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作為一個正常的正式死神，在進入護庭十三番隊後，第一件要幹的事就是領死霸裝。每一個真央畢業生都以能領到屬於自己的死霸裝而自豪，位於死霸裝衣領內的番隊繡號則成為了互相吹噓炫耀的唯一資本。

不過凡事遇到白川家理緒，都不能按常理考慮。

理緒大小姐頂著一頭水綠色的短發，穿著明顯比自己身材大出一號的死霸裝，死揪住領口就是不肯換上合身的新衣服。

發衣服的死神好心好意把新分配的死霸裝放在她懷裏，結果理緒大小姐看都不看直接扔了回去。

死神甲將死霸裝又塞到理緒懷裏，看在她長的還挺可愛的份上，耐下心來解釋道：“這個是給你的死霸裝。”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不要錢。”

“不要錢也不跟你換！”理緒捂緊領口，正義凜然的又把衣服扔了回去。

藍染本來只是剛剛完成隊務，出來溜達消食，順便完成山本老頭那快被遺忘的任務，沒想到正好有幸目睹這一幕。他很沒有未來BOSS風範的……笑岔氣了。三下兩下打發走送衣服的死神，藍染滿臉堆笑。

“可愛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請你吃飯？”藍染聲情並茂道。

理緒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後露出狐疑的目光：“你剛剛才吃了炸蝦、烤鰻魚、牛肉咖喱還有海鮮烏冬面，藍染七席你確定你再吃不會撐死嗎？”

藍染不動聲色道：“沒關系，我可以看你吃。”

……

“老板娘我要兩份三文魚刺身、兩份魚子醬壽司、兩份烤魚排、兩份蒸蝦餃、兩份雞蛋蕎麥面和一碗松茸火腿湯。魚排七分熟、魚子醬是天禾牌、松茸要保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新鮮，蒸餃醋請務必用米醋，謝謝。”

藍染嘴角微微抽了抽：“其實我真的吃過了，你不用為我點的。”

理緒一本正經道：“不用擔心，我也只點了我一人份的。”

藍染終於為他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付出了代價，作為血一般的教訓，他想自己再也不會沒事就請理緒吃飯了。作為第一貴族家的第一大小姐，理緒的吃的東西不是一般的高檔，而她的胃仿佛是異次元，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吃光所有的食物，不留一點殘渣。

理緒小朋友進餐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期間她只是在無比優雅的往嘴裏一刻不停的送東西。她任何一個動作，在頂尖貴族禮儀師眼裏都是無可挑剔的完美。等她吃完所有的東西，用絲帕拭去嘴角的汙漬後，藍染已經在她對面無聊的要睡著了。

“我吃飽了。”理緒很小聲的說。

藍染拍了拍自己的臉，好不容易分清了夢境和現實：“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點甜點？”

“那再來一份黑森林蛋糕和提拉米蘇，還有一杯熱可可。”

“……”藍染總算徹底明白了什麽是“禍從口出”。

甜點上來之前，理緒一直保持著將手放在腹部的標準坐姿，倒是藍染有些心不在焉。理緒又對招待生說：“請給這位先生來一杯紅茶。”

藍染有些意外：“紅茶？”

“不喜歡嗎？”

藍染搖搖頭：“只是為什麽是紅茶？”

理緒摸著熱可可的杯沿，蒸騰的熱氣遮住彼此之間的視線。她輕輕嘆了口氣“因為這裏最便宜的是紅茶。”

藍染楞了楞。

“藍染七席找我，是有什麽事要說呢，還是有什麽話要問？”理緒慢慢擡起頭，對上藍染在熱氣後深棕色的眼睛。

藍染錯愕的表情，緩緩轉變為意味深長的笑意：“真的問什麽都可以嗎？”

“你問你的，”理緒淡淡道，“回不回答是我的事。”

藍染必須承認，在他這一生中，再也沒有誰能這麽跟他說話。白川家理緒，從外表來看只是一個有著一張可愛蘿莉臉的面癱少女，她的身材就和五番隊的木板門一樣一點看頭也沒有，又矮又瘦又單薄，配著那件不知從哪來的大的離奇的死霸裝，甚至有那麽點可笑。

可是在這個少女周圍所圍繞的氣場，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存在。這是她天生貴族，立於所有人之上與生俱來的霸氣。

藍染身為BOSS進行時，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氣場：“不知道白川卿和大人來護庭十三番隊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直屬靈王、統領中央四十六室的白川家家主，到底是為了什麽屈居小小的護庭十三番隊？”

“我以為你知道了，”理緒非常認真道，“我不是屈居護庭十三番隊，只是因為平子真子碰巧是五番隊三席。而且對我來講沒有什麽屈居，我一直覺得能成為死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藍染還想說什麽，理緒已經起身。

“這是我的賬單，黑森林還有提拉米蘇請打包，”理緒在賬單上簽了個字，又回頭看了一眼藍染，“那位先生的紅茶由他自己付。”

……

五番隊三席隊舍。

金色中帶著血一般赤紅的夕陽透過小屋外的石頭柵欄，照在石子鋪成的小道上，同樣照在坐在石桌旁小酌的金發男人身上。

理緒躡手躡腳爬過石頭柵欄，企圖從後面偷襲。

平子真子把燒酒瓶放在桌上，一雙睡眼惺忪的死魚眼往後一瞥：“要來就快一點。”

理緒頓了頓，面癱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個甜美的微笑，像提著裙子一樣提著死霸裝過長的衣角，一溜煙跑過來，坐在平子對面的石凳上。

“你怎麽把頭發剪了？”平子皺了皺眉。

理緒咧著嘴說：“平子不是不喜歡雙馬尾嗎？”

“……真是的，你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平子有些洩氣，“一般人做到這個份上多少會有些自覺吧，我不是不喜歡雙馬尾，那只是我拒絕你的一種說辭。”

理緒拼命讓自己看起來笑的很開心：“我聽不懂，反正平子你又沒說你不喜歡我，我就會一直一直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平子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白皙的臉上浮上一絲酒後的緋紅：“好麻煩啊，你要是拿出對我的一半熱忱去管理家族事物，你的管家就不會每天擺出一副怨婦臉了。”

理緒低下頭：“我只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更何況，我有把握，平子是絕對、絕對不會說‘我不喜歡你’這類話的。”

平子真子撇過頭：“那樣的話，我這種紳士怎麽可能說？！”

理緒露出貓科動物軌跡得逞後的笑容，看的平子一陣心悸，連最後一寸目光也從她身上挪開。

最後平子真子做了個正確的決定“少說話，多喝酒”。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白川理緒是一個披著小綿羊皮的大灰狼。十次爭論裏，她的戰績是九次能讓平子無話可說，剩下一次平子會直接就地吐血陣亡。

理緒見平子死活不理她，就把蛋糕和提拉米蘇從袋子拿出來，全部擺在自己面前。平子真子絕不承認，他是被區區零食甜點收買了，一雙死魚眼瞬間睜著老大，幾乎是瞪著理緒。好吧，他只是在瞪著黑森林和它旁邊的提拉米蘇。

理緒說：“這是這件死霸裝的謝禮。”

“什麽……”平子突然想起什麽，“誰說這是我的？”

理緒歪著頭：“因為衣服裏面繡著‘平子’的字樣哦，平子你是瞞不過理緒我的火眼金睛的。”

平子哀嚎一聲：“桐生那家夥又隨便往別人衣服上繡名字！”

理緒原本非常燦爛的笑容突然間凝固，然後一點一點變得僵硬：“……是曳舟桐生？”

“嘛，也是一個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女人就是了。”平子準備伸手去戳黑森林上的巧克力碎屑。

理緒突然飛速收起桌上的甜品，然後嚴肅道：“我想過了，平子三席你還是不要吃這麽多甜的東西，這對你的糖尿病很不利。”

平子搖著叉子：“餵餵，你給我帶入了很奇怪的病啊！我什麽時候有糖尿病了，我怎麽不知道！！！”

“這麽吃下去總會有的，”理緒點點頭，“而且作為你未來的妻子，我要拯救和你的金玉一樣沒有前途的人生。”

“女孩子家不要把這種邪惡的詞語掛在嘴邊，”平子忍不住摔桌，“而且你是誰未來的妻子都和我沒關系，白川理緒你要不把我的蛋糕還回來，我明天就調你去掃廁所。”

平子追著理緒跑了三條街五條巷八條胡同……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理緒的媽媽還沒有去世。那個時候，每年的夏季她都會帶著理緒來五番隊住上一段時間。也是那個時候，理緒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了，五番隊專職打雜的毒舌少年，自此百年不曾忘懷。

其實這麽多年來，平子真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是的少年了。盡管他懶散、不思進取，但是屬於他的光芒，是無法掩蓋的事實。他被內定為下一任的隊長，過人的領悟力和洞察力，讓他聞名靜靈廷。以他現在的實力，追上理緒應該不是難事，但是他們依舊一前一後跑了那麽久。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一開始就不曾拉近。

理緒知道，這是屬於平子真子特殊的溫柔。雖然這個笨蛋，也許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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