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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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那天積壓的情緒好像突然有了一個發洩口, 她在吃晚飯的時候突然毫無征兆地掉眼淚。
沈主任那天晚上要查晚自習，趙女士的紡織廠也加班，沈知微一個人坐在飯桌上, 面前的菜都是半溫不冷的。
她哭得時候很像是一只小獸, 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有眼淚往下滑落。
她只扒拉了幾口飯，然後回到臥室。
臥室裏面沒開空調, 後背有點黏膩的熱意，沈知微用紙巾擦臉上的眼淚，卻怎麽都擦不幹凈。
對時間的感知都是模糊的，最後寧嘉佑是打電話過來，沈知微摸到手機, 眼前都是水霧彌漫，連上面的號碼都看不清。
寧嘉佑那邊聲音有點雜亂，應該是還在外面。
“沈知微, 你最後錄取的什麽專業？”
那邊好像是咬開包裝袋的聲音, 寧嘉佑吃了一口東西，應該是有點燙，他嘶了一聲，接著說：“錄取消息是不是都出來了？好在我物理化學考得還算正常, 兩個A＋, 同分的話，我專業可以優先選, 這才錄上了計算機。我去對了答案, 數學十一十二條連錯, 一個忘了加負號, 一個看錯題目了，還有英語完型錯了五個, 怪不得只考了這麽點分。”
那邊沒聲音。
寧嘉佑餵了兩聲，“能聽見嗎沈知微？”
“……聽得見。”沈知微開口的時候才察覺嗓子有點幹澀，她小聲回：“錄了風景園林。”
寧嘉佑聽得出來她好像有點哭腔，手攏著聽筒，“……你，哭了？”
“怎麽了？總不能是因為我沒考上清大吧？沒考好的是我，你哭什麽。哦對，還是因為沒錄取上建築？建築分是挺高的，不過你也是建院的，到時候轉專業過去課程都是一樣的，很方便的。”
寧嘉佑難得有耐心地等對面的人回覆。
手中拿著的三明治也沒有吃，就這麽撥弄著外面的塑料紙，有一下沒一下的。
“小黃死了。”
寧嘉佑一直叫那只黃狗大黃或者是黃主任，聽到沈知微的話還楞了一下，半晌了才反應過來。
他其實沒想到沈知微居然會是這麽感性的一個人。
畢竟平常的時候，其實她總是內斂的，平常遇到什麽事情，也很少和別人起爭執，就算有什麽情緒也都是淡淡的。
太過鮮明的情緒，寧嘉佑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看到，所以沒想到她會因為學校門口的小狗死掉而哭成這樣。
她總是坐在一旁看書，偶爾看到寧嘉佑和宋航遠打鬧，會很輕地笑一下。
寧嘉佑很少能看到讓她情緒波動這麽大的事。
他不太會安慰人，磕磕巴巴安慰了幾句總感覺有點語無倫次，最後就只說自己明天去見她。
第二天的時候寧嘉佑陪著沈知微一起找到了小黃縮在草叢裏面的屍體，已經僵硬幹癟了，他們找了僻靜一點的地方埋了，旁邊還埋了一根火腿腸。
沈知微除了眼睛還有點腫以外，已經看不出來昨天還哭過的痕跡。
寧嘉佑那天話很少，最後回去的時候，出乎意料地提起了蔚游。
“你知道嗎？蔚游出國的消息。”
“聽說了一點。”沈知微在這裏頓了下，“怎麽了嗎？”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他走得這麽灑脫。”
寧嘉佑笑笑，“不過感覺確實像他會做出來的選擇。畢竟他家裏管他管得蠻嚴的，對於他來說，出國可能是相對自由一點的選擇，只是可惜了，以後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這話沈知微有點不知道怎麽接，半天了才說了句：“是他自己的選擇的話，那也挺好。”
“是挺好。”寧嘉佑應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長隴巷是南陵老城區，很早就傳出可能要拆遷的消息，一直到今天都還是原封不動屹立在這裏。
可能是因為這邊人口密度和居住率太高，政府那邊估算了一下，覺得性價比實在不算很高，也可能是因為這邊附近古建多，頗多掣肘，沒什麽特別好發展的，所以至今都沒有拆遷的計劃。
寧嘉佑一直把沈知微送到樓下。
然後才撐著手倚著墻，對著沈知微擡了下下巴，“你上去吧，我看著你到了再走。”
沈知微點了下頭，回頭和他說：“再見。”
寧嘉佑朝著她挑了一下眉毛。
一直到沈知微回到臥室，打開窗戶朝著下面的寧嘉佑示意的時候，寧嘉佑朝著她招了招手，才轉身離開。
·
錄取通知書還沒寄到那會兒，沈主任天天去郵政局那邊的工作人員問，有沒有長隴巷45號的郵件。
那邊的工作人員都被問得有點不耐煩，後面一直到印著清大字樣的錄取通知書到了，那邊的工作人員態度一下子就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著沈主任態度親熱得不得了，沈主任很是找回了中年男人必不可失的面子，昂首挺胸地出了郵政局。
沈知微和十六班的另外一個女孩子約了一起去北城，是坐飛機去。
她這段時間做家教和打零工賺了點錢，那個女孩子家境不錯，算是一拍即合。
馮沁考得比預想中還要好一點，撿漏去了南陵藝術學院。
開學那天還激動地給沈知微發了好多條消息，說是看到了好多長得很好看的男生，要不是她當時手上拿著好幾個盆，她都想去給沈知微要q.q號。
沈知微問怎麽是給她要。
馮沁扭捏了一下，才細聲說：“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馮沁的新男朋友是她高中同班同學，高考填志願也留在了南陵，出錄取通知那天和馮沁表白。
這會兒還是熱戀期。
季微和宋航遠都順利地去了覆大，覆大距離南陵近。宋航遠家裏有輛車，說是到時候送季微還有寧嘉佑一起去。
宋航遠高考以後就考了駕照，甚至還說準備自己開過去，這樣還能再帶一個人。
寧嘉佑說自己雖然高考失利，但也還沒到尋死覓活的地步，還是想多活幾年的。
季微也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暫時還準備活著的意願。
宋航遠覺得他們不相信自己，氣得無話可說，提著袖子到一邊生悶氣了。
沈主任和趙女士準備打算兩個人都過去北城陪著沈知微報道，但是南陵距離北城挺遠，況且三張飛機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沈知微說自己能應付，不帶多少行李，有什麽缺的都直接去買就可以。
沈主任和趙女士就說等個他們什麽時候周末去。
又說南陵到北城的高鐵要開通了，到時候去看她也方便。
去報道那天淩晨下了一點雨，空氣中的熱氣卻好像更甚，沈知微推著行李箱去機場的時候，能感覺到空氣中濕潤的熱意。
好像是黏在喉腔管道裏面的熱氣，附著在呼吸之間。
同行的那個女生已經到了，在候機大廳等著沈知微。
看到她過來，女生順手遞給沈知微一張面紙。
“天挺熱的。”女生的紙帶著清淡的香氣，“擦一下吧。”
沈知微接過道謝，她們兩個人不算特別熟悉，聊得話題也差不多就是班上那些人的去向。
這個女生一直都是十六班的，和班上的人要更熟悉一點，她有點惋惜地談到班上有個人滑檔了，前面幾個志願都填的不服從調劑，一直往下錄取到了最後一個志願，估計要去濱城了。
濱城冷，要比北城更北一點。
往年從南陵過去的學生很少，那個滑檔的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去濱城，猶豫了好久也沒準備覆讀。
濱城工大開學要比清大早，滑檔的那個人從南陵套著個短袖就去了，結果剛下飛機就冷得不行，差點直接給凍感冒了。
航站樓分T1還有T2。
沈知微不太懂什麽意思，問旁邊的女生，“T1和T2有什麽區別嗎？”
“T1就是國內出發，”女生夾著遮陽的帽子，不知道在找什麽，聲音有點含糊。“T2就是國外的航班，不過南陵的航線比較少，很多國家都得到港島或者是北城轉機。”
沈知微順手幫她把帽子拿著，那個女生和她道了謝，從包裏找出自己的身份證。
“好了，找到了。我們走這邊。”
那個女生錄用的是清大的化學工程學院，她之前坐過好幾次飛機，很熟悉流程，領著沈知微托運和安檢，一直到走上登機橋到了座位上。
她們兩個也不算是特別熟悉，聊了幾句以後就有點找不到話題了。
沈知微不是擅長找話題的人，對面的女生顯然也不是。
女生和空姐要了一條毯子以後準備補覺，對著沈知微笑笑，“昨天睡得有點晚，今天早上四五點就起來收拾了。我得補個覺，快到了叫醒我就行。”
沈知微點點頭，幫她把毯子掖了下。
其實後面大部分的事情也乏善可陳。
北城比南陵繁華，清大附近到處都是人，有前來直播報導的記者，也有09級新生入學，喧囂得聽不清聲音。
清大和北大相隔不是很遠，附近的車輛擁堵得水洩不通。
清大大門前面拉了橫幅，熱烈歡迎新生入學。
沈知微搬著箱子到達清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曬得有點暈，在門口緩了一會兒才去教導處辦理手續。
新生入學那裏排了長隊，好在有一個棚子可以擋住太陽，旁邊站了一群學長，舉著礦泉水發給排隊的新生，或許是大一軍訓的時候還沒白回來，各個都是皮膚黝黑，一笑起來牙白得有點炫目。
工程學院和建築學院的宿舍在對樓，隔得不算遠，沈知微一進學校門辦了入學手續就有不少學長學姐來幫她提行李，熱情得像是在搶行李箱，沈知微只能被迫和女生分開，去往不同的宿舍樓。
賣卡的賣二手電器的都在寢室樓下吆喝，熱絡得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收拾寢室收拾了大半天，四個舍友一個是本地人，剩下的都來自天南海北。
簡單聊了幾句以後也沒怎麽多說什麽，有的在打電話，有的在對著鏡子補妝，沈知微在上鋪收拾完，輕手輕腳下床拿了剛發的教材，在下面預習。
少見的第一天搬宿舍就在預習的人。
旁邊的舍友都驚訝，問沈知微怎麽第一天報道就開始看書了。
沈知微想了想，沒把自己要轉專業的話說出來，只說現在正好也沒什麽事情幹。
第一天就開始預習。
在大學生裏面確實挺少見。
因為她在看書，宿舍裏其他人怕打擾到她，聲音都放輕了點。
一直到傍晚，沈知微原本還坐在下面的書桌旁，之前和她分開的十六班女生找到她的宿舍號，想找她借一下驅蚊的花露水。
沈知微從收納的小匣子裏面翻出來花露水給她，女生抹了一點在自己被咬的手腕上，然後順便提起來：“謝謝你啊，沈知微。對了，你有沒有看到班級群啊，蔚游終於上線了，感覺上次看到他上線都得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們高考那段時間，他應該也要準備考試雅思之類的，估計也忙，後面他去了英國，也要整頓挺長一段時間。況且他本來也不是什麽喜歡社交軟件的人。”
女生隨口說了幾句，把花露水還給沈知微，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沈知微說自己還有點東西沒整理好，婉拒了。
隨後沈知微打開筆記本電腦。
這部電腦是新買的，開機要快得多，沒有等很長的時間。
沈知微登上q.q，看到了右下角的圖標，蔚游的頭像在跳動。
上次的消息停在七月初。
他回消息已經是兩個月後。
you：之前網絡一直沒有裝好，這邊找工程師麻煩一點。不好意思，才看到。
you：冒昧打聽了一下，寧嘉佑說你去了清大建築系，恭喜你，理想成真。
you：也祝你前程似錦，大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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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積壓的情緒好像突然有了一個發洩口, 她在吃晚飯的時候突然毫無征兆地掉眼淚。
沈主任那天晚上要查晚自習，趙女士的紡織廠也加班，沈知微一個人坐在飯桌上, 面前的菜都是半溫不冷的。
她哭得時候很像是一只小獸, 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有眼淚往下滑落。
她只扒拉了幾口飯，然後回到臥室。
臥室裏面沒開空調, 後背有點黏膩的熱意，沈知微用紙巾擦臉上的眼淚，卻怎麽都擦不幹凈。
對時間的感知都是模糊的，最後寧嘉佑是打電話過來，沈知微摸到手機, 眼前都是水霧彌漫，連上面的號碼都看不清。
寧嘉佑那邊聲音有點雜亂，應該是還在外面。
“沈知微, 你最後錄取的什麽專業？”
那邊好像是咬開包裝袋的聲音, 寧嘉佑吃了一口東西，應該是有點燙，他嘶了一聲，接著說：“錄取消息是不是都出來了？好在我物理化學考得還算正常, 兩個A＋, 同分的話，我專業可以優先選, 這才錄上了計算機。我去對了答案, 數學十一十二條連錯, 一個忘了加負號, 一個看錯題目了，還有英語完型錯了五個, 怪不得只考了這麽點分。”
那邊沒聲音。
寧嘉佑餵了兩聲，“能聽見嗎沈知微？”
“……聽得見。”沈知微開口的時候才察覺嗓子有點幹澀，她小聲回：“錄了風景園林。”
寧嘉佑聽得出來她好像有點哭腔，手攏著聽筒，“……你，哭了？”
“怎麽了？總不能是因為我沒考上清大吧？沒考好的是我，你哭什麽。哦對，還是因為沒錄取上建築？建築分是挺高的，不過你也是建院的，到時候轉專業過去課程都是一樣的，很方便的。”
寧嘉佑難得有耐心地等對面的人回覆。
手中拿著的三明治也沒有吃，就這麽撥弄著外面的塑料紙，有一下沒一下的。
“小黃死了。”
寧嘉佑一直叫那只黃狗大黃或者是黃主任，聽到沈知微的話還楞了一下，半晌了才反應過來。
他其實沒想到沈知微居然會是這麽感性的一個人。
畢竟平常的時候，其實她總是內斂的，平常遇到什麽事情，也很少和別人起爭執，就算有什麽情緒也都是淡淡的。
太過鮮明的情緒，寧嘉佑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看到，所以沒想到她會因為學校門口的小狗死掉而哭成這樣。
她總是坐在一旁看書，偶爾看到寧嘉佑和宋航遠打鬧，會很輕地笑一下。
寧嘉佑很少能看到讓她情緒波動這麽大的事。
他不太會安慰人，磕磕巴巴安慰了幾句總感覺有點語無倫次，最後就只說自己明天去見她。
第二天的時候寧嘉佑陪著沈知微一起找到了小黃縮在草叢裏面的屍體，已經僵硬幹癟了，他們找了僻靜一點的地方埋了，旁邊還埋了一根火腿腸。
沈知微除了眼睛還有點腫以外，已經看不出來昨天還哭過的痕跡。
寧嘉佑那天話很少，最後回去的時候，出乎意料地提起了蔚游。
“你知道嗎？蔚游出國的消息。”
“聽說了一點。”沈知微在這裏頓了下，“怎麽了嗎？”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他走得這麽灑脫。”
寧嘉佑笑笑，“不過感覺確實像他會做出來的選擇。畢竟他家裏管他管得蠻嚴的，對於他來說，出國可能是相對自由一點的選擇，只是可惜了，以後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這話沈知微有點不知道怎麽接，半天了才說了句：“是他自己的選擇的話，那也挺好。”
“是挺好。”寧嘉佑應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長隴巷是南陵老城區，很早就傳出可能要拆遷的消息，一直到今天都還是原封不動屹立在這裏。
可能是因為這邊人口密度和居住率太高，政府那邊估算了一下，覺得性價比實在不算很高，也可能是因為這邊附近古建多，頗多掣肘，沒什麽特別好發展的，所以至今都沒有拆遷的計劃。
寧嘉佑一直把沈知微送到樓下。
然後才撐著手倚著墻，對著沈知微擡了下下巴，“你上去吧，我看著你到了再走。”
沈知微點了下頭，回頭和他說：“再見。”
寧嘉佑朝著她挑了一下眉毛。
一直到沈知微回到臥室，打開窗戶朝著下面的寧嘉佑示意的時候，寧嘉佑朝著她招了招手，才轉身離開。
·
錄取通知書還沒寄到那會兒，沈主任天天去郵政局那邊的工作人員問，有沒有長隴巷45號的郵件。
那邊的工作人員都被問得有點不耐煩，後面一直到印著清大字樣的錄取通知書到了，那邊的工作人員態度一下子就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著沈主任態度親熱得不得了，沈主任很是找回了中年男人必不可失的面子，昂首挺胸地出了郵政局。
沈知微和十六班的另外一個女孩子約了一起去北城，是坐飛機去。
她這段時間做家教和打零工賺了點錢，那個女孩子家境不錯，算是一拍即合。
馮沁考得比預想中還要好一點，撿漏去了南陵藝術學院。
開學那天還激動地給沈知微發了好多條消息，說是看到了好多長得很好看的男生，要不是她當時手上拿著好幾個盆，她都想去給沈知微要q.q號。
沈知微問怎麽是給她要。
馮沁扭捏了一下，才細聲說：“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馮沁的新男朋友是她高中同班同學，高考填志願也留在了南陵，出錄取通知那天和馮沁表白。
這會兒還是熱戀期。
季微和宋航遠都順利地去了覆大，覆大距離南陵近。宋航遠家裏有輛車，說是到時候送季微還有寧嘉佑一起去。
宋航遠高考以後就考了駕照，甚至還說準備自己開過去，這樣還能再帶一個人。
寧嘉佑說自己雖然高考失利，但也還沒到尋死覓活的地步，還是想多活幾年的。
季微也委婉地表達了自己暫時還準備活著的意願。
宋航遠覺得他們不相信自己，氣得無話可說，提著袖子到一邊生悶氣了。
沈主任和趙女士準備打算兩個人都過去北城陪著沈知微報道，但是南陵距離北城挺遠，況且三張飛機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沈知微說自己能應付，不帶多少行李，有什麽缺的都直接去買就可以。
沈主任和趙女士就說等個他們什麽時候周末去。
又說南陵到北城的高鐵要開通了，到時候去看她也方便。
去報道那天淩晨下了一點雨，空氣中的熱氣卻好像更甚，沈知微推著行李箱去機場的時候，能感覺到空氣中濕潤的熱意。
好像是黏在喉腔管道裏面的熱氣，附著在呼吸之間。
同行的那個女生已經到了，在候機大廳等著沈知微。
看到她過來，女生順手遞給沈知微一張面紙。
“天挺熱的。”女生的紙帶著清淡的香氣，“擦一下吧。”
沈知微接過道謝，她們兩個人不算特別熟悉，聊得話題也差不多就是班上那些人的去向。
這個女生一直都是十六班的，和班上的人要更熟悉一點，她有點惋惜地談到班上有個人滑檔了，前面幾個志願都填的不服從調劑，一直往下錄取到了最後一個志願，估計要去濱城了。
濱城冷，要比北城更北一點。
往年從南陵過去的學生很少，那個滑檔的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去濱城，猶豫了好久也沒準備覆讀。
濱城工大開學要比清大早，滑檔的那個人從南陵套著個短袖就去了，結果剛下飛機就冷得不行，差點直接給凍感冒了。
航站樓分T1還有T2。
沈知微不太懂什麽意思，問旁邊的女生，“T1和T2有什麽區別嗎？”
“T1就是國內出發，”女生夾著遮陽的帽子，不知道在找什麽，聲音有點含糊。“T2就是國外的航班，不過南陵的航線比較少，很多國家都得到港島或者是北城轉機。”
沈知微順手幫她把帽子拿著，那個女生和她道了謝，從包裏找出自己的身份證。
“好了，找到了。我們走這邊。”
那個女生錄用的是清大的化學工程學院，她之前坐過好幾次飛機，很熟悉流程，領著沈知微托運和安檢，一直到走上登機橋到了座位上。
她們兩個也不算是特別熟悉，聊了幾句以後就有點找不到話題了。
沈知微不是擅長找話題的人，對面的女生顯然也不是。
女生和空姐要了一條毯子以後準備補覺，對著沈知微笑笑，“昨天睡得有點晚，今天早上四五點就起來收拾了。我得補個覺，快到了叫醒我就行。”
沈知微點點頭，幫她把毯子掖了下。
其實後面大部分的事情也乏善可陳。
北城比南陵繁華，清大附近到處都是人，有前來直播報導的記者，也有09級新生入學，喧囂得聽不清聲音。
清大和北大相隔不是很遠，附近的車輛擁堵得水洩不通。
清大大門前面拉了橫幅，熱烈歡迎新生入學。
沈知微搬著箱子到達清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曬得有點暈，在門口緩了一會兒才去教導處辦理手續。
新生入學那裏排了長隊，好在有一個棚子可以擋住太陽，旁邊站了一群學長，舉著礦泉水發給排隊的新生，或許是大一軍訓的時候還沒白回來，各個都是皮膚黝黑，一笑起來牙白得有點炫目。
工程學院和建築學院的宿舍在對樓，隔得不算遠，沈知微一進學校門辦了入學手續就有不少學長學姐來幫她提行李，熱情得像是在搶行李箱，沈知微只能被迫和女生分開，去往不同的宿舍樓。
賣卡的賣二手電器的都在寢室樓下吆喝，熱絡得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收拾寢室收拾了大半天，四個舍友一個是本地人，剩下的都來自天南海北。
簡單聊了幾句以後也沒怎麽多說什麽，有的在打電話，有的在對著鏡子補妝，沈知微在上鋪收拾完，輕手輕腳下床拿了剛發的教材，在下面預習。
少見的第一天搬宿舍就在預習的人。
旁邊的舍友都驚訝，問沈知微怎麽第一天報道就開始看書了。
沈知微想了想，沒把自己要轉專業的話說出來，只說現在正好也沒什麽事情幹。
第一天就開始預習。
在大學生裏面確實挺少見。
因為她在看書，宿舍裏其他人怕打擾到她，聲音都放輕了點。
一直到傍晚，沈知微原本還坐在下面的書桌旁，之前和她分開的十六班女生找到她的宿舍號，想找她借一下驅蚊的花露水。
沈知微從收納的小匣子裏面翻出來花露水給她，女生抹了一點在自己被咬的手腕上，然後順便提起來：“謝謝你啊，沈知微。對了，你有沒有看到班級群啊，蔚游終於上線了，感覺上次看到他上線都得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們高考那段時間，他應該也要準備考試雅思之類的，估計也忙，後面他去了英國，也要整頓挺長一段時間。況且他本來也不是什麽喜歡社交軟件的人。”
女生隨口說了幾句，把花露水還給沈知微，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沈知微說自己還有點東西沒整理好，婉拒了。
隨後沈知微打開筆記本電腦。
這部電腦是新買的，開機要快得多，沒有等很長的時間。
沈知微登上q.q，看到了右下角的圖標，蔚游的頭像在跳動。
上次的消息停在七月初。
他回消息已經是兩個月後。
you：之前網絡一直沒有裝好，這邊找工程師麻煩一點。不好意思，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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