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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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斐莉達很快樂。
這種快樂和醉酒過後的快樂有些不同，但同樣輕飄。她嗅著爆燃的汽油的味道，血的味道，以及仍未散去的硝煙氣息，心中滿是洋溢的快樂。
就像一部電影看到了高潮部分，一部游戲贏得了最終戰的勝利，那是一種充實的、值得期待而又懷有留戀不舍的快樂，因它即將轉變為空虛而分外可貴。
她伸手捂著哈琳的耳朵，看著醫生圓睜的雙眼中倒映出的恐怖場景。
斐莉達不必回頭也能感覺得到，她召來的亡者們是如何用利刃般的手爪撕裂小醜的身體，絲絲縷縷地剝開他的血肉，小醜大概想說什麽，但一具行屍在最開始就劃開了他的聲帶。血液在地上流淌，漸漸只餘下古怪的骨骼摩擦帶來的怪異聲音。
哥譚的罪惡如此根深蒂固，哪怕把幾大犯罪家族連根拔起，這座城市一時半會也沒法變成光明之城。但離成功已經非常、非常近了……腐爛的傷口已經被剜開，黑色的膿血被利刃放出來，只要清理得足夠幹凈，這座城市的新生就在眼前。
罪惡是有邏輯可循的，哪怕是那些日後窮兇極惡的超級罪犯，大多數也有走上這條道路的原因。企鵝人是為了權勢，毒藤女是為自然，急凍人為妻子，謎語人則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們是人類，有人性，有各種各樣的欲求。
斐莉達願意滿足他們，而小醜並非如此。
小醜是這座城市黑暗的陣痛，是孳生的病癥。斐莉達曾經聽說有人認為小醜是蝙蝠俠的倒影，是蝙蝠俠的宿命——她對此不以為然。她反感歌頌痛苦，哪怕是讓英雄成為英雄的痛苦。
果然，小醜如她所想，在這個夜晚重新出現了。也許他只是想在混亂中積蓄力量，也許他是想來一個盛大的出場秀，或者是想讓自己在蝙蝠俠面前登場，實現生命意義的完整——斐莉達並不在乎。
她只要他死。
哪怕這麽做是徒勞，哪怕這個怪物會從死亡中歸來，她還是要他死。
所以他死了。死得無聲無息，每一滴血都均勻地沈入哥譚的土地，骨骼的碎末隨風飄散，抓不住半點痕跡。
哪怕聽到了趕來的蝙蝠俠的咆哮，也沒能讓斐莉達的快樂動搖一星半點。斐莉達松開哈琳，快樂得想笑。她轉過身，朝蝙蝠俠張開了雙臂。
“你來了，蝙蝠俠。”斐莉達姿態舒展地面對著他，笑容純粹，“今晚可真混亂……抱抱？”
“斐莉達。”蝙蝠俠面無表情地朝她走近，沒有回應她的喜悅。
他只是定定地凝視著斐莉達，周身的氣壓低到讓哈琳簡直想害怕地尖叫出聲。他一字一句地問：“你做了什麽？”
斐莉達有些失望地緩緩收回了手。她沒有回頭，但聲音依然溫和平靜：“哈琳。你先回去吧。順著這條路往前走，會有人在路口接你。”
“但是……但是……”哈琳做了個深呼吸，勇敢地直視著那個黑漆漆的高大身影，在身後試探地抓住了斐莉達的胳膊，“他……”
“哦，別擔心，哈琳。”斐莉達笑了，勾了勾她的手指，“蝙蝠俠只是有些……撲克臉。他不會揍我一頓的。”
……撲克臉？哈琳看了看蝙蝠俠，又看了看斐莉達。她選擇相信自己的老板，畢竟這個夜晚實在太像個噩夢了。
哈琳於是魂不守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還未散盡的寒霧中，斐莉達才斂去了笑意。
“我做什麽了，B？”她柔聲問道。
隨著話音落下，圍繞在他們周身的寒霧也漸漸散盡，露出大片爆炸後的斷壁殘垣。數個戴著小醜面具的人東倒西歪地躺在路邊，胸膛微微起伏，雖然形容淒慘，但顯然還活著。
那些行動的屍體、破碎的血肉仿佛真的只是幻覺和噩夢而已，除了地面上一團深黑的濕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蝙蝠俠方才看到的那一群行屍滿含惡意地將那個綠發男人撕成碎片的邪惡場景存在過。
蝙蝠俠走到那一片依舊濕潤的地面邊緣，蹲下身體，觸碰地面，只摸到了一片冰冷黏濕的血。
他的喉結動了動，最終吐出的只有一個沙啞的單詞：“為什麽？”
“因為我想讓哥譚變得更好……”斐莉達走近他，柔聲細氣地回答。
她緩緩地在蝙蝠俠身後傾身，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仿佛他們從來都是親密無間的戀人。她的呼吸冰冷，一字一句地說著，語速很慢，像是擔心他聽不清：“因為，我想讓你少受一點傷……”
蝙蝠俠沒有回頭，只是沈默地蹲在原地，看著自己手套上沾染的暗沈的血。沒有屍體，沒有對得上號的死者，也沒有那些怪物曾經存在的證據，斐莉達在世俗意義上沒有做出任何越界的事。
可是……又一次……在他眼前。
“斐莉達。”他艱澀地開口，“你不該這麽做。”
“我知道，布魯斯。”她靠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對……我只是想這麽做而已。你會……原諒我嗎？”
蝙蝠俠沒有回答。他不能回答。
斐莉達也沒等到他的回答。
幾秒鐘後，蝙蝠俠的肩頭忽然一重——他驚愕地回過頭，斐莉達的身體就在他眼前軟軟地滑落下去，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紙，肌膚寒冷如冰。
蝙蝠俠下意識地一把將她攬進懷中，險些也聽到了自己血液結冰的聲音。
斐莉達發現自己站在韋恩莊園的臥室裏。她好像既漂浮在窗邊，又正躺在床上。兩個視角同時存在，讓斐莉達不太適應。窗邊那個她回過頭，看見布魯斯·韋恩坐在床邊，低著頭，握著……她身體的……一只手。
空氣凍得皮膚發脆，連房間的窗戶上都結著寒霜。床上的斐莉達·莫紮特看起來毫無血色，脆弱得像個陶瓷人偶，稍一用力觸碰就會破碎。
斐莉達飄然來到床邊，稀奇地俯視著她自己的身體，又偏過頭看了看布魯斯。
短短幾天，布魯斯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一圈胡茬，眼下也青黑一片，雖然無損他的外貌魅力，但還是看得斐莉達皺起了眉。
好吧……所以她才不喜歡用無形之術。為了確保小醜不再有可供覆活的“屍體”，斐莉達盡可能地召喚出了數量龐大的破碎行屍，借由這些不甘死去的人類屍體，確保小醜被撕碎得均勻平等。
動用了如此之多無形之術的力量的後果也很明顯：冬是死寂、破敗、消逝的法則，她的身體無法容納這麽多死者帶來的冬之力量，於是短暫地進入了休眠。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當上幾天的睡美人，她的身體自然會慢慢重啟。
可是布魯斯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他只是坐在原地，看起來就好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山。斐莉達不禁有些憐愛他了，於是操縱手指，努力地在他掌心裏動了動，試圖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年輕男人。
孰料下一秒，布魯斯就握住了她的手指，定定地凝望著她，眼角通紅——接著，他居然放下她的手，起身走了！
他是什麽意思？
斐莉達因為過度使用無形之術，暫時沒法徹底離開身體，只能躺在原地，納悶地感受著這個低氣壓的男人大步走出房間。
她隱約聽到門外迪克焦急的詢問：“所以斐莉達到底怎麽樣了？布魯斯，你說過她會沒事的！”
“回房間去，迪克。”布魯斯的聲音很低，尾音幾乎已經落進塵埃裏，聽不見了。
所以……這裏是韋恩莊園。蝙蝠俠當時明明看起來一副想吃人的表情，但還是對他突然失去意識的戀人心軟了，以至於又把這個正邪難辨的壞女人帶回了家。斐莉達對此不太讚同，但畢竟現在的蝙蝠俠還是一個出道尚早的義警，還沒有成長成未來正義聯盟的那個神之頭腦，她怎麽能苛責他的警惕心不夠完善呢？
不知道五大家族的緝捕和清掃行動做得怎麽樣了……那天晚上的傷亡情況具體如何？法爾科內應該已經徹底倒臺，這時候正應該抓緊時間，出臺法案，實行哥譚全面改革……還有太多事要做了，偏偏她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睡過幾天，還好斐莉達提前給她的下屬們做過安排……
斐莉達有些困倦地想著，放任自己徹底陷入了睡眠。
困倦仍未徹底消退，殘存的白光依舊在她的視網膜邊緣滋滋閃爍。斐莉達覺得自己夢到了許多混亂不清的記憶，但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它們都如潮水般退去，沈入她的記憶深處。
斐莉達醒了，但是，有什麽不太對勁。
她沒見過這片天花板……光線的方向也很陌生。斐莉達動了動自己因過久的休眠而有些酸軟無力的四肢，勉強支起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接著，她確認了自己感受到的異常：她的確從來沒見過這間房間。從窗外的陽光照到地板的角度來看，這裏似乎位於韋恩莊園一個相當偏僻的角落。
雖然房間冷僻，但它的裝飾卻相當讓人舒適：地板上暖洋洋的羊毛毯能淹沒她的腳踝，連墻壁上都包裹著柔軟的天鵝絨，床墊更是柔軟得能讓人深深陷進去。這裏仿佛供豌豆公主生活的居所，仿佛屋主認為任何東西都可能對她造成傷害。
斐莉達看了看自己身上潔白的睡袍，赤著腳下床，摸索著走到門邊，擰動門把手。
門鎖印證了她自睜開眼的那一刻就感受到的違和感：它被死死反鎖著，門板還被加固過。
“……”斐莉達垂下眼睛，再次不信邪地擰了擰門把手。她知道許多種可以輕而易舉地讓鎖為她洞開的無形之術，但斐莉達還是松開了手，轉身走到窗邊。
不出所料，窗戶也被反鎖了。
斐莉達環顧房間，終於找到了桌上擺放的一只雅致的花瓶。她一語不發地走到桌邊，擡起手，像個脾氣惡劣的動物，將花瓶砸向桌面，砸得粉碎。
她扔開斷裂的花瓶頸，從碎片中間翻檢了幾下，捏起了一個紐扣大小的攝像頭。
斐莉達險些怒極反笑，她面無表情地舉起攝像頭，微微瞇起眼睛，擡起頭，看向它閃爍著的紅點。她對著它開口說道：“布魯斯·韋恩。過來。”
斐莉達現在極其好奇。她需要知道，她陷入沈睡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她會被她那個向來青澀順從、古板正直的戀人給鎖了起來？！
小斐：沒事，一切盡在掌握！
小斐（醒來）：……？！？！？
壞了！睡了一覺仿佛直接跳到黑暗多元宇宙，阿蝙玩起囚o禁play了！
今天我要看到評論區暢所欲言（邪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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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莉達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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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聽到了趕來的蝙蝠俠的咆哮，也沒能讓斐莉達的快樂動搖一星半點。斐莉達松開哈琳，快樂得想笑。她轉過身，朝蝙蝠俠張開了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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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走到那一片依舊濕潤的地面邊緣，蹲下身體，觸碰地面，只摸到了一片冰冷黏濕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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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莉達飄然來到床邊，稀奇地俯視著她自己的身體，又偏過頭看了看布魯斯。
短短幾天，布魯斯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一圈胡茬，眼下也青黑一片，雖然無損他的外貌魅力，但還是看得斐莉達皺起了眉。
好吧……所以她才不喜歡用無形之術。為了確保小醜不再有可供覆活的“屍體”，斐莉達盡可能地召喚出了數量龐大的破碎行屍，借由這些不甘死去的人類屍體，確保小醜被撕碎得均勻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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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當上幾天的睡美人，她的身體自然會慢慢重啟。
可是布魯斯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他只是坐在原地，看起來就好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山。斐莉達不禁有些憐愛他了，於是操縱手指，努力地在他掌心裏動了動，試圖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年輕男人。
孰料下一秒，布魯斯就握住了她的手指，定定地凝望著她，眼角通紅——接著，他居然放下她的手，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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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莉達因為過度使用無形之術，暫時沒法徹底離開身體，只能躺在原地，納悶地感受著這個低氣壓的男人大步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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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房間冷僻，但它的裝飾卻相當讓人舒適：地板上暖洋洋的羊毛毯能淹沒她的腳踝，連墻壁上都包裹著柔軟的天鵝絨，床墊更是柔軟得能讓人深深陷進去。這裏仿佛供豌豆公主生活的居所，仿佛屋主認為任何東西都可能對她造成傷害。
斐莉達看了看自己身上潔白的睡袍，赤著腳下床，摸索著走到門邊，擰動門把手。
門鎖印證了她自睜開眼的那一刻就感受到的違和感：它被死死反鎖著，門板還被加固過。
“……”斐莉達垂下眼睛，再次不信邪地擰了擰門把手。她知道許多種可以輕而易舉地讓鎖為她洞開的無形之術，但斐莉達還是松開了手，轉身走到窗邊。
不出所料，窗戶也被反鎖了。
斐莉達環顧房間，終於找到了桌上擺放的一只雅致的花瓶。她一語不發地走到桌邊，擡起手，像個脾氣惡劣的動物，將花瓶砸向桌面，砸得粉碎。
她扔開斷裂的花瓶頸，從碎片中間翻檢了幾下，捏起了一個紐扣大小的攝像頭。
斐莉達險些怒極反笑，她面無表情地舉起攝像頭，微微瞇起眼睛，擡起頭，看向它閃爍著的紅點。她對著它開口說道：“布魯斯·韋恩。過來。”
斐莉達現在極其好奇。她需要知道，她陷入沈睡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她會被她那個向來青澀順從、古板正直的戀人給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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