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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駛入盤山公路，視野忽而被密林遮蔽，發燙的陽光被樹葉切割出許多形狀，明暗分明，細密柔軟，一簇一簇打在擋風玻璃上，蘇珈盯了一會兒，有些恍惚。
她想起來小時候最喜歡看的科普書籍，講到自然和森林的時候就會出現一幅插圖，幾個家庭，或牽手、或搭肩在樹蔭下散步。
她覺得昨天的酒好像還沒解完，於是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早上沖的淡鹽水。
靳言餘光看到了蘇珈的樣子，仍然目視前方的開口：“蘇老師想不想吹風。”
“想。”她回頭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睛彎成了月牙。
車窗降了下來，她把胳膊架在窗沿上，把頭半伸到外面，微瞇著眼睛感受路上的風。
蘇珈吹著風舒服多了，扭頭調侃的跟靳言說：“有司機的感覺真不錯。”
說話的間隙看到靳言那雙溫柔的眼泛著桃花，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纖細如玉，因為用了力，凈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青色紋路。
果然是喝多了。
幹脆不等他回覆就又扭頭看向窗外。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她線條流暢的側臉，和微微揚起的身體弧度，嘴角的笑意徑自蔓延開來。
2個小時，車子順利停在了CK小鎮，兩人背著包下了車，這裏面積不大，適合散步。
入目是明顯的波西米亞風格，藍天白雲，樹葉金黃，山林翠綠，醇香的日光熱烈地照射在錯落有致的紅頂上，分外奪目璀璨。
兩人走走停停，慢慢悠悠在城區散步，逛古舊的教堂和博物館，爬高高低低的幾百級臺階，登城墻，坐纜車，太陽曬著蘇珈覺得體內的酒精消散的差不多了，人也開始變得精神起來。
吃飯的路上路過了伏爾塔瓦河，蘇珈開口：“靳老師，我們吃完飯能來這裏曬太陽嗎？”
靳言微微向身側俯身，看到蘇珈姿態松散的站在自己旁邊，雙手放在口袋裏，“蘇老師好像很喜歡曬太陽？”
“嗯。”雖然他們只是異國他鄉的陌生人，但是蘇珈莫名很樂意對他表達自己的感受。
很快又加了一句“不過僅限於塗了防曬的時候。”
靳言看到她狡黠的目光，嘴角勾起，眉眼多了幾分柔軟“好。”
吃飯的餐廳他們沒有提前找，是蘇珈提出的游戲。
“靳老師我們玩兒個游戲吧？”
靳言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她好像每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冒出好玩兒的想法，順從的點了點頭。
收到肯定的答覆，蘇珈興奮的開口：“我們石頭剪刀布，贏的人說一個數字，從這裏往前走，遇到第幾個餐廳就走進去。”
“如果這條路上沒有，到路口的時候我們就再來一次，贏的人決定方向。”
“怎麽樣？”蘇珈用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看著他。
靳言用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蘇珈，不知道在想什麽，很快又輕笑出聲“好。”然後伸出手做出預備的姿勢。
“靳老師說個數字吧。”陽光下蘇珈的瞳孔變成了淺淺的棕色，透亮澄澈，伸直的脖頸也顯得白皙細長，眼眸裏靈動的光彩如水銀般洩地流出。
她好像總是這樣直白的盯著自己的眼睛，不回避不羞澀也不挑釁。
坦率極了。
在這樣的目光裏，靳言柔聲開口“那就第二家吧。”
蘇珈眉眼飛揚，長發因為轉身而在空中短暫的散開又乖乖的垂在身後，語氣輕快：“看看我們會找到什麽東西。”
走到道路盡頭，兩人只發現了一家韓國餐廳，於是在路口繼續開始“靳老師選吧，走左邊還是走右邊呢？”
雖然蘇珈仍舊滿臉興奮，但他還是禮讓的開口：“要不蘇老師決定？”
“嗯~不行不行，靳老師要遵守游戲規則。”
靳言看了看兩人站立的位置，蘇珈走在他的左側“那就左邊吧，還是第二家。”
這次很幸運，街邊有兩個相距很近的餐館，第一家是亞洲菜，第二家是捷克菜，兩人走進去點了烤兔腿，配了一份加有燕麥和香料的土豆泥，份量很大，翻到後面看到梅子蛋糕的價格比布拉格便宜了起碼三分之一。
蘇珈一臉期待的扭頭，似有似無的靠近靳言耳邊“靳老師，有便宜不占等於虧錢。”
靳言伸手替她理了下因為晃動遮住視線的頭發，無聲笑了下，嗓音慵懶，像從喉嚨裏擠出來一樣，答了句“嗯”
熟悉的氣息拂過，蘇珈別開了視線。
有點熱。
靳言看了眼時間，“2點多了，去河邊？”
蘇珈嗯了一聲點頭起身。
走回河邊，有一張空著的長椅，兩人一左一右坐下。
此刻天氣晴朗，紅頸鴨群浮在水面上，不時擡頭，若隱若現，微風下水面透著靛藍碧波蕩漾，水浪拍打河岸產生短暫的泡沫很快又消失在青苔浮動的紋須之下，水面被吹出層層褶皺，像是被蹂/躪過後又展平的錫紙。
蘇珈和靳言在露天座位上聊了一個多小時，差不多準備走了，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擺：“姐姐，你能陪我聊天嗎？“
蘇珈一臉疑惑，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是中國人但說的英文，和靳言對視了一眼，開口詢問：“小朋友，你父母呢？”
“他們在那邊說話，都不理我。”說完還用肉乎乎的手給他們指了一下。
蘇珈原本以為她走丟了，扭頭看到一對年輕的父母在旁邊，應該是在和偶然碰到的朋友寒暄才放下心來和她說話。
她還沒想清楚要和她聊什麽，小女孩兒就主動提出申請：“姐姐我可以坐到你和叔叔中間嗎？我剛剛蹲在地上玩兒了好久，我想坐下。”
蘇珈的註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只聽到她想坐下，想也不想就直接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沒註意到右側男人表情呆滯了幾秒。
等到坐好，蘇珈只是問了她是從哪裏來的，她就開始主動的介紹
自己住在哪裏
吃了什麽飯
家裏有什麽人
爸爸媽媽都是幹什麽的
幾乎是要把家底都倒出來
……
蘇珈意識到這是碰到了一個社牛小孩兒，有點接不住話擡頭無助的看向右邊的男人。
他看過他生動的、安靜的、害羞的、專業的樣子，但是這種手足無措又必須硬著頭皮的樣子是第一次見，覺得非常好玩兒，所以無視了她的求助，只是面色含笑靜靜的盯著她看。
看到對面的人指望不上，好容易找到小孩兒說話的缺口，蘇珈趕緊插進去換了個話題，問她：“那你之後要去哪呀？”
小姑娘晃著蕩在空中的腿，扭了扭身體回答說：“Actually I want to leave the plant.”
“……”
她想放棄了。
跟小孩兒說話真的太難了。
就在小女孩要給她展示她學的體操的時候，那對年輕夫婦走了過來，面露焦急，看到自己女兒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的樣子又面露歉意。
叫了一聲小姑娘的名字，一邊去抱她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遇到熟人，我們一下沒看住，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珈淺笑著回覆：“沒關系，她很活潑。”
年輕夫婦又面帶歉意笑了出來，“謝謝你們，她就是個話癆，一會兒沒見就能跟人聊起來。”
兩個人抱起孩子，低頭對著小姑娘說：“跟哥哥姐姐再見。”
蘇珈湊近捏了捏她的臉， “下次要跟爸爸媽媽說一聲再走開噢，拜拜。”
插曲結束，蘇珈和靳言啟程回布拉格。
“靳老師，你也太不厚道了，我求助的眼神那麽明顯，你竟然無動於衷。”
“我覺得蘇老師表現的挺好的。”靳言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控訴。
蘇珈看到男人玩味地笑容頓時更加郁悶。
忽然想起來剛剛因為緊張忽略掉的小女孩兒的對話，上車前扶著車門略帶挑釁的直視著靳言淡淡開口：“好啊，那晚飯你請，靳叔叔。”最後兩個字還故意拖長，語調加重。
隨後蘇珈心滿意足的坐上了車，男人眉梢幾不可見的蹙起又垂眸啞笑一聲，發動了車。
窗外景色變換日落下仍然是連成片的紅色房子，直到白天的太陽消退了很多，光線漸暗。
靳言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直接用車載藍牙接聽。
很快車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弟？”語調輕快，尾音上揚。
反之男人像個無情的機器，冷漠的開口“說。”
應該是家裏人，蘇珈默默規矩了一下身體，害怕弄出什麽聲響，靠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不要這麽冷漠嘛！”
“你去群裏回一下，說寄到家的快遞是你的，讓爸媽幫忙領一下。”
“背個鍋。”
“乖~”
蘇珈坐在座位上被對話笑到又只能捂住嘴巴憋笑，靳言無奈瞄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回答。
“我就知道。”
“快遞是什麽？”
“快點嘍，姐姐回家給你買糖吃。”
連情況是什麽都不說，靳言知道估計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如果不答應。
算了，他沒有不答應的可能。
“我知道了，你又欠我一次。”
“愛你哦，爆炸球。”
“你再說我就……”
靳言還沒說完，車裏就傳出電話被掛掉的嘟嘟聲。
堅持了這麽久的蘇珈一下子沒繃住笑出了聲，靳言看著她坐在那裏樂不可支的樣子，擡手把手機遞給她“麻煩蘇老師幫我發一下。”
想著可能是他開著車不方面，不想專門停下來發個消息就接了過來，“哪個群啊？”
靳言深吸一口氣，沒發出音節，“你打開就知道了。”
蘇珈滿面笑容的打開微信，看到界面的那一刻她知道靳言為什麽這麽說了，一眾嚴謹的學術群聊中間夾雜著一個突兀的名字——靳言和他的領導們。
蘇珈不由調侃“靳叔叔的家庭地位好特殊啊。”
按照電話裏的說法輸入發送後，又擡頭跟他確認了一下“不用再輸其他了嗎？”低頭又瞄了一眼，“叔叔好像在生氣。”
靳言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得眼前一黑，手捏了捏方向盤，“蘇珈你就胡說八道吧。”
看著蘇珈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只能補充說：“不用了，她一會兒會拱火的，我再道個歉就行。”
蘇珈聽到任務完成就把手機放了回去，歪著頭，唇角微揚的問：“靳老師為什麽叫爆炸球啊？”
靳言看了眼蘇珈，應聲道：“你也看到了，我姐和我小的時候就喜歡鬥嘴，我年紀小又說不過她，我有一次被氣的握緊筷子，兩個眼睛都瞪著她，我媽在旁邊勸我要動腦子，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生氣，要讓她也生氣，還說我每次都被氣的像個爆炸的氣球一樣。”
蘇珈聽的津津有味“那靳老師還回去了嗎？”
靳言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我跟我媽說可是我每次都把她氣的像個爆炸的氣球。”然後我姐留下一句讓我自求多福她就走了。
蘇珈：“沒想到靳老師還能有氣到爆炸的時候呢！”
靳言漫不經心的開口：“那蘇老師覺得我應該怎麽樣呢？”
蘇珈擡眸碰上靳言含笑的目光，“沒有，覺得靳老師更可愛了呢！”
“靳老師這張嘴能活這麽大看來這張臉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靳老師要好好愛護噢！”說著還挺直背打了個哈欠。
手握方向盤的男人因為這兩句話輕易就紅了臉，還好日暮西下，沒有被蘇珈看見。
這時候的蘇珈也沒想到，不久之後讓靳言氣到爆炸的人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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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小時候最喜歡看的科普書籍，講到自然和森林的時候就會出現一幅插圖，幾個家庭，或牽手、或搭肩在樹蔭下散步。
她覺得昨天的酒好像還沒解完，於是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早上沖的淡鹽水。
靳言餘光看到了蘇珈的樣子，仍然目視前方的開口：“蘇老師想不想吹風。”
“想。”她回頭一笑，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睛彎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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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珈吹著風舒服多了，扭頭調侃的跟靳言說：“有司機的感覺真不錯。”
說話的間隙看到靳言那雙溫柔的眼泛著桃花，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纖細如玉，因為用了力，凈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青色紋路。
果然是喝多了。
幹脆不等他回覆就又扭頭看向窗外。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她線條流暢的側臉，和微微揚起的身體弧度，嘴角的笑意徑自蔓延開來。
2個小時，車子順利停在了CK小鎮，兩人背著包下了車，這裏面積不大，適合散步。
入目是明顯的波西米亞風格，藍天白雲，樹葉金黃，山林翠綠，醇香的日光熱烈地照射在錯落有致的紅頂上，分外奪目璀璨。
兩人走走停停，慢慢悠悠在城區散步，逛古舊的教堂和博物館，爬高高低低的幾百級臺階，登城墻，坐纜車，太陽曬著蘇珈覺得體內的酒精消散的差不多了，人也開始變得精神起來。
吃飯的路上路過了伏爾塔瓦河，蘇珈開口：“靳老師，我們吃完飯能來這裏曬太陽嗎？”
靳言微微向身側俯身，看到蘇珈姿態松散的站在自己旁邊，雙手放在口袋裏，“蘇老師好像很喜歡曬太陽？”
“嗯。”雖然他們只是異國他鄉的陌生人，但是蘇珈莫名很樂意對他表達自己的感受。
很快又加了一句“不過僅限於塗了防曬的時候。”
靳言看到她狡黠的目光，嘴角勾起，眉眼多了幾分柔軟“好。”
吃飯的餐廳他們沒有提前找，是蘇珈提出的游戲。
“靳老師我們玩兒個游戲吧？”
靳言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她好像每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冒出好玩兒的想法，順從的點了點頭。
收到肯定的答覆，蘇珈興奮的開口：“我們石頭剪刀布，贏的人說一個數字，從這裏往前走，遇到第幾個餐廳就走進去。”
“如果這條路上沒有，到路口的時候我們就再來一次，贏的人決定方向。”
“怎麽樣？”蘇珈用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看著他。
靳言用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蘇珈，不知道在想什麽，很快又輕笑出聲“好。”然後伸出手做出預備的姿勢。
“靳老師說個數字吧。”陽光下蘇珈的瞳孔變成了淺淺的棕色，透亮澄澈，伸直的脖頸也顯得白皙細長，眼眸裏靈動的光彩如水銀般洩地流出。
她好像總是這樣直白的盯著自己的眼睛，不回避不羞澀也不挑釁。
坦率極了。
在這樣的目光裏，靳言柔聲開口“那就第二家吧。”
蘇珈眉眼飛揚，長發因為轉身而在空中短暫的散開又乖乖的垂在身後，語氣輕快：“看看我們會找到什麽東西。”
走到道路盡頭，兩人只發現了一家韓國餐廳，於是在路口繼續開始“靳老師選吧，走左邊還是走右邊呢？”
雖然蘇珈仍舊滿臉興奮，但他還是禮讓的開口：“要不蘇老師決定？”
“嗯~不行不行，靳老師要遵守游戲規則。”
靳言看了看兩人站立的位置，蘇珈走在他的左側“那就左邊吧，還是第二家。”
這次很幸運，街邊有兩個相距很近的餐館，第一家是亞洲菜，第二家是捷克菜，兩人走進去點了烤兔腿，配了一份加有燕麥和香料的土豆泥，份量很大，翻到後面看到梅子蛋糕的價格比布拉格便宜了起碼三分之一。
蘇珈一臉期待的扭頭，似有似無的靠近靳言耳邊“靳老師，有便宜不占等於虧錢。”
靳言伸手替她理了下因為晃動遮住視線的頭發，無聲笑了下，嗓音慵懶，像從喉嚨裏擠出來一樣，答了句“嗯”
熟悉的氣息拂過，蘇珈別開了視線。
有點熱。
靳言看了眼時間，“2點多了，去河邊？”
蘇珈嗯了一聲點頭起身。
走回河邊，有一張空著的長椅，兩人一左一右坐下。
此刻天氣晴朗，紅頸鴨群浮在水面上，不時擡頭，若隱若現，微風下水面透著靛藍碧波蕩漾，水浪拍打河岸產生短暫的泡沫很快又消失在青苔浮動的紋須之下，水面被吹出層層褶皺，像是被蹂/躪過後又展平的錫紙。
蘇珈和靳言在露天座位上聊了一個多小時，差不多準備走了，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擺：“姐姐，你能陪我聊天嗎？“
蘇珈一臉疑惑，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是中國人但說的英文，和靳言對視了一眼，開口詢問：“小朋友，你父母呢？”
“他們在那邊說話，都不理我。”說完還用肉乎乎的手給他們指了一下。
蘇珈原本以為她走丟了，扭頭看到一對年輕的父母在旁邊，應該是在和偶然碰到的朋友寒暄才放下心來和她說話。
她還沒想清楚要和她聊什麽，小女孩兒就主動提出申請：“姐姐我可以坐到你和叔叔中間嗎？我剛剛蹲在地上玩兒了好久，我想坐下。”
蘇珈的註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只聽到她想坐下，想也不想就直接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沒註意到右側男人表情呆滯了幾秒。
等到坐好，蘇珈只是問了她是從哪裏來的，她就開始主動的介紹
自己住在哪裏
吃了什麽飯
家裏有什麽人
爸爸媽媽都是幹什麽的
幾乎是要把家底都倒出來
……
蘇珈意識到這是碰到了一個社牛小孩兒，有點接不住話擡頭無助的看向右邊的男人。
他看過他生動的、安靜的、害羞的、專業的樣子，但是這種手足無措又必須硬著頭皮的樣子是第一次見，覺得非常好玩兒，所以無視了她的求助，只是面色含笑靜靜的盯著她看。
看到對面的人指望不上，好容易找到小孩兒說話的缺口，蘇珈趕緊插進去換了個話題，問她：“那你之後要去哪呀？”
小姑娘晃著蕩在空中的腿，扭了扭身體回答說：“Actually I want to leave the plant.”
“……”
她想放棄了。
跟小孩兒說話真的太難了。
就在小女孩要給她展示她學的體操的時候，那對年輕夫婦走了過來，面露焦急，看到自己女兒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的樣子又面露歉意。
叫了一聲小姑娘的名字，一邊去抱她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遇到熟人，我們一下沒看住，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珈淺笑著回覆：“沒關系，她很活潑。”
年輕夫婦又面帶歉意笑了出來，“謝謝你們，她就是個話癆，一會兒沒見就能跟人聊起來。”
兩個人抱起孩子，低頭對著小姑娘說：“跟哥哥姐姐再見。”
蘇珈湊近捏了捏她的臉， “下次要跟爸爸媽媽說一聲再走開噢，拜拜。”
插曲結束，蘇珈和靳言啟程回布拉格。
“靳老師，你也太不厚道了，我求助的眼神那麽明顯，你竟然無動於衷。”
“我覺得蘇老師表現的挺好的。”靳言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控訴。
蘇珈看到男人玩味地笑容頓時更加郁悶。
忽然想起來剛剛因為緊張忽略掉的小女孩兒的對話，上車前扶著車門略帶挑釁的直視著靳言淡淡開口：“好啊，那晚飯你請，靳叔叔。”最後兩個字還故意拖長，語調加重。
隨後蘇珈心滿意足的坐上了車，男人眉梢幾不可見的蹙起又垂眸啞笑一聲，發動了車。
窗外景色變換日落下仍然是連成片的紅色房子，直到白天的太陽消退了很多，光線漸暗。
靳言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直接用車載藍牙接聽。
很快車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弟？”語調輕快，尾音上揚。
反之男人像個無情的機器，冷漠的開口“說。”
應該是家裏人，蘇珈默默規矩了一下身體，害怕弄出什麽聲響，靠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不要這麽冷漠嘛！”
“你去群裏回一下，說寄到家的快遞是你的，讓爸媽幫忙領一下。”
“背個鍋。”
“乖~”
蘇珈坐在座位上被對話笑到又只能捂住嘴巴憋笑，靳言無奈瞄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回答。
“我就知道。”
“快遞是什麽？”
“快點嘍，姐姐回家給你買糖吃。”
連情況是什麽都不說，靳言知道估計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如果不答應。
算了，他沒有不答應的可能。
“我知道了，你又欠我一次。”
“愛你哦，爆炸球。”
“你再說我就……”
靳言還沒說完，車裏就傳出電話被掛掉的嘟嘟聲。
堅持了這麽久的蘇珈一下子沒繃住笑出了聲，靳言看著她坐在那裏樂不可支的樣子，擡手把手機遞給她“麻煩蘇老師幫我發一下。”
想著可能是他開著車不方面，不想專門停下來發個消息就接了過來，“哪個群啊？”
靳言深吸一口氣，沒發出音節，“你打開就知道了。”
蘇珈滿面笑容的打開微信，看到界面的那一刻她知道靳言為什麽這麽說了，一眾嚴謹的學術群聊中間夾雜著一個突兀的名字——靳言和他的領導們。
蘇珈不由調侃“靳叔叔的家庭地位好特殊啊。”
按照電話裏的說法輸入發送後，又擡頭跟他確認了一下“不用再輸其他了嗎？”低頭又瞄了一眼，“叔叔好像在生氣。”
靳言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得眼前一黑，手捏了捏方向盤，“蘇珈你就胡說八道吧。”
看著蘇珈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只能補充說：“不用了，她一會兒會拱火的，我再道個歉就行。”
蘇珈聽到任務完成就把手機放了回去，歪著頭，唇角微揚的問：“靳老師為什麽叫爆炸球啊？”
靳言看了眼蘇珈，應聲道：“你也看到了，我姐和我小的時候就喜歡鬥嘴，我年紀小又說不過她，我有一次被氣的握緊筷子，兩個眼睛都瞪著她，我媽在旁邊勸我要動腦子，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生氣，要讓她也生氣，還說我每次都被氣的像個爆炸的氣球一樣。”
蘇珈聽的津津有味“那靳老師還回去了嗎？”
靳言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我跟我媽說可是我每次都把她氣的像個爆炸的氣球。”然後我姐留下一句讓我自求多福她就走了。
蘇珈：“沒想到靳老師還能有氣到爆炸的時候呢！”
靳言漫不經心的開口：“那蘇老師覺得我應該怎麽樣呢？”
蘇珈擡眸碰上靳言含笑的目光，“沒有，覺得靳老師更可愛了呢！”
“靳老師這張嘴能活這麽大看來這張臉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靳老師要好好愛護噢！”說著還挺直背打了個哈欠。
手握方向盤的男人因為這兩句話輕易就紅了臉，還好日暮西下，沒有被蘇珈看見。
這時候的蘇珈也沒想到，不久之後讓靳言氣到爆炸的人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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