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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的春風,蕩悠悠地拂進了順天皇城。

蘭序歡歡喜喜地望著墻頭的花,便看楞了。宮裏頭的一切都新奇的很,可惜方才站了一陣功夫,她便又忍不住漾出一串急促的咳嗽聲。

謝夫人見狀,連忙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連忙蹲下身將蘭序的毛絨鬥篷裹了裹:“好囡囡,不要在這裏吃風,快跟娘到暖閣裏去吧。”

蘭序戀戀不舍地又瞧向花看了看。

可是,饒是再喜歡,她也不能不聽娘親的話。

蘭序望著滿臉擔憂的謝夫人,只好乖乖點下頭:“好。”

崇仁新帝登基,朝堂日久寧定。

彼時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眼見立春節氣將至,宮中大辦咬春之宴。

謝知行在朝堂中受賀閣老提攜,終日兢兢業業,自然也得了這與宴的恩德,故而一早便帶著家眷入了宮。

這還是謝家幼女蘭序第一回進宮,謝知行夫婦難免有些緊張。

蘭序自幼病不離身,終日被養在深閨之中,甚少能有出門的機會。如今蘭序好不容易長到七歲,雖說已經比前些年好了不少,但比起旁人家的姑娘,蘭序的身子仍舊是弱怏怏的。

謝夫人生怕女兒再吹了風有個頭疼腦熱,又要受病痛折磨,故而不能不打起十二分小心。

蘭序心下雖然遺憾,可還是很快跟上了爹娘和哥哥的步子,乖乖巧巧不哭不鬧,該行禮的時候行禮,該用飯的時候用飯。

宮中一早就準備好了咬春要吃的蘿蔔,以示迎接新春。

此外,春盤春餅自然也必不可少。

盤子裏分格放著醬肘子,松仁小肚,熏雞,醬鴨,還有炒豆芽,炒粉絲,菠菜,雞蛋,此外還有各色醬料。

將各樣菜色用燙面的薄餅裹成小巧玲瓏的卷,一口下去,滋味十足,沈寂了一整個冬日的味蕾便也就此被調動起來。

蘭序瞧著別人吃,便也有樣學樣,奈何她手小,捏不大住一整張春餅,夾上東西也裹得歪七扭八,最後大都散落在桌上。

眼見一旁的哥哥手到擒來,將春卷裹得飽滿豐富,她便索性擱下筷子,蹭著挪到哥哥身邊。

只要哥哥裹好一個,她便朝哥哥笑嘻嘻咧開嘴笑一笑,哥哥的春卷就會自然而然落到她手裏。

哥哥謝安朔那小卷裹得又細又慢,但是蘭序吃得卻挺快。

好在謝安朔也不生氣,只垂著眸子給蘭序裹,還耐著性子問蘭序喜歡吃什麽菜。

故而才一陣功夫,五個春卷就下了蘭序的肚子。

謝安朔給蘭序倒滿水杯:“可吃飽了?”

“嗯。”蘭序點下頭,開開心心爬回到自己椅子上去喝水。

可惜也沒能安穩太久,蘭序便又骨湧回謝安朔身邊:“哥哥,吃撐了。”

“爹爹和娘親不在,你等下能不能帶我出去玩?”

謝安朔搖搖頭,果斷拒絕道:“不成,外頭那麽冷,又咳嗽怎麽辦?”

“太陽已經老高了,外頭不冷。”蘭序急匆匆解釋,“我也不咳嗽。”

“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肚子都脹鼓鼓了,你就帶我去玩吧?”

“就一會!一會我們就回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花,我只想去看看花。”

謝安朔知道家中甚少讓妹妹出門,如今瞧著妹妹委屈巴巴的模樣,被纏得受不住,終於應了蘭序。

他趁著四下宴飲正酣,給蘭序裹好厚厚的毛絨鬥篷,便拉著蘭序往禦花園走去。

和煦的陽光撒在禦花園,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蘭序望著遍植在四處的紫藤,頓時好生歡喜。

這裏真的很漂亮,紫藤花已經湧開了花骨朵,四下草色新新,彌漫著濕潤泥土的氣息。

天空是藍色的,映著赤灼灼的紅墻和層層疊疊的宮鑾,瞧著分外有意境,從前是無論如何也瞧不到的。

她戀戀不舍地看了兩圈,才信守承諾地跟謝安朔往回走。

只是不料才出禦花園,謝安朔忽然蹙住眉頭:“糟了……”

“哥哥,怎麽了?”

“娘給我打的絳子不見了,定是落在了禦花園。”

蘭序回過頭:“那我們回去找一找吧?”

謝安朔稍加思索,連忙蹲下身:“囡囡聽話,你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走。”

“哥哥很快,只要一陣就回來,好不好?”

蘭序乖乖巧巧地點下頭:“好,那我在這等哥哥回來。”

謝安朔安頓好蘭序,便一溜煙地往禦花園跑回去。

蘭序依著哥哥的言語未曾亂走,只站在原地朝四下張望。

誰知才望了片刻功夫,她就忽然被一陣喧鬧打斷了思緒。

她迎著動靜擡起頭,便見著身旁的殿閣頂上多出個人影來。

那是個少年人,生得白皙俊朗。

他爬的好高,高到像一輪掛在屋頂的曜日。陽光在他身上鍍出一圈細細的金邊,映得他越發顯眼。

蘭序楞了楞,只覺得他好像在發光。

他雖有著跟哥哥一樣的年紀,可卻不似哥哥一般規規矩矩。他步伐矯健利落,在屋頂上如履平地,肆無忌憚地爬高踩低也十足靈活。

蘭序還沒有見過這樣不守規矩的兒郎,如今驟然望見,不禁詫異得睜大了眼。

她心下對他羨慕得緊。

若是她也能這樣那不知能有多好,能看盡院子裏的花,能望遍順天府的雪,更不會跑兩步就大口大口喘氣。

她正瞧得出神,遠處已經有一群宮人匆匆朝著殿閣跑來。

“世子,求求您了,您就快帶著三皇子殿下下來吧。”

“等陛下和公主殿下知道了……奴兒們可怎麽交待啊?”

可少年卻恍若未聞,他徑直騎在垂脊的一排走獸中間,不假思索便伸手將屋脊上打頭的琉璃騎鳳仙人扳了下來。

眼見追來的宮人們越跑越近,他的目光自也對上了站在地上的蘭序。

他朝她爽朗一笑,隨即二話不說,將手裏的騎鳳仙人徑直從屋頂扔了下來:“哎,小矬子,快幫我接著。”

屋脊上的騎鳳仙人是由琉璃燒制,精致無比,若徑直掉在地上,定然是要四分五裂。

蘭序怔了怔,饒是並不知房頂上站著的人究竟是誰,但她實在不忍心看那麽漂亮的東西碎掉,故而忙不疊伸手去接。

沈甸甸的騎鳳仙人穩穩掉在蘭序懷裏,然而巨大的沖力也帶著她一下子墩坐在地上。

這一下跌得實在不輕,更何況騎鳳仙人份量重,往前一滑,便生生撞在她腦門上。

蘭序只覺得眼前一黑,還沒能顧得上多說半個字,隨即便徹底沒了意識,整個人軟綿綿地朝地上陷了下去。

被她抱在懷裏的騎鳳仙人自然也是一松,不出意外滑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宮人們見狀,頓時越發慌亂:“壞了,謝小姐被世子砸暈了……”

“世子,您惹下大禍了。”

尋回絳子的謝安朔瞧見那鬧哄哄的動靜,才察覺大事不妙,忙不疊上前抱住蘭序:“囡囡,你怎麽了?你醒醒……”

謝安朔又急又惱,這才循著宮人們七嘴八舌的言語,擡眼睨向屋頂上的那個罪魁禍首。

屋頂上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英國公府那個不學無術的世子陸懷熠。

謝安朔皺起眉頭,忿忿瞪了陸懷熠一眼:“好個好亂樂禍的豎子。”

“我妹妹好好站在這,你欺負她幹什麽?”

陸懷熠扁扁嘴,難得老實巴交地站在了房頂上,看樣子正想解釋兩句,不料眾人已然聽得宮人通傳,從宴飲殿閣中趕了來。

謝知行和謝夫人看見蘭序不省人事,差些要急出眼淚。

旁人家的孩童磕著碰著興許是常事,可蘭序體弱,又是謝家捧在掌心裏長大的,受這麽一遭,就算是只需修養,怕是也要比旁人多花上許多時日。

夫婦倆抱起幼女喚了又喚,終究是沒能將蘭序喚醒,只能抱著蘭序急匆匆去尋太醫。

待到午後才從宮中出來,蘭序就發起燒來。

她的額角上青腫了一大塊,瘀血久久不散,憂心得謝夫人幾日都沒吃好飯。

蘭序躺了好些天才清醒過來,只是方才一醒,她便急匆匆去尋那騎鳳仙人。

謝夫人只得苦笑:“早跌在地上摔碎了。”

“你這孩子,被砸了一遭,沒見血已經是萬幸,怎麽還關心這個?”

謝知行也哄她道:“囡囡不怕,叫你哥哥再帶你亂跑,爹爹已經訓過他了,一會就去打他的手板子。”

蘭序急得直搖頭:“不怪哥哥,是我讓哥哥帶我出去的,爹爹打我吧,下回我不亂跑了。”

“爹爹不要打哥哥,我只是想去禦花園裏看紫藤花。娘親最愛吃藤蘿餅,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紫藤花是什麽樣。”

“我想認下紫藤花的樣子,日後也能摘來給娘親做點心吃,所以那天在宮裏就看迷了……”

謝夫人眼前模糊了幾分,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她連忙摟住蘭序,拍著她的背,輕聲朝她安慰道:“好囡囡,不怪你。”

“是爹爹和娘親總不讓你出門去,是爹爹和娘親不好。”

謝安朔站在一邊,這才忿忿道:“都怪英國公府的世子,那個陸懷熠就是個禍害精。要不是他把房頂上的騎鳳仙人扔下來,囡囡就不會被砸到了。”

謝知行和謝夫人四目相對,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旁人家的事,咱們管不到。”

“英國公先些日已經登府賠了禮,往後不可在世子面前太過無禮。”

謝安朔卻不服:“有皇帝舅舅有什麽了不起,他敢這麽橫行霸道,我下回要是見著他,定然叫阿正揍他一頓。”

“胡鬧……”

蘭序勾著腦袋看爹娘和哥哥說話,有些聽不清他們說什麽,只覺得思緒莫名其妙飄遠了。

那騎鳳仙人摔壞了,實在有些可惜。

不過,好在她還知道了別的。

原來那個站在房頂上,笑起來爽朗又幹脆的少年郎,就是英國公府陸家的世子。

他的名字可真好聽。

好消息:老六提前見著老婆了

壞消息:直接把老婆砸暈了(老六撓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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