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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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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褚師於期疑惑的看向了甘雨,甘雨不多做解釋,直接在褚師於期上方凝練出了一扇冰鏡來讓她自己看。

於是褚師於期擡眸看過去,冰鏡上反射著的她的胸口赫然有一個黑色的十字星紋身,她的瞳孔顫抖著縮成了一根針,擡起完好的右手撫上去,皮膚光滑沒有一絲異常。

沒錯,她是沒有紋身的,而且這也根本不是什麽紋身,而是一個標志——代表著黑暗中的誘惑,往日的罪孽,以及未來肉眼可及的紛爭。

“先幫我接一下骨頭吧,”褚師於期收回自己的手臂搭在了眼睛上,“然後……請把帝君喚來。”

鐘離返回來的時候褚師於期已經閑到把右手搭在曲起的右腿上單手玩著一個簡單的魯班鎖,外衣已經被甘雨退去,裏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鎖骨下三寸的黑色“紋身”。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看到這個標志出現在了褚師於期身上時,鐘離也沈默了一瞬。

“有什麽異常的感受嗎?”

褚師於期玩著魯班鎖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眸微微下垂精神看起來萎靡了一些。

“一切都充滿精力,這就是最異常的地方。不出一個時辰,我的傷就會痊愈了——在我依舊控制這股自愈力量的情況下。”

“如果你不去控制呢?”

“……或許就是下一秒,我也不清楚。‘它’在引誘我去使用這股力量,現在我甚至感覺自己無所不能,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這也是‘它’在麻痹我的神經。”

“帝君,這次能幫我封印‘它’了吧?”

在她剛剛從深淵回來的時候就提過封印的要求,那時候這股力量還沒有現在這樣猖獗,但她依舊不想去使用,而現在這具身體已經完全被改造成為了‘它’的巢穴……

“如果要封印的話那就不是你一個人能夠自主解開的,但這次偏偏是這股力量解救了你,”鐘離的聲音不緊不慢,但話語間似有幾聲嘆息,“我需要你用這股力量保護自己,如果你懼怕‘它’堅持想要封印的話,那你就必須回到我的身邊。”

鼻子又不受控制地湧上一陣酸澀,這是即將控制不住情緒的預兆,話說出口時斷斷續續的帶著輕顫,眼睛一眨眼前就開始霧氣朦朧。

“可是……我更害怕……自己傷害到璃月。”

二十年前她一句勸都不聽的離開璃月想要自我銷毀,鐘離將半死不活的她從暗之外海帶了回來,想了一整晚最後為她尋找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離開璃月,前往至冬。至冬能為她提供無休止的戰爭和戰鬥,這讓她得以釋放自己無處不在的破壞欲,武力上她是絕對合格的,怎麽使用就要看冰之女皇自己了。

不封印這股力量它帶來的危害可能會危機整個提瓦特,封印這股力量的話她又懼怕自己親手毀去摯愛的故鄉。

兩個方向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但都是她所恐懼的。看似囂張什麽都不在乎的她,其實內心有著觸碰都會受傷的柔軟地方。

那是她僅有的十七年和一個少年用一生的等待保留下來的最後一絲人性。

她完好的右手放下了手中的魯班鎖,隨後摸向了放在自己身邊的劍的劍穗,將金色的珠子死死攥進掌心裏。

“帝君,請和我定下契約。”

她呆呆的看著房頂這樣說道,隨後轉頭看向站在床邊的鐘離,眼淚像是從荷葉上滾下的露珠一樣沒有一絲停頓,鐘離搭在腰後的手指動了動手掌收緊了一些。

“他日……若我身上的深淵力量危及這個世界的時候,請您前來消滅我,對您我不會有任何抵抗。”

鐘離眼眸微垂,側身坐在了褚師於期床邊右手覆在了她攥著珠子的手上。

“……可以,但我需要明確一點,你的契約是和誰定下的。”

褚師於期看著神顏如鑄的男人幾乎沒有思考的脫口而出,“摩……”

手背上覆著的力道似乎變緊了一些,被噎到了一樣的短暫停頓後褚師於期突然通透了。

“鐘離,是和你定下的契約。”

摩拉克斯和鐘離並無多少區別,這是對鐘離自己來說的,但選擇喊出不一樣名字的人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和期待。

喊摩拉克斯的是他的故人和戰友,在他們眼裏這代表著他們並肩作戰的過去。喊鐘離的是他卸下神明之位後的友人,在他們眼裏他更是一個普通的喜歡在璃月閑逛的人。

但對於褚師於期來說,摩拉克斯代表的是魔神真名,是塵世七執政、也是璃月的掌權人。這個名字在她口中的含義太高也太遠,每次聽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脫口而出這個名字,他都會有一種孩子養不熟的無力感。

他是希望褚師於期能與自己親近些的,畢竟那五十年雖是以師徒相處,但在一起生活的時光卻如同家人一般,他待她不同,她自然也不能還是這般沒有良心。

鐘離抓著褚師於期的手翻轉了過來,抓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待在自己掌心裏,神明的權柄開始流淌,金眸變亮閃耀了起來。

此次調動的力量與平時隨口許下的契約並不同,為了保證契約能夠發揮作用,他用一半的力量結成了束縛。為了防止契約被達到魔神級的人隨意窺探到,鐘離將契約安置在了此刻深淵的力量最濃厚的地方。

等褚師於期身體恢覆元素力回歸後,這層契約就會被元素力和深淵的力量雙重掩蓋住。只有等她再一次被深淵的力量掌控,那時候契約才會顯露出來。

大量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湧入身體,這種感覺好受不了,但當契約結成後,此時正處於深淵力量完全體狀態的褚師於期馬上感覺到自己在鐘離面前生不起一絲抵抗,仿佛衣服和皮膚都被扒掉一樣有一種環伺皆敵的暴露和恐懼感。

鐘離沒有錯過那絲恐懼,有些沈默的摸了摸褚師於期的頭發就離開了房間,沒過多久就換甘雨走了進來。而在甘雨的面前剛剛的那種恐懼和沒有存在過一樣煙消雲散,褚師於期感覺自己又行了。

理解不了褚師於期突然輕松跳躍起來的情緒,甘雨動用了自己的麒麟之力幫褚師於期治療起了傷口。雖然不知道讓深淵的力量來治療會有多少不同,但那股力量還是能少用就少用為妙。

半個時辰後褚師於期不僅能夠活蹦亂跳,元素力也回歸了一半,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裏看見的就是在一個人下棋的鐘離。

褚師於期看著不遠處坐著的鐘離眼神中有些驚奇,明明剛剛的恐懼還沒有過去多久,那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再也不想出現在鐘離面前了,但現在將深淵的力量收回去後那種感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陽光下他的頭發籠罩著金色的光輝,灑在自己身上的光線也溫暖而令人感到安心,這種感受的差異讓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鐘離回頭時看到的就是她眼睛彎彎的模樣。

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朝她招了招手,她聽話的走了過來,看著她沒有陰霾的笑容鐘離的心情也變好了幾分,擡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對面,表情少有的有些興致盎然。

“要來一局對弈嗎?”

她幾乎沒有什麽猶豫的搖了搖頭,五十年的時間裏幾乎只有鐘離會拉著她下棋,而偏偏這是一座難以翻越的高山,從來沒有品嘗過勝利的滋味,這讓褚師於期一度懷疑過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

為此她還到璃月港拉著人車輪戰了三天,雖然借此明白了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但那之後還是很少對弈了。

鐘離輕笑著看著她再次問了一遍,這次不是用長輩和師長的語氣,而是給了她更多選擇的同時將自己的期待傳遞給了她。

時隔二十年的對弈,她的棋風發生了什麽變化嗎?

她一如既往的對在意的人做不到堅定的拒絕,最後還是一副苦惱的樣子坐在了棋局對面。不用重新開局,此時棋局正是她執強勢的一方,在註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眼睛都亮了起來,如果她有尾巴的話此時大概已經在歡快的搖來搖去。

樹間對弈的時光飛逝,比起往日她下棋的時候果斷了許多,想來是在至冬征戰的許多年養成的。思考的時候也更加不動聲色了起來,讓和她對弈的人感到一陣難以捉摸。

鐘離很少在對弈的時候明晃晃的放水,但這次他用來思考的時間確實是比以前少了許多。觀人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所想和行動方式,回到璃月後一直滿身都是刺不願意坦誠的她,也終究還是在弈棋的時候放松警惕露出了藏起來的真正想法。

她還是一如十七歲那樣一樣熱愛著這片土地,但卻再也無法光明正大的以少年英傑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了。

弈棋結束,除去一開始的讓子算是平局,但她卻一副被算計了的模樣盯著結束的棋局露出了後悔和意猶未盡的表情,如果她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的話,陪著她下一整天都是沒問題的,但現在還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你完全恢覆了,我陪你去見胡玨。”

本來還上揚著的嘴角肉眼可見的降落了下來,就像一場暫短的回到十七歲的夢一樣,現在她又變回了往日的樣子。

“不需要完全恢覆,現在就可以動身,我想好了,如果他不答應我就先斬後奏了。”

設定於期是鐘離第一個養在身邊的孩子,所以即使她很危險現在也會袒護她,準備給帝君上強度,孩子成年了可就不能單純的當孩子了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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