好事。若有若無的較量，才能成全更多故事，不是嗎？

思及此，她擡眼看向他，卻不料他也正凝望自己。兩人相視間，多少事都付其中了！原來都明了啊！

他心裏從來都是有她的，也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對她好奇，卻並不逼迫她說出身世。怕她煩悶，便經常陪著她，逗著她。有這樣一個人相伴，即使以後發白齒落，應該也不寂寞吧。

尹凡吟嘴角微微勾著，忍不住偏頭看了看眼前明眸俊朗的男子，這個男子，一直將她放在心上，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而她，心裏，始終也只有一個他啊。

兩人慢慢走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靜靜享受這一份甜蜜安好。

正靜默間，忽然聽見從院子裏傳來一陣喧鬧聲。

兩人不由都停住腳步，聽了片刻後，尹凡吟微訝地開口：“好像是歐陽的聲音。”

他們現在正站在園子門口了，歐陽既然在裏面，怎麽不見他們出來迎接？

“這段時間辛苦歐陽了，他一直陪著郡主，也算是為棘國做貢獻了。”黎筆軒笑起來。

尹凡吟凝神想了想。這段時間既是歐陽陪著郡主，那麽上官呢？上官代安是固節縣丞，而郡主要嫁的，不是黎王爺，便是縣丞……上官竟執意至此，心心念念只有雨綾姑娘麽？

她看向身邊的人，眼神略帶疑惑。

但一向以溫潤冷靜示人的王爺卻只微笑不語。

尹凡吟不由皺了皺眉，是在猜不透他們三個人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按理說，上官代安已經戰死沙場，是不能以真身份示人的。更何況，上官將軍年少意氣，不只朝堂上，就連另外幾個國家的人也是認識他的，那麽，如果他以真面目出現，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而如果想不被認出來，那就只能……易容？

尹凡吟想了想，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以他們三個人的作為，應該早就考慮好了一切，那麽，他們是不打算隱瞞世人嗎？

也對，棘國就要易主了，很快將是他們的天下，既然如此，他們又怕什麽？

只是上官代安對尹雨綾的深情，倒是很出乎尹凡吟意料。尹丞相和劉容是死對頭，卻不想他們兩個的兒女卻互相看上了。

尹凡吟不由想到任瑾，既而就笑出聲來。也對，任瑾跟劉容還水火不容呢，不也對上官婷婷情根深種了麽？

55

⑶

兩個人站在園子門口，對看一眼，卻不知道該進園子還是悄悄走開……

還歐陽眼尖，一轉頭就看到了他們，他嘴角揚起，瞇眼快步迎了上去：“是筆軒和尹蘭麽？”歐陽總有本事笑眼瞇瞇。

黎筆軒和尹凡吟再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黎筆軒點點頭：“是我們。”又往歐陽瓊身後看了看，笑問道，“在陪郡主？”

歐陽瓊嗯一聲，轉眼間已經到他們兩個身前。他走在前頭，後面一群丫頭仆人立即簇擁著一位少女移步過來。

“見過黎王爺。”炎笙郡主躬了躬身子，再面朝尹凡吟，“這位是……尹蘭姑娘麽？”

只聽歐陽“噗哧”一笑：“尹蘭是兄弟間的稱謂，該是尹凡吟姑娘才對。”

“是嗎？”炎笙郡主看了看歐陽，再轉回尹凡吟，“我聽說過尹蘭的名字，卻沒聽說過尹凡吟。”

是她看錯了麽，怎會瞧見炎笙郡主眼裏竟是狡黠？

尹蘭這稱呼……除了固節這些人，應該就只有炎笙郡主的兄長，也就是蒙易國國君蒙炎允知道。可是看炎笙郡主閃爍的神色，她應該也是知道的，那麽，應該是她兄長蒙炎允告訴她的了。

但見炎笙郡主一副乖巧有禮的樣子，明明進園之前還是一陣陣爽朗的笑聲，這會，卻換了副優雅模樣？

尹凡吟淡淡一笑，也優雅的俯了俯身子，還了禮。

也不管旁邊因她突然悠然的舉動，有多怔呆的兩人，她再接再厲，笑意彌漫，很是親熱：“郡主來棘國可習慣？這裏水鄉之地，不比浩渺的的蒙易哪。”

“多謝姐姐關心。炎笙很喜歡這裏的水鄉氣息，遲早能習慣的。”蒙易國郡主笑得極端莊穩重。姐姐叫得也極是順口。

“那便好，郡主喜歡便好。往後的日子，郡主多的是機會習慣。”尹凡吟微笑，一樣的端莊穩重，對郡主的熱情也毫不含糊。

蒙易郡主似極開心。她微笑著，回頭：“黎王爺，歐陽公子，請讓我與姐姐說說話。”

話落，便挽了尹凡吟手臂，向園中心走去。

兩人漸漸往園子深處走去，一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尹凡吟看了看身邊言笑晏晏蒙炎笙，一時也猜不準她的心思。只是尹凡吟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尹凡吟素來警覺性夠高，在看到南笙郡主高深莫測的眼神後，心底便一直冒涼氣，極力避開郡主探尋玩味的眼神。

她定了定神，指著溪邊的竹林，笑道：“郡主，這秋末的竹林很有韻味啊。”見蒙炎笙只點點頭，笑而不語，尹凡吟暗自皺了皺眉，卻仍舊笑著，“郡主猜猜，這麽多楠竹，都是從哪運來的？”

蒙炎笙這一次倒合作，開口回答了她：“不是固節本地所產嗎？”

“不是。”尹凡吟笑起來，“是從更南方的地方運來的。”頓了下，又道，“難怪叫‘筍溪園’，郡主你看，這溪水繞竹林，確實別有一番味道。”

蒙炎笙果真看了看，笑著點頭，再轉向尹凡吟，定定地凝視她。

察覺到蒙炎笙的目光，尹凡吟卻只當不見，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郡主你看那邊……”

“……”

“郡主喜歡這裏嗎？”

“……”

兩人就這樣一直有聊無聊，蒙炎笙一直灼灼盯著尹凡吟，而尹凡吟，就是不回應蒙易郡主閃閃發亮的眼神。

忽而，蒙炎笙“噗哧”一聲，先笑了出來：“炎笙真真忍不住了。蘭姐姐可比我有忍功。炎允哥哥說對了，你是這麽特別的女子，很好玩呢。”

蘭姐姐麽？渡山時候，大家都稱她尹蘭還真是蒙南炎啊當年蒙南炎上渡山拜她父親為師，說起來，也算她師兄。

原來果不出所料。尹凡吟點點頭，驀地也笑了：“炎笙郡主也知道尹蘭？”

臨亂不驚，這是她性子裏的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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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炎笙對她的問話並不感到驚奇，點頭笑道：“在蒙易便聽炎允哥哥提過呢，說你是極特別的女子。只是，真正讓炎笙對蘭姐姐你印象深刻，卻是炎笙到固節黎王府以後。”

“哦？”尹凡吟聽她這樣說，反倒不解。

蒙炎笙輕輕一笑，眨眼道：“黎王爺對蘭姐姐真好，炎笙很是羨慕呢。”

尹凡吟也笑，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只在心裏喊：皮厚，皮厚！皮厚的人無往不勝，無人匹敵，無人能及……

原來人家郡主戲謔的眼神，是因為人家心裏有塊明鏡啊。

是，要皮厚，皮厚。自動忘記適才她優雅端莊的目的忘了她本想以黎府女主人身份壓人的醜惡心理。

人家心裏早就有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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