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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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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概是因為十月剛開始有個小長假, 所以這個月一向都顯得格外短暫。

蔚游去參加集訓,那天以後,沈知微沒有再見過他。

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對別人的影響都很小, 其他人都還是在按部就班地兩點一線。

甚至有的時候沈知微都在恍惚, 之前那個一直坐在她身後的人,是不是他。

偶爾寧嘉佑還是會提到蔚游, 也只說了他競賽的進程之類的,但其他更多的,寧嘉佑也沒有再提起過了。

沈知微的生活也沒什麽變化,還是會在食堂晚餐是鹽水鴨那天溜出去買面包,還是會在經過小黃的時候, 於心不忍地給它多買一根火腿腸。

真要說變化,其實也還是有的。

比如物理裏面她一向最不擅長的受力分析,在做了好多套專題還有寧嘉佑孜孜不倦地教她以後, 終於有了大概的做題思路, 至少也不是兩眼一摸黑了。

十一月的南陵早晚溫差很大,趙女士在沈知微書包裏面塞了一件小開衫,叮囑她記得如果冷了記得穿。

教室裏面人很多,聚集在一起絲毫沒有冷意。

沈知微不常登q.q, 只偶爾在周末沒有事的時候, 會登上去看一看蔚游的空間。

她之前在報刊亭買了充值卡,充了一個黃鉆會員, 可以隱身訪問別人的空間, 只是他的空間其實什麽都沒有, 除了寥寥幾條系統自動發送的推送, 其他都是一片空白。

一頁就可以翻到底。

沈知微有的時候都會在想,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好像外面永遠都包裹著一層外殼, 除了冰冷的塗層和模糊的輪廓以外,她很難從其他地方再去了解他。

十一月期中考之後,十六班組織了一場家長會。

那次考試沈知微考得還不錯,勉強出了倒數前十,老廖和沈主任誇了沈知微幾句,沈主任笑得臉上皺紋都出來了。

家長都是按照學生的座位來坐,所以坐在沈主任後面的那個人,原本應該是蔚游的家長的。

可是沈知微在走廊上,看到的卻是之前那個開車來接蔚游的司機。

他或許已經不是第一次代替來參加家長會,已經駕輕就熟,看不出任何拘謹。

老廖顯然也是習慣了是這位來開家長會,並沒有什麽意外,只是簡單地說了下蔚游最近的學習狀況。

除此以外,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那天家長會以後,又是接連不斷的幾場模考。

沈知微其實三門主課分數都還算是均勻,沒有哪門很差的,但是每一科都會比其他人稍微少幾分,加在一起就顯出來差距了。

她那一個月重點都放在了英語的閱讀理解還有完型上,數學主要是選擇題的12、13題,最後兩條大題的第二小問。

好在她和寧嘉佑確實算得上是互補,平時數學和英語上不會的都可以來問他。

只是沈知微大概實在不是一個天賦型的學生,很多稍微難一點的題,都要寧嘉佑講兩三遍。

沈知微有的時候也會覺得不太好意思,不想麻煩寧嘉佑。

尤其是有的類似的題型還在錯的時候。

寧嘉佑倒是好脾氣地安慰她:“事物的發展是螺旋式的上升和波浪式的前進。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咱不著急,慢慢來吧。”

沈知微大部分的時間都還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規規矩矩地沿著自己的人生軌跡順著往前。

偶爾也會在q.q上和馮沁聊天。

馮沁這個時候集訓也快結束了,她其實藝考成績很一般,文化課成績更是一塌糊塗,學藝術一向都是燒錢的,更何況她多半是要上民辦的藝術學校,光是每年的學費就是一筆高昂的費用。

好在她爸爸最近經商非常順利,家裏的車都換了一輛更好的,完全有能力可以支撐這筆支出。

糖炒板栗:微微,說起來,你在十六班和蔚游平時有聯系嗎?

游魚:我和他不熟。他去參加競賽了,沒什麽聯系。

糖炒板栗:哦。好吧,你還記得楚盈盈嗎?

游魚:記得啊,怎麽了。

糖炒板栗:就上次,蔚游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麽,那次以後她每天上課都挺認真的,家裏還給她請了私教。我聽說,她應該是想出國吧。也挺正常的,出國鍍了層金回來找工作很好找啊,其實我爸也問過我要不要去的,但是我這蹩腳的英語,能考得過雅思就怪了,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國內好了。

游魚:出去看看也很好。你可以自己再考慮考慮。有些學校要求相對也沒麽高。

對面的馮沁沒有再回,沈知微也關掉了電腦屏幕。

沈知微從來沒有覺得沈主任和趙女士虧待自己什麽,但卻不得不承認,富餘的家庭可以帶來更多的選擇。

留學動輒幾十萬的支出,完全超出了他們這個家庭的支出範圍。

從來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類。

·

在連著好幾場考試中,十一月迎來尾聲。

附中調休了好幾次,終於在第三個周末的時候放了完整的兩天。

因為附中和一中都補了好多天的課,還有匿名信投到市長信箱,不少人都戲稱這是反鬥爭的階段勝利。

收拾東西的時候,寧嘉佑比誰都積極,一邊和倒豆子一樣把東西都裝進書包裏。

一邊收拾著一邊和沈知微說:“誒對了,我想起來了,蔚游上周考完了,你知道嗎?”

“啊?”沈知微有點楞,下意識看向蔚游空空蕩蕩的座位,“……我不知道。”

寧嘉佑昂了聲,“他沒在班群裏面說。反正是考完了,過幾天回班來收拾東西。他這次考得挺好的,估計不怎麽會來學校了。”

他摸了摸自己書包的兜,隨手把卷起來的試卷也丟進去。

宋航遠已經收拾完東西,“寧嘉佑你磨蹭什麽呢,走了。”

“和我同桌說話。”寧嘉佑嘖了聲,“催魂呢你。你沒有同桌我還有呢,你不會是因為蔚游現在不在,你一個人呆著受不了寂寞了是吧,非要催我。”

這兩個人平時說話都以為惡心對方為畢生宗旨,宋航遠呸了一聲,“……你他媽的,少惡心我。”

寧嘉佑隨手把書包拉鏈拉起來,對著沈知微側了側頭,“我等會去打球,你要去看嗎?咱是同桌,免費給你看哥的颯爽英姿。”

宋航遠在旁邊非常適時地嘔了一聲。

“難得宋航遠和蔚游都在,我直接一次打爆他們兩個的頭好吧!”

“誒誒,這話騙騙哥可以,別把你自己也給騙了。”

寧嘉佑懶得再和宋航遠掰扯,只是問沈知微:“你去不去?”

“好的。”沈知微低下眼,沒看寧嘉佑,“我收拾下東西。”

其實沈知微在操場上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周圍看臺上坐得已經挺滿的了,不僅有高三的,還有高一高二的,剛開始的熱身賽蔚游沒有上場,沈知微從書包裏面抽出一張數學卷子,放在腿上疊好,在題目上劃出條件,然後在旁邊的空白部分用鉛筆演算。

她做卷子的時候很沈浸,所以做完一整道題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周圍的聲音變得更加嘈雜。

沈知微往前看去,只看到剛剛的隊伍已經截然不同,她分不清籃球具體的規則,只能看出來蔚游和宋航遠在一隊,寧嘉佑在對面。

沈知微把剛剛做的卷子放進書包裏,周圍的歡呼聲嘈雜。

場上明明有那麽多人,可是她的視線幾乎一瞬間就到了蔚游身上。

她一個多月都沒有見過他。

說來很奇怪,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除了和旁人提到他,空閑下來的時間,其實沈知微很少會想到他。

可是真正看到的,她幾乎一直都感受不到的心跳,突然明明白白地出現在她的耳廓和胸腔裏。

明明沈寂已久。

卻在見到他的那一秒,關於思念的情緒突然瘋長。

那場球賽最後也沒有打很久,只記得最後結束的時候,天空才剛剛擦黑。

結束在蔚游在結束前幾秒拋出的一球。

寧嘉佑雙臂垂下來支撐著自己的膝蓋,隨手用背心擡起來擦自己的額頭,蔚游看到,皺著眉兜頭把毛巾丟給他。

旁邊的人都習慣用衣擺來擦拭額頭,蔚游卻從來沒有過。

坐在沈知微身邊的女孩子小聲和旁邊的人議論:“蔚游怎麽捂得這麽嚴實,別人好歹都露出一點兒腰呢。”

“你懂什麽啊,禁欲!禁欲的美你懂嗎?”

“……我比較世俗。”

“。”

沈知微沒忍住,很輕地笑了聲,惹得那兩個女孩子好像也聽到了,都沒敢回頭,挪著往旁邊去了好幾個座位。

籃球賽其實也只是打著玩玩,沈知微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寧嘉佑眼尖地看到她坐在B區域,手裏提溜著瓶水走過來,“你還沒走啊,沈知微。”

蔚游和宋航遠也跟著過來,看到沈知微在這裏,禮貌性地朝著她點了點頭。

靠得近了,沈知微才發現這一個月不見,他好像瘦了一點。

畢竟是要去別的城市集訓,而且還是高強度的大腦活動,下頷的線條要比之前更加淩厲一點。

天空已經暮色,因為蔚游的走近,周圍的人都自動散開了一點。

沈知微不太習慣成為人群中目光的焦點,收拾好書包背起,“剛剛在這裏寫了一會作業,遲了一點,怎麽了嗎?”

“我今天的英勇身姿你都沒看到,”寧嘉佑不敢置信,“居然在這裏寫作業?”

“……手下敗將有點自知之明好吧?沈知微說是沒看到,說不定是她想給你留點面子。”

宋航遠雙手環胸,對著沈知微擡了擡下巴,“是吧?”

宋航遠對待不熟的人都挺靦腆的,不過這段時間和沈知微也算是熟絡,是能開玩笑的關系。

“誒誒,什麽意思啊?今天要不是蔚游在,我不打得你求爹告奶算是你嘴硬好吧?”

兩個人走到一旁又去吵架了。

這裏只剩下蔚游和沈知微兩個人,沈知微手指無意識地勾了一下書包下面垂著的帶子,猶豫了一下。

然後小聲開口:“蔚游。你考完競賽了嗎?”

也挺廢話的。

“嗯。”蔚游把手裏拿著的毛巾放到肩上,“前段時間就考完了。因為一點事情沒有立刻回學校。”

他的神色一向都很平靜,沈知微很難從他的表情中判斷結果是好是壞。

或許對他來說都一樣,就算不能保送,甚至沒有降分政策,按照他的成績,國內任何一家大學都是隨便選。

“那你考得怎麽樣?”

“還行。”蔚游擡起眼瞼看她,“我聽寧嘉佑說你在十六班名次一直在前進。”

他笑了下,“能在十六班裏面一直進步的,坦白說,真的很厲害。”

沈知微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算是個很聰明的人。

大多數的題,她做不到舉一反三,就算是相似的題型,下次還是可能會做不對。

所以在十六班,她付出了比以往要更多的努力,咬緊牙關才能讓自己不掉隊。

可是他現在在面前,她那一點點、幾不可見的委屈頓時煙消雲散。

蔚游,你看。

你總是輕而易舉掌控我的開心或失落。

“你們兩個聊什麽呢?”寧嘉佑小跑回來,勾著蔚游的肩,“這周末爬山不,這周好像紫荊山的棧道就要修好了,去不去看日出?”

“我不去,早上我起不來。”宋航遠先開口,“而且這周末我爸媽都在家。”

寧嘉佑翻了個白眼,“邀請你了嗎你就說。”

“蔚游,你行嗎?”

“可以。”

“那沈知微你呢?”

“……我也可以。”

“行吧,”寧嘉佑敲了下掌,“就這麽決定了。”

操場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起了一點風,寧嘉佑將外套舉在風口,往前奔去,外套像是風箏一樣飄起來。

“回家咯,”寧嘉佑邊往前跑邊回頭對沈知微和蔚游說,“那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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