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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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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呼雲清踏入雍州境內,馬不停蹄朝衙門趕去,報了名諱後被郎麗月領去後院面見蕭瑾軼,許久不見,只覺蕭瑾軼清瘦不少,呼雲清問:“殿下這是怎麽了,我堂哥沒照顧好你嗎?”

蕭瑾軼說:“怎麽這麽說?”

呼雲清說:“臣離開幽都之前,見殿下身子並沒有現在這樣單薄,”話鋒一轉,“許是舟車勞頓讓殿下清瘦至此。”

蕭瑾軼搖頭欲開口辯解,恰逢呼雲延趕來,覷眼看呼雲清,說:“許久不見,我看你是吃胖不少。”輕彈他肚皮,“金國的烤羊肉好吃,也不至於把你吃成這樣,油水忒多了些。”

呼雲清嘿笑兩聲,說:“堂哥你是不知道,金國不止烤羊肉好吃還有——”

呼雲延擺手:“你且打住,讓你回來是有要事問。”

呼雲清瞬間恭敬起來,問道:“什麽事?”

呼雲延看眼蕭瑾軼,見蕭瑾軼點頭才說:“雍州衙門搜出來一群金國女子,我知道這是兩國邊界,有外族人往來很正常,但見過那群女子後,只覺得並非正常往來,礙於語言不通,也不知該問那群女子什麽。”

呼雲清半晌聽清自己來此的用途,收起之前的紈絝模樣,沈吟會兒,說:“不知殿下和堂哥知不知道淮州河岸上的那些事?”

他說得隱晦,可在場的兩人都聽出裏面意味,蕭瑾軼蹙眉:“之前在澍州治水,聽那邊人說過一些,淮州不少地方都設有風月場所,且裏面的女子多為官妓,受當地衙門管轄。”

“是啊,”呼雲清說,“但官妓的數量有限,淮州那樣大的地方,供不應求,每逢這個時候,那些老鴇會去大梁境內接其他姑娘來此地做買賣,可總會有人喜歡他國異域風味的,所以那群女子該就是用作這個意圖。”

呼雲延奇道:“我記得你沒去過淮州,對這件事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呼雲清嘆口氣,說:“堂哥你忘了?金國是最計較宗族位份的國家,低等人可以隨意被高等宗族的人買賣,我去金國之前,在路上聽達顏說了不少這樣的事,這樣的買賣一本萬利,從那些低等宗族手裏低價購買幼女,再高價賣出去,像能進入大梁境內的,更是價高者得。”

蕭瑾軼聽得眉心微蹙,說:“且先不管金國,這樣的事在我大梁會觸發律法,竟然還有人敢這麽做?”

他說完見呼雲延神色凝重,也不知在想什麽。

呼雲清說:“殿下,這樣的事在我大梁被禁止,可在金國不是,臣甚至在街衢上見過有人公然叫價買賣人口,而且這樣的事繳納的稅銀不在少數,是金國很大的一項收入。”

蕭瑾軼沈默許久,不知該如何開口,早聽說金國蠻橫,每走上一個位置都是血雨腥風踩在不少人屍首上,沒想到其他方面也這樣泯滅人性。

思前想後,喊康繼生進來,說:“你去把那些金國女子都放了,讓她們都回金國,還有徹查雍州買賣人口這件事,凡是有過買入女子運往淮州等地區的,一律壓入大牢。”

康繼生應下出門辦事,蕭瑾軼心裏還想著別的,這樣是治標不治本,有市場就有需求,淮州河岸那些事,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當初在澍州聽得時候沒有這麽觸目驚心,今日一見,發覺不少人背井離鄉,甚至被誆騙至淮州去做那樣的買賣,那些女子到底在為誰服務。

晚飯過後,呼雲延從馬廄裏牽出一匹烈馬,喊蕭瑾軼:“走啊,去城郊遛馬去。”

自呼雲清說了金國那事後,呼雲延一直悶悶不樂,晚飯吃的也不香,蕭瑾軼心裏揣度幾分所為何事,但覺是在揭人傷疤,不便多說,此時呼雲延喊自己出去遛馬,借機散散心,想著也好,便一口答應。

順著也從馬廄了牽出一匹,誰知呼雲延搖頭說:“你我同乘一匹就好。”

蕭瑾軼輕嗯聲伸手,呼雲延坐在馬上抱人上來,兩人一前一後縱馬來到城郊,雍州城郊比幽都清幽數倍,連樹木都高大幾分,入了夜,有些冷,野外根本沒什麽人。

呼雲延路上一直不說話,只貼著蕭瑾軼揮舞馬鞭,蕭瑾軼也不去問,任由人如此,不知不覺行到一處幽辟位置,呼雲延縱身下馬,也不抱蕭瑾軼下來,牽著馬匹慢悠悠走著,隨意從草叢處撈來一根稻草含在嘴裏。

不知走了多久,他吐出嘴裏的稻草,忽的抱蕭瑾軼下馬,按在草叢上不由分說親上去,口|欲之歡,不覺熱起來,蕭瑾軼喘口氣輕推呼雲延,說:“為那事心裏不痛快?”

呼雲延埋在他脖頸位置,說:“你知道我母親在金國也是最低等的人,被我父親買回來當做小妾,我父親常年游走在梁金兩地,很少回家,我母親懷著我還被家裏的大夫人指使去做活。”

“呼雲家最不缺的就是奴仆,輪到誰做都輪不到我母親,但因為我母親在金國地位低下,他們就不把她當人,生產的時候是我祖母派來身邊的兩個丫鬟照顧,不然我母親早因難產死在榻上。”

蕭瑾軼聽呼雲延娓娓道來,輕撫他腦袋不語。

呼雲延心裏泛酸,繼續說:“我母親生完我後身子一直不好,沒多久就走了,我就跟那些下人們一起生活,可以說是同吃同住,呼雲家向來都不承認有我這麽一個兒子,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他們這樣對我,等哪天我飛黃騰達了,定不認這些族人。”

書中關於呼雲延的描寫多為殘暴嗜血,當年呼雲家變天,呼雲延一手撐起整個家族,又斬殺幾個族人,壓住所有呼雲家的老老小小,背地裏受過不少人白眼,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蕭瑾軼聽到這,只覺呼雲延此時像懵懂的頑童,忽的想起自己已故的母親,情難自抑。

兩人都不說話,呼雲延靜靜聽著蕭瑾軼的心跳聲,箍緊他,說:“我這個人心眼小,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必加倍奉還,”他輕喚:“蕭瑾軼,你得對我好。”

蕭瑾軼說:“好。”

呼雲延還嫌不夠,說:“這個世上我最牽掛的一是祖母,二就是你,若你們其中有一人走了,我都會痛苦難堪,所以別走,別讓我痛苦。”

蕭瑾軼像哄小孩搬連說好幾句好,輕拍呼雲延後背,說:“我不走。”

下個瞬間,呼雲延鉆進蕭瑾軼衣服裏,鬧得蕭瑾軼想笑,拍他說:“快出來。”

“我看看你瘦了沒有,”呼雲延回的理直氣壯,“今天呼雲清說的那些話,我全聽見了,竟然敢背後詆毀我。”

蕭瑾軼說:“只是隨口說說,何必當真。”呼雲延在衣服裏來回倒騰,鬧得他喘氣不止,最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支吾兩句:“好了。”

呼雲延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咬住蕭瑾軼的耳朵吹冷氣,說:“等到了金川,我帶你出去縱馬,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騎馬,前面是蒼山,後面是大月湖,只有我們兩人,不用受這天地間任何禁錮,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你看成嗎?”

蕭瑾軼被鬧得答應:“好。”

呼雲延來勁又說:“其實我真想把你留在金川,誰也不見,就跟我過一輩子,什麽幽都皇位,什麽大梁慶王,統統都不要,這天地間只有你我二人,餓了我就進山打獵吃烤肉,渴了我便融化些積雪煮水喝,過得瀟灑痛快,這世上的煩心事與你我都無關。”

此時無論呼雲延說得是什麽,蕭瑾軼都胡亂應下,他清楚若是現在不得呼雲延的心意,還不知會如何折騰他。

身旁吃草的烈馬聽見那一陣陣喘氣聲,嘶鳴兩聲去旁處吃草。

呼雲延將蕭瑾軼護在懷裏,拿衣服蓋好,緩緩呼出口氣,說:“聽說蕭瑾宣派了兩個監軍去遲家軍營,也不知道如何?”

蕭瑾軼垂眸說:“之前先帝在時,金川可曾去過監軍?”

“不曾有過,”呼雲延回得幹脆,“先帝當時恨不得討好巴結三大軍,想著一旦握住兵權,太後哪怕對他這個皇帝再不喜歡,也不會隨意發動宮變,”話鋒一轉,“那是先帝,現在高位上坐的是蕭瑾宣,他生性多疑,對誰都不信任,常用一兩個把柄牽制自己的人,這樣長期以往,誰還肯為他賣命,不都是留一手以備後患。”

蕭瑾軼輕嗯聲,困得打兩個哈欠,聽呼雲延說:“別睡著了,這裏冷,當心著涼。”

“那我們回去。”

呼雲延應聲,將衣服給他穿好,又抱他上馬,回去路上蕭瑾軼困得眼皮打架,依偎在呼雲延懷裏半睡半醒,等到雍州衙門全然不知,至於如何被呼雲延抱進屋內洗澡的,更是毫無知覺。

榻上呼雲延看著蕭瑾軼的睡顏,不覺想起那枚假死藥,又想到之前的生子藥,一時間五味雜陳,藏在心底最深的念頭隱隱晃動。世上若只剩蕭瑾軼一人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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