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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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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康繼生邊跑邊朝山上喊:“主子,幽都那邊來人了,皇上派人過來了。”

皇上?

呼雲延聞聲先是一楞,隨後站起來,身上的木頭碎屑落了一地,平靜的心再次躁動起來,然而心底又油然生出一股悲涼,不禁暗想,莫非是蕭瑾軼另娶他人,特來此報喜訊,五味雜陳。

康繼生站好,還沒喘勻氣,便說:“主子,隋文公主來了,”嫌不夠又說:“還有一個小孩兒來——”

小孩?

呼雲延微怔,旋即像是明白什麽,不等康繼生跟上,慌忙奔下山。

隋文在皇陵正廳先是祭拜幾位祖宗,隨後讓元迎跪在蒲團上,笑著說:“快給幾位老祖宗磕頭,讓他們在天上保佑你。”

元迎滴溜一雙眼睛一笑,按著隋文所說跪在蒲團上,也不怕面前的幾幅畫像,恭恭敬敬地給幾位祖宗磕頭,但因年歲小,磕頭的時候險些將身子反扣過來,隋文見狀也不去扶她,任由她如此。

剛拜完最後一位祖宗,便聽門外張揚的聲音:“不是誰宮裏來人了嗎,人在哪裏?”

雖闊別已久,隋文卻一下子聽出那是誰的聲音,忙出門迎上去,說:“在這,你要找的人在這。”

呼雲延聞聲踱步進屋,恰逢元迎起身聽著聲來到門邊,兩人撞個滿懷,元迎太小,又因剛跪拜,沒站穩,朝後趔趄,險些摔倒,好在呼雲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元迎,然這一扶便挪不開眼,四目相對,那雙異色瞳孔太刺眼。

“這——”

呼雲延半晌不知說什麽,擡眸望向隋文,隋文嘆口氣,轉而對元迎說:“元迎,你可知其實我不是你的生母,而是你的姑姑。”

此話一出,呼雲延和元迎皆是一楞,元迎輕推開呼雲延,一把抱住隋文,仰頭滿臉委屈地說:“你不要我了嗎?我是元迎啊。”

隋文蹲下身輕撫元迎的小腦袋,說:“元迎,不是姑姑不要你,是你得認清楚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指著呼雲延說:“那個人小時候跟你眼睛的顏色是一樣的,你不是常說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顏色的眼睛嗎,你現在可以去問問那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元迎踟躇,也不動身,呼雲延卻按耐不住,走到元迎身邊蹲下身,難得柔情一回,說:“好孩子,讓我看看你。”

隋文見元迎眼神,似在詢問自己,她點點頭,元迎扭過頭看向呼雲延。

縱使素未謀面,但還是有血緣關系在,呼雲延篤定自己心中所想後,一把抱住元迎,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抹掉兩滴眼淚。

隋文在旁也是如此,背過身整理好儀容才轉身,說:“你們兩人不要一直這樣抱著,”又對呼雲延說:“這孩子剛剛跪久了,怕是餓壞了,快找人上些糕點來吃。”

呼雲延應聲抱起元迎架在自己脖子上,徑直走出屋,朝後廚走出,元迎第一次被人架在脖子上,又害怕又新奇,可沒一會兒樂得雙手抱住呼雲延的頭,說:“我們要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呼雲延笑說,“爹爹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也不會讓人再來欺負你。”

元迎撇嘴:“你真是我爹爹嗎?”

“那還有假,你眼睛的顏色跟我小時候是一模一樣。”

元迎不禁問:“那我的小娘親是誰啊?”

呼雲延語塞,元迎又說:“先不說小娘親了,伯伯遇上了麻煩。”

“伯伯?”

元迎點頭,將宮中如何結識蕭瑾軼,最近又見蕭瑾軼眉頭緊鎖的事一五一十跟呼雲延說了,呼雲延聽後眉頭一蹙,問元迎:“你說的那位伯伯可是當今天子?”

“是把,”元迎不確定,“好像是有挺多人怕他的,”隨後笑呵呵地說,“但是我不怕他啊,他對我也特別好。”

呼雲延暗自腹誹,能對你不好嗎,你是他親生的,他帶著元迎去後廚吃了點點心,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元迎那些話,蕭瑾軼到底遇上了什麽麻煩,他在皇陵這邊消息閉塞,平常又不與旁人說話,對幽都的事知之甚少。

待元迎吃飽喝足睡下,呼雲延忙去找隋文,隨文也是沈得住氣,一直坐在凳子上品茶,呼雲延推門便說:“蕭瑾軼遇上什麽事了,還有——當初不是說這孩子死了嗎,怎麽如今又好好的存活在世上,”說到這,他心中的困惑遠大於憤怒,“蕭瑾軼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隋文嘆口氣,說:“不說這孩子死了說什麽,說堂堂一國國君,竟然生下來一個小孩子,不僅如此,還是曾經大將軍的孩子?說出去讓天下人如何看,我皇家顏面又置於何處?”

呼雲延說:“可是——可是我——”

對於這件事他想過多遍,在看見曾經的天之驕子為自己做這件事後,心裏又後悔不已,忍不住去扇了自己兩巴掌,說:“是我對不住他。”

隋文這些年一直憋著一口氣,本想著今日見到呼雲延,定要拿皮鞭好好抽他一頓,然見呼雲延黯然神傷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你糊塗啊,千不該萬不該走這一步,我哥哥從沒心軟過,可為了你,是處處破了規矩,現在天下人都以為元迎是我的孩子,可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她忍淚,“這件事晚些再說,還有一件事,也是我為什麽會來這裏。”

呼雲延猜出什麽,立馬問:“是不是蕭瑾軼出了什麽事?”

*

蕭瑾軼不知做了多少天的車,腰酸背痛的,待行至兩國邊境,挑簾看了看四周,除了荒漠,便是這毒辣的太陽,沒看一會兒,嫌晃眼剛要拉上簾子,卻見不遠處一馬一人立在那。

身邊的衛士瞬間警惕,喊停後立馬拔出腰間佩刀,郎麗月走到馬車前悄聲問蕭瑾軼:“主子,前面那個人看起來奇裝異服的,一看就不是我大梁的人,要不要把那人拿下問清楚來由,免得是那金國的賊人派來的。”

蕭瑾軼仔細看了那人幾眼,雖離得遠,卻從輪廓看出大概,他搖了搖頭,說:“我想那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郎麗月先是一驚,隨後握緊佩刀,說:“他來這裏做什麽,還是單槍匹馬的,不怕我們動手嗎?”

蕭瑾軼說:“他未必是一個人來的,再者,說是兩國邊境處,可我大梁的士兵很少來這邊,這樣的境遇,待久了誰都受不了,他手上沒幾分勝算,是不敢來的。”

郎麗月心裏一慌,聽蕭瑾軼繼續說:“當然,是他約我們來的,我們也應約了,不必怕什麽,大不了就是一死。”

後備之事也已準備好,蕭瑾軼從幽都來的時候就想好了一切,死後自會有隋文主持大局,這樣元迎也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心裏雖這麽想,可還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至於是什麽事,蕭瑾軼也不願多想,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本以為那人會如何兇悍,誰知就在蕭瑾軼與郎麗月說話期間,翻身下馬,牽著馬慢悠悠走到大隊面前,隊伍前衛兵呵斥幾聲,想要逼退那人,誰知沒用,正要動身,卻聽身後郎麗月說:“都放下兵器,讓那人過來。”

眾人遲疑,隨同的禮儀官和外交官紛紛跪在馬車前勸蕭瑾軼三思,然蕭瑾軼知躲不過,便讓那人過來。

那人也是配合,剛進大隊裏,便張開手臂任由衛兵搜身,確實什麽都沒帶,放行後一群衛兵在後盯著那人。

蕭瑾軼坐在馬車上,兩只被掀開,直到此時正兒八經見到那人面貌時,蕭瑾軼才定了心,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年他救下的金國小孩阿古,身子健碩了不少,可面貌變化不大。

阿古與他坐對面,畢恭畢敬,沒有絲毫戰勝國的傲氣。

蕭瑾軼開口:“沒想到金國國主會親自來迎接。”

阿古笑著將身前的小辮放於身後,說:“您人都來了,我又何必擺這個譜,遲遲不現身,其實——”說到這,他湊近半分,說:“我知道你跟呼雲延斷了,呼雲延雖沒死,卻也不會回到你的身邊。”

梁金兩國常年交戰,互派細作是常有之事,甚至他國國君比自己國家的百姓還清楚如今的皇帝想要做什麽。

蕭瑾軼沒必要瞞著,只微微頷首,暗想阿古後面想說什麽。

阿古也沒兜圈子,說:“其實這次見面,我並不是以金國國主來的,而是以一個傾慕者的身份來此,想見見多年前那個救下我,又餵我飯吃的人,他過的好不好。”

沒等蕭瑾軼回答,他繼續說:“現在我已經找到答案,看來是過得不好,至於為什麽不好,我也不在乎了,我在乎的是,你的以後。”

蕭瑾軼裝傻說:“我的以後?”

阿古堅定地說:“我想你的以後,身邊能跟著一個貼心的人,你不是想要遲淩霄嗎,一個將軍還給你就是,你不想要金國嗎,給你也好,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蕭瑾軼問著,身子後傾,只因阿古一邊說話一邊湊得太近。

“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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