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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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從外界搜索證據和從岳黎提供線索的兩條路都沒走通，言玦想要速戰速決，也只能自己上場。
“要不我們等等？她這次不成功，肯定還有下次，我們總能抓住她的小辮子。”315說道。
言玦問它：“這次緊急出任務，算加班吧？等回去了，我兩倍休假期之外，有沒有延長假期的補償？”
跟系統也別講什麽加班費了，能給他足夠的假期就很不錯了。
315：“……”總覺得宿主有什麽打算，然後岔開話題。
但顯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因為宿主已經快要被“拆屍”了。
頭花哥哥，乍一聽下去，大家並沒有明白是什麽的，但岳黎也解釋起來。
這次行動的小隊，並不知道具體的定位提供是誰，但上面對這個莫名的定位消息是心知肚明，所以聽到下面的匯報，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聯想。
——行動小隊以為跟定位一樣，都是上面的能人安排的。而且沒聽小丫頭說這頭花是她爸爸送的嘛，應該是真的裝了定位器。
他們也不能因為好奇，就從小丫頭頭上把頭花捋下來，徒手就拆解了不是？
所以315的擔憂，完全就是多餘。他們最多就是仔細觀察，最多就是眼神露骨。
“這做的還挺細致，就這麽看，也看不出哪裏動了手腳。”
“嗐，要是這麽簡單就看出來，那那些綁匪肯定也能發現異常。”
幾個人議論著，一想“頭花哥哥”這個代號，頓時嘴角忍不住就要網上勾，不過他們到底是專業的，還能忍一忍的時候，都努力忍一忍。
岳黎撅撅嘴，不知道為什麽頭花哥哥一直不回應自己。
幾個人好險脫口而出，因為“頭花哥哥”肯定是要臉，怎麽好意思在這個代號被叫出來之後，還出來逼逼？要是這樣，他們肯定是要跟對方搭個話的。
明明是穿著嚴肅衣著的特警，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可偏偏對視的眼眸之中，滿是調侃與躍躍欲試。
315都忍不住抖了抖翅膀，這群警察好活躍哦。
不過想到他們“針對”的是宿主，315難免想要這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也是真的將與宿主的相愛相殺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家安全地抵達了警局。
岳凱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一進門，早就等著的岳家爺爺奶奶和岳黎的媽媽頓時沖了上來。
一路來，岳黎一直安靜乖巧的很，仿佛一切苦難已經過去，可在看到媽媽的那一刻，岳黎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沖入了媽媽的懷抱嗚咽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警方一隊人將綁匪押進審訊室關好，安排人分開審訊。
也安排了兩個女警過來安撫岳黎和岳家人，她們不停的遞紙巾和溫水，讓他們緩解情緒。
因為來的路上，岳黎說了所有的經歷，對於那幾個玩耍的同學，警方也聯系上了希望能了解情況——不過對方也不是嫌疑人，所以明天白天過來協助調查就可以，也省的大晚上的跑這一趟。在面對罪犯、嫌疑人之外的人，警方都還是蠻好說話的。
——雖然這其中有真正的兇手，可警方卻是不知道的。哪怕有岳黎的那些話，可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不是嗎？
但岳黎的媽媽與需要證據的警方不同。
特別是經歷過今天這個事情，說岳黎的媽媽現在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不為過。
從警方那邊了解事情經過時，她確實沒去想一起玩游戲的同學能有什麽不對，但等聽女兒說，雖然不像是警方整理過那般有條有理，可還是讓她警惕起來。
事關女兒，她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以後都不要玩這樣的游戲了好嗎？以後出小區都跟媽媽打招呼好嗎？如果媽媽有空，媽媽就陪著你出去。”岳黎媽媽也不想自己過於緊張的態度影響到孩子，可是現在她心有餘悸，實在是不敢在這事情上放松。
岳爺爺和岳奶奶也是滿眼心疼的看著孫女，接話說道：“爺爺奶奶陪著你，好孩子別害怕。”
岳黎自己也是後怕的，所以此時也沒有覺得媽媽和爺爺奶奶看她看的太緊，反而覺得這樣更安全了些。
點頭應下之餘，她就說起了頭花哥哥。
“其實有頭花哥哥在，我也沒有那麽怕的。”她道。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困住，身邊只有看不到臉的四個戴著頭套的人時，她是很害怕的。特別是對方那麽兇，要打她還要用她來威脅爸爸。
但是有了言玦的聲音之後，她發現自己漸漸沒有那麽害怕。
頭花哥哥不但陪伴了她，還指點她要怎麽做，一切都很順利。
“是爸爸送我的頭花啊。”看爺爺奶奶和媽媽有點費解的樣子，岳黎解釋起來。
而每說一聲頭花哥哥，315就要笑出鵝叫聲。
也就是它是個系統，否則這連綿不斷的鵝叫聲都要叫人懷疑發出聲音的人是不是要背過氣去。
言玦依舊不出聲，但是經過警察們的你一言他一語，岳黎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頭花哥哥應該是去忙了，好一會兒都沒開口了。”
“媽媽，我們問問爸爸頭花哥哥是誰，我們去謝謝他好不好？”
岳黎說的太過理所應當，讓她媽媽也和那些警察一樣以為這個頭花裏，確實是有定位器，是岳凱為了孩子的安全而裝上去的。
她當然是點點頭應聲，救了她孩子的人，她給人家磕頭都可以，別說只是去當面道謝了。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又過了一會兒，從門外急匆匆沖進來一個人，身邊跟著兩個人攙扶著，可好好的兩個人都跟不上這個看上去傷痕累累的人。
“你慢點、慢著點，她們都到了警局，安全著呢。”
這兩人念念叨叨。他們是去救援岳凱的小隊成員之二，等他們沖入別墅的時候，岳凱正跟那些人周旋，因為被他們言語威脅，又不清楚女兒是否脫離危險，岳凱打的很艱難。
——因為知道女兒那邊有人救援，岳凱倒也不至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也不能徹底惹惱對方，以免那邊還沒救到人，綁匪們卻氣到撕票。
等支援的人一沖進來，不用招呼，岳凱就知道女兒得救了。
頓時一個暴起，猶如虎豹一般沖入這幾個人之中，哪怕他看著傷痕累累，可動起手來卻尤為兇猛。
——其實四個頭套男那邊沒在岳凱之前趕過來，留在這邊的五個人就覺得有點問題。但畢竟一路上有點小意外也不無可能，他們只想著“那就他們先折磨折磨岳凱”。
當然，這種想法最多也就能維持個十來分鐘。畢竟他們不是傻子，如果時間拖久了對方也沒有消息傳來，哪怕只是出於謹慎，他們也會先跑路。
別有什麽兄弟情義這種傻話，就他們的所作所為，誰落到了警方手裏都沒有好下場。可不得大難臨頭各自飛？
至於不是落到警察手裏，只純粹是有點小意外耽誤了，卻落個被拋棄的下場，日後怎麽相見？嗐，到時候大家相見歡喜，默契地揭過這茬不提就是了。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還在這個“可能是耽誤”的安全時間裏，警察就虎入羊群一般沖了進來。
他們雖然也有戧支彈藥，可那點火力能跟幾十個警察相提並論嗎？
——他們沒有一開始就給岳凱一戧，自然是要折磨他。他們跟緝/毒/警有大仇，怎麽能讓他們死的那麽幹脆？
警察激流勇進，幾個綁匪不說毫無招架之力也無甚差別。
以岳凱的傷勢，隊員們自然是都勸他先去醫院，可哪怕知道女兒安全，沒有親眼見到，他依舊是放不下心的。只叫醫療兵給簡單處理了一下，不那麽嚇人，執拗地趕來了警局。
看到父母妻女的那一刻，岳凱是終於松一口氣。
而父母妻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洶湧而下，不僅僅是委屈、後怕，也是心疼岳凱。
看看他那一身的傷，不用多說，就知道他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岳黎媽媽想要抱抱丈夫，可看著他這一身傷卻又無從下手。
岳凱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淚：“沒事，我沒事，都是皮外傷，看著嚴重，休息幾天就好了。”
“小黎沒事吧，別怕，爸爸來了。”
他緩緩地、忍著疼蹲下身子，還沖著孩子笑了一下，只是他這青腫不說笑起來他得疼，就說這笑容也好看不起來。
岳黎以前見到爸爸，雖然會喊人，心裏清楚這是她爸爸想要親近，卻又不知道怎麽親近，兩個人之間就生疏著、隔閡著。
但是此刻，她帶著哭腔喊著爸爸，滿眼都是心疼，小心地用指腹在爸爸的臉上摸了摸，啞著嗓子問：“是不是很疼呀？”
她被打、被撞那兩下，明明都沒有留下什麽傷痕，但是都痛到她眼前冒金星似的，那爸爸這樣的傷得疼成什麽樣子。
岳凱哪會說疼，心疼女兒還來不及，一個勁兒地給女兒道歉，如果不是他，女兒就不會被人綁架。
——雖然這是綁匪的錯，該被唾罵、判刑的是綁匪。可是他依舊是內疚，有那麽一瞬間他是動過辭職的念頭的。
岳黎還記得要問頭花哥哥的事情，可爸爸傷成這個樣子，放心下來後是滿臉的疲態，媽媽一說要爸爸去休息，她也就顧不上這個時候問了。
既然是爸爸的同事朋友，那等爸爸睡醒了問，也是可以的吧？讓頭花哥哥稍微再等一會兒。
柯琦原本以為等到周一，自己才能夠收到有關岳黎的消息。
可事實上，當天晚上她就聽到爸爸接到電話，其中提到岳黎的名字。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岳黎他媽那邊找不到女兒，向他們詢問消息，還一派天真地湊到她爸身邊。
然而她爸卻示意她不要聽，等講完電話，這才問她：“你下午的時候，跟同學還有岳黎做了游戲是嗎？”
柯琦自然點點頭，還道：“後來大家都有事沒有回，我就繼續做作業了。”
她可是一直呆在家裏沒有出過門。
她當然不可能現在才去給那些人送消息，而她也拿不準那些人到底什麽時候出手，她只不過是覺得今天是放假，讓岳黎出了小區，好讓那些人有動手的機會。
如果對方不信任她，或者說今天沒有把握機會，那她也只有等著以後有機會再說。
她說完話，就隱含期待的等著她爸繼續說。既然提起這個，那肯定是岳黎出了什麽事兒吧？
背在身後的手攥了攥，不是緊張、擔憂，而是期待、興奮。
她馬上就要取而代之了，她知道岳黎的所有人生軌跡，以後不但能夠收下那些好處，還能規避那些岳黎不得不走的彎路。
但她爸給她的消息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爸說：“你同學今天遇上了危險，明天咱們去一趟警局，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原原本本都給警察叔叔說一下就可以。”
“爸爸媽媽都會陪著你去，你別害怕，實話實說就可以。”
柯琦又不是真的小學生，怎麽可能會怕？實話實說就更不可能了，她就算不覺得自己想取而代之有什麽不對，可按這個世界的法律來她就是犯法了，她可還是知道的。
但這麽快得到岳黎出事的消息，還是讓她心底歡愉。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反應不對，連忙一把抓住她爸的手，有些結巴地道：“岳、岳黎怎麽了？”
一副被嚇到發懵，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到底不是小學生，雖說演技不是一頂一的，但這個應對卻也能說的過去。
她爸又根本沒有多想，連忙安慰孩子，怪自己剛才沒有講清楚。
“岳黎沒事兒，她媽媽報了警，很安全的回家了，明天你就能看到了。”他也是怕自己現在不說，明天一早又要帶孩子去警局，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孩子更會嚇到。
柯琦媽媽顯然也是同意了，但現在看孩子的樣子，還是心疼的很，輕聲軟語的安慰著。
裝作被嚇到將臉藏在媽媽的懷裏，柯琦這才掩蓋住了臉上的失望——畢竟聽到岳黎出事的時候，她正高興著。她不是真正的演員，落差巨大的情緒變化還是讓她轉變不及。
不過她送去消息，平安上下學了幾天，也沒看到那些人動手，她也做好了這次不成功的心理準備。雖然這是對她而言最好的機會。
最讓她難受的是，明明那些人都動手了，怎麽還能失敗呢？就那麽沒用嗎？一個都被從家裏騙出來的小女孩，他們竟然對付不了？
還是說，岳黎的女主光環就這樣厲害？
柯琦說是困了，但其實她一晚上都是輾轉反側，還要在她媽擔心的來看她時，聽見開門聲時慌張地閉上眼裝睡。
第二日迷迷糊糊地時候，就聽到了她媽喊她起床的聲音。
她一臉的疲憊，倒是讓她爸媽以為是晚上做了噩夢或是擔心朋友，柯琦自然順勢認了下來。然後跟著他們去警局，在門口看到另外幾個同學也前後腳到了。
岳黎一家是最後到的。
原本岳黎媽媽並不想她接著來，畢竟昨天她能說的基本都說了，只是岳黎堅持要來。
“爸爸在休息，我陪著媽媽一起。”
岳凱說是皮肉傷，休息休息就好了，但實際上睡過去後，只短暫的醒了兩回，喝了點水沒說上兩句話就又睡著了。
岳爺爺和岳奶奶到底年紀大了，在醫院陪床的事情也只有岳黎媽媽來。而白天她又要到警局來了解緊張，岳黎哪能放心？
經過昨天的事情，岳黎一夜之間長大許多。
她還帶著那個頭花，本來這也算是重要證物，該被取證拿走。但因為這邊上報情況後，上頭沒有提起這個“頭花哥哥”的身份，讓下面的人還以為這些事情上頭都知道卻想保密。
想著這也是給家屬的保障，最後警察也沒有拿走，反而跟岳黎說，不要再跟別人提起這個事情。連岳家其他人也交代了一下。
——岳凱那邊還沒有做筆錄。主要是他那邊的情況，從接到消息開始，隊裏就也參與進來。他現在還傷著，不如讓他多休息。
言玦本還想著，如果這些人要把這頭花拿去檢查，他要怎麽應對，卻沒想到因為上頭那些人認為有那麽一個暫時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的存在，並沒有聲張而躲過一劫。
當然，這個“神秘人”是真的存在的。不過不能說是言玦，而是系統315——對上頭那批人來說是這樣。
“哇，你看這個穿書者瞥岳黎的眼神，好惡毒啊。”315咋咋呼呼，全然忘了之前它還勸說言玦，現在他們沒有鐵證能送穿書者進去，只能按捺下來，等待下次機會。
哪知道它只不過是看到對方避開他人，看岳黎的眼神不善，就已經忍不住了。
好能共情一系統啊。
岳黎正靠坐在媽媽身邊，用稚嫩的肩膀支撐著媽媽，讓她靠著自己睡一會兒。
岳媽媽自然是心酸又暖洋洋地，拗不過孩子但也不能真的壓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她心疼呀。就挨著女兒，靠著椅背和墻壁閉上了眼，姿勢雖然不那麽舒服，心裏卻是舒服的。
言玦叫住還在感慨岳黎真是個貼心小棉襖的315——它一個系統，難道就沒想過它現在這個樣子有點怪嗎？
“使用一張通話卡。”言玦道，“你拿去柯琦的身邊再激活。”
這種道具卡，根據限定距離來確定需要多少能量，按他們之間現在這個距離，所用的能量極為的少，畢竟也就是隔了幾堵墻。
——如果不是岳黎不好跟過去，言玦都不需要用這個卡。
315楞了楞，如果想知道問詢室裏是什麽情況，應該用攝影卡、竊聽卡這類的道具卡，為什麽要通話？
不過想到宿主說使用對象是柯琦，它哪怕一時沒想到宿主要說什麽，也莫名生起一些期待來。
道具卡使用可以選擇不為人所見，也可以選擇一個物體依附，顯然現在這個情況，需要選擇前者。
被使用的對象也不會有任何的異樣感覺。
柯琦在父母的安撫下，條理清晰地覆述昨天他們玩游戲的經過。這種事情他們不是第一次玩，有的人在家裏，有的人在外面都沒有關系，只要玩之前說清楚周圍的環境就好了。
“後來，我們有被喊去吃飯的，也有其他事情的。”柯琦一副想幫上什麽忙的努力樣子，“我有點餓了，就先說了去吃飯。”
——雖然當時他們家的飯還沒做好，但是有什麽關系呢？她的理由很正常。
柯琦媽媽也佐證，當時她正做飯，就讓女兒先喝了點酸奶墊了墊肚子。
“警察叔叔，我，我有幫上忙嗎？”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麽這點事，警察要問的這麽詳細。
既然有了他們當時的聊天記錄，那事情的經過不該是一目了然嗎？他們都沒有嫌疑，為什麽又非要問詢他們？
警察看著柯琦有些壓不住的慌亂，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乍然聽到朋友被綁架，又身處警局，有這麽點慌亂，似乎也實屬正常。
對待未成年人，而且不是嫌疑人，他們的態度自然是要放緩、放溫和的。
看了看筆錄，又跟柯琦的父母確認，如果沒有錯漏，他們簽了字就可以回去了。
這時，柯琦的耳畔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不容易有了借刀殺人的機會，結果這群刀這麽沒用，你就一點不生氣？”
柯琦驚了一下，放在腿上的雙手猛然攥緊之後才又放松，低垂的眉眼裏帶上恰到好處的疑惑之後，她才擡起頭來，疑惑地聞了一下句：“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兩個警察倒是楞住了，柯琦的爸媽也看過來。
“怎麽了？小琦你在說什麽？”
剛才他們正在跟警察對筆錄內容，並沒有人開口說話，更沒防備柯琦會突然出聲，說的話更是叫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柯琦楞住了。
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聲音雖然也是個男人的聲音，可卻不是在場任何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爸爸的聲音她熟。
而有意識的對比之下，也能分辨剛才的聲音不是這兩個警察任何一個人的。
面對四個大人的疑惑眼神，柯琦連忙搖頭，說沒什麽。
——也實在沒法兒解釋自己為什麽說這個話。她現在連那個聲音的真假都一時沒法分辨。
但顯然言玦既然開了口，就不會放過她。
“怎麽，這就慌了？你去送消息的時候，都不怕自己落到那群綁匪手裏，現在在警局裏你慌什麽？”
“哦，我忘了，你跟那些綁匪是一夥的。”
“你，你到底是誰？”柯琦努力鎮定，眼神卻是在亂飄，是在找尋這個說話的人到底在哪兒，也是在確定這屋裏的四個大人是不是真的聽不到這個聲音。
她聲音細小，質問完的瞬間，又沖父母說道：“媽媽，我想去洗手間。”
柯琦媽媽連忙起身，陪著她一起。要說話，她本是不想讓媽媽陪同的，可是又怕這個說話的人就在哪個地方等著她。
現在的她不過就是個小學生，顯然不可能敵得過一個成年男人。
——因為知道這並不是一本靈異小說，所以她雖然暫時沒有弄清楚聲音的來源，卻也根本沒有往靈異的方面想。
她進洗手間也只是為了確認一下這個家夥到底在哪兒。
剛剛抓回來九個綁匪還涉及癮藥販賣，此刻警局裏的人忙得不可開交，洗手間裏空空蕩蕩。
不過柯琦還是找了最裏面的隔間，確認周圍很是安靜，這才長出一口氣後問：“你還在嗎？”
她抵靠在墻面上，目光沒有落點。
言玦發出一聲嗤笑，示意自己還在。
“你到底是誰？”柯琦當然感覺到言玦對自己的態度不好，但面對未知的人，她也不敢有所表露。
“嗯……你可以理解為，天道？世界意識？”言玦道。
不等柯琦說什麽，315先是窩草一聲，也不知道是因為宿主的膽大妄為，還是因為宿主的厚顏無恥。
言玦：“我們不是來替天行道的嗎？借用一下名頭而已。”
說完315，看柯琦一副遲疑的神色，言玦又道：“又或者，本書作者？”
書與作者這幾個字一出口，柯琦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為什麽跟我說話？”柯琦道，聽言玦毫無遮掩的話，她心底明白她的身份只怕是瞞不住。
——再最初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柯琦還想著回去。按理來說，她這會兒能跟“作者”接觸，第一反應應該是詢問怎麽能夠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才對。
但此刻的柯琦，卻沒有這個想法。反而是想著，怎麽隱藏自己外來者的身份。
“嗯？你不清楚嗎？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世界由一本書衍化，你這會兒不該問我，什麽書什麽作者嗎？”言玦道。
柯琦心頭一跳，她確實是一時反應不及，話已經先一步出口。如果她悶不吭聲，顯然也是錯誤的回應。
被言玦點出來，她也清楚了自己沒有裝下去的可能與必要了。
索性就攤牌：“那你找到我，是要我做什麽嗎？”
言玦的笑聲裏帶著嘲弄：“要你做什麽？要你什麽都不做，可以嗎？”
柯琦：“……”
柯琦低垂著頭，滿面猙獰、滿目猩紅。要她什麽都不做？那怎麽可能？憑什麽岳黎能走上那樣美滿幸福的人生，她卻不可以？
她的這個身份，本身庸庸碌碌也就算了，可現在是她來了。她哪裏比岳黎差了嗎？為什麽非要她接受那平庸的一生？
“要我什麽都不做？憑什麽？我為我的一生謀劃，有什麽不對？憑什麽要聽你的？”柯琦因為知道岳黎的一生走向，“柯琦”的一生卻不過是寥寥數語，她要怎麽接受這樣的落差？
“哇，這個人，沒救了。自己想過好日子，就好好努力、奮發拼搏，想殺了人然後取而代之是什麽路數？”315恨不得現在飛到洗手間裏一頭創在柯琦的腦門上。
這可是被扔多少次就要喊多少次幼小的系統心靈受到傷害的315，第一次有這種想法。
——之前世界的穿書者也不是沒對主角出過手，但柯琦的狠辣與瘋狂也算是排得上號了。
言玦是對315這些嘰嘰歪歪習慣了。哪個穿書者沒被315罵過？
現在他要做的是逼穿書者自曝。眼下正好在警局，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在其他任何地方，哪怕是在大庭廣眾，效果都沒有在警局來的好。
“憑這是我書裏的世界，你既然進來了，自然要受到管束。”
這個小世界的法律秩序雖不至於完美——即便是現實世界，法律也一直在查漏補缺——但也相對來說和平、安穩，只要遵循法律，她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後過的比岳黎還要好，也不會因此小世界的動蕩。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甚至因為穿書者的這些行為，還給小世界提供了自我完善的力量。
但言玦這話在柯琦聽來卻並非如此，而是針對她，要她只能按照原本的軌跡走下去，要她只能作為岳黎的陪襯，在多年後的同學聚會上，看著光鮮亮麗的岳黎暗自生恨。
——其實原本的柯琦性格十分恬靜，生活看似平淡，她卻覺得很幸福。工作順心，父母健康，家庭和睦，在現在的柯琦看來過於碌碌無為，卻是她滿足的平常生活。她也不曾妒忌過岳黎，畢竟岳黎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奮鬥，也不是踩著誰才獲得的。
可作為穿書者的柯琦，卻覺得這一切都是世界的偏愛。
而岳黎在她的眼中，卻根本不夠資格做這個被偏愛的女主角。
她擡起的雙眸發紅，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但眼中滿是憤懣不滿與嫉恨。
“就憑她是女主角，我就要給她讓路？”
“憑什麽？她那麽蠢，天真又軟弱，被人戲弄了都不敢吭聲，就她這樣，竟然還能得到偏愛，你是不是眼瞎？”
“讓我取而代之不好？”
“欺負？欺負人不是欺負人的人不對，難道還是被欺負的人有錯？”言玦的聲音依舊平淡，“你看到有人欺負人，不幫忙也沒人會苛求你，畢竟你現在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
“可是你還數落被欺負的人？你這受害者有罪論的思想未免太令人作嘔。”
“下一句是不是還要說‘那他怎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呢’？”
“還不是她是女主角，你才這麽護著她。都已經被綁匪帶走了，你還要強行給綁匪降智，讓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完好無損的跑了出來。”柯琦咬牙切齒，一開始她聽到這個消息，還當真以為是警察們反應及時，救援給力。
現在聽到言玦的話，她才明白，這一切不過又是世界對岳黎的偏愛與保護。
“哦，這會兒又是別人的錯，所以你才沒成功，你還委屈上了嗎？”言玦的聲音冷嘲熱諷。
柯琦猛地一腳踢在隔間的門上，她實在是被言玦氣狠了，卻又根本不知道言玦在哪裏，找不到出氣的對象，只能遷怒不會吭聲的門板。
“還不都是你。我能成功讓她被綁一次，就能有下一次，有本事你就次次護著她。”
她就不信了，她就算與這個世界為敵又如何？
“我命由我不由天。”
雖然是在隔間裏，但柯琦還是記得壓低嗓音，只是被言玦三番五次的言語相激，最後終於聲音越發的大。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連柯琦自己都嚇到了。
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屏息聽著周圍的動靜。這要是在她不知不覺地時候進來其他人怎麽辦？
正當柯琦覺得安靜，沒有問題的時候，她的隔間門被敲響。
柯琦一驚，抖了一下身子才穩住了聲音問道：“誰呀？”
“是小柯琦吧，你好了嗎？”是一個女警，之前就是她接待的柯琦一家。
柯琦定定神，說自己好了，並且按了一下水，做戲做全套嘛。
這會兒她因為心慌，還沒想起來，她媽媽一直等在門口，如果什麽事情都沒有，為什麽是女警過來叫她。
等她打開門鎖要出來時，忽然一驚，本能覺得有什麽不對。
“那你趕緊出來了，我就先出去了。”女警卻並沒有等著她的意思，仿佛也只是來上洗手間，自然地要往外走。
柯琦應了一聲，她總不能一直不出去吧？聽著腳步聲真的遠去，她也就開了門。
心底一邊想著，還是不夠謹慎，應該等回家去再說的。但當時她也不知道言玦是什麽“本書作者”，她還以為是什麽掌握了她罪證的人，怎麽能不弄清楚？
她要的是對岳黎取而代之，可並不想與岳黎同歸於盡。
她們之間又不是有什麽生死大仇。
——要是315知道她這麽想，哪怕是個系統都得噴她一臉了，既然沒有生死大仇的，為什麽就非得要岳黎的命呢？
但柯琦一出來，才發現身後有人，閃電出手摁住了她。倒也沒有很粗魯，但是一個成年人對一個小孩子的壓制是壓倒性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個走到門口的女警又迅速轉身回來，與同伴一起，抓住了柯琦。
兩個人一同行動，也不是說柯琦格外的罪大惡極，或者讓警察忌憚，反而正是因為柯琦是個未成年，動用兩個人是為了確保不傷害柯琦的情況下，拿下她。
被一人拉住一邊胳膊，柯琦頓時反應過來她們聽到了她的話，只是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想想她最後的幾句話，卻正是承認了自己用計綁了岳黎……
不，不對，她最後那幾句話也沒提起岳黎，她還有裝傻充楞的餘地——當然不能給出一個圓滿解釋，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學生。
而從言玦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來看，她的父母和警察都聽不到他的聲音。一開始她也以為是什麽類似耳機之類的高科技產品，但知道言玦的身份後，她就更能確定，他只讓她一個人聽到。
她在腦海之中回顧自己的話，想著從什麽角度解釋，比如練習什麽臺詞之類的，總之一定是要推諉的。
但她卻不知道，自始至終警察們聽到的就不是只言片語，而是她所有的話——哪怕沒有言玦的聲音，她的話，也足以讓警方推測出這次綁架事件的全過程。
——雖然她一個小孩子怎麽知道綁匪身份和位置的，暫時還不清楚。但是聯系上綁匪那邊問出的消息，也能知道柯琦大概就是給他們送消息的人。
有了結果去推過程，應該能夠找到險些線索。
柯琦的爸爸媽媽在聽到喇叭裏傳來柯琦的聲音時，一開始是楞了楞，更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敏銳的察覺有哪裏不對。
他們是想進去組織柯琦的。
柯琦一個人進了洗手間，這看著像是跟人對話，還可以說是拿電話手表跟人打電話，可這又怎麽連上了警察局問詢室外間的喇叭公放了呢？
明明這個喇叭鏈接的是問詢室裏的，是方便外間的人聽清裏面審訊的情況的。
可他們能夠察覺異常，比他們更敏銳，更有辦理眾多案件經驗的警察，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所以哪怕還沒弄清楚喇叭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可卻已經按住了柯琦的父母，嚴格控制在問詢室內。
又布置人手，可千萬不能讓柯琦跑了。
——對未成年人，他們會溫柔一些。但是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未成年人犯罪也是不能姑息的。
因為柯琦不再是來配合調查的，所以這一次她的審訊便嚴肅許多，換了兩個更為老辣的警察。
雖然還允許柯琦爸媽在一旁，卻是在外間看著、聽著，不可能讓他們去接觸柯琦。
他們也是要接受問詢，柯琦做的這些事情，他們作為父母知道多少？
“不可能，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們家琦琦不知道多乖。”
“肯定就是這個喇叭有毛病，聲音有些像我們家琦琦而已。”
柯琦爸媽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次的綁架案跟柯琦有關。
就連同樣聽了全程的岳黎媽媽和岳黎也覺得不可思議，岳黎甚至擡起頭問媽媽：“她說的，是兒童節的匯演女主角嗎？她想要的話，我可以讓給她的。”
——其實岳黎也覺得柯琦指的應該不是這個“女主角”，可又還有什麽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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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界搜索證據和從岳黎提供線索的兩條路都沒走通，言玦想要速戰速決，也只能自己上場。
“要不我們等等？她這次不成功，肯定還有下次，我們總能抓住她的小辮子。”315說道。
言玦問它：“這次緊急出任務，算加班吧？等回去了，我兩倍休假期之外，有沒有延長假期的補償？”
跟系統也別講什麽加班費了，能給他足夠的假期就很不錯了。
315：“……”總覺得宿主有什麽打算，然後岔開話題。
但顯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因為宿主已經快要被“拆屍”了。
頭花哥哥，乍一聽下去，大家並沒有明白是什麽的，但岳黎也解釋起來。
這次行動的小隊，並不知道具體的定位提供是誰，但上面對這個莫名的定位消息是心知肚明，所以聽到下面的匯報，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聯想。
——行動小隊以為跟定位一樣，都是上面的能人安排的。而且沒聽小丫頭說這頭花是她爸爸送的嘛，應該是真的裝了定位器。
他們也不能因為好奇，就從小丫頭頭上把頭花捋下來，徒手就拆解了不是？
所以315的擔憂，完全就是多餘。他們最多就是仔細觀察，最多就是眼神露骨。
“這做的還挺細致，就這麽看，也看不出哪裏動了手腳。”
“嗐，要是這麽簡單就看出來，那那些綁匪肯定也能發現異常。”
幾個人議論著，一想“頭花哥哥”這個代號，頓時嘴角忍不住就要網上勾，不過他們到底是專業的，還能忍一忍的時候，都努力忍一忍。
岳黎撅撅嘴，不知道為什麽頭花哥哥一直不回應自己。
幾個人好險脫口而出，因為“頭花哥哥”肯定是要臉，怎麽好意思在這個代號被叫出來之後，還出來逼逼？要是這樣，他們肯定是要跟對方搭個話的。
明明是穿著嚴肅衣著的特警，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可偏偏對視的眼眸之中，滿是調侃與躍躍欲試。
315都忍不住抖了抖翅膀，這群警察好活躍哦。
不過想到他們“針對”的是宿主，315難免想要這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也是真的將與宿主的相愛相殺演繹的淋漓盡致。
大家安全地抵達了警局。
岳凱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一進門，早就等著的岳家爺爺奶奶和岳黎的媽媽頓時沖了上來。
一路來，岳黎一直安靜乖巧的很，仿佛一切苦難已經過去，可在看到媽媽的那一刻，岳黎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沖入了媽媽的懷抱嗚咽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警方一隊人將綁匪押進審訊室關好，安排人分開審訊。
也安排了兩個女警過來安撫岳黎和岳家人，她們不停的遞紙巾和溫水，讓他們緩解情緒。
因為來的路上，岳黎說了所有的經歷，對於那幾個玩耍的同學，警方也聯系上了希望能了解情況——不過對方也不是嫌疑人，所以明天白天過來協助調查就可以，也省的大晚上的跑這一趟。在面對罪犯、嫌疑人之外的人，警方都還是蠻好說話的。
——雖然這其中有真正的兇手，可警方卻是不知道的。哪怕有岳黎的那些話，可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不是嗎？
但岳黎的媽媽與需要證據的警方不同。
特別是經歷過今天這個事情，說岳黎的媽媽現在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不為過。
從警方那邊了解事情經過時，她確實沒去想一起玩游戲的同學能有什麽不對，但等聽女兒說，雖然不像是警方整理過那般有條有理，可還是讓她警惕起來。
事關女兒，她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以後都不要玩這樣的游戲了好嗎？以後出小區都跟媽媽打招呼好嗎？如果媽媽有空，媽媽就陪著你出去。”岳黎媽媽也不想自己過於緊張的態度影響到孩子，可是現在她心有餘悸，實在是不敢在這事情上放松。
岳爺爺和岳奶奶也是滿眼心疼的看著孫女，接話說道：“爺爺奶奶陪著你，好孩子別害怕。”
岳黎自己也是後怕的，所以此時也沒有覺得媽媽和爺爺奶奶看她看的太緊，反而覺得這樣更安全了些。
點頭應下之餘，她就說起了頭花哥哥。
“其實有頭花哥哥在，我也沒有那麽怕的。”她道。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困住，身邊只有看不到臉的四個戴著頭套的人時，她是很害怕的。特別是對方那麽兇，要打她還要用她來威脅爸爸。
但是有了言玦的聲音之後，她發現自己漸漸沒有那麽害怕。
頭花哥哥不但陪伴了她，還指點她要怎麽做，一切都很順利。
“是爸爸送我的頭花啊。”看爺爺奶奶和媽媽有點費解的樣子，岳黎解釋起來。
而每說一聲頭花哥哥，315就要笑出鵝叫聲。
也就是它是個系統，否則這連綿不斷的鵝叫聲都要叫人懷疑發出聲音的人是不是要背過氣去。
言玦依舊不出聲，但是經過警察們的你一言他一語，岳黎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頭花哥哥應該是去忙了，好一會兒都沒開口了。”
“媽媽，我們問問爸爸頭花哥哥是誰，我們去謝謝他好不好？”
岳黎說的太過理所應當，讓她媽媽也和那些警察一樣以為這個頭花裏，確實是有定位器，是岳凱為了孩子的安全而裝上去的。
她當然是點點頭應聲，救了她孩子的人，她給人家磕頭都可以，別說只是去當面道謝了。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又過了一會兒，從門外急匆匆沖進來一個人，身邊跟著兩個人攙扶著，可好好的兩個人都跟不上這個看上去傷痕累累的人。
“你慢點、慢著點，她們都到了警局，安全著呢。”
這兩人念念叨叨。他們是去救援岳凱的小隊成員之二，等他們沖入別墅的時候，岳凱正跟那些人周旋，因為被他們言語威脅，又不清楚女兒是否脫離危險，岳凱打的很艱難。
——因為知道女兒那邊有人救援，岳凱倒也不至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也不能徹底惹惱對方，以免那邊還沒救到人，綁匪們卻氣到撕票。
等支援的人一沖進來，不用招呼，岳凱就知道女兒得救了。
頓時一個暴起，猶如虎豹一般沖入這幾個人之中，哪怕他看著傷痕累累，可動起手來卻尤為兇猛。
——其實四個頭套男那邊沒在岳凱之前趕過來，留在這邊的五個人就覺得有點問題。但畢竟一路上有點小意外也不無可能，他們只想著“那就他們先折磨折磨岳凱”。
當然，這種想法最多也就能維持個十來分鐘。畢竟他們不是傻子，如果時間拖久了對方也沒有消息傳來，哪怕只是出於謹慎，他們也會先跑路。
別有什麽兄弟情義這種傻話，就他們的所作所為，誰落到了警方手裏都沒有好下場。可不得大難臨頭各自飛？
至於不是落到警察手裏，只純粹是有點小意外耽誤了，卻落個被拋棄的下場，日後怎麽相見？嗐，到時候大家相見歡喜，默契地揭過這茬不提就是了。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還在這個“可能是耽誤”的安全時間裏，警察就虎入羊群一般沖了進來。
他們雖然也有戧支彈藥，可那點火力能跟幾十個警察相提並論嗎？
——他們沒有一開始就給岳凱一戧，自然是要折磨他。他們跟緝/毒/警有大仇，怎麽能讓他們死的那麽幹脆？
警察激流勇進，幾個綁匪不說毫無招架之力也無甚差別。
以岳凱的傷勢，隊員們自然是都勸他先去醫院，可哪怕知道女兒安全，沒有親眼見到，他依舊是放不下心的。只叫醫療兵給簡單處理了一下，不那麽嚇人，執拗地趕來了警局。
看到父母妻女的那一刻，岳凱是終於松一口氣。
而父母妻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洶湧而下，不僅僅是委屈、後怕，也是心疼岳凱。
看看他那一身的傷，不用多說，就知道他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岳黎媽媽想要抱抱丈夫，可看著他這一身傷卻又無從下手。
岳凱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淚：“沒事，我沒事，都是皮外傷，看著嚴重，休息幾天就好了。”
“小黎沒事吧，別怕，爸爸來了。”
他緩緩地、忍著疼蹲下身子，還沖著孩子笑了一下，只是他這青腫不說笑起來他得疼，就說這笑容也好看不起來。
岳黎以前見到爸爸，雖然會喊人，心裏清楚這是她爸爸想要親近，卻又不知道怎麽親近，兩個人之間就生疏著、隔閡著。
但是此刻，她帶著哭腔喊著爸爸，滿眼都是心疼，小心地用指腹在爸爸的臉上摸了摸，啞著嗓子問：“是不是很疼呀？”
她被打、被撞那兩下，明明都沒有留下什麽傷痕，但是都痛到她眼前冒金星似的，那爸爸這樣的傷得疼成什麽樣子。
岳凱哪會說疼，心疼女兒還來不及，一個勁兒地給女兒道歉，如果不是他，女兒就不會被人綁架。
——雖然這是綁匪的錯，該被唾罵、判刑的是綁匪。可是他依舊是內疚，有那麽一瞬間他是動過辭職的念頭的。
岳黎還記得要問頭花哥哥的事情，可爸爸傷成這個樣子，放心下來後是滿臉的疲態，媽媽一說要爸爸去休息，她也就顧不上這個時候問了。
既然是爸爸的同事朋友，那等爸爸睡醒了問，也是可以的吧？讓頭花哥哥稍微再等一會兒。
柯琦原本以為等到周一，自己才能夠收到有關岳黎的消息。
可事實上，當天晚上她就聽到爸爸接到電話，其中提到岳黎的名字。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岳黎他媽那邊找不到女兒，向他們詢問消息，還一派天真地湊到她爸身邊。
然而她爸卻示意她不要聽，等講完電話，這才問她：“你下午的時候，跟同學還有岳黎做了游戲是嗎？”
柯琦自然點點頭，還道：“後來大家都有事沒有回，我就繼續做作業了。”
她可是一直呆在家裏沒有出過門。
她當然不可能現在才去給那些人送消息，而她也拿不準那些人到底什麽時候出手，她只不過是覺得今天是放假，讓岳黎出了小區，好讓那些人有動手的機會。
如果對方不信任她，或者說今天沒有把握機會，那她也只有等著以後有機會再說。
她說完話，就隱含期待的等著她爸繼續說。既然提起這個，那肯定是岳黎出了什麽事兒吧？
背在身後的手攥了攥，不是緊張、擔憂，而是期待、興奮。
她馬上就要取而代之了，她知道岳黎的所有人生軌跡，以後不但能夠收下那些好處，還能規避那些岳黎不得不走的彎路。
但她爸給她的消息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爸說：“你同學今天遇上了危險，明天咱們去一趟警局，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原原本本都給警察叔叔說一下就可以。”
“爸爸媽媽都會陪著你去，你別害怕，實話實說就可以。”
柯琦又不是真的小學生，怎麽可能會怕？實話實說就更不可能了，她就算不覺得自己想取而代之有什麽不對，可按這個世界的法律來她就是犯法了，她可還是知道的。
但這麽快得到岳黎出事的消息，還是讓她心底歡愉。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反應不對，連忙一把抓住她爸的手，有些結巴地道：“岳、岳黎怎麽了？”
一副被嚇到發懵，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到底不是小學生，雖說演技不是一頂一的，但這個應對卻也能說的過去。
她爸又根本沒有多想，連忙安慰孩子，怪自己剛才沒有講清楚。
“岳黎沒事兒，她媽媽報了警，很安全的回家了，明天你就能看到了。”他也是怕自己現在不說，明天一早又要帶孩子去警局，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孩子更會嚇到。
柯琦媽媽顯然也是同意了，但現在看孩子的樣子，還是心疼的很，輕聲軟語的安慰著。
裝作被嚇到將臉藏在媽媽的懷裏，柯琦這才掩蓋住了臉上的失望——畢竟聽到岳黎出事的時候，她正高興著。她不是真正的演員，落差巨大的情緒變化還是讓她轉變不及。
不過她送去消息，平安上下學了幾天，也沒看到那些人動手，她也做好了這次不成功的心理準備。雖然這是對她而言最好的機會。
最讓她難受的是，明明那些人都動手了，怎麽還能失敗呢？就那麽沒用嗎？一個都被從家裏騙出來的小女孩，他們竟然對付不了？
還是說，岳黎的女主光環就這樣厲害？
柯琦說是困了，但其實她一晚上都是輾轉反側，還要在她媽擔心的來看她時，聽見開門聲時慌張地閉上眼裝睡。
第二日迷迷糊糊地時候，就聽到了她媽喊她起床的聲音。
她一臉的疲憊，倒是讓她爸媽以為是晚上做了噩夢或是擔心朋友，柯琦自然順勢認了下來。然後跟著他們去警局，在門口看到另外幾個同學也前後腳到了。
岳黎一家是最後到的。
原本岳黎媽媽並不想她接著來，畢竟昨天她能說的基本都說了，只是岳黎堅持要來。
“爸爸在休息，我陪著媽媽一起。”
岳凱說是皮肉傷，休息休息就好了，但實際上睡過去後，只短暫的醒了兩回，喝了點水沒說上兩句話就又睡著了。
岳爺爺和岳奶奶到底年紀大了，在醫院陪床的事情也只有岳黎媽媽來。而白天她又要到警局來了解緊張，岳黎哪能放心？
經過昨天的事情，岳黎一夜之間長大許多。
她還帶著那個頭花，本來這也算是重要證物，該被取證拿走。但因為這邊上報情況後，上頭沒有提起這個“頭花哥哥”的身份，讓下面的人還以為這些事情上頭都知道卻想保密。
想著這也是給家屬的保障，最後警察也沒有拿走，反而跟岳黎說，不要再跟別人提起這個事情。連岳家其他人也交代了一下。
——岳凱那邊還沒有做筆錄。主要是他那邊的情況，從接到消息開始，隊裏就也參與進來。他現在還傷著，不如讓他多休息。
言玦本還想著，如果這些人要把這頭花拿去檢查，他要怎麽應對，卻沒想到因為上頭那些人認為有那麽一個暫時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的存在，並沒有聲張而躲過一劫。
當然，這個“神秘人”是真的存在的。不過不能說是言玦，而是系統315——對上頭那批人來說是這樣。
“哇，你看這個穿書者瞥岳黎的眼神，好惡毒啊。”315咋咋呼呼，全然忘了之前它還勸說言玦，現在他們沒有鐵證能送穿書者進去，只能按捺下來，等待下次機會。
哪知道它只不過是看到對方避開他人，看岳黎的眼神不善，就已經忍不住了。
好能共情一系統啊。
岳黎正靠坐在媽媽身邊，用稚嫩的肩膀支撐著媽媽，讓她靠著自己睡一會兒。
岳媽媽自然是心酸又暖洋洋地，拗不過孩子但也不能真的壓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她心疼呀。就挨著女兒，靠著椅背和墻壁閉上了眼，姿勢雖然不那麽舒服，心裏卻是舒服的。
言玦叫住還在感慨岳黎真是個貼心小棉襖的315——它一個系統，難道就沒想過它現在這個樣子有點怪嗎？
“使用一張通話卡。”言玦道，“你拿去柯琦的身邊再激活。”
這種道具卡，根據限定距離來確定需要多少能量，按他們之間現在這個距離，所用的能量極為的少，畢竟也就是隔了幾堵墻。
——如果不是岳黎不好跟過去，言玦都不需要用這個卡。
315楞了楞，如果想知道問詢室裏是什麽情況，應該用攝影卡、竊聽卡這類的道具卡，為什麽要通話？
不過想到宿主說使用對象是柯琦，它哪怕一時沒想到宿主要說什麽，也莫名生起一些期待來。
道具卡使用可以選擇不為人所見，也可以選擇一個物體依附，顯然現在這個情況，需要選擇前者。
被使用的對象也不會有任何的異樣感覺。
柯琦在父母的安撫下，條理清晰地覆述昨天他們玩游戲的經過。這種事情他們不是第一次玩，有的人在家裏，有的人在外面都沒有關系，只要玩之前說清楚周圍的環境就好了。
“後來，我們有被喊去吃飯的，也有其他事情的。”柯琦一副想幫上什麽忙的努力樣子，“我有點餓了，就先說了去吃飯。”
——雖然當時他們家的飯還沒做好，但是有什麽關系呢？她的理由很正常。
柯琦媽媽也佐證，當時她正做飯，就讓女兒先喝了點酸奶墊了墊肚子。
“警察叔叔，我，我有幫上忙嗎？”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麽這點事，警察要問的這麽詳細。
既然有了他們當時的聊天記錄，那事情的經過不該是一目了然嗎？他們都沒有嫌疑，為什麽又非要問詢他們？
警察看著柯琦有些壓不住的慌亂，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乍然聽到朋友被綁架，又身處警局，有這麽點慌亂，似乎也實屬正常。
對待未成年人，而且不是嫌疑人，他們的態度自然是要放緩、放溫和的。
看了看筆錄，又跟柯琦的父母確認，如果沒有錯漏，他們簽了字就可以回去了。
這時，柯琦的耳畔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不容易有了借刀殺人的機會，結果這群刀這麽沒用，你就一點不生氣？”
柯琦驚了一下，放在腿上的雙手猛然攥緊之後才又放松，低垂的眉眼裏帶上恰到好處的疑惑之後，她才擡起頭來，疑惑地聞了一下句：“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兩個警察倒是楞住了，柯琦的爸媽也看過來。
“怎麽了？小琦你在說什麽？”
剛才他們正在跟警察對筆錄內容，並沒有人開口說話，更沒防備柯琦會突然出聲，說的話更是叫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柯琦楞住了。
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聲音雖然也是個男人的聲音，可卻不是在場任何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爸爸的聲音她熟。
而有意識的對比之下，也能分辨剛才的聲音不是這兩個警察任何一個人的。
面對四個大人的疑惑眼神，柯琦連忙搖頭，說沒什麽。
——也實在沒法兒解釋自己為什麽說這個話。她現在連那個聲音的真假都一時沒法分辨。
但顯然言玦既然開了口，就不會放過她。
“怎麽，這就慌了？你去送消息的時候，都不怕自己落到那群綁匪手裏，現在在警局裏你慌什麽？”
“哦，我忘了，你跟那些綁匪是一夥的。”
“你，你到底是誰？”柯琦努力鎮定，眼神卻是在亂飄，是在找尋這個說話的人到底在哪兒，也是在確定這屋裏的四個大人是不是真的聽不到這個聲音。
她聲音細小，質問完的瞬間，又沖父母說道：“媽媽，我想去洗手間。”
柯琦媽媽連忙起身，陪著她一起。要說話，她本是不想讓媽媽陪同的，可是又怕這個說話的人就在哪個地方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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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抓回來九個綁匪還涉及癮藥販賣，此刻警局裏的人忙得不可開交，洗手間裏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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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與作者這幾個字一出口，柯琦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為什麽跟我說話？”柯琦道，聽言玦毫無遮掩的話，她心底明白她的身份只怕是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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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柯琦，卻沒有這個想法。反而是想著，怎麽隱藏自己外來者的身份。
“嗯？你不清楚嗎？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世界由一本書衍化，你這會兒不該問我，什麽書什麽作者嗎？”言玦道。
柯琦心頭一跳，她確實是一時反應不及，話已經先一步出口。如果她悶不吭聲，顯然也是錯誤的回應。
被言玦點出來，她也清楚了自己沒有裝下去的可能與必要了。
索性就攤牌：“那你找到我，是要我做什麽嗎？”
言玦的笑聲裏帶著嘲弄：“要你做什麽？要你什麽都不做，可以嗎？”
柯琦：“……”
柯琦低垂著頭，滿面猙獰、滿目猩紅。要她什麽都不做？那怎麽可能？憑什麽岳黎能走上那樣美滿幸福的人生，她卻不可以？
她的這個身份，本身庸庸碌碌也就算了，可現在是她來了。她哪裏比岳黎差了嗎？為什麽非要她接受那平庸的一生？
“要我什麽都不做？憑什麽？我為我的一生謀劃，有什麽不對？憑什麽要聽你的？”柯琦因為知道岳黎的一生走向，“柯琦”的一生卻不過是寥寥數語，她要怎麽接受這樣的落差？
“哇，這個人，沒救了。自己想過好日子，就好好努力、奮發拼搏，想殺了人然後取而代之是什麽路數？”315恨不得現在飛到洗手間裏一頭創在柯琦的腦門上。
這可是被扔多少次就要喊多少次幼小的系統心靈受到傷害的315，第一次有這種想法。
——之前世界的穿書者也不是沒對主角出過手，但柯琦的狠辣與瘋狂也算是排得上號了。
言玦是對315這些嘰嘰歪歪習慣了。哪個穿書者沒被315罵過？
現在他要做的是逼穿書者自曝。眼下正好在警局，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在其他任何地方，哪怕是在大庭廣眾，效果都沒有在警局來的好。
“憑這是我書裏的世界，你既然進來了，自然要受到管束。”
這個小世界的法律秩序雖不至於完美——即便是現實世界，法律也一直在查漏補缺——但也相對來說和平、安穩，只要遵循法律，她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後過的比岳黎還要好，也不會因此小世界的動蕩。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甚至因為穿書者的這些行為，還給小世界提供了自我完善的力量。
但言玦這話在柯琦聽來卻並非如此，而是針對她，要她只能按照原本的軌跡走下去，要她只能作為岳黎的陪襯，在多年後的同學聚會上，看著光鮮亮麗的岳黎暗自生恨。
——其實原本的柯琦性格十分恬靜，生活看似平淡，她卻覺得很幸福。工作順心，父母健康，家庭和睦，在現在的柯琦看來過於碌碌無為，卻是她滿足的平常生活。她也不曾妒忌過岳黎，畢竟岳黎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奮鬥，也不是踩著誰才獲得的。
可作為穿書者的柯琦，卻覺得這一切都是世界的偏愛。
而岳黎在她的眼中，卻根本不夠資格做這個被偏愛的女主角。
她擡起的雙眸發紅，視線不知落在何處，但眼中滿是憤懣不滿與嫉恨。
“就憑她是女主角，我就要給她讓路？”
“憑什麽？她那麽蠢，天真又軟弱，被人戲弄了都不敢吭聲，就她這樣，竟然還能得到偏愛，你是不是眼瞎？”
“讓我取而代之不好？”
“欺負？欺負人不是欺負人的人不對，難道還是被欺負的人有錯？”言玦的聲音依舊平淡，“你看到有人欺負人，不幫忙也沒人會苛求你，畢竟你現在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
“可是你還數落被欺負的人？你這受害者有罪論的思想未免太令人作嘔。”
“下一句是不是還要說‘那他怎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呢’？”
“還不是她是女主角，你才這麽護著她。都已經被綁匪帶走了，你還要強行給綁匪降智，讓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完好無損的跑了出來。”柯琦咬牙切齒，一開始她聽到這個消息，還當真以為是警察們反應及時，救援給力。
現在聽到言玦的話，她才明白，這一切不過又是世界對岳黎的偏愛與保護。
“哦，這會兒又是別人的錯，所以你才沒成功，你還委屈上了嗎？”言玦的聲音冷嘲熱諷。
柯琦猛地一腳踢在隔間的門上，她實在是被言玦氣狠了，卻又根本不知道言玦在哪裏，找不到出氣的對象，只能遷怒不會吭聲的門板。
“還不都是你。我能成功讓她被綁一次，就能有下一次，有本事你就次次護著她。”
她就不信了，她就算與這個世界為敵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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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在隔間裏，但柯琦還是記得壓低嗓音，只是被言玦三番五次的言語相激，最後終於聲音越發的大。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連柯琦自己都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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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柯琦覺得安靜，沒有問題的時候，她的隔間門被敲響。
柯琦一驚，抖了一下身子才穩住了聲音問道：“誰呀？”
“是小柯琦吧，你好了嗎？”是一個女警，之前就是她接待的柯琦一家。
柯琦定定神，說自己好了，並且按了一下水，做戲做全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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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趕緊出來了，我就先出去了。”女警卻並沒有等著她的意思，仿佛也只是來上洗手間，自然地要往外走。
柯琦應了一聲，她總不能一直不出去吧？聽著腳步聲真的遠去，她也就開了門。
心底一邊想著，還是不夠謹慎，應該等回家去再說的。但當時她也不知道言玦是什麽“本書作者”，她還以為是什麽掌握了她罪證的人，怎麽能不弄清楚？
她要的是對岳黎取而代之，可並不想與岳黎同歸於盡。
她們之間又不是有什麽生死大仇。
——要是315知道她這麽想，哪怕是個系統都得噴她一臉了，既然沒有生死大仇的，為什麽就非得要岳黎的命呢？
但柯琦一出來，才發現身後有人，閃電出手摁住了她。倒也沒有很粗魯，但是一個成年人對一個小孩子的壓制是壓倒性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個走到門口的女警又迅速轉身回來，與同伴一起，抓住了柯琦。
兩個人一同行動，也不是說柯琦格外的罪大惡極，或者讓警察忌憚，反而正是因為柯琦是個未成年，動用兩個人是為了確保不傷害柯琦的情況下，拿下她。
被一人拉住一邊胳膊，柯琦頓時反應過來她們聽到了她的話，只是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想想她最後的幾句話，卻正是承認了自己用計綁了岳黎……
不，不對，她最後那幾句話也沒提起岳黎，她還有裝傻充楞的餘地——當然不能給出一個圓滿解釋，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學生。
而從言玦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來看，她的父母和警察都聽不到他的聲音。一開始她也以為是什麽類似耳機之類的高科技產品，但知道言玦的身份後，她就更能確定，他只讓她一個人聽到。
她在腦海之中回顧自己的話，想著從什麽角度解釋，比如練習什麽臺詞之類的，總之一定是要推諉的。
但她卻不知道，自始至終警察們聽到的就不是只言片語，而是她所有的話——哪怕沒有言玦的聲音，她的話，也足以讓警方推測出這次綁架事件的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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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結果去推過程，應該能夠找到險些線索。
柯琦的爸爸媽媽在聽到喇叭裏傳來柯琦的聲音時，一開始是楞了楞，更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敏銳的察覺有哪裏不對。
他們是想進去組織柯琦的。
柯琦一個人進了洗手間，這看著像是跟人對話，還可以說是拿電話手表跟人打電話，可這又怎麽連上了警察局問詢室外間的喇叭公放了呢？
明明這個喇叭鏈接的是問詢室裏的，是方便外間的人聽清裏面審訊的情況的。
可他們能夠察覺異常，比他們更敏銳，更有辦理眾多案件經驗的警察，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所以哪怕還沒弄清楚喇叭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可卻已經按住了柯琦的父母，嚴格控制在問詢室內。
又布置人手，可千萬不能讓柯琦跑了。
——對未成年人，他們會溫柔一些。但是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未成年人犯罪也是不能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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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就是這個喇叭有毛病，聲音有些像我們家琦琦而已。”
柯琦爸媽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次的綁架案跟柯琦有關。
就連同樣聽了全程的岳黎媽媽和岳黎也覺得不可思議，岳黎甚至擡起頭問媽媽：“她說的，是兒童節的匯演女主角嗎？她想要的話，我可以讓給她的。”
——其實岳黎也覺得柯琦指的應該不是這個“女主角”，可又還有什麽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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