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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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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第22章

溫瑩從沒想過她和裴玄寂的私情有朝一日暴露後,會是這樣沈寂默然的氛圍。

畫舫正廳中。

皇上面色沈郁,皇後披著一件外衫面露難色。

廳內並無太多人,卻叫溫瑩站在中間如芒在背,站立不安。

她和裴玄寂之事的確是該讓人驚訝的,可也不該是這般氣氛沈悶呀。

他們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如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是被意外撞破,但也該是一件大喜事才對。

溫瑩視線飄忽到窗外,看見沈暗的天色,又心虛地垂下頭來。

皇兄皇嫂大抵是因著她深夜出現在裴玄寂屋中才氣惱的吧。

但他們清清白白的,什麽逾距之事都沒做。

想到這,溫瑩突然又心底一顫。

倒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們傍晚時才在絢爛煙火下擁有了初吻。

算不得隱秘,卻僅有他們二人能夠分享其中的甜蜜悸動。

溫熱的,柔軟的,讓人心尖酥麻的。

即使轉瞬即逝,也遠遠超過她以往在心頭幻想過的所有感覺。

但裴玄寂已經將此事處理好了,即使是恒王應該也不會那麽大嘴巴把這等羞人之事告訴皇兄皇嫂才是,那他們不知這事,也不當將此時氣氛壓抑得如此沈悶。

可站了許久,廳內還是無一人開口說話,讓溫瑩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張了張嘴,忍不住開口打破這片沈寂:“皇兄,皇嫂,是瑩瑩自作主張在他屋裏等他的,要怪就怪我吧,不關他的事。”

這話一出,皇上和皇後的臉色卻是頓時更加難看了幾分。

裴玄寂站在一旁呼出一口氣,顯然對她的突然開口也感到無語。

溫瑩一臉茫然,不知大家為何這樣的反應。

左看看,又看看,忍不住又道:“我和裴哥哥是真心相愛的,但今日我是為了要與他商討重要之事才去了他的房間,豈知一不小心趴在桌上睡過頭了,別的什麽都沒有的,真的。”

原本就沈郁的氛圍在溫瑩說完這話後,又更低沈了幾分,像是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整個正廳內除了她,其餘人臉色都越發怪異起來。

裴玄寂不可思議地側頭看向溫瑩,似是被她那句“真心相愛”所擊中,眸光震顫著,好半晌才隱忍地轉頭收回視線,一時間嘴角崩得更緊,根本不知要如何接話。

皇上視線掃過裴玄寂沈冷的臉色,似是察覺了什麽,深吸一口氣難掩郁氣,斥道:”簡直是胡鬧!”

皇後臉色微變,忙伸手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皇上,瑩瑩她……”

皇上擡手止了皇後餘下的話,他當然知道皇後想說什麽,更甚也終是知曉了溫瑩撞壞腦子究竟是錯亂了哪部分的記憶。

若是別的事,他都不會這般氣惱,可怎麽偏偏是和裴玄寂的感情弄混了。

此前兩人傳出謠言之時,皇上和皇後還一度覺得溫瑩終是有了心儀之人,兩人情投意合,就算是還不願公開,他們也樂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讓兩人順其發展。

可眼下,真的成了假的,假的又被溫瑩當成了真的。

皇上想斥責裴玄寂,拿他出氣,又知這事怪不得他分毫。

他又想道清事實喚醒溫瑩,可禦醫曾說出,此事不可強行扭轉她的認知,會讓她的病情越發嚴重。

若是兩人真的兩情相悅,他也犯不著這般愁悶。

可偏偏是假的,裴玄寂那一臉淡漠的樣子顯然是不情願極了,不過是還顧及著大局什麽也沒說。

皇上煩悶地想著,很是頭疼地擡手揉了揉眉心。

最終還是皇後開口接了話:“瑩瑩,天色不早了,你且先回房休息,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

“那你們……”

的確是該私下和裴玄寂將此事說道一下。

皇上眉頭一皺,打斷溫瑩:“朕和裴大人還有公事要談,來人,帶公主回房休息。”

“不是,皇兄,皇嫂……”

溫瑩欲言又止,甚擔心裴玄寂因此遭到責罰,但兩名宮女已是上前迎住了她。

溫瑩難過地看了裴玄寂一眼,卻見他面色淡然,剛才短暫的震驚已悄然散去,此時波瀾不驚,像是絲毫沒被此事所影響一般。

她想和他有些許眼神交流,他卻一直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溫瑩到底是沒能在前廳繼續留下,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轉身先行退了出去。

前廳內又有一陣短暫的沈默。

而後皇上深吸一口氣道:“你可知曉些內情?”

裴玄寂垂眸應聲:“公主遇襲時臣府上大夫多有交代,確切的情況臣也是到今日才知曉清楚。”

皇上喉間一噎,如此談話叫他覺得尷尬。

卻見裴玄寂倒是面不改色,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便更令他覺得頭疼。

皇後為難地來回看了兩人一眼,便聞皇上又是一陣呼氣,轉而也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再道:“朕也沒曾想會是這樣一個情況,你可願為朕排憂解難?”

此話一出,裴玄寂臉上終是有了些許變化。

他微蹙了一下眉,認同此事甚是荒唐,但也不覺自己就應要為此做些什麽。

他不說話,皇上已是徑直下令:“此番南下,你便隨朕同行。”

裴玄寂作揖道:“定遠王一案終是了結,今日在城門前攔截數量運送贓物的貨車,涉案人數眾多,贓物清點耗時巨大,臣恐實在不得閑遠去。”

皇上面上威嚴仍在,語氣卻放緩了些許,道:“此案已結,後續事宜交由恒王去辦便可,朕知你心中所想,公主傷病仍是公事,朕派人在臺州尋得一神醫,且帶她前去問診神醫病疾自可痊愈,但眼下情況你也清楚,你若不同行,她便也要留在京華,受病疾影響,朕也無法強行將她帶走,你只需跟隨朕一同南下,待到抵達臺州後,神醫治愈公主,此事便可了結。”

皇後輕嘆一口氣,又說道:“況且此番南下的路線正巧也通往西江,你就當是休沐,隨父母同行一程,去到西江與裴少將軍團聚相見又何嘗不可。”

裴玄寂面色越發凝重,眼下情況顯然容不得他拒絕,但卻荒唐至極讓他心生抗拒。

皇上的這番命令自然不只是要讓他一同南下這麽簡單。

溫瑩的病疾不能被刺激,她所認知的記憶就需要被旁人所認同和附和。

思及此,裴玄寂腦海裏沒由來浮現出少女勾纏著他的小指嬌柔著嗓音的話語:“你要真那麽想親我,我讓你親,不躲了還不行嗎?”

裴玄寂眉心猛然一跳,繃緊的面色在霎時間就好似要生出裂痕來。

所以此番南下,他還得配合附和她這種荒謬的言論,真和她搭上唱戲搭子,唱這麽一出戲來。

裴玄寂想象不出那個畫面,也不覺得自己當真能表現出想親她的樣子。

越是往那方面想,心底的煩躁就越強烈,越抗拒。

皇上看出他的抗拒,又緩和道:“朕也看出些端倪,瑩瑩似是只在私底下以為你們有情,這一路上你也不需過多表演什麽,一切如常便好,為了公主清譽,朕也會盡可能避免你們私下有聯系,若是她當真在私下找上你,你僅是不要將事實說出刺激她的病疾便可,一旦有了旁人,她便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麽怪異之舉了。”

皇上自是存有私心。

若這兩人是真心相愛,他當真是巴不得能把他們湊在一起。

可裴玄寂顯然對溫瑩無意,未被病疾所影響的溫瑩自然也沒有對裴玄寂心生愛慕。

如此情況,他自不想讓溫瑩吃虧。

不過短短一個月路程,隨便阻攔一下便能安然過去了。

只要見到了那個神醫,一切就能恢覆如常了。

裴玄寂重重闔眼一瞬,再度睜眼時,眸底淡冷一片,最終也只能沈聲應道:“臣領命。”

溫瑩本是以為自己會因著擔心一夜都難以入眠,但回房沒多久,仍是被困意席卷,沒多會便沒心沒肺地沈睡了去。

一覺睡到日曬三竿,醒來時才驚覺自己竟睡過了頭。

“雲袖,什麽時辰了!”

雲袖淡定地伸手扶住她,答道:“公主,快到午時了。”

溫瑩瞳孔震顫,瞪大眼道:“你怎未叫醒本宮,這般時辰了,豈是耽誤出行了。”

昨日她才和裴玄寂說好一同隨皇上皇後南下,可這事她還未來得及和旁人說。

莫不是皇上和皇後仍是以為她沒打算南下,到了時辰就先行出發了。

裴玄寂若是不見她同路,那可要如何是好。

雲袖立在一旁沒動,淡聲提醒她:“公主,皇上和皇後娘娘還並未啟程出發,因著您昨日晚睡,所以皇上和皇後娘娘吩咐奴婢讓您多睡一會,莫要打擾。”

溫瑩一楞,轉頭道:“怎還未出發,這時候不是應當已經在南下的路上了。”

“昨夜定遠王因貪汙受賄罪被逮捕,裴大人還在刑部處理案件後續事務,因著皇上命裴大人同行南下,所以暫且還未急著出發,需得等一切都處理完畢後才啟程,公主不必著急。”

“嗯?裴哥哥已經同皇兄說了嗎,不對,昨夜皇兄和裴哥哥說了些什麽,可有責罰他?”

“這奴婢就不知了。”

溫瑩心下擔憂,正準備離開房間,門前就傳來了皇後的低聲:“瑩瑩可醒了?”

“皇嫂。”溫瑩驚呼一聲,本也是打算去找她,忙披了件外衣就快步到門前打開房門,“瑩瑩醒了,皇嫂快進來。”

皇後已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像是已為南下遠行做好了準備。

她的目光在溫瑩臉上來回看了一周,而後邁步入到屋內坐了下來:“這一覺可睡得舒服了?”

溫瑩不好意思地攪了攪手指,乖順地坐到皇後身邊:“皇嫂,你就別取笑瑩瑩了,昨夜我……裴哥哥他……你們可有責罰他,這事瑩瑩當真不是有意瞞著你們的,而且我和他並未做出格之事,我們雖是有情,但也知分寸的。”

皇後本是準備了一肚子話想和溫瑩說,可一對上她這一副愛慘了裴玄寂的樣子,就只覺一陣頭大。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緩了瞬氣息,才開口道:“無人責罰他,昨夜不是你偷摸跑去了裴大人的屋子裏,女孩子家家的,你可是公主,你叫你皇兄皇嫂如何責罰他,要責罰也是責罰你這個膽大的丫頭!”

一聽裴玄寂無事,溫瑩松了口氣,俏皮地眨了眨眼,撒嬌道:“皇嫂哪舍得責罰瑩瑩,不是皇嫂之前還在問我是否有心儀的男子,此事本是想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向皇兄和皇嫂稟明的,但現在先叫你們知曉了,我也不瞞著皇嫂了,我和裴哥哥或許……”

溫瑩說著,小臉不自覺就泛起了紅熱,嗓音也逐漸低柔了下去,儼然是一副少女懷春的羞澀模樣。

“我們應是要成婚了。”

皇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這要放在之前,她當即就能樂得合不攏嘴。

可一回想起裴玄寂昨日那副神情,叫她哪能安得下心來露出欣喜的神情。

溫瑩自是註意到了皇後的憂色,忍不住皺起了小臉:“怎麽了皇嫂,你這是不讚同我和裴哥哥嗎,可是你們之前不是還說他樣貌出眾能力過人,當真是極好的駙馬人選嗎?”

皇後一陣頭疼,溫瑩竟還記得這茬。

她接話道:“那你可記得此前本宮和你皇兄說起這事時,你是如何回應我們的?”

溫瑩一楞,張嘴就想回答,可話到了嘴邊卻又頓時卡在了嗓子眼。

她是如何回應的?

溫瑩皺著眉頭,竟在腦海中找不到這段記憶。

眉心越發緊蹙,太陽穴脹得生疼。

“我……我好像……”

皇後一驚,忙擡手順著溫瑩的背:“好了好了,別想了,本宮沒說不讚同,男未婚女未嫁,你們若是真心相愛,有何不讚同的。”

短暫的疼痛濕濡了溫瑩的眼眸,她微顫了下眼睫,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想到最後,仍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緩和了疼痛,她才轉而開口道:“還有一事瑩瑩還未來得及同皇嫂說,此番南下,我想我還是應當同你們一起前往,之前是瑩瑩使小性子任性了,我還是能和皇兄皇嫂一起南下的吧?”

皇後淡著眼眸看著她,心裏想著,但願那位神醫當真能治好溫瑩的腦疾,否則她這副模樣,若是裴玄寂當真對她有意便罷了,若是裴玄寂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那般冷情的人哪能遭得住溫瑩這般折騰。

皇後擡手摸了摸溫瑩的臉蛋:“怎不能同行,本宮和皇上本就念叨著你同行,不過此番出行延後了些許,應是會在下午晚些時候出發,你也先回去收拾下行李,一去數日,該打點的便要打點好。”

說完正事,溫瑩已是心不在焉了,嘴裏含糊應了幾句,直到皇後又交代了些什麽,這才起身離去。

皇後一走,溫瑩忙把雲袖喚了過來:“雲袖,備馬車,本宮要去一趟刑部。”

雲袖一楞:“公主,您還未收拾出行的行李,您這會去刑部幹什麽?”

溫瑩擺了擺手:“你且讓府上的人看著給本宮準備便是,本宮也沒什麽特別需要帶的,若是路途上缺了什麽再買便是,這會裴哥哥不是在刑部處理公務嗎,本宮且去候著,待他忙完我們就能一起去找皇兄皇嫂匯合了。”

“可是公主……”

“沒什麽可是的,本宮的話你都不聽了,快去備馬車。”

“是……公主。”

被皇上和皇後知曉私情後,溫瑩只覺離她和裴玄寂成婚之日又近了一步。

雖是南下這一路都能朝夕相處,此時也仍是想快些見到他。

她保證,只在門前候著,絕不進去打擾他辦公,待他忙完一出來就能見著她,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般想著,溫瑩已乘著馬車到了刑部。

剛從馬車內探出頭來,就在門前瞧見了裴玄寂的馬車,以及候在他馬車旁的展刃。

溫瑩一慌,忙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都顧不得瞧周圍是否有旁人,露了面便出聲問:“裴哥哥已是忙完了?”

展刃沒想到溫瑩會突然出現,驚楞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躬身行禮:“屬下參見公主,大人還在裏面,應是快結束了,吩咐屬下安排好馬車等候。”

聽到裴玄寂還沒走,溫瑩松了口氣。

心下突然又靈機一動,忙喚來雲袖吩咐道:“雲袖,讓人把本宮的馬車駛離刑部,本宮待會坐裴哥哥的馬車離開。”

“公主……”展刃和雲袖兩道音調不同的嗓音齊齊喚出,皆是一副又驚又為難的模樣。

可溫瑩滿腦子想著裴玄寂,視線在周圍環視了一周,正巧此時無人。

她身子一躬,擡腿跨上裴玄寂的馬車,撩開馬車簾裏面空無一人。

溫瑩又回頭吩咐展刃:“本宮就在馬車內等著他,你在外守著,可別叫人知曉本宮在裏面了。”

馬車外,展刃和雲袖面面相覷一瞬,張了張嘴都想說什麽。

但最終兩人還是沒說話,一人認命轉身去差人駛走馬車,一人木頭似的站在原地好似馬車裏並無旁人。

沒過多會,馬車外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

溫瑩心神一定,頓時聽出其中裴玄寂的聲音來,滿心歡喜地坐直了身子,就等著看他掀開馬車簾後看到自己的驚喜神情。

裴玄寂和一同出來的其餘人分開後走到馬車前,正要上馬,展刃硬著頭皮喚了聲:“大人……”

裴玄寂側眸看了他一眼,卻又未聞下文,轉而沒再多言,徑直跨上了馬車。

展刃微張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裴玄寂撩開馬車簾的一瞬,馬車內傳來欣喜的嬌聲:“裴哥哥,你來啦!”

下一瞬,一記冰冷的眼刀射向展刃,裴玄寂沈著臉色,絲毫沒有半分驚喜,嚇得展刃險些當場跪下。

真不關他的事啊,左右都是主子,公主還是他未來的女主子,他哪敢多言。

裴玄寂微僵著身子半晌,最終還是收回了眼神繃著嘴角默不作聲地坐進了馬車裏。

溫瑩本是欣喜,卻見裴玄寂臉色不對,笑容逐漸消失在嘴邊,楞楞地看著他小聲道:“怎麽了裴哥哥,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裴玄寂擡眸看了眼溫瑩,答案自在他的瞳眸裏。

溫瑩眨了眨眼,被裴玄寂這樣盯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瑩瑩惹你生氣了?”

談不上生氣,最多是無語。

裴玄寂因著臨時改變行程必須要一同南下,手上堆積了不少事,也得將剛結下的案子和恒王進行交接。

昨夜沒睡多久,今日也忙了大半日,這會再見引起這遭的“罪魁禍首”,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但說到底,此事也不能全怪溫瑩。

裴玄寂沒搭理她,轉而出聲向外吩咐:“啟程,先回裴府。”

馬車駛動,裴玄寂已打算將溫瑩當做透明人,但溫瑩顯然還在思索那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裴哥哥,你怎又生氣了,瑩瑩不是才將你哄好嗎,這次又是為何?”

無人回應,溫瑩卻在自己思考。

“是因為昨日嗎,可是皇兄和皇嫂並沒有責怪我們呀,除了他們暫且不會有別人知道,你不用擔心的。”

裴玄寂不說話,溫瑩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是因為這個嗎,那到底是為什麽,難不成你還在為親親的事情生氣?瑩瑩不是已經都……”

裴玄寂身形一僵,提及這事就再難保持淡然,驀地轉頭看向溫瑩。

溫瑩被裴玄寂突然投射來的冷厲目光看得一怔,微張著雙唇雖是沒再說下去,但臉上那副表情儼然是真把他的情緒往她所猜測的方向上想了去。

裴玄寂不知溫瑩在想什麽,更不知她到底是看了什麽話本。

究竟是什麽話本中會讓人覺得得不到一個親吻,就會幾次三番氣惱到和人擺臉色。

裴玄寂本不想解釋,但腦海中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那個短暫淺淡的吻。

他眸光一沈,終是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澄清道:“公主,臣未曾因此事生氣過,也沒有生氣的必要。”

溫瑩直直與裴玄寂的目光對上。

剛才一點都不搭理她,一提親親他就這麽直勾勾看了過來,還說沒為此事生氣過。

溫瑩不禁腹誹,裴玄寂真的好別扭哦。

但她也同樣想起了那個親吻,想到他的溫度,他的唇,還有那股酥麻的悸動,心口不由有些躁動。

他該不會,是想再來一次吧。

溫瑩好生害羞,臉頰不自覺就紅熱了起來。

可他總是這般別扭,又一點都不主動,她得要他親口承認,否則她才不要再主動親他一次呢。

她眨了眨眼,忍著羞澀順著他的話開口問他:“裴哥哥既然沒有為親親的事情生氣,那你喜歡瑩瑩親你嗎?”

裴玄寂一怔,早已到嘴邊準備好堵回溫瑩荒唐離譜話語的那些說辭,卻一下被堵回了自己嗓子眼。

喜歡什麽,那個親吻,還是她?

他都不喜歡。

該是如此回答,可裴玄寂目光中,那張俏麗的臉蛋越發緋紅,像顆漂亮飽滿的紅蘋果,未嘗其味,卻已聞到了香甜。

她一雙水靈的眼眸泛著期待的光亮,好似他若回答一句喜歡,她就會輕顫著眼睫向他靠近,貼上她的唇,發出驟跳如雷的心跳聲。

馬車內似有攀升的溫度交纏著越發暧昧的氛圍。

裴玄寂目光忍不住下移,落到了那雙嬌潤的唇上。

溫瑩只是嫣唇微張,分明還沒有任何靠近的動作,他卻覺得那股近來時常聞到的馨香已然將自己包圍。

馬車忽的一個輕微晃動,溫瑩微探著的身子不穩,直直朝裴玄寂的方向撲了去。

並未完全撲進他的懷中,卻拂動了發絲自他頸間劃過。

溫瑩一手撐在他的臂膀上,在仍舊搖晃的馬車中緩緩擡起小臉。

近在咫尺,氣若幽蘭。

他聽見她又一次問:“裴哥哥,你喜歡嗎?”

裴·現在·玄寂:誰會因為得不到一個吻就生氣。

裴·將來·玄寂:老婆不親我,她怎麽不親我!氣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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