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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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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爾自小便知她的爹是當今聖上,她的娘是當今聖上的皇貴妃,只是犯了錯被她的爹暫時送出宮來在蔭泉寺修行。這些事她的娘從未對她過這些話,只是道聽途說不知其中真切。不僅如此,她還知道她還有兩個親哥哥,故而蕭柃雲第一次來探望她們母女倆的時候她就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她的親哥哥之一。但是蕭柃雲只管她的娘叫娘娘,不叫母親。她便天真地問:“哥哥,為什麽不不喚娘做娘啊?”蕭柃雲自幼便寵愛她,聽到她如此說自是摸摸她的小髻:“杺兒說得對。”自那時起,只要不在外人前,蕭柃雲都喚秦扶悠做娘。

後來雲爾是如何得知蕭柃雲不是她哥哥的這件事?還得多虧了洛兒。

蕭柃雲一直對她們母女多有照拂,即使皇子出宮不便,但是蕭柃雲還是會想方設法地一年來多見她們幾次。洛兒見這九皇子生得實在俊美又溫柔謙和,故而動了些女兒家的小心思。但是她又見雲爾管他叫哥哥,他既是雲爾的哥哥,那也應該是她的哥哥了?後來她無意聽說她們的娘在宮中的兩個兒子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九皇子的生母早就在他幼年時就已經與世長辭。皇貴妃見幼子可憐才將他收養來,一直精心地養著,直到雲爾降生。

“九皇子根本不是你的親哥哥,你的兩個哥哥在宮裏錦衣玉食地過著呢!怎麽會來這窮山溝裏見你們!”

後來她及笄,母親撞死在山門前都不見她那兩個哥哥為她們說過一句話,求過一次情。那時蕭柃雲已經在外頭建了府,做了九王爺,為求皇上收回成命足足跪了兩天,後來昏厥在大殿前昏睡三天後就已經得知了雲爾娘已經去世的消息。又擔心妹妹出事,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又上了東山操辦了她娘的喪事。又去求了皇帝將皇貴妃遷入皇陵。皇上正氣在頭上又將他關到牢裏頭關了三月有餘。

蕭柃雲對雲爾來說一直是堪比親兄長的存在,只是她又一次入了京後不得不掩了真實面容裝作不識。想見又作不相識,著實涼心和孤寂。若不是心裏頭那一點堅持在,她每次與他想見是恨不得撕了面皮與摘了面紗,再像兒時一般,親昵地窩到他的懷裏頭哭一哭她所經歷的委屈和心酸。

蕭柃雲現在的眼神蕭杋雲與蕭櫟雲是見過的。

他們的娘帶著妹妹毅然決然出宮修行的時候,蕭柃雲那時還小,跪在他母親面前求他母親不要離宮,說“娘娘不在,柃兒如棄子,無人疼惜,無人理睬。”但是皇命難違,他又跪在他們父皇的寢宮前求父皇收回成命:“妹妹不是不祥之物,妹妹很漂亮,很可愛,求父皇移駕去襲人宮看一看妹妹吧!妹妹真的很乖!”後來父皇將他一腳揣下階。他捂著疼痛的膝蓋,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的父皇。他們第一次見著。

第二次是求他們去東山探望母親和妹妹,苦口婆心勸說許久無果之後竟吼出:“不孝”二字時,也是這副表情。

第三次是父皇要妹妹和親,他亦是跪在大殿前說:“皇貴妃為公主出宮,如若妹妹遠嫁,皇貴妃定痛不欲生,斷了生念,遠赴黃泉。”後來母親撞死在蔭泉寺宮門前父皇都未曾收回成命,他又去跪了兩天昏死在大殿前。他拖著病懨懨地身體前去辦喪,求父皇將母親遷入皇陵,父皇再不允時,他堅定地起了身啟奏了父皇:“那便請父皇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將娘娘遷入皇陵,反正,她這輩子所有的的念想和渴望,從來不是這冷酷無情的紅妝綠瓦。就讓她長眠於東山吧,這會是她希望的。兒臣,替娘娘謝父皇成全。”後來轉身辭了父皇時,亦是這樣。

這是仇恨的眼神。

這眼神裏頭的寓意,只有蕭杋雲和蕭櫟雲最能體會。

“九弟怎的這般早就來了?你也是慕著東山上的朝陽來的嗎?”蕭樞雲興致勃勃地問。

蕭杋雲與蕭櫟雲頓覺不好,只是蕭樞雲木訥,未見蕭柃雲眼中劃過的一抹諷刺,蕭柃雲隨即說:“太子不提,本王都快忘了東山之景朝陽最好。眼下那朝陽也近了,太子何不提前去守候?如若真是親睹再來告知我們,我們就在此先敬了貴妃。也免得你勞心勞力。”

蕭樞雲連忙說好,叫了人趕緊離開。蕭杋雲蕭櫟雲見蕭柃雲面色不對,不敢輕舉妄動。果然,蕭樞雲走後蕭柃雲就屏退了左右:“兩位皇兄可願見一見本王的妹妹最後一眼?”

蕭杋雲疑惑:“你妹妹?你的哪個妹妹?”

蕭柃雲側身,望向了正是臉色煞白的女子:“可面熟?”

現在的雲爾面色更是蒼白了,白得連那眉眼已經淡化,那兩位高高在上的王爺楞是看了半天,才木然地反應過來:“這···這是杺雲嗎?”

“怎會?杺雲不是這個模樣,且我們家杺兒不是早就去了嗎?九弟,這人是誰?”

“洛兒來。”蕭柃雲喚。

跪在秦扶悠墓前的女子起身,走過來。

“摘了你的面紗,給你大哥和五哥好好看一看你是誰?”

洛兒“噗”地一聲跪下,摘了面紗。

蕭杋雲大駭,站得不甚穩直往後退去:“你··你你你。”

蕭櫟雲問:“你們誰才是杺雲?”

蕭柃雲嗤笑:“娘娘跟我說過。她沒有爭得那後位,其中最委屈的便是大哥了。本應該是頂著嫡長子的名頭妥妥地入主東宮,但是終究是被她的優柔寡斷拖累了,使得你這輩子窩窩囊囊,進退不得,裏外不是人。但是她後來說,幸好她沒有去爭那後宮主位,要不然定會毀了她辛辛苦苦掙來的東元國江山。‘樞兒性子單純敦厚,不最出彩,但也直率坦蕩。好過杋兒才智不足懦弱有餘,怕是與他父皇無二。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再奪了這東元大地,徒增東元百姓負擔。’這是娘娘的原話。想來,你們兩個會是如此模樣,娘娘也是料想到了。我想,她當初拋了兩位兄長帶著尚足月的杺兒,也怕她耳濡目染沾了宮中的汙濁之氣。好容易用命換來的女兒,即便是跟著她清貧一生,也好過活成你們那樣子。雖然富貴加身,也只是金玉其外。”

“蕭柃雲你欺人太甚!”蕭櫟雲說著便要向她襲來,蕭柃雲怒在心頭本就不吐不快,現在有人樂意與他過幾招自然願意至極,不等他過來已經迎上去拳拳到肉,兩下子就將蕭櫟雲按在地上:“論承歡膝下,我比五哥你還要多上幾日,這拳腳功夫比養尊處優的五哥還是要強一點的,想要教訓我,還是多待幾年吧。”

“殺了吧,也算得上清理門戶。”

“想來,這也算是最好的方法了。”蕭柃雲應著,然後動作一滯,忙回了頭。

那女子,終究是在三天之內的最後一天,睜了眼。

“杺···杺兒?”

雲爾離了穆鐘離的懷抱,摸摸伏在她腿上哭泣的月兒:“月兒乖,扶姐姐起來。”

穆鐘離尚未回神,楞在半空的手漸抖,眼睛微澀。

聞人忙過來將雲爾扶起:“哥以為再見不到你了,正準備給你挖個坑呢。”

“會有這麽一天的,說不定到時候是我給你挖坑。”雲爾站穩後抽了手。

“哥盼著這一天。”聞人撫著她的發:“乖,可不許再嚇我了。”

雲爾沖他笑笑,邁了腿不甚卻無力再站起,正覺得自己即將掉下去時蕭柃雲便過來將她抱住:“來。”

“九哥見笑,雲爾從秋日睡到冬日,竟忘了怎麽走路了。”雲爾將身子盡數靠在他身上,走到蕭杋雲和蕭櫟雲面前:“民女長到十八歲,還是第一次見到大殿下和五殿下,民女身子不適著實行不了禮,二位殿下見諒。”

“妹妹怎的與我們生疏至此?我是大哥啊!你的親大哥啊,這是你五哥,我們才是你的哥哥啊。”蕭杋雲走到他跟前,抓住她的肩頭,眉頭緊蹙,甚是深情。

“民女大病初愈,掙脫不了大殿下的鉗制。但還是望大殿下自重,民女身份低微,不可與殿下如此親近。”

蕭柃雲聞言忙將蕭杋雲的手扯開:“放開她。”

“殿下,恕民女無禮。只因民女自記事起就不曾見過兩位殿下,故而不與二位殿下熟悉。如今恰逢民女身子不適握不住劍,民女的娘親又在此處看著我與二位殿下,故而不能手刃了你們,也不敢對二位殿下說太歹毒的話,故而民女勸二位殿下還是不要太過把自己當回事,否者民女的兩個哥哥也在此處,民女一句話還是能將二位殿下置於死地。吃力不討好的事,二位殿下還是不要做罷。”

“民女花費時間在此與二位殿下說甚多話,也是因為民女的母親在此處。民女先跟你們說一聲,民女今年老大不小恰好在這東元城中茍且了十八載,現在民女名字是秦雲爾。我隨母姓,故而更不是二位殿下的妹妹了。二位殿下自重。最後,民女盼望著二位殿下且讓民女再在這都城中茍且偷生幾載,會有民女英年早逝的那一天,也定不會麻煩到二位殿下一字一語、一金一銀。只盼你們,看在民女與二位殿下的母親恰好是同一個人,且饒了民女。下輩子定再結草銜環,再報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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