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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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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張成典被喊來內堂商議治水的事,剛進門,見呼雲延也在,簡單行禮後坐在右邊下手位置,蕭瑾軼坐在堂上主位說:“張大人,今日商議治水的事只有我們三人,所以不要拘束,想到什麽都可以說。”

“是。”

呼雲延坐姿隨意,揣著一壺茶喝著,蕭瑾軼開口:“我聽說張大人是澍州人?”

張成典說:“是,臣母親是澍州人,之前沒去京都念書前都在這邊生活。”

蕭瑾軼思索片刻,又說:“張大人,我這幾日去河堤上轉了轉,澍州的河堤是近些年才修建的?”

張成典應聲答道:“不全是,澍州容易鬧水災,我在戶部這些年,一共撥款五次,這些錢都用來加固河堤,修建水壩,每次澍州呈報的工期也很長,基本上從冬天開始,到來年夏天才完工。”

蕭瑾軼點頭,忽的說:“過幾天找個天氣好點的日子,把這些河堤都炸開,炸出幾個大口子,用來通水。”

張成典聞言一驚,不解:“殿下,這河堤修的時候花費不少錢兩,這說炸就炸,會不會——”

蕭瑾軼卻說:“河堤越修越高,導致汛期洪水洩不走,一直堆積在上游,加上今年地震,水壩不堪重負,才坍塌,其實早些年已經露出些端倪,只是王振友沒有呈報。”

說罷,敲了敲案臺,示意張成典走近,指著案上的邸報和文書說:“這些都是從倉庫裏翻出的陳年舊報,每一任在澍州任職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會記錄這些問題,但因水壩沒出事,一直沒有呈報。”

張成典認真看完後說:“那依殿下的意思是,炸開這些河堤,然後修建幾處門洞,以供洪水通過。”

“不錯,”蕭瑾軼繼續,“不僅如此,還要在上下游分別找兩個地方,挖兩個湖泊,分別作為每年冬季和夏季洩洪的地方。”

呼雲延聽到這擡眸說:“上游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

“什麽地方?”蕭瑾軼問。

“於通縣,”呼雲延說完,去看兩人神情,見張成典一臉茫然,又見蕭瑾軼遲疑,他又說:“這個地方很好,比我去過的任何縣鄉都要繁華,但不知這裏面的人靠什麽謀生,生性好賭,且街衢熱鬧,常年人流不斷。”

張成典忙說:“這樣好的地方,若是拆了作為洩洪點,會不會有些因小失大?”

餘下兩人對視一眼,蕭瑾軼心裏清楚,呼雲延有些話不便當著張成典的面說,只說:“這件事先議在這,我明日要去鹿頭寨,等回來再說,”又對張成典說:“我不在的這幾日,還得張大人操心炸河堤的事。”

張成典一聽忙躬身說:“臣不敢,”一臉憂色,“殿下真的決定要獨自一人去鹿頭寨?”

沒等蕭瑾軼回答,呼雲延搶先一步,說:“張大人,慶王殿下可不是一個人去啊,這不還有我嗎?”

張成典不語,蕭瑾軼安撫:“有呼雲將軍在,張大人可以安心些。”

張成典嘆口氣,說:“殿下切莫小瞧這些寨頭,能與王振友攀上關系,可見寨主有些手段,這不單是銀兩可以收買的。”

呼雲延起身繞到張成典身邊,笑著說:“張大人放心,我能進去,自然也能出來,實在不行,我就放個信號彈,十裏八鄉的都能看見,到時候你在澍州城瞧見信號彈,記得派兵救我和慶王殿下。”

“這——”張成典有些為難。

蕭瑾軼明白人的苦衷:“我知道澍州兵符一直握在王振友手裏,你怕到時候王振友不出兵,讓我和呼雲將軍在寨中苦等未果。”

張成典點頭,呼雲延卻說:“張大人,澍州守城的衛兵總共就那些人,真正打過仗上戰場的,是距離此處五十裏地外的虎頭兵,這些虎頭兵的將領很多都曾效力過遲老將軍,雖說現在兵權被消解,沒有當初打仗那般集中,但調出一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呼雲將軍,”張成典神情微變,“你這是要動用——”

呼雲延保持一個姿勢不變,仍舊笑著:“有些事張大人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啊,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張成典是個文官,舞刀弄槍這些事他不懂,可行軍打仗調遣士兵,拿捏人心這塊還是知道些,他隱約覺得站在面前的呼雲延才是大梁最大的隱患。

一呼百應,隨意遣將調兵,哪怕是當今聖上都做不到,想到這,他不禁心頭一寒,猛然覺得此次來澍州像是撞進一開始就下好的套|子裏。

明日出發去鹿頭寨,今晚蕭瑾軼早些歇下,呼雲延躺在身邊,只隨意套|弄兩下就睡覺,兩人背對背而睡,呼雲延假意打個哈欠:“突然跟你這樣同床共枕,有些不習慣。”

蕭瑾軼攏攏被子:“那就去你習慣的地方睡覺。”

呼雲延聞言轉過身,輕撫蕭瑾軼後背,說:“我還是在裏面習慣些。”

蕭瑾軼嫌癢,輕咬嘴唇不至出聲,呼雲延察覺到又說:“我總覺得我們此次來澍州,定要去趟於通縣。”

“你不是去過了嗎?”

呼雲延輕笑一聲:“怎麽,你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個縣騰挪到他處,隨後挖個湖泊,當做洩洪的地方?”

“還在想,”蕭瑾軼坦白,“按理說這樣的一個縣城,不該有你說的那樣繁華,總覺得裏面的人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呼雲延想到什麽,卻不急於說,蕭瑾軼一聽沒聲,轉身欲探究竟,被早早準備好的呼雲延吻住,呼雲延笑著說:“大晚上的睡覺你背著我,我背著你,這叫做什麽睡覺,你看著我睡會怎麽樣?忍不住大半夜偷摸親我還是抱我?”

蕭瑾軼嘆口氣:“我怕忍不住捅你。”

呼雲延笑出聲,將人手按在小腹上,說:“我還怕你不捅我。”隨後問:“鄭碩和王振友你打算怎麽處置,賽金卑好說,一個逃犯殺了就殺了,可這兩人是朝廷命官,怎麽說也該有個合適的由頭定罪什麽的。”

蕭瑾軼和衣而臥,說:“這個不急,慢慢來。”說完聲氣漸漸轉小,熟睡過去。

呼雲延躺在旁邊怎麽都睡不著,卻沒亂動。

*

隋文自蕭瑾軼離開幽都好些天沒找到由頭出宮,只能待在內宮裏四處轉悠,好在她是梁帝唯一的女兒,到哪裏都討人喜歡,那些太嬪太妃最喜歡跟隋文在一起說先帝那些事,隋文有時候聽多了,只應一聲。

察覺到無趣後,拉著淮緒去後花園散步,邊走邊說:“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淮緒怕被旁人看見兩人這樣,一直緊繃著身子,說:“想必還得些時日。”

隋文撇嘴:“我一個人在這裏好沒意思,”又瞟眼淮緒,“你晚上來我宮裏,我們兩人一起推橋牌怎麽樣?”

淮緒忙說:“奴才晚上——”

“可別說你晚上又要當值,”隋文不滿,“回回你都這麽說,”隨後小聲,“父皇最煩的就是別人騙他,而且還常說這是欺君之罪,那淮緒天天騙我,這叫做什麽?”

淮緒一聽欲跪下,卻被隋文一把拉至自己身邊,笑著說:“你要是真的騙我,就該說喜歡我之類的話,這樣我聽了也會高興,”嘆息一聲,“你每次是該騙的時候不騙,不該騙的時候騙人。”

“奴才不敢,”淮緒不敢看人眼睛,“望公主殿下寬宥奴才。”

“那你今晚來我內殿,”隋文一本正經,“我什麽都不做,我們就是說說話。”

兩人還在說話,聽一聲:“隋文跟身邊的奴才關系這般要好?”

隋文擡眸見太子妃柳青茹站在花圃前,正望著這邊,淮緒見狀忙松開隋文的手跪在地上給柳青茹請安。

柳青茹說:“起來吧,你要是跪久了,你家主子不得心疼死,我可不敢讓你跪著。”

隋文直言:“那就別跪了,”故意對淮緒說:“這是太子妃心疼你,特意準許你以後見到她不用再跪著,莫大的恩典,淮緒你可得好好謝謝太子妃啊。”

淮緒低頭不語,柳青茹知這丫頭伶牙俐齒,也不去計較,摸摸自己的小腹,說:“孩子啊,這個就是你未來的姑姑,你看看她的小嘴真能說啊。”

隋文看眼,學著說:“小侄女,你也看看,這就是你的母親,她也很會說話,不是嗎?”

“你——”柳青茹一時語塞,隋文沒等人回,繼續說:“隋文勸皇嫂還是好些在榻上歇息,這孩子懷的多不容易只有皇嫂自己知道,要是哪天掉了,得多傷心啊,”說到這一笑,“怕是不止皇嫂傷心,整個柳家都要跟著傷心。”

柳青茹被氣的瞪大眼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想著等孩子出生成為聖上第一個皇孫時,那個時候自己便風光無限,現在沒必要跟一個區區公主計較。

她斂容跟著笑了笑,對身邊的宮人說:“是不是該喝安胎藥了?”

一旁宮人應聲,柳青茹與人道別,隋文盯著人後背看了許久,不覺問淮緒:“怎麽覺得柳青茹這孩子懷的蹊蹺,二哥哥身邊的宮妃都沒有,就她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淮緒說:“奴才去查查。”

隋文忍笑:“你一個大男人去查這些事,怎麽查啊,不怕別人笑話啊。”

淮緒語塞,隋文又說:“總有法子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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