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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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聽到這個要求，孔箜然微微揚眉。
作為一個醫生，她的基本素養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那段文字簡直倒背如流：發情期到來前期，Omega會情緒不穩、理智下降、易怒、需要安撫。個別敏感體質的Omega更會出現對適配Alpha信息素的渴求，建議用肢體安撫或註入信息素。不建議提前使用抑制劑，會導致後期反噬嚴重。
而洛伊絲顯然比較敏感。
孔箜然伸出手臂，將銀發的孩子抱進了懷裏，後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湊到她的脖子邊，拼命呼吸她身上的信息素，甜香和硝煙的氣味交融，迅速地混合成密不可分的樣子。
——說起來，我和這孩子。
孔箜然分神地想起了那一張給洛伊絲做體檢時得出的報告。
——信息素的匹配率，似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百分之八十的匹配程度就能成就一對絕對美滿的婚姻，百分之九十？那用天作之合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洛伊絲的身體和理智都愛慕著同一個人，渴求著同一個人，他對孔箜然一敗塗地實在是太正常了。倒不如說，在這個關卡上還能堅守著提出交易的小Omega、真是太過優秀的繼承人，換做是別的Omega早就投降，什麽家業什麽目標，都拋之腦後了。
孔箜然未嘗沒有感受到吸引力，只是她已經太成熟，對誘惑早就有了一套抵禦方式，那她的標準去苛刻洛伊絲，不合適。
女人安撫地摸了摸Omega的頭：“吃點東西，早點休息。”
“......要抱抱。”
“我不會松手的。”
得到允諾後，小Omega才做起該做的事情，他的鼻尖和眼眶還是紅紅的，臉色卻好了許多，小口小口的吃掉食用完蛋糕之後，困意再也抵擋不住。
他往Alpha懷裏蹭了蹭，閉上眼睛。
“晚安，醫生。”
不許走哦，醫生。
“晚安。”
孔箜然看了一眼中央遙控，燈立刻關了。
黑暗之中，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
隔天起床的時候，洛伊絲還在熟睡。
孔箜然輕手輕腳地從床上離去，她也不想這個時候離開，回來之後必然要面對生氣的洛伊絲，可是沒辦法，她今天被那位特殊的病人所預約。
帝國醫院頂層，華美盛大如劇院般的走道，女人的裙擺在地面上掠過，當孔箜然再次走進那間以雄獅為標志的房間時，那位黑發的美人已經坐在中央靜默等待。
比起上次，這次他身邊只有一兩個侍官，孔箜然穿過黑紗，對方依然坐在寶石遍布的王座之上，面紗遮住大半口鼻，只露出那雙寫著深深倦怠的紫色眼眸。
——如快要死去的鳥兒，靜靜依靠在黑色樹木上。
“日安，瑞拉冕下。”
“日安，醫生。”
這是瑞拉應約來找孔箜然進行覆診，女人傾聽著淺淺淡淡的心跳，對方眼瞼下的淤青似乎又在述說幾個不眠之夜。
“看來您很好的完成了醫囑，冕下。”
“您的藥物確實有效，醫生。”這點瑞拉必須承認，比起之前幾個醫生的藥方，孔箜然開藥的效果見效更快，讓他的頭痛減輕不少。
只是，一個人心存死志，再怎樣也無濟於事。
紫色雙眸註視著女性的Alpha，黑發美人發出一聲輕嘆。
“麻煩您了，醫生。”
“這是我的職責，冕下。”
檢查了對方的身體狀況，孔箜然寫滿了病例，又對藥方做了些改進，然後開始日常的詢問：“您最近心情如何？”
“一般般。”
“有沒有出門活動呢？”
“......沒有，我最近沒有出門。”
“建議您多出來走動，有利於緩和心情。”
男性Omega搖搖頭：“太累了。”
孔箜然停了下筆，看著他說：“如果您希望身體恢覆，適當的運動是必須的。”
“......”
瑞拉有些疲憊地按著額頭，身邊的侍官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他卻對對方揮揮手，“你先出去。”
“......是，主人。”
黑紗中頓時只剩下了孔箜然和Omega，瑞拉這才看著他說：“還沒有恭喜您，醫生，恭喜您的手術改良成功，威廉將軍大力誇讚了你。”
孔箜然並不意外他會知道這件事，如果對方的身份是他猜想的那樣，不知道才不正常，她微笑：“謝謝您的恭喜。”
“連皇帝都很驚訝......以如此年輕的年紀能有如此成就，也許，您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孔爵了，就讓我提前道賀吧。”
“您太客氣了，受寵若驚。”
“只是，我有一些疑惑。”瑞拉輕輕撫摸著雙手上的戒指，出神地看著她，“聽說，威廉將軍欠了您一個大人情，然後您的要求是，希望他在小亞格古洛柯的事情上出力？這是謠言嗎？”
“不，是真相。”
“......這可真令人吃驚，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能抵消一位將軍的人情。”
“也許亞格古洛柯的爵位可以。”
“......”
瑞拉的眼眸終於睜大了，他怔怔地看孔箜然，後者目光毫無偏移地回視他。
“您......是想要讓洛伊絲繼承亞格古洛柯侯爵的位置？”
“正是。”
“這可真......”
黑發Omega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他眸光閃動，沈默了一會兒說：“這是一筆交易嗎？您和洛伊絲的？”
孔箜然問：“從何見得？”家中的對話不可能洩露出去。
“我見過那個孩子，他很聰明，很有野心。我認為他不是會束手就擒的人，也許他和您提出了交易，他想要爵位，而您可以得到家業。”
女人頷首：“您確實聰慧。”
“果然是嗎？”
得到確定的答案，男性Omega又喪失了興趣，厭倦地低頭，“我以為您會有些不一樣——您還記得上次我們的談話嗎？”
“當然，冕下。”孔箜然說，“我到現在依然保持我的觀點，我對洛伊絲的態度就是對美麗的欣賞，我喜愛他的靈魂並且並不貪婪於得到什麽東西——”她端詳著企圖反駁的黑發Omega，忽然微笑，“——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不是嗎，最後的遺產繼承儀式也就在三天之後了，冕下，何不多保留一點耐心、看到結局在分說對錯呢？”
“......”
男性Omega的嘴唇猛然顫抖了一下，瑞拉的上身朝醫生的方位靠攏，如一座從墻上垂下的石像。
“您總是這樣能言善辯嗎？醫生？”
“我的舌頭顯然十分靈活。”
“......我並不是您口舌上的對手。”
黑發美人往後一靠，揉著額頭，“您又說服了我，我的耐性很差，不過三天，確實不算長，那就讓我拭目以待。”
孔箜然微笑，筆在病例上勾選了時間。
“五天之後，請來覆診吧。”
“好的，醫生。”
正事談完了，孔箜然望著懨懨的Omega，忽然萌生了一個小小的沖動。她順從了內心的想法，走到一旁擺設的花瓶前，抽出紙盒裏的幾張紙巾，十指按住，飛快地折疊著白紙。
瑞拉沒看懂她在做什麽，但是良好的教養讓黑發美人選擇了沈默，不出十幾秒，孔箜然完成了她的作品，手中的紙巾已經被折成了一朵精致的花，有棱有角，其栩栩如生的模樣讓瑞拉有些吃驚地前傾身體看了過去。
女Alpha取出醫藥箱中的一管藥劑，往紙巾上滴了一滴，頓時，整朵紙花被染成了深紫色，花瓣邊角還有一點微微的藍，看著和真的一樣了。
她將它插進花瓶，笑著說：“這是口舌靈巧的騙子給您的一點賠禮，希望您不要嫌棄太簡陋。”
“我先告退了。”
女人輕快地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沈默的黑發男性，他在王座上安靜地坐了一會，目光註視著那朵紙花。
鼻尖似乎還有女性Alpha的氣息，瑞拉沒有告訴對方，他聞出了甜蜜的香氣，想必是小亞格古洛柯的信息素吧，甜甜的，似乎能感受到那孩子愉悅的心情。
賠禮嗎。
“也並不是......很簡陋。”
男性Omega交叉著十指，輕輕地說。
侍官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身前：“該回去了，主人。”
他頷首，下巴點了點那個擺放的花瓶。
“帶走。”
“是，遵循您的命令。”
*
洛伊絲在信息素的包裹下睡了個好覺，他滿足地閉著眼睛，抱著硝煙味的被子，頭發亂蓬蓬地散著，側臉可愛得像畫裏那些天使的樣子。
——他做了美好的夢，夢見了父母和醫生，這讓沈溺於幸福的小Omega不願意醒來。
但是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不斷的鈴聲吵醒了Omega，洛伊絲怨氣深重地坐起了身。
“誰啊？”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傳來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是我，蘭蒂·波斯羅。”
這名字一出，洛伊絲頓時人間清醒，少年坐直身，鴿子血紅的眼睛裏閃過冷漠之情。
“是你啊，什麽事？”
“真奇怪，我本來是想找孔醫生的，怎麽是你接的電話？”蘭蒂在那頭拿著話筒，盯著一封書信說，“還不轉給醫生？”
“呵呵。”洛伊絲眼睛都不眨，“再不說我就掛電話了。”
“哼！”被看破，蘭蒂惱羞成怒，冷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關心關心你，三天之後就要進行最後的分割了，你準備的怎麽樣啊？做好看家族消失的心理了嗎？”
“關你什麽事？”
“呵呵呵......”貴族少年嘲弄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也是，你還不知道吧，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醫生這幾天在和軍部接觸，你知道嗎？”
“然後呢？”
“我的叔叔可是在軍部頗有人脈，就這麽和你說好了，孔醫生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人，她不和波斯羅合作，原來是能攀上更高的枝啊。”
“......”
“也是，比起和人分成，還是獨吞更劃算不是嗎？軍部那位三星的王將軍最近都放話了，要插手某件事情。”
王將軍，是父親以前的政敵。
“還有那位巴斯侯爵，也參了一手，孔醫生真不愧是醫學界年輕一代第一人啊，這野心，我是自愧不如，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去做這件事，但是一定賣了個好價錢吧？”
巴斯侯爵，疑似參與了父親的死亡陰謀。
“這樣大的胃口，讓波斯羅都自嘆弗如呢。”蘭蒂帶毒般的聲音從那頭清晰地傳來，毒液汩汩流淌，“你清楚她會怎麽處理你嗎？她和你說過嗎？”
——距離亞格古洛柯家族的遺產繼承結束只剩下三天了。
醫生並沒有和他說過這些。
洛伊絲看著窗戶，玻璃上他的臉色雪白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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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醫生，她的基本素養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那段文字簡直倒背如流：發情期到來前期，Omega會情緒不穩、理智下降、易怒、需要安撫。個別敏感體質的Omega更會出現對適配Alpha信息素的渴求，建議用肢體安撫或註入信息素。不建議提前使用抑制劑，會導致後期反噬嚴重。
而洛伊絲顯然比較敏感。
孔箜然伸出手臂，將銀發的孩子抱進了懷裏，後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湊到她的脖子邊，拼命呼吸她身上的信息素，甜香和硝煙的氣味交融，迅速地混合成密不可分的樣子。
——說起來，我和這孩子。
孔箜然分神地想起了那一張給洛伊絲做體檢時得出的報告。
——信息素的匹配率，似乎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百分之八十的匹配程度就能成就一對絕對美滿的婚姻，百分之九十？那用天作之合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洛伊絲的身體和理智都愛慕著同一個人，渴求著同一個人，他對孔箜然一敗塗地實在是太正常了。倒不如說，在這個關卡上還能堅守著提出交易的小Omega、真是太過優秀的繼承人，換做是別的Omega早就投降，什麽家業什麽目標，都拋之腦後了。
孔箜然未嘗沒有感受到吸引力，只是她已經太成熟，對誘惑早就有了一套抵禦方式，那她的標準去苛刻洛伊絲，不合適。
女人安撫地摸了摸Omega的頭：“吃點東西，早點休息。”
“......要抱抱。”
“我不會松手的。”
得到允諾後，小Omega才做起該做的事情，他的鼻尖和眼眶還是紅紅的，臉色卻好了許多，小口小口的吃掉食用完蛋糕之後，困意再也抵擋不住。
他往Alpha懷裏蹭了蹭，閉上眼睛。
“晚安，醫生。”
不許走哦，醫生。
“晚安。”
孔箜然看了一眼中央遙控，燈立刻關了。
黑暗之中，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
隔天起床的時候，洛伊絲還在熟睡。
孔箜然輕手輕腳地從床上離去，她也不想這個時候離開，回來之後必然要面對生氣的洛伊絲，可是沒辦法，她今天被那位特殊的病人所預約。
帝國醫院頂層，華美盛大如劇院般的走道，女人的裙擺在地面上掠過，當孔箜然再次走進那間以雄獅為標志的房間時，那位黑發的美人已經坐在中央靜默等待。
比起上次，這次他身邊只有一兩個侍官，孔箜然穿過黑紗，對方依然坐在寶石遍布的王座之上，面紗遮住大半口鼻，只露出那雙寫著深深倦怠的紫色眼眸。
——如快要死去的鳥兒，靜靜依靠在黑色樹木上。
“日安，瑞拉冕下。”
“日安，醫生。”
這是瑞拉應約來找孔箜然進行覆診，女人傾聽著淺淺淡淡的心跳，對方眼瞼下的淤青似乎又在述說幾個不眠之夜。
“看來您很好的完成了醫囑，冕下。”
“您的藥物確實有效，醫生。”這點瑞拉必須承認，比起之前幾個醫生的藥方，孔箜然開藥的效果見效更快，讓他的頭痛減輕不少。
只是，一個人心存死志，再怎樣也無濟於事。
紫色雙眸註視著女性的Alpha，黑發美人發出一聲輕嘆。
“麻煩您了，醫生。”
“這是我的職責，冕下。”
檢查了對方的身體狀況，孔箜然寫滿了病例，又對藥方做了些改進，然後開始日常的詢問：“您最近心情如何？”
“一般般。”
“有沒有出門活動呢？”
“......沒有，我最近沒有出門。”
“建議您多出來走動，有利於緩和心情。”
男性Omega搖搖頭：“太累了。”
孔箜然停了下筆，看著他說：“如果您希望身體恢覆，適當的運動是必須的。”
“......”
瑞拉有些疲憊地按著額頭，身邊的侍官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他卻對對方揮揮手，“你先出去。”
“......是，主人。”
黑紗中頓時只剩下了孔箜然和Omega，瑞拉這才看著他說：“還沒有恭喜您，醫生，恭喜您的手術改良成功，威廉將軍大力誇讚了你。”
孔箜然並不意外他會知道這件事，如果對方的身份是他猜想的那樣，不知道才不正常，她微笑：“謝謝您的恭喜。”
“連皇帝都很驚訝......以如此年輕的年紀能有如此成就，也許，您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孔爵了，就讓我提前道賀吧。”
“您太客氣了，受寵若驚。”
“只是，我有一些疑惑。”瑞拉輕輕撫摸著雙手上的戒指，出神地看著她，“聽說，威廉將軍欠了您一個大人情，然後您的要求是，希望他在小亞格古洛柯的事情上出力？這是謠言嗎？”
“不，是真相。”
“......這可真令人吃驚，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能抵消一位將軍的人情。”
“也許亞格古洛柯的爵位可以。”
“......”
瑞拉的眼眸終於睜大了，他怔怔地看孔箜然，後者目光毫無偏移地回視他。
“您......是想要讓洛伊絲繼承亞格古洛柯侯爵的位置？”
“正是。”
“這可真......”
黑發Omega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了，他眸光閃動，沈默了一會兒說：“這是一筆交易嗎？您和洛伊絲的？”
孔箜然問：“從何見得？”家中的對話不可能洩露出去。
“我見過那個孩子，他很聰明，很有野心。我認為他不是會束手就擒的人，也許他和您提出了交易，他想要爵位，而您可以得到家業。”
女人頷首：“您確實聰慧。”
“果然是嗎？”
得到確定的答案，男性Omega又喪失了興趣，厭倦地低頭，“我以為您會有些不一樣——您還記得上次我們的談話嗎？”
“當然，冕下。”孔箜然說，“我到現在依然保持我的觀點，我對洛伊絲的態度就是對美麗的欣賞，我喜愛他的靈魂並且並不貪婪於得到什麽東西——”她端詳著企圖反駁的黑發Omega，忽然微笑，“——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不是嗎，最後的遺產繼承儀式也就在三天之後了，冕下，何不多保留一點耐心、看到結局在分說對錯呢？”
“......”
男性Omega的嘴唇猛然顫抖了一下，瑞拉的上身朝醫生的方位靠攏，如一座從墻上垂下的石像。
“您總是這樣能言善辯嗎？醫生？”
“我的舌頭顯然十分靈活。”
“......我並不是您口舌上的對手。”
黑發美人往後一靠，揉著額頭，“您又說服了我，我的耐性很差，不過三天，確實不算長，那就讓我拭目以待。”
孔箜然微笑，筆在病例上勾選了時間。
“五天之後，請來覆診吧。”
“好的，醫生。”
正事談完了，孔箜然望著懨懨的Omega，忽然萌生了一個小小的沖動。她順從了內心的想法，走到一旁擺設的花瓶前，抽出紙盒裏的幾張紙巾，十指按住，飛快地折疊著白紙。
瑞拉沒看懂她在做什麽，但是良好的教養讓黑發美人選擇了沈默，不出十幾秒，孔箜然完成了她的作品，手中的紙巾已經被折成了一朵精致的花，有棱有角，其栩栩如生的模樣讓瑞拉有些吃驚地前傾身體看了過去。
女Alpha取出醫藥箱中的一管藥劑，往紙巾上滴了一滴，頓時，整朵紙花被染成了深紫色，花瓣邊角還有一點微微的藍，看著和真的一樣了。
她將它插進花瓶，笑著說：“這是口舌靈巧的騙子給您的一點賠禮，希望您不要嫌棄太簡陋。”
“我先告退了。”
女人輕快地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沈默的黑發男性，他在王座上安靜地坐了一會，目光註視著那朵紙花。
鼻尖似乎還有女性Alpha的氣息，瑞拉沒有告訴對方，他聞出了甜蜜的香氣，想必是小亞格古洛柯的信息素吧，甜甜的，似乎能感受到那孩子愉悅的心情。
賠禮嗎。
“也並不是......很簡陋。”
男性Omega交叉著十指，輕輕地說。
侍官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身前：“該回去了，主人。”
他頷首，下巴點了點那個擺放的花瓶。
“帶走。”
“是，遵循您的命令。”
*
洛伊絲在信息素的包裹下睡了個好覺，他滿足地閉著眼睛，抱著硝煙味的被子，頭發亂蓬蓬地散著，側臉可愛得像畫裏那些天使的樣子。
——他做了美好的夢，夢見了父母和醫生，這讓沈溺於幸福的小Omega不願意醒來。
但是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不斷的鈴聲吵醒了Omega，洛伊絲怨氣深重地坐起了身。
“誰啊？”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傳來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是我，蘭蒂·波斯羅。”
這名字一出，洛伊絲頓時人間清醒，少年坐直身，鴿子血紅的眼睛裏閃過冷漠之情。
“是你啊，什麽事？”
“真奇怪，我本來是想找孔醫生的，怎麽是你接的電話？”蘭蒂在那頭拿著話筒，盯著一封書信說，“還不轉給醫生？”
“呵呵。”洛伊絲眼睛都不眨，“再不說我就掛電話了。”
“哼！”被看破，蘭蒂惱羞成怒，冷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關心關心你，三天之後就要進行最後的分割了，你準備的怎麽樣啊？做好看家族消失的心理了嗎？”
“關你什麽事？”
“呵呵呵......”貴族少年嘲弄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也是，你還不知道吧，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醫生這幾天在和軍部接觸，你知道嗎？”
“然後呢？”
“我的叔叔可是在軍部頗有人脈，就這麽和你說好了，孔醫生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人，她不和波斯羅合作，原來是能攀上更高的枝啊。”
“......”
“也是，比起和人分成，還是獨吞更劃算不是嗎？軍部那位三星的王將軍最近都放話了，要插手某件事情。”
王將軍，是父親以前的政敵。
“還有那位巴斯侯爵，也參了一手，孔醫生真不愧是醫學界年輕一代第一人啊，這野心，我是自愧不如，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去做這件事，但是一定賣了個好價錢吧？”
巴斯侯爵，疑似參與了父親的死亡陰謀。
“這樣大的胃口，讓波斯羅都自嘆弗如呢。”蘭蒂帶毒般的聲音從那頭清晰地傳來，毒液汩汩流淌，“你清楚她會怎麽處理你嗎？她和你說過嗎？”
——距離亞格古洛柯家族的遺產繼承結束只剩下三天了。
醫生並沒有和他說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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