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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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年還挺流行過聖誕節, 寧嘉佑早上來上早自習的時候不知道從哪掏出個果子給沈知微和宋航遠。
“蘋果啊？”宋航遠皺著眉頭，“不是，誰稀罕你的蘋果啊。”
“什麽蘋果。”寧嘉佑氣得不行, 擡手準備奪回去, “這叫蛇果好不好啊，不要拉倒, 山豬吃不了細糠。”
宋航遠避開，直接啃了一口，然後主動遞給寧嘉佑，“行啊。現在還你。”
“……”寧嘉佑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你怎麽不舔一圈還我呢？”
“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宋航遠作勢就要按他說的做, 寧嘉佑被他惡心得不行，“好好好算您厲害，我不要了。”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也沒避著沈知微, 沈知微也已經習以為常。
她看到宋航遠剛剛啃了一口那個果子, 有點好奇地問：“那這個，嗯，蛇果是什麽味道啊？”
宋航遠剛剛啃的還沒嘗出味來，他又吃了一口, 嘗了嘗, 肯定地對沈知微說：“感覺就是幹巴的蘋果味。”
不管大洋彼岸是什麽樣的節日，反正南陵附中的早晚自習都是按時開始和結束。
一直到晚自習中間的時候, 班上消息最靈通的傳出來了個消息, 說是操場上有幾個高二的學生晚自習的時候被逮住了, 說是在過聖誕節, 把新上任的那個教導主任氣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沒收了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聖誕樹。
第二天通報批評公告欄裏面就全校通報, 順便標了一句鼓勵廣大同學弘揚中華文化傳統，抵制外來文化入侵。
十二月底南陵一向都很濕冷，尤其是四肢，時常容易失去知覺。
沈知微有的時候在日記本上記錄自己的心路歷程的時候，都會覺得有點難以置信，時間怎麽會過得這麽快。
從她很早之前和蔚游第一次說話，已經過去了半年。
暑往寒來，蔚游的座位一直都空著，多餘的導學案和試卷都在他桌上堆著，好像是一直都沒有人在這裏存在過一樣。
包括在別人的交談裏面，蔚游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也逐漸降低。
高三最後六個月了，就算是明面上不說，大家背地裏也都繃著一根弦。
模考考得再好的，也會擔心自己馬前失蹄。
沈知微的日記本記錄也已經到了三分之一。
其實有的時候，冗雜的學業壓力之下，她也沒什麽太多的心事，翻開日記本也只潦草寫一兩句，乏善可陳。
轉眼就要零九年了。
小的時候對於時間總是沒有什麽概念，日歷本只剩下最後一兩頁的時候，沈知微看著前面厚厚一沓被翻過去的日子，才驚覺這一年的時間過得有多快。
他們高三生元旦只放兩天，但也算是奢侈了。
收拾東西那天，寧嘉佑單肩背著書包，先對沈知微說了句：“新年快樂。”
“啊？”
“我提前說了，畢竟零點那天我也不能當面和你說。這麽說起來，我是不是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唇邊會有個月牙狀的凹進去的酒窩，眼睛很黑很亮。
天氣很好，難得出了一點太陽，照得他的頭發都是毛絨絨的質感。
·
31號那天南陵也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
六點吃的晚飯，是薺菜餃子，沈主任難得喝了一點酒，滿臉都是通紅的。
趙女士去廚房洗碗，沈主任收拾桌子。
沈知微吃完飯以後就蓋著一張毯子窩在房間裏面寫卷子，取暖器吹得人臉上發幹，手還是冷的，沈知微握著筆呵了一口氣接著寫。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煙花爆竹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沈知微帶了耳塞，一直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才揉了揉發脹的脖子，從椅子上起來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
沈主任和趙女士沒有什麽要等零點的概念，房間早早熄了燈，只有客廳還留著一盞小燈。
保溫瓶裏面的水還是剛燒開的，因為很舊了，外殼裂了一條縫，還有點滲水。
沈知微舉起來的時候被滲出來的水汽燙了一下，沒忍住輕呼一聲，趙女士睡眠淺，聽到聲音詢問：“微微？怎麽了？”
“沒事，媽媽。剛剛看到一只飛蟲。”
“你這孩子。我還以為什麽事，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了啊，既然放假了就稍微休息休息。”
主臥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歸為沈寂，沈主任輕微的鼾聲響起。
沈知微的手背被燙出一小片的紅腫，她吹了幾口氣以後打開自來水沖了一下，冰涼的水緩慢沖洗過被燙傷的部分，刺痛感傳來。
一直沖到腕部以下都沒有什麽知覺以後，她收回手，捧著水杯看到客廳上面掛著的時鐘。
還差五分鐘零點。
巷弄難得的熱鬧，大概是不少現在搬去新區的人又回來了，聲音比以往更嘈雜。
燙傷在左手，好在並不影響寫字。
電腦剛剛被她打開查了一會資料，她剛剛不小心碰到鼠標，原本暗下去的屏幕重新亮起。
沈知微捧著熱水喝了一小口，順便登錄上q.q。
班級群裏久違地熱鬧，前一陣還在玩接龍，要麽就是組團打游戲的。
沈知微大概瀏覽了消息記錄，下面的消息還在接連不斷地跳出來。
她退回最新消息，剛好零點，都在發新年快樂。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很久沒有在群裏發過消息的蔚游也發了一句。
you：新年快樂。
沈知微的心突然停了一拍，跟在他後面也發了一句。
游魚：新年快樂。
滴滴滴滴滴哥：蔚游？
爪爪小螃蟹：蔚游得有八百年沒上線了吧，看到他上線我還以為他被盜號了。
好愛吃粢飯：游啊，你拿了哪個學校的保送？
拼搏一百天我要上清大：是清大吧？清大物理很好啊。
下面連著回覆的很多，把沈知微隨後發的那句話淹沒。
蔚游好像是過了一會兒才看到群裏的消息，三四分鐘之後才回。
you：還沒決定。
下面也沒深究這個問題，只調侃蔚游以後再也不用上早晚自習了。
蔚游沒有再回，頭像灰下去。
沈知微關電腦的時候，窗外的雪還在下。
不算是大雪紛飛，更像是細微的雪粒。
沈知微站在陽臺，看到邊緣已經枯黃蔫巴的小金桔，摸了摸葉片，又倒了一點水澆到幹裂的土上。
她很輕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接了片雪。
……好涼。
·
過了元旦就是零九年了，剛開始的時候實在不太習慣，沈知微寫日記的時候都下意識在結尾的日期處寫成08年。
恍惚一下，才意識到現在是09年了。
時間順著軌跡往前，好像是一輛平直向前的列車，不能停留也不能折返。
不知道是不是雪後溫度驟降的緣故，沈知微有點受了涼，自從元旦之後就一直昏昏沈沈的，剛結束放假的第一天還好一點，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很虛弱。
早餐的時候趙女士發現不對勁，伸手摸了摸沈知微的額頭，發現實在是有點燙，手往後縮了一下，讓沈主任去找溫度計。
沈主任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到，甩了甩水銀溫度計給她測體溫，38.2°C。
“怎麽突然發燒了。”沈主任皺著眉頭看體溫計上面的溫度，“是不是前段時間穿的衣服太少了。”
“是啊，你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關鍵的時候，不管怎麽說，身體都要上心，稍微狀態下滑一點說不定調整回來就難了。”趙女士擔心，“今天的課我先替你和你們老師請假？你在家裏休息休息，等會讓你爸早點下班回來看看情況，要是還燒著就要帶你去醫院了。”
沈知微喝了幾口粥，想了想還是拒絕：“不用了，今天的課是完型填空專題，還挺重要的，晚上晚自習請假回來休息一下吧。”
“也行。”趙女士收拾桌上的碗筷，“那我和你們廖老師說一聲，今天的跑操什麽的你都別去了，哦對，還有體育課。”
沈知微乖巧答是，沈主任還是不放心，送她到教室又千叮萬囑了幾遍，大意就是覺得堅持不下去一定要打電話和爸爸媽媽說之類。
寧嘉佑今天難得來得很早，看到門口的沈知微剛想打個招呼，眼尖地又看到旁邊站著的沈主任，生生把嘴裏的招呼咽了下去，目不斜視地走回了教室。
還有點同手同腳。
一直等到沈知微回到座位，寧嘉佑才舉著書低下頭問她：“剛剛是你爸？”
“嗯。”
“光明頂？！”他瞪大眼睛，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合適，連忙改口：“我是說，你爸不是一中的教導主任嗎，今天怎麽送你一直到教室門口了？”
沈知微看資料上面的小字都覺得有點昏，她小聲回寧嘉佑：“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啊？這樣，”寧嘉佑探手，好像原本是想摸一下她的體溫，懸在半空中又突然收回去，轉而拿起一旁的水杯，“那我、我去給你去倒點熱水。”
一早上的課，以往寧嘉佑和宋航遠不知道要吵吵鬧鬧多久，今天難得安靜了很久，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天氣漸冷，為了保暖，教室的窗簾拉著。
只從縫隙中透出一點光。
昏暗的天光裏，剛下完課，教室裏人聲鼎沸。
沈知微思緒混沌，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在雜蕪的人聲中聽到了蔚游的聲音。
她楞怔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卻只看到了在後排走過來的寧嘉佑。
寧嘉佑有點楞神，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了看，問：“怎麽了嗎？”
宋航遠也看著她，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沈知微回神，手指微微陷進掌心，輕輕搖了下頭。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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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還挺流行過聖誕節, 寧嘉佑早上來上早自習的時候不知道從哪掏出個果子給沈知微和宋航遠。
“蘋果啊？”宋航遠皺著眉頭，“不是，誰稀罕你的蘋果啊。”
“什麽蘋果。”寧嘉佑氣得不行, 擡手準備奪回去, “這叫蛇果好不好啊，不要拉倒, 山豬吃不了細糠。”
宋航遠避開，直接啃了一口，然後主動遞給寧嘉佑，“行啊。現在還你。”
“……”寧嘉佑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你怎麽不舔一圈還我呢？”
“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宋航遠作勢就要按他說的做, 寧嘉佑被他惡心得不行，“好好好算您厲害，我不要了。”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也沒避著沈知微, 沈知微也已經習以為常。
她看到宋航遠剛剛啃了一口那個果子, 有點好奇地問：“那這個，嗯，蛇果是什麽味道啊？”
宋航遠剛剛啃的還沒嘗出味來，他又吃了一口, 嘗了嘗, 肯定地對沈知微說：“感覺就是幹巴的蘋果味。”
不管大洋彼岸是什麽樣的節日，反正南陵附中的早晚自習都是按時開始和結束。
一直到晚自習中間的時候, 班上消息最靈通的傳出來了個消息, 說是操場上有幾個高二的學生晚自習的時候被逮住了, 說是在過聖誕節, 把新上任的那個教導主任氣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沒收了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聖誕樹。
第二天通報批評公告欄裏面就全校通報, 順便標了一句鼓勵廣大同學弘揚中華文化傳統，抵制外來文化入侵。
十二月底南陵一向都很濕冷，尤其是四肢，時常容易失去知覺。
沈知微有的時候在日記本上記錄自己的心路歷程的時候，都會覺得有點難以置信，時間怎麽會過得這麽快。
從她很早之前和蔚游第一次說話，已經過去了半年。
暑往寒來，蔚游的座位一直都空著，多餘的導學案和試卷都在他桌上堆著，好像是一直都沒有人在這裏存在過一樣。
包括在別人的交談裏面，蔚游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也逐漸降低。
高三最後六個月了，就算是明面上不說，大家背地裏也都繃著一根弦。
模考考得再好的，也會擔心自己馬前失蹄。
沈知微的日記本記錄也已經到了三分之一。
其實有的時候，冗雜的學業壓力之下，她也沒什麽太多的心事，翻開日記本也只潦草寫一兩句，乏善可陳。
轉眼就要零九年了。
小的時候對於時間總是沒有什麽概念，日歷本只剩下最後一兩頁的時候，沈知微看著前面厚厚一沓被翻過去的日子，才驚覺這一年的時間過得有多快。
他們高三生元旦只放兩天，但也算是奢侈了。
收拾東西那天，寧嘉佑單肩背著書包，先對沈知微說了句：“新年快樂。”
“啊？”
“我提前說了，畢竟零點那天我也不能當面和你說。這麽說起來，我是不是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唇邊會有個月牙狀的凹進去的酒窩，眼睛很黑很亮。
天氣很好，難得出了一點太陽，照得他的頭發都是毛絨絨的質感。
·
31號那天南陵也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
六點吃的晚飯，是薺菜餃子，沈主任難得喝了一點酒，滿臉都是通紅的。
趙女士去廚房洗碗，沈主任收拾桌子。
沈知微吃完飯以後就蓋著一張毯子窩在房間裏面寫卷子，取暖器吹得人臉上發幹，手還是冷的，沈知微握著筆呵了一口氣接著寫。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煙花爆竹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沈知微帶了耳塞，一直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才揉了揉發脹的脖子，從椅子上起來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
沈主任和趙女士沒有什麽要等零點的概念，房間早早熄了燈，只有客廳還留著一盞小燈。
保溫瓶裏面的水還是剛燒開的，因為很舊了，外殼裂了一條縫，還有點滲水。
沈知微舉起來的時候被滲出來的水汽燙了一下，沒忍住輕呼一聲，趙女士睡眠淺，聽到聲音詢問：“微微？怎麽了？”
“沒事，媽媽。剛剛看到一只飛蟲。”
“你這孩子。我還以為什麽事，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了啊，既然放假了就稍微休息休息。”
主臥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歸為沈寂，沈主任輕微的鼾聲響起。
沈知微的手背被燙出一小片的紅腫，她吹了幾口氣以後打開自來水沖了一下，冰涼的水緩慢沖洗過被燙傷的部分，刺痛感傳來。
一直沖到腕部以下都沒有什麽知覺以後，她收回手，捧著水杯看到客廳上面掛著的時鐘。
還差五分鐘零點。
巷弄難得的熱鬧，大概是不少現在搬去新區的人又回來了，聲音比以往更嘈雜。
燙傷在左手，好在並不影響寫字。
電腦剛剛被她打開查了一會資料，她剛剛不小心碰到鼠標，原本暗下去的屏幕重新亮起。
沈知微捧著熱水喝了一小口，順便登錄上q.q。
班級群裏久違地熱鬧，前一陣還在玩接龍，要麽就是組團打游戲的。
沈知微大概瀏覽了消息記錄，下面的消息還在接連不斷地跳出來。
她退回最新消息，剛好零點，都在發新年快樂。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很久沒有在群裏發過消息的蔚游也發了一句。
you：新年快樂。
沈知微的心突然停了一拍，跟在他後面也發了一句。
游魚：新年快樂。
滴滴滴滴滴哥：蔚游？
爪爪小螃蟹：蔚游得有八百年沒上線了吧，看到他上線我還以為他被盜號了。
好愛吃粢飯：游啊，你拿了哪個學校的保送？
拼搏一百天我要上清大：是清大吧？清大物理很好啊。
下面連著回覆的很多，把沈知微隨後發的那句話淹沒。
蔚游好像是過了一會兒才看到群裏的消息，三四分鐘之後才回。
you：還沒決定。
下面也沒深究這個問題，只調侃蔚游以後再也不用上早晚自習了。
蔚游沒有再回，頭像灰下去。
沈知微關電腦的時候，窗外的雪還在下。
不算是大雪紛飛，更像是細微的雪粒。
沈知微站在陽臺，看到邊緣已經枯黃蔫巴的小金桔，摸了摸葉片，又倒了一點水澆到幹裂的土上。
她很輕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接了片雪。
……好涼。
·
過了元旦就是零九年了，剛開始的時候實在不太習慣，沈知微寫日記的時候都下意識在結尾的日期處寫成08年。
恍惚一下，才意識到現在是09年了。
時間順著軌跡往前，好像是一輛平直向前的列車，不能停留也不能折返。
不知道是不是雪後溫度驟降的緣故，沈知微有點受了涼，自從元旦之後就一直昏昏沈沈的，剛結束放假的第一天還好一點，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很虛弱。
早餐的時候趙女士發現不對勁，伸手摸了摸沈知微的額頭，發現實在是有點燙，手往後縮了一下，讓沈主任去找溫度計。
沈主任翻箱倒櫃半天才找到，甩了甩水銀溫度計給她測體溫，38.2°C。
“怎麽突然發燒了。”沈主任皺著眉頭看體溫計上面的溫度，“是不是前段時間穿的衣服太少了。”
“是啊，你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關鍵的時候，不管怎麽說，身體都要上心，稍微狀態下滑一點說不定調整回來就難了。”趙女士擔心，“今天的課我先替你和你們老師請假？你在家裏休息休息，等會讓你爸早點下班回來看看情況，要是還燒著就要帶你去醫院了。”
沈知微喝了幾口粥，想了想還是拒絕：“不用了，今天的課是完型填空專題，還挺重要的，晚上晚自習請假回來休息一下吧。”
“也行。”趙女士收拾桌上的碗筷，“那我和你們廖老師說一聲，今天的跑操什麽的你都別去了，哦對，還有體育課。”
沈知微乖巧答是，沈主任還是不放心，送她到教室又千叮萬囑了幾遍，大意就是覺得堅持不下去一定要打電話和爸爸媽媽說之類。
寧嘉佑今天難得來得很早，看到門口的沈知微剛想打個招呼，眼尖地又看到旁邊站著的沈主任，生生把嘴裏的招呼咽了下去，目不斜視地走回了教室。
還有點同手同腳。
一直等到沈知微回到座位，寧嘉佑才舉著書低下頭問她：“剛剛是你爸？”
“嗯。”
“光明頂？！”他瞪大眼睛，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合適，連忙改口：“我是說，你爸不是一中的教導主任嗎，今天怎麽送你一直到教室門口了？”
沈知微看資料上面的小字都覺得有點昏，她小聲回寧嘉佑：“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啊？這樣，”寧嘉佑探手，好像原本是想摸一下她的體溫，懸在半空中又突然收回去，轉而拿起一旁的水杯，“那我、我去給你去倒點熱水。”
一早上的課，以往寧嘉佑和宋航遠不知道要吵吵鬧鬧多久，今天難得安靜了很久，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天氣漸冷，為了保暖，教室的窗簾拉著。
只從縫隙中透出一點光。
昏暗的天光裏，剛下完課，教室裏人聲鼎沸。
沈知微思緒混沌，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在雜蕪的人聲中聽到了蔚游的聲音。
她楞怔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卻只看到了在後排走過來的寧嘉佑。
寧嘉佑有點楞神，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了看，問：“怎麽了嗎？”
宋航遠也看著她，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沈知微回神，手指微微陷進掌心，輕輕搖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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