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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壹拾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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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壹拾貳

使用地脈移動的褚師於期早早的就到了龍脊雪山,雖然不如至冬那般寒冷,但站在高處時淩冽的寒風依舊刮得人皮膚生疼。

凱亞邀請的具體理由是在龍脊雪山發現了新的植物品種,蒙德的植物學家想要采集卻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方法,因此想要來自至冬的褚師於期來幫忙——純粹而胡說八道的陽謀。

褚師於期很好奇,這位騎兵隊長真不怕自己死在龍脊雪山嗎?還是她看起來那麽像個善類?

一時摸不透凱亞的想法,褚師於期低頭看著腳下的寒天之釘,全身都在叫囂刺痛著。擡手拔出銀刺薔薇橫在身前,細劍光滑的表面正好印出了她暗紅的眼睛,而此時的凱亞正好到達龍脊雪山下的冒險家營地。

在他和冒險家打招呼的時候龍脊雪山的山頂突然爆發出一個巨大的響聲,像是震天的雷霆一樣伴隨著石頭崩落的聲音,所有人都朝著山頂的方向看了過去,白色的像是雪一樣的東西在翻騰著。

“是……雪崩?”

“雪崩了!!前面的不要再進去了!”

“還有人在裏面嗎?!”

冒險家營地瞬間亂做了一團,嘶吼的、哭泣的、逃跑的,凱亞看著山頂的方向,星辰一樣的瞳孔在細微的顫抖著。

山頂,原本插在地底的寒天之釘正在緩緩上升著,但在上升到一半的時候整顆釘子突然從中間豎著分裂了開來,斷面光滑而澄凈,其中一半因為質量的緣故上升的慢了一些,最後被一分兩半的釘子懸停在了半空中的不同高度上。

地底,一個古老的秘境自千年的寒冰之中顯現了出來。把劍收回腰側,褚師於期望向了冒險家營地的方向,下一秒她的披風在空中飛揚過一個轉角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冒險家營地因為雪崩向後撤了幾十米,在雪崩結束後凱亞和搜救的冒險家一起進入了雪山,雖然只是無端的猜測,但他認為剛剛的動靜絕對和褚師於期脫不開幹系。

她的強大並不能用常理看待,毀滅一切的實力能夠掩埋證據,如果只有看到證據才能指認兇手的話,那她簡直可以說得上純白無暇,但事實上做過多少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順著沒有發生雪崩的山路往上走,路上時不時需要點燃篝火來取暖,在看到七天神像的時候凱亞突發奇想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下一秒就看見褚師於期的身影出現在了星熒洞窟洞口處,她歪了歪頭笑著朝凱亞揮了揮手。

“呦,騎兵隊長大人,還全須全尾著呢?”

主打的就是一個友好。

雖然她的披風和服裝都是月白色的和雪山的雪顏色正好相稱,但她墨色的頭發卻是璃月獨一份的。在風雪吹起的時候她壓著舞動的發絲發朝雪崩的地方看去,眼中似有在旁人看來過於瘋狂的欣賞之色。

“現在還要看花嗎,騎兵隊長大人?”

她再一次用那樣輕慢而調侃語氣叫著凱亞,挑釁的意圖沒有一絲隱藏。凱亞就這樣擡頭看著她,在兩個人誰也不相讓的對視中朝著褚師於期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當然要看,難得至冬出身的於期小姐來到蒙德,和你一起賞花已經是一件美事,更何況這次你是來幫我們的。”

褚師於期的眉頭跳了跳,這個神情變化被走近的凱亞註意到了,在他還沒有想到原因的時候褚師於期已經直接說了出來。

“我是璃月出身。”

除了這句以外沒有任何嘲諷的話,就好像只是為了提醒這一點而開口發言,很難想象以往話語中嘲諷占百分之七十、信息占百分之三十的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能稱得上純粹的話。

“……但是據說於期小姐在至冬國做執行官已經二十多年,這樣的說一句出身也不為過吧?”

意識到這是不同尋常的一點,凱亞開始乘勝追擊,試圖把一個鎖眼大小的漏洞闊大到整個門的大小,然而在說出口後褚師於期就露出了一個讓人感到不妙的假笑。

“就像騎兵隊長你把蒙德當自己的出身?”

……

不可否定凱亞確實被嚇到了,但那種驚嚇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被發現,而是他暗藏在心中很久的恐懼被褚師於期毫不留情的捅了出來。

人,真的能擺脫自己的過去和血脈嗎?

內心的動蕩讓兩個人之間的沈默灌滿了雪山的風雪,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品嘗他人的痛苦。期待她有一絲惻隱之心或者她能停下自己惡趣味的概率可能比魔龍杜林在此地覆活還要小。

吐出一口氣轉化了心情,凱亞面向了前面的星熒洞窟,拾起掉在地上的話題時恢覆了自己的表情。

“於期小姐是要進星熒洞窟嗎?”

褚師於期看了凱亞一眼,腳下微動朝著前方走去,踩雪的酥聲隨之響起。

“不,是上山頂。”

她聲音裏的躍躍欲試清晰可見,除了刺上頭皮的危機感之外一種隱隱的期待也升了起來。

龍脊雪山長久地被風雪封住了山路,數千年內沒有人知道山頂真正的情況,無數冒險家在這裏丟失了性命。但此刻看著褚師於期的背影,他卻突然有一種今天真的能夠到達山頂的預感。

星熒洞窟的內部已經變成了魔物的聚居地,五步一個的丘丘人聚落在發現兩人的時候會ya地沖過來。凱亞原本以為褚師於期會拔劍清理掉這些魔物,但沒有想到她只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在冰矢射過來的時候簡單的一側頭躲過,如果碰上一股腦沖鋒的丘丘人她才會一腳踹開。

松開自己握著劍柄的手,凱亞步幅邁大了一點就保持了和褚師於期並排行走。因為步幅差距的原因,她的腳步看起來要快一些,這樣幾步之後似乎是並排行走讓她感到了不虞,扭頭時刷地飄過來一個白眼。

行進一段路後兩個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蓄水的裂縫,手持冰弓的丘丘人正嚴陣以待著。凱亞的餘光看向了師於期,這時她終於擡手按上了劍柄。

沒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丘丘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發現他們就化作了塵埃。

她剛剛不動手,現在又毫不猶豫的拔劍,這種行動模式讓人一點猜不透,但莫名的,正因為這種難以理解的行為才讓她變得更有實感了起來——或許,這種難以捉摸正是她行為的核心呢?

借住冰種子在坍塌的都城內部攀爬,隨著越來越靠近頭頂的光亮,凱亞的心臟也開始沈重的跳動了起來。

這是,滅亡比新生還要古老的國度,而今天可能是它幾千年後再一次重臨世人面前。

與人類社會失落了數千年,除了冰屬性的魔物和不知原理的自律機關外這裏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足跡,一切古老的、輝煌的、怨恨的都被深深掩埋在了大雪之下。

“這是?”

凱亞和褚師於期並排站在秘境上方的懸崖上,她的披風偶爾會滑過他的胳膊,在聽見他的問話時披風的衣角轉瞬墜落,下一秒她就出現在了秘境旁邊。

凱亞跟了上去,她半跪著蹲在秘境前的一座石碑面前,伸出胳膊拂去上面的落雪,還沒有被時間磨平的文字出現在了兩個人面前。

[…遠離冰雪與紛爭,抵達此間蒼綠的樂土。遂立此碑,冰定都於此,名之為沙爾·芬…]

“顯然,這裏就是沙爾·芬德尼爾的舊宮。”

“沙爾·芬德尼爾……這就是它的名字嗎……”

凱亞看向了面前的秘境,不出意外那其中就蘊含著這個古國滅亡的秘密,在他出神的時候依舊蹲在地上的褚師於期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話,其中的放松甚至能讓他產生身邊的是騎士團的同伴的錯覺。

“要進去嗎?”

“……我可以拒絕嗎?”在凱亞說出這句話時他明顯感覺到褚師於期的語氣也瞬間從隨意的詢問變成了興致勃勃的逼迫。

“不可以。”幾乎是百分之百觸發的被動,退縮時一定會被她乘勝追擊,這可真是一種令人心情覆雜的安心感。

說不清真的是被逼迫還是自己也有想要見證過去的秘密的欲望,凱亞和褚師於期一起踏入了芬德尼爾之頂的秘境。

無邊的雪和結實的冰,氣溫甚至比外面還要更冷一些。寒氣已經穿透了衣服和靴子,貼在皮膚上像是穿著銅衣一般——但走在前面的褚師於期看起來卻沒有一絲受到影響的樣子。

當時說不上來為什麽突然會有那樣的沖動,但凱亞確實是明知道她不喜歡才故意這樣說的。

“至冬人都這麽耐寒嗎?”

走在前面的褚師於期步伐肉眼可見的慢了一拍,回頭看向凱亞的時候笑容讓人後背有些發涼。

“至冬人耐不耐寒我不知道,你們兄弟大概是都有一點不知死活在身上的。”

[你們兄弟]

能和凱亞稱得上兄弟的大概就只有現在萊艮芬得的老爺迪盧克,這句威脅他的話並不會引起他的警惕也不至於讓人不適,但其中透露的她或者說愚人眾對迪盧克的關註和了解更讓人警鈴大作。

除了四年前的事情,迪盧克又和愚人眾有了什麽嚴重的摩擦嗎?

還不等凱亞回想迪盧克近期的行為,褚師於期已經擡手啟動了面前的機關,伴隨著阻擋人視線的風雪和進一步下降的氣溫,通往祭壇的路上出現了魔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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