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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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斐莉達哭累了。
她安安靜靜地靠在布魯斯懷裏，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下來，大概是睡著了。
她睡著了，但一只手還緊緊地捂著心臟，像某種虛幻的疼痛依舊在從那裏迸發出來一樣。她的眉頭還鎖在一起，眼皮周圍是因為流淚而泛起的一圈淡淡的粉紅色。她在布魯斯的臂彎裏那樣沈默柔軟，像一株貞靜的花卉。
他看著她，無法忽略心臟中傳來的綿長疼痛。
布魯斯把她抱回枕上，頭一次覺得也許他不該來她這裏。斐莉達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如此脆弱和驚惶的表情，以至於那真實的脆弱幾乎顯得茫然，仿佛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這樣的感受。
她怎麽了？他又怎麽了？
他做過詳盡的調查，分析過斐莉達的每一個動作，在無法入眠的深夜，他總會無意識地想她。她的口音幾乎沒有地區性特征，輕柔而流暢，每個音節都柔和而平衡，難以追溯來源。她的儀態同樣如此，倘若不是親眼見證過她握持利刃時的模樣，最老練的偵探也不能從她身上看出半點受過格鬥訓練的痕跡。
斐莉達是一個柔軟卻全無縫隙的繭，拒絕被窺探和分析。
倘若生活真如它表現出的那樣，是一出經人精心設計的戲劇，那布魯斯此時就應當像哈姆雷特突然夢到了父親的鬼魂，麥克白夢見預言的女巫那樣，突然得到命運的啟迪。
他應當從斐莉達的眼淚和輕微的顫抖中突然被真相的預感擊中，突然明白是什麽讓她背負著如此巨大的虛無痛苦；或者他應當在今夜夢見她的故事，夢見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日日夜夜，夢見真相。
但生活似乎並非戲劇，或者布魯斯·韋恩不是被命運註視著的戲劇主角。
他只是俯下身，伸手將粘在她濕潤的臉頰上的頭發輕輕撥回耳後，然後沈默地離開了她的屋子。
夕陽的光灑滿大地，一眾社會名流聚集在市長官邸的院落中。這些男男女女無一例外，都是衣著光鮮的哥譚精英階層，互相含笑交談，同時聆聽著市長的演說。
“……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們可以知道，哥譚市不是被詛咒的城市。這座城市見證了歷史性的轉折。”臺上的市長有著一副堅決聰慧的皮相，“每個人都明白，沒有哪座城市能夠杜絕犯罪，但哥譚的執法部門告訴我們，黑惡勢力是可以被拔除的！‘羅馬帝國’已經成為了歷史，哥譚的未來將會充滿希望……”
人們對市長報以熱情的掌聲，盡管在場的許多人在卡邁恩·法爾科內的影響力尚在時都曾與他或多或少地有過利益交換。但沒有人比他們懂得金錢永不眠的道理，法爾科內倒臺，意味著新的力量正在崛起，又是一個投資的大好機會。
布魯斯·韋恩獨自坐在一個吧臺上，面帶微笑地應付著兩位美麗的名模的搭訕。他有一本通訊錄，上面記滿了類似的美女的聯系方式，他曾經用此搪塞過想要調查蝙蝠俠真實身份的戈登警長。
他不應該在這時候想起斐莉達。但他很難不去想她。
她如果在這裏就好了……她對他的主權顯而易見，沒有不長眼的人會來打擾他們，更沒有人會試圖通過冒犯一個錢權皆掌的美麗女郎來顯現自己的權威。
“哦，韋恩先生！”一聲熱情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索，“我沒礙著你和這兩位美人的調情吧？”
“議員。”布魯斯懶洋洋地朝他舉了舉裝著姜汁汽水的香檳杯。這位吉利議員衣冠楚楚，那精心打理的造型怕是連特朗普看了都自愧不如。此人應對市政廳的官僚們很有一套，同時也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的一位愚蠢而自命不凡的政敵。
“你一個人來，可真稀罕。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位莫紮特小姐裝進了玻璃罐裏，攥在手心不能見光了！”吉利咧開嘴，帶著幾分自以為親近的嘲弄說，“前不久韋恩董事會的塔特還在慈善宴會上找她，指望她能大發慈悲，安排你和塔特見上一面——”
“我完全信任斐莉達為韋恩集團作出的每一個決策。”布魯斯興致懨懨地說，“而且，我沒有被裝進玻璃罐裏。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議員。”
他喝下一口偽裝成香檳的姜汁汽水，轉過臉看向市長的方向。
“……感謝出資舉辦今天的派對的韋恩基金會。”市長說道，“現在，我要把話筒交給一個更重要的人……布魯斯·韋恩先生今天也蒞臨了現場！讓我們聽聽韋恩先生對哥譚接下來一系列的新計劃——”
布魯斯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結，把面部表情從輕浮的疲倦調整成了一種堅定的微笑。他漫步走上演講臺，在他轉過身時，他聽見身後被他拋下的議員站在原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的心沈了沈，接著開口，按照計劃開始了他的演講。但願哥譚精英們對他的形象有足夠明確的認知。
“……我父親曾經會在我陷入糟糕的一天之後，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布魯斯，明日只有一夢之遙。現在我們知道，老舊之物最終也能煥然一新。”他望著講臺下方的一張張臉，用簡明扼要而充滿誘惑的句子作為收尾，“韋恩集團計劃徹底地讓哥譚變成真正嶄新的城市。這個明日計劃包括一系列後續措施，例如重建哥譚最破落的地區，建設新型經濟體系，重塑自然環境，改善醫療條件，加強教育建設和科技建設等等……朋友們，希望你們會和我一起投資，因為這就是在投資我們所在城市的未來。我們將讓哥譚變成真正的明日之城。”
演講結束，聽眾們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多麽令人振奮，聽起來充滿誘惑力和前景，想想吧，這可是世界首富親口提出的投資計劃，斯塔克哥譚工業首先合作，有凱恩工業強力支持，還有萊克斯集團和奎恩集團的背書，這股力量足以改變哥譚，沒人懷疑這點。
人們似乎真的陷入了一個黃金時代的幻夢中，他們看到哥譚那些陰郁老舊的建築被推倒重建，取而代之的是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城市的天際線上是嶄新的軌道交通。再也沒有汙水橫流的破舊街道，沒有老鼠和垃圾，蜷縮在街角凍斃的貧民……
社會名流們紛紛向布魯斯的方向湧來。他們的臉上掛滿笑容，語氣親昵，和他談著影響未來的生意。制定這個計劃花去了八個月時間，本該是斐莉達和他一起站在這裏，應付著這些投資人熱情的反響。
但她不在這裏。
太陽又一次完全沈沒在了地平線下方，在哥譚市中心這片繁華區域裏，華燈初上。但布魯斯知道，這座城市仍有許多地方不被光明籠罩著……他也該離開了。
他要去查清楚一切，厘清這個糾結難解的謎團，然後……他希望她能不要哭了。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有和你一起行動的時候呢，導師。”貓女把一架雙筒望遠鏡從臉上摘下來，“說真的，讓我有種幹回了老本行的感覺。”
“聽起來你好像覺得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貓咪。”斐莉達嘆了口氣，“畢竟大部分時候我都更喜歡從正門走進某座建築物，而不是從天花板上倒吊進去。”
“我聽說急凍人收到了一具活死人的屍體。哪怕腦子都被捅穿了，他還能爬起來活動……真邪門！”貓女從身上開始掏出她的專業工具，“那個傳說裏的貓頭鷹法庭不會是真的吧，導師？”
“我們就是來弄清楚這事的，小貓。”斐莉達簡潔地說道，“好了……記得，別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貓女愉快地說，把護目鏡從頭頂拉到了臉上。斐莉達朝她彎了彎嘴角，掩去了神態之中一絲輕微的恍惚。
她必須打起精神來，專註現實。
法爾科內曾經居住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樓公寓中，他喜歡在頂層俯瞰這座屬於他的城市。但那座公寓在馬裏奧·法爾科內掌權後就已經被迅速地賣了出去，每一塊磚都變成了新鮮的美鈔。
她們的目的地不是那座建成時間尚短的公寓，而是法爾科內家族那座位於韋恩莊園附近的老宅。馬裏奧遵守了他和E小姐之間短暫的交易，離開了哥譚，但將這間豪宅空置，仿佛一座家族輝煌時期遺留下的墳墓。
哥譚數百年的歷史中，掌權者幾度更疊，但在近幾十年的時間裏，法爾科內家族都是名副其實的哥譚之王。
所以……如果想找到與那個自稱暗中統治哥譚的貓頭鷹法庭有關的痕跡，還有什麽比法爾科內家族更好的檢查對象呢？
隨著貓女打開落地窗的一聲輕響，斐莉達走進了那座寬闊的宅邸中。這裏的裝飾十分老派，到處都是昂貴的古董、掛毯和壁畫，寂靜無聲，了無生氣，灰塵落滿了無人造訪的地板。
這裏確實像一座墳墓，埋葬著一段輝煌而罪惡的歷史。斐莉達的目光穿過桌上一排排鍍金的相框，最後走到一張巨大的書架前。
書籍上都落滿了薄薄的灰塵，但地毯上的纖維卻有著輕微的磨損痕跡。
“真是老派。”貓女註意到斐莉達的視線落點，在她身後探頭看了一眼，接著俏皮一笑。她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書架的材質，接著把它往外用力一拉。
書架如同一扇大門般旋轉著打開了，露出一個狹窄的密室。
密室裏曾經存放過很多東西，但現在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一本陳舊的筆記放在那張木質的桌上，像是正在等著某人將它拿起閱讀。
斐莉達站在室外看了它一眼，還是走了進去，拿起了那本落滿灰塵的筆記。
她翻開第一頁。紙張已經在氧化中變成了暗淡的黃褐色，陳舊發脆，藍色的墨水痕跡有些已經開始模糊，斐莉達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瞇起了眼睛。她的眼眸中閃爍起了光芒，是屬於啟明的燈之準則。
不能用得太多，她的身體還在緩慢地重新適應回到人世的過程中，最好少觸及無形之術的力量。但僅僅是照明所需，已經足夠了。
斐莉達皺起了眉頭。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一個十分久遠的時間。
[1955年，5月。]
貓女在她身後忍不住四處張望——這裏哪怕僅僅是一間起居室，也和客廳一樣豪華。她的老板和導師在幾乎無光的環境下專心致志地讀一本舊日記本，而貓女則忍不住朝房間裏最顯眼又古怪的東西走去……那是一面占據了整面墻壁的巨大鏡子。
“小心，別留下痕跡。”她提醒自己。她還是好奇地伸出手觸摸起鏡子的表面，卻嚇得縮了回去，差點尖叫出聲——因為突然間，她發現鏡子裏不是現實的倒影。
她的導師背對著鏡子，但在鏡子之中，斐莉達正漠然地凝視著她。
蝙：按照劇本我現在就應該做個夢發現真相，為什麽沒有呢……！？
斐：可能是因為你不是主角，寶寶（憐愛
身上不知怎麽插滿了悲劇的flag，但我是甜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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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莉達哭累了。
她安安靜靜地靠在布魯斯懷裏，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下來，大概是睡著了。
她睡著了，但一只手還緊緊地捂著心臟，像某種虛幻的疼痛依舊在從那裏迸發出來一樣。她的眉頭還鎖在一起，眼皮周圍是因為流淚而泛起的一圈淡淡的粉紅色。她在布魯斯的臂彎裏那樣沈默柔軟，像一株貞靜的花卉。
他看著她，無法忽略心臟中傳來的綿長疼痛。
布魯斯把她抱回枕上，頭一次覺得也許他不該來她這裏。斐莉達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如此脆弱和驚惶的表情，以至於那真實的脆弱幾乎顯得茫然，仿佛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這樣的感受。
她怎麽了？他又怎麽了？
他做過詳盡的調查，分析過斐莉達的每一個動作，在無法入眠的深夜，他總會無意識地想她。她的口音幾乎沒有地區性特征，輕柔而流暢，每個音節都柔和而平衡，難以追溯來源。她的儀態同樣如此，倘若不是親眼見證過她握持利刃時的模樣，最老練的偵探也不能從她身上看出半點受過格鬥訓練的痕跡。
斐莉達是一個柔軟卻全無縫隙的繭，拒絕被窺探和分析。
倘若生活真如它表現出的那樣，是一出經人精心設計的戲劇，那布魯斯此時就應當像哈姆雷特突然夢到了父親的鬼魂，麥克白夢見預言的女巫那樣，突然得到命運的啟迪。
他應當從斐莉達的眼淚和輕微的顫抖中突然被真相的預感擊中，突然明白是什麽讓她背負著如此巨大的虛無痛苦；或者他應當在今夜夢見她的故事，夢見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日日夜夜，夢見真相。
但生活似乎並非戲劇，或者布魯斯·韋恩不是被命運註視著的戲劇主角。
他只是俯下身，伸手將粘在她濕潤的臉頰上的頭發輕輕撥回耳後，然後沈默地離開了她的屋子。
夕陽的光灑滿大地，一眾社會名流聚集在市長官邸的院落中。這些男男女女無一例外，都是衣著光鮮的哥譚精英階層，互相含笑交談，同時聆聽著市長的演說。
“……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們可以知道，哥譚市不是被詛咒的城市。這座城市見證了歷史性的轉折。”臺上的市長有著一副堅決聰慧的皮相，“每個人都明白，沒有哪座城市能夠杜絕犯罪，但哥譚的執法部門告訴我們，黑惡勢力是可以被拔除的！‘羅馬帝國’已經成為了歷史，哥譚的未來將會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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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韋恩獨自坐在一個吧臺上，面帶微笑地應付著兩位美麗的名模的搭訕。他有一本通訊錄，上面記滿了類似的美女的聯系方式，他曾經用此搪塞過想要調查蝙蝠俠真實身份的戈登警長。
他不應該在這時候想起斐莉達。但他很難不去想她。
她如果在這裏就好了……她對他的主權顯而易見，沒有不長眼的人會來打擾他們，更沒有人會試圖通過冒犯一個錢權皆掌的美麗女郎來顯現自己的權威。
“哦，韋恩先生！”一聲熱情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索，“我沒礙著你和這兩位美人的調情吧？”
“議員。”布魯斯懶洋洋地朝他舉了舉裝著姜汁汽水的香檳杯。這位吉利議員衣冠楚楚，那精心打理的造型怕是連特朗普看了都自愧不如。此人應對市政廳的官僚們很有一套，同時也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的一位愚蠢而自命不凡的政敵。
“你一個人來，可真稀罕。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位莫紮特小姐裝進了玻璃罐裏，攥在手心不能見光了！”吉利咧開嘴，帶著幾分自以為親近的嘲弄說，“前不久韋恩董事會的塔特還在慈善宴會上找她，指望她能大發慈悲，安排你和塔特見上一面——”
“我完全信任斐莉達為韋恩集團作出的每一個決策。”布魯斯興致懨懨地說，“而且，我沒有被裝進玻璃罐裏。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議員。”
他喝下一口偽裝成香檳的姜汁汽水，轉過臉看向市長的方向。
“……感謝出資舉辦今天的派對的韋恩基金會。”市長說道，“現在，我要把話筒交給一個更重要的人……布魯斯·韋恩先生今天也蒞臨了現場！讓我們聽聽韋恩先生對哥譚接下來一系列的新計劃——”
布魯斯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結，把面部表情從輕浮的疲倦調整成了一種堅定的微笑。他漫步走上演講臺，在他轉過身時，他聽見身後被他拋下的議員站在原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的心沈了沈，接著開口，按照計劃開始了他的演講。但願哥譚精英們對他的形象有足夠明確的認知。
“……我父親曾經會在我陷入糟糕的一天之後，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布魯斯，明日只有一夢之遙。現在我們知道，老舊之物最終也能煥然一新。”他望著講臺下方的一張張臉，用簡明扼要而充滿誘惑的句子作為收尾，“韋恩集團計劃徹底地讓哥譚變成真正嶄新的城市。這個明日計劃包括一系列後續措施，例如重建哥譚最破落的地區，建設新型經濟體系，重塑自然環境，改善醫療條件，加強教育建設和科技建設等等……朋友們，希望你們會和我一起投資，因為這就是在投資我們所在城市的未來。我們將讓哥譚變成真正的明日之城。”
演講結束，聽眾們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多麽令人振奮，聽起來充滿誘惑力和前景，想想吧，這可是世界首富親口提出的投資計劃，斯塔克哥譚工業首先合作，有凱恩工業強力支持，還有萊克斯集團和奎恩集團的背書，這股力量足以改變哥譚，沒人懷疑這點。
人們似乎真的陷入了一個黃金時代的幻夢中，他們看到哥譚那些陰郁老舊的建築被推倒重建，取而代之的是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城市的天際線上是嶄新的軌道交通。再也沒有汙水橫流的破舊街道，沒有老鼠和垃圾，蜷縮在街角凍斃的貧民……
社會名流們紛紛向布魯斯的方向湧來。他們的臉上掛滿笑容，語氣親昵，和他談著影響未來的生意。制定這個計劃花去了八個月時間，本該是斐莉達和他一起站在這裏，應付著這些投資人熱情的反響。
但她不在這裏。
太陽又一次完全沈沒在了地平線下方，在哥譚市中心這片繁華區域裏，華燈初上。但布魯斯知道，這座城市仍有許多地方不被光明籠罩著……他也該離開了。
他要去查清楚一切，厘清這個糾結難解的謎團，然後……他希望她能不要哭了。
“我以為我永遠不會有和你一起行動的時候呢，導師。”貓女把一架雙筒望遠鏡從臉上摘下來，“說真的，讓我有種幹回了老本行的感覺。”
“聽起來你好像覺得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貓咪。”斐莉達嘆了口氣，“畢竟大部分時候我都更喜歡從正門走進某座建築物，而不是從天花板上倒吊進去。”
“我聽說急凍人收到了一具活死人的屍體。哪怕腦子都被捅穿了，他還能爬起來活動……真邪門！”貓女從身上開始掏出她的專業工具，“那個傳說裏的貓頭鷹法庭不會是真的吧，導師？”
“我們就是來弄清楚這事的，小貓。”斐莉達簡潔地說道，“好了……記得，別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貓女愉快地說，把護目鏡從頭頂拉到了臉上。斐莉達朝她彎了彎嘴角，掩去了神態之中一絲輕微的恍惚。
她必須打起精神來，專註現實。
法爾科內曾經居住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樓公寓中，他喜歡在頂層俯瞰這座屬於他的城市。但那座公寓在馬裏奧·法爾科內掌權後就已經被迅速地賣了出去，每一塊磚都變成了新鮮的美鈔。
她們的目的地不是那座建成時間尚短的公寓，而是法爾科內家族那座位於韋恩莊園附近的老宅。馬裏奧遵守了他和E小姐之間短暫的交易，離開了哥譚，但將這間豪宅空置，仿佛一座家族輝煌時期遺留下的墳墓。
哥譚數百年的歷史中，掌權者幾度更疊，但在近幾十年的時間裏，法爾科內家族都是名副其實的哥譚之王。
所以……如果想找到與那個自稱暗中統治哥譚的貓頭鷹法庭有關的痕跡，還有什麽比法爾科內家族更好的檢查對象呢？
隨著貓女打開落地窗的一聲輕響，斐莉達走進了那座寬闊的宅邸中。這裏的裝飾十分老派，到處都是昂貴的古董、掛毯和壁畫，寂靜無聲，了無生氣，灰塵落滿了無人造訪的地板。
這裏確實像一座墳墓，埋葬著一段輝煌而罪惡的歷史。斐莉達的目光穿過桌上一排排鍍金的相框，最後走到一張巨大的書架前。
書籍上都落滿了薄薄的灰塵，但地毯上的纖維卻有著輕微的磨損痕跡。
“真是老派。”貓女註意到斐莉達的視線落點，在她身後探頭看了一眼，接著俏皮一笑。她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書架的材質，接著把它往外用力一拉。
書架如同一扇大門般旋轉著打開了，露出一個狹窄的密室。
密室裏曾經存放過很多東西，但現在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一本陳舊的筆記放在那張木質的桌上，像是正在等著某人將它拿起閱讀。
斐莉達站在室外看了它一眼，還是走了進去，拿起了那本落滿灰塵的筆記。
她翻開第一頁。紙張已經在氧化中變成了暗淡的黃褐色，陳舊發脆，藍色的墨水痕跡有些已經開始模糊，斐莉達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瞇起了眼睛。她的眼眸中閃爍起了光芒，是屬於啟明的燈之準則。
不能用得太多，她的身體還在緩慢地重新適應回到人世的過程中，最好少觸及無形之術的力量。但僅僅是照明所需，已經足夠了。
斐莉達皺起了眉頭。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一個十分久遠的時間。
[1955年，5月。]
貓女在她身後忍不住四處張望——這裏哪怕僅僅是一間起居室，也和客廳一樣豪華。她的老板和導師在幾乎無光的環境下專心致志地讀一本舊日記本，而貓女則忍不住朝房間裏最顯眼又古怪的東西走去……那是一面占據了整面墻壁的巨大鏡子。
“小心，別留下痕跡。”她提醒自己。她還是好奇地伸出手觸摸起鏡子的表面，卻嚇得縮了回去，差點尖叫出聲——因為突然間，她發現鏡子裏不是現實的倒影。
她的導師背對著鏡子，但在鏡子之中，斐莉達正漠然地凝視著她。
蝙：按照劇本我現在就應該做個夢發現真相，為什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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