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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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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丫鬟立在門框位置,手裏捧著一個藥盒緩緩走來,呼雲延眸中戾氣抖生,劍指那丫鬟脖頸,說:“你又是誰?”

丫鬟不答只說:“這盒子裏是你要的解藥,你收下後放了地上的人。”

呼雲延挑眉說:“他一個禍國的謀士,還想要命?”

丫鬟將盒子挪開幾寸,說:“解藥換這個人的命,你換還是不換?”

呼雲延見這個丫鬟長得其貌不揚,說話卻口齒伶俐,不覺暗想這個丫鬟是誰的人,蕭瑾宣是不可能的,身處幽都,手伸不到這麽長,那還會是誰。

這念頭只在腦中一閃,蕭瑾軼的命比任何事物都重要,他看眼地上的謀士和面前的丫鬟,既然這人已經開始布局,斷不會中途而廢,且先應下,靜候其變。

他點頭接過盒子,卻在轉身後再次斬斷那謀士的手筋,說:“你謀殺朝廷命官,這個算輕的,往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謀士疼痛難忍,卻不出一聲,臉上粘著的黏土,因額間汗液被打濕,開始脫落,比起性命,她更怕被呼雲延認出是誰,忙捂住臉,那丫鬟見勢將她攙扶起來離開。

呼雲延拿過藥盒,卻不急於離開,將懷裏的傳國玉璽掏出,高舉頭頂,說:“先帝駕崩前,將皇位傳給慶王殿下,是太子醋妒成性,在正乾殿顛倒是非,將皇位據為己有不說,還將慶王收押歸監,企圖湮滅自己大逆不道的詭圖,此刻傳國玉璽在此,如今的梁帝皇位來的不明不白,實在不是天子的最佳人選,爾等還不速速跪下,隨我追隨新帝。”

環圍在院中的衛兵一聽均相顧失色,開始竊竊私語,這件事是真是假,因如今梁帝登上皇位起於一場宮變,將慶王壓至大牢又密而不發,更加引起坊間揣測,這皇位來的不實。

加上這幾個月幽都劇變,成立的鹿鳴司快將幽都的官員折辱至死,不少人聽了風聲,只覺是潮湧前的暗哨,隨時會迎來這浪潮淹沒自己,都惴惴不安,今日聽呼雲延這麽說,一切似乎都嚴絲合縫地對得上。

原是自己一直效忠的並非真命天子,也難怪為何這幾個月大梁詭事頻發。

一時間不知是誰先放下兵器,行跪拜之禮,呼啦啦的一片都放下兵器跪下。

隋文在客棧照顧蕭瑾軼,見淮緒臉色難堪地上來,忙問:“出了什麽事?”

淮緒小聲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裏,據說從雍州來了一批人馬,聲勢浩大,各個拿著兵器來勢洶洶,又是朝客棧這個方向,我怕對我們不利,還是先離開再說。”

隋文遲疑:“呼雲延不是去了雍州說為哥哥求藥,怎麽還不回來?”

淮緒說:“就怕呼雲將軍兵變不成。”

隋文聞言心頭一顫,看眼榻上的蕭瑾軼,喃喃自語:“哥哥,這可如何是好,這不是要了你的命。”

剛說完,又見康繼生急匆匆地趕來,一臉喜色,說:“主子讓人先來客棧通傳,說雍州這事已經辦妥,正在趕往這邊,求殿下再捱一會兒,主子馬上就來。”

隋文一聽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握住淮緒的手,“沒事了,終於是沒事了。”

淮緒嘆口氣,說:“是我辦事不利,還以為——”

隋文搖頭:“你是擔心這客棧人的安危,沒事的。”

呼雲延帶著大批人馬趕往客棧,下馬後三步並做兩步行至蕭瑾軼房中,將那解藥餵於人吃下,看著蕭瑾軼臉色稍緩,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轉身對隋文說:“我們現在出發去雍州城。”

隋文點頭收拾好行李動身下樓。

呼雲延卻在房中磨蹭許久,將客棧好幾床被褥令人搬至樓下馬車上,只待馬車松軟,才抱起蕭瑾軼下樓,途中小心又小心,時不時瞧蕭瑾軼的臉色。

隋文在令輛馬車上穿好朝拜的貴服,又讓淮緒幫她梳起頭發,說:“一會兒進城,指不定還會遇上不少當地官員,今日哥哥不適,我做妹妹的要幫哥哥撐起來,不能在那些官員面前失了禮數。”

淮緒將發簪給隋文戴上,又捧住她的小臉親了親,說:“我的好隨文,日後是要做鎮國公主的。”

隋文笑著親吻淮緒,說:“那你便是我大梁獨一無二的金刀駙馬。”

說到這,淮緒眼神閃躲,只應聲不再多說。

雍州城門下,大至衙門官員,小至守衛士兵,都躬身行禮跪在門前迎拜,馬車緩緩進城,街衢肅穆,兩邊跪著一排排的百姓。

呼雲延早躥出馬車,坐在最前方高頭大馬上,像迎千裏迢迢迎接自己新娘般迎回蕭瑾軼,身後隋文挺起胸脯從馬車裏出來,站在馬車邊上,挺起胸脯接受萬人朝拜,權當是為馬車裏的蕭瑾軼受著。

來到雍州衙門門前,呼雲延下馬踩在矮腳凳上上馬車,給車裏的蕭瑾軼捂得嚴嚴實實的才抱人下來,徑直走進正室內。

之前還聒噪的張氏及那些一直蹦跶的小兵全被呼雲延一一清掃出雍州,眼不見心不煩。

同時呼雲延還給張氏一些盤纏,讓其速速回京,把雍州這些事帶給幽都。

蕭瑾軼醒來已是第二天午時,屋內的日頭晃他眼,他擡手蓋住那一抹光亮,呼雲延聽見屋內動靜,推門而入,半跪在榻邊握住蕭瑾軼的手,說:“好些了嗎?肚子餓不餓?雍州雖比不了幽都,但我盡自己所及找到幾個好廚子給你做飯吃。”

“嗯,”蕭瑾軼渾身乏力,擡手見自己手腕骨骼分明,也不知多少日沒進食,看得呼雲延心疼地說:“我抱你起來吃飯。”

隨後抱起蕭瑾軼坐於桌邊,耐著性子將米粥一勺勺餵進蕭瑾軼嘴裏,還不忘小口給人吹涼,蕭瑾軼微微錯愕看他,呼雲延說:“看著你在榻上睡著,日漸消瘦,我恨不得替你去受這個苦。”

想到什麽,又說:“下次這樣的事別自己動手做,交給康繼生就好,惹來一身的病怎麽辦,你又嬌氣,耐不住這樣厲害的毒藥。”

蕭瑾軼擡手理理呼雲延鬢邊的碎發,說:“雍州算是攻下來了?”

呼雲延聽人睜眼第一句話問得是這個,心裏有些不舒暢,但礙於懷中是個病人,遷就地說:“攻下來了,用你說的法子,傳國玉璽好用的緊,拿出來沒人再敢說什麽。”末了不忘補一句:“其實沒這傳國玉璽,誰要是敢在雍州撒野不服,我定砍下他的腦袋掛在城門上,以儆效尤。”

“你就不怕日後言官說你是個殘暴無法無天的將軍?”蕭瑾軼有氣無力地問,輕推開呼雲延送來的米粥,“不想吃了。”

呼雲延也沒勉強,摸了摸人的腰肢,說:“要是有人說,臣希望殿下能護住臣,幫臣美言幾句,不說功勞也有苦勞,日夜貼身照顧殿下,可苦了我。”又說:“瘦了不少,往後怎麽經受得住?”

蕭瑾軼以為這人說的是那事,輕咳聲,說:“我剛好,你就忍不住了?”

呼雲延一怔,旋即一笑,輕刮蕭瑾軼鼻子,說:“我說的是往後攻下各個州市,還不知要走多少路,瘦了哪有體力握劍,你腦海裏在想什麽汙事。”

蕭瑾軼不語,呼雲延又說:“這毒的解藥是我從一個丫鬟那裏得到的,她和之前我們見過的那個謀士該是一夥的,思前想後,我都沒想到會是誰,是誰在雍州設下這樣的關卡,繞老繞去讓我們費盡心思才進城。”

首先不是蕭瑾宣,蕭瑾軼暗想,隨後說出自己的見解:“那個謀士是個姑娘。”

“何以見得?”呼雲延問。

“她沒有喉結,”蕭瑾軼說,“而且身姿苗條,但並非文人那種的瘦,一看就是女子之身,只是她一個女子為何要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呼雲延聞言,握緊蕭瑾軼的手,蕭瑾軼嫌太緊,說句:“怎了?”

“你還看她的脖子了?”

蕭瑾軼微楞:“這句話的重點難道不是,那個人是個姑娘。”

“聽見了,”呼雲延臉色微變,醋性大發,“蕭瑾軼,你今日醒來,首先不問我身體好多了沒有,這個不問也罷,還在我面前提別的姑娘,這個也暫且作罷,你又看別的姑娘脖子,篤定人家是女兒身,你讓我如何想。”

蕭瑾軼聽他絮絮叨叨說來,噗呲笑出聲,惹得呼雲延不解:“你笑什麽?”

“我笑你平常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大將軍,如今變得跟春閨怨婦一般,像自己的丈夫哭訴醋意,”蕭瑾軼緩緩道來,“這一點可不像你。”

呼雲延冷哼聲:“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行事不循常理,說出那樣的話。”

蕭瑾軼擡手輕撫呼雲延臉頰,說:“我坐在現在的位置上,每日醒來都過著惶惑不安的生活,要不是你和隋文,只怕我這日子難捱的緊,”見呼雲延臉色轉變,“這回高興了嗎?”

呼雲延撇嘴嘟囔:“你要是日日這般對我說話,我該樂活死,可惜啊,只有你這幅模樣時,才能對我稍稍敞開心懷。”

蕭瑾軼輕聲說:“別得寸進尺。”

“我還真是想,”呼雲延毫不猶豫地說,兩人還要再說,聽外面一陣嘈雜聲,似多人在爭吵,呼雲延說:“我出去看看。”

蕭瑾軼反握住他的手,說:“諸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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