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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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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日出

盛嘉榮就愛湊這種熱鬧,他力氣大和汪們也熟悉,直接沖回車上把明天和阿天抱了出來,再返回去單獨接凱撒,其他人慢了他一步,但也迅速反應過來,跟著把車裏的狗子一只只全抱出來,挨個晃醒了。

但是大家都有狗,好像除了——陳笛。

蘇茗默默把昭昭放在他跟前,反正昭昭脾氣好和誰都玩得起來。

平安早就在他們進房車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只是閉著眼睛假寐,等著看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麽。小王還以為平安沒睡醒,著急忙慌地過來扒拉它眼睛,“平安,平安,快睜眼,日出了。”

它面無表情地把眼睛睜開,看著對面上躥下跳的人類,不知道為何他們如此興奮。這圓圓的太陽每天都會升起,為什麽今天看到特別高興?它不理解。汪只想著一夜安睡到天明。

但懂事的汪從來不會掃興,無論有沒有睡醒,它們都在一塊兒拍了一張大合照,和身後蓬勃而出的金光,以及視頻裏面帶著五只崽艱難處境的單身帶娃人士雲燁。

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路上飛馳,見過連綿不絕的山坡,看過溶洞的綺麗,同賞依依惜別的落日,山頂變幻莫測的雲海。也一起在小河邊野炊,下水抓魚,借著天邊最後一縷光抓緊時間洗刷幹凈狗子身上的泥點。雖然難免有些雞飛狗跳,但帶著狗子的日子留下的都是一段段美好回憶。

尤其是陳笛,他對邊牧這種狗的濾鏡都快要八百米厚了。終於在最後分別的時候,忍不住悄悄和蘇茗商量,“那個,我看你們家裏頭,明天的崽子不是有五只嗎?能不能勻我一只,我保證,我肯定會對它好的,你們家裏頭有什麽,它在我家裏肯定會有什麽。”

“勻不勻什麽的倒還好說,”蘇茗的語氣忽然嚴肅了許多,“那個,你的身體怎麽樣,健康嗎?跑步怎麽樣?我們雖然一塊玩了幾天,但行程都還算輕松,沒有體力方面的參考價值。邊牧這種狗,運動量特別大,要是有點年紀的親戚朋友來問,我和雲燁都統一說狗崽不送的。”

怎麽說呢?

只要你給明天一個機會,它絕對能帶你天天練習馬拉松,十公裏能耗一碗狗糧。睡個半小時,它又是鐵骨錚錚一條好漢,而他們不行啊。他們會費。

他也實在不是小氣,主要是怕一次性把陳笛給弄怕了,以後還有誰願意一直給流浪狗基地投錢是不是,這羊毛也得一點點來,給他循序漸進的過程。

個頭不大又本分的犬?還得省心一點,蘇茗看了看明天小崽子的模樣,看著肉嘟嘟,毛量充沛。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的話,他其實想要的是一個聽話毛多聰明的中型犬,他腦海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品種,“要不要看看土松犬?藍瀚那邊剛剛多了一窩黑土松,也是肉嘟嘟的,相當可愛。我給你找照片。”

“我覺得明天的崽子挺好的,雖然還小,但看著挺機靈的。”眼緣這東西就是這樣,一眼相中了總有點念念不忘。

是可愛,但也拆家,不養不知道其中苦吶。

“先看看。”蘇茗本想給明天留點遮羞布,但現在是到了沒辦法的時候了,只能和盤托出,“主要吧,要是昭昭的孩子勻你一只沒問題。明天的崽子,還是再考慮考慮。這幾個小崽子都拆家,而且不是明著拆,都是拆的不起眼的地方,偷偷拆。它們這兩天偷偷把窩底下刨了一個大坑,裏頭棉花拖出來埋在了花園裏頭。還有把雲燁不常穿的鞋子要壞了無雙。都是放在衣櫃底下的。要不是剛好阿姨要大掃除,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現。”

再比如說鉆到雲燁床底下偷偷撒尿,雲燁轉了三圈才找到臭味源頭。當天教訓它們之後,第二天早上就把雲燁的車鑰匙叼到窩裏藏起來了,塞在了它們掏出來的大洞裏頭。要不是家裏監控多,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車鑰匙呢。

做為一個負責任的家長,蘇茗必須要說清楚明天的性格特點,“明天吧,就是有點小心眼,是個容易生氣的性子。你又是常常需要在外面的。我怕你哪一天和它鬧別扭了,真給你偷偷拆了什麽不知道的東西。”每天過得都是相當充實,都在玩探案游戲。

這時候蘇茗也找到了照片,翻給陳笛看,“要不去看看唄,這窩黑土松品相不錯,爸媽都聰明,就是沒找到好主人。你要喜歡讓你先挑,它們也聰明的,但有一點比邊牧省心,那就是不在主人身上耍小聰明。說實話吧,對於養狗新手來說,邊牧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那我看看?”嘴上喊著口號心心念念想要養狗,真的這天來臨陳笛又可恥地開始退縮,也是。不是路邊隨便買的菜,它們也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值得他們鄭重對待不是。

實際的原因陳笛沒好意思說——總感覺,按照明天這個智商,他可能玩不過明天的崽。那多丟面子不是。

返程時候他喜提可愛黑土松幼犬一只。

還真別說,別看這種狗渾身上下哪哪都是黑漆漆的,但毛發摸著意外不錯,肉墩墩的一小只也在懷裏好像就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這時候的他還是滿心歡喜的。直到忽然某一天,他在藍天流浪狗基地做著義工,每月定時給基地打錢,還給周圍的人牽線領養流浪狗,他才後知後覺——等等,他是不是好像掉到了一個無底洞裏?

從剛出生的時候開始,明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它不可能活很長很長的時間。它能做的只有盡力和雲大頭,和它在乎的人類們一起度過最難忘的回憶,只要有這些回憶支撐著,就算是它離開了,大家也還是能夠帶著幸福走下去吧。

如果那樣,它一定也是帶著微笑滿足的吧。

雲燁抱著明天的老大在玩著舉高高,即使它已經長到整整四十多斤,雲燁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把它的崽子舉起來。而它只能躺在原地看他們玩耍,年老的關節已經不允許它再進行這樣劇烈的運動了,而它也終於安靜了下來,躺在墊子上望著窗外的玩耍。

即使十年過去,雲燁依然這樣愛著它,愛屋及烏它的崽子,這段緣分怎麽不讓它牢牢記在心間呢。終於到了這個時間,它應該可以放心地前往自己應該去的地方。

怎麽可能!

明天艱難地從墊子上爬起來,一點點挪到雲燁腳邊——不行,絕對不行,雲大頭是我的,你們這些小崽子別想擠占我在他心裏的地位。茗茗也是我的,這些都是明天一個人的。

雖然它也知道要大肚,要接受進入自己生活中的一切汪。但是不行,雲大頭和茗茗就是不行,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嗎?它雲明天本來就不是一直大肚的汪,很小氣,脾氣還不好,總是需要人哄著,那時候雲大頭還是知道的。

先是諾德哥,再是平安哥,現在也輪到它了嗎?諾德哥好歹還有兩只崽子,一只在家裏已經長得十分沈穩了,接班了店鋪裏頭的汪店長。平安哥還是那麽有個性,死活都不願意和別的汪生小崽子,但是小王運氣很好,送平安哥的那天晚上就遇到了另一只和平安哥很相似的小黃狗。

每天都有舊的緣分消失,然後他們滿懷希望地開始新的緣分。

但就算這樣——它也要做雲燁心尖尖上唯一的汪,這一點絕對不能改變。

雲燁把它摟進懷裏,一點點給它念著它認識那些狗的最近趣事,這是明天最感興趣的事情了。“對了,明天,你知道嗎?一起去旅行的那個陳笛,他不是養了一只五黑犬嘛。它小時候你還去看過好多次的。它現在也年紀大了一點,不愛動,更不喜歡叫喚。你知道它最近幹了什麽嗎?”

明天現在也不太喜歡叫喚,只是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腿,示意雲燁繼續說下去。

“明天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支使我是越來越自然了。”雲燁把明天抱到了他和蘇茗中間,“對,就是那只小黑,你知道它做了什麽嗎?早上陳笛著急出門,一直在房間裏面到處喊它,裏裏外外找了它一個小時,它就躺在自己黑色狗窩裏頭,一聲不吭。陳笛記得都給我打視頻電話了,我說它就在窩裏面,你應該看看陳笛那時候的臉色。真的是太精彩了。從那天之後,陳笛把家裏所有黑色東西都扔了,只剩下各種鮮艷的顏色。它的衣服全換成帶熒光的。”

“然後這次清理的時候,不小心把他自己黑色西裝也都清理走了。他只能獨自一人穿著閃亮白色走紅毯。結果這次其他男藝人都穿的黑色,他是萬黑叢中一點白。”蘇茗接著把事情說完。

明天忍不住咧嘴笑起來,只是它的氣息漸漸微弱了下去,[要是……要是……還有下輩子,雲大頭,你一定要快點找到我。]它到底是離開了,跟隨著秋天飄零的落葉。

明天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睜眼的一天,不是說死亡就是什麽都沒有了嗎?但是它竟然又感覺到了自己的四肢,竟然又從黑暗中醒來。明天從墊子上一躍而起,感受了一下自己四肢的健壯,很不錯。雖然身高變矮了,成了四只小短腿的柯基,可一看就精力充沛,生龍活虎。

它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身體如此輕盈了。

既然,它重新活了一遍,那麽雲大頭是不是要繼續養它。雲大頭在哪裏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它轉頭就看見雲大頭從門口推門進來,雖然臉上多了一點成熟的風霜,但那賤兮兮的模樣肯定是雲大頭沒錯。區區小籠子還鎖得住明天大人?就算是過了幾年,這寵物店的籠子還是如此低級。

明天彈出指甲,撥弄了幾下,這籠子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它像小炮彈一般地猛沖出去,一頭撞在了雲燁的腿上,[呔,雲大頭,還不快把你明天爺爺領回去!否則我就把你偷偷把私房錢藏在茗茗枕頭裏面的事情說出去!]

它被緩緩抱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打濕它的毛,讓汪有點不舒服,雲大頭這聲音怎麽還帶點哭腔,“你回來了,明天。”

害,這話說的,雲大頭,這輩子你都得給汪做牛做馬。

這邊的故事就先到這了,現在已開兩本接檔文,《頂流家的獨生汪》還有《白狼家小食鋪》,同步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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