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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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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秦盛盯著宋南枝看一會兒,他眼裏看不出什麽情緒,反問道:“我吃什麽醋?”

宋南枝仍然在笑,她看著秦盛,不太相信的樣子,說:“沒有嗎?那你生什麽氣?”

秦盛道:“你好歹也是我名義上的太太,跟別的男人在大街上摸頭拉手的,要是讓媒體拍到了,我面子往哪兒擱?”

宋南枝聞言問道:“等等,我什麽時候跟周愷哥拉手了?”

她不高興地看了秦盛一眼,說:“你不要借題發揮,冤枉我好不好。”

秦盛盯著她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她濕漉漉的頭發上,問道:“頭發不吹嗎?感冒了又想讓誰照顧你?”

宋南枝笑盈盈地看著秦盛,半晌也不開口說話。

秦盛一向鎮定,此刻也被宋南枝看得有點不自在,開口道:“看夠了嗎?”

宋南枝笑著嗯一聲,說:“晚安,早點睡。”

她心情愉快,腳步都變得雀躍,轉身回臥室去吹頭發。

秦盛盯著宋南枝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等她回了房間,他才走回臥室,到桌邊,沒什麽表情地低頭把手裏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他當然知道宋南枝和周愷一起長大。那時周愷是大院裏最年長的,院裏一群小屁孩天天跟在周愷屁股後面,其中就有宋南枝。

秦盛第一次見宋南枝是在他父母的葬禮上,他沈入水中,她自作主張救他上岸。

後來再見到她,是他每年寒暑假從國外回來,他看見她一年一年長大,也看見她一年一年長高,看見她從八歲的小姑娘,長成十八歲愛笑的少女。

但是始終沒變的,是她仍然常和周愷在一起,兩人青梅竹馬,關系自然親切。

秦盛坐在陽臺抽煙,他望著漆黑夜色,直到天邊泛白,他才摁滅最後一支煙,起身回了臥室。

*

宋南枝昨晚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心情也有些好,她枕著柔軟的枕頭想到秦盛,唇角不自覺地露出彎彎的笑容。

雖然秦盛不承認,但她怎麽想都覺得秦盛昨晚是吃醋了,如果真的對她毫無感覺,幹嘛在意她跟誰關系親密。

她仿佛意外發現了什麽,一整天心情都很愉快。

而這一天的工作也異常繁忙,上午給雜志拍外景,中午在車上匆匆吃了點東西又趕下一趟行程,拍完廣告宣傳片,晚上還有一個電影開幕式的紅毯要走,等開幕式結束已經快淩晨,從會展中心出來時她才從經紀人手裏拿回她的手機,點開屏幕發現有個未接來電。

經紀人道:“你們家秦總,半個小時前來的電話。”

宋南枝那時候正上臺講話,手機帶在身上不太好,所以上臺前把手機給了經紀人。

她看到秦盛的未接來電,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點笑容,坐上車後,才給他回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總算被接通,她先開口,“你給我打電話了?”

秦盛嗯一聲,語氣聽不出情緒,“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宋南枝忍著笑,說:“怎麽了?想我啊?”

她這話出口,電話那頭忽然沈默了。

宋南枝等了一會兒,試著問了聲,“你在聽嗎?”

“宋南枝。”秦盛忽然叫她名字。

宋南枝微楞了下,回道:“嗯?怎麽了?”

秦盛的聲音傳過來,嗓音低得有些撩人,問她,“你在撩我嗎?”

隔著手機聽筒,宋南枝臉頰隱隱有點發燙,她沒有回答,轉移話題問道:“你在家嗎?”

“不然呢?”秦盛問道:“在哪兒?幾點了還不回來。身邊有人嗎,要不要司機來接?”

宋南枝聽出秦盛在關心她,她心中有點克制不住的甜蜜,回答說:“不用,我剛參加完活動,司機會送我回來的。”

秦盛嗯一聲,說:“註意安全,掛了。”

半個小時後,司機將宋南枝送回家。

那時已經淩晨十二點半,宋南枝原本以為秦盛要麽在書房,要麽在臥室,但沒想到他今晚居然還在客廳沒上樓。

她進屋看到秦盛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一邊坐到玄關凳上換鞋,一邊問道:“你今晚怎麽還沒上樓,不會是在等我吧?”

秦盛放文件的手稍微頓了下,他側頭看向宋南枝,眼神有些深,開口道:“宋南枝,撩我撩上癮了?”

宋南枝沒忍住笑,她換好拖鞋進屋,坐到沙發上。

秦盛低眸就看到她被高跟鞋磨得出血的雙腳,即使貼了創口貼也不太管用,腳後跟和小腳趾這種特別脆弱的地方照樣被磨出血。

秦盛看得皺眉,問道:“腳怎麽回事?”

宋南枝已經習慣了,她彎身小心翼翼把創口貼撕下來,說:“你之前不是知道嗎,我腳上的皮膚特別薄,每次只要一穿高跟鞋保證出血。”

秦盛皺眉道:“那你不會不穿?”

宋南枝道:“你以為我喜歡穿啊,但今晚這種場合,我又穿禮服,總不能穿上運動鞋上去吧。”

秦盛懶得跟她爭論,拉開茶幾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藥箱。

宋南枝這回很懂,乖乖把腳搭到沙發上。

秦盛打開藥箱,拿出碘伏和棉簽,他伸手把宋南枝的腳拉過來,放到他腿上,方便給她上藥。

隔著黑色長褲,宋南枝的腳能明顯感覺到秦盛大腿的肌肉很緊實,她的腳趾不自覺地蜷縮了下,臉頰不爭氣地發燙。

秦盛微低著頭,臉色有些難看地給她處理傷口,“以後別再穿高跟鞋,腳都磨出血了,感覺不到痛嗎?”

宋南枝悶悶地嗯一聲,說:“知道了。”

她看著秦盛捏住她的小腳趾,仔細在她幫擦傷口,她心跳不自覺地有點快,緊張地蜷了下腳趾,秦盛皺眉捏住,“別動。”

宋南枝聽話不再動了。

等秦盛幫她把兩只腳的傷口都處理好,她趕緊把雙腳放下去。

她怕再不放下去,她兩只腳也要燙起來了。

秦盛擡頭看她,這才註意到宋南枝臉頰通紅,連耳朵根都紅了。

他微妙地挑了下眉,忽然察覺到什麽,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宋南枝的眼睛,逗她,“宋南枝,你腦子裏想什麽呢?臉這麽紅?”

宋南枝被秦盛抓包,臉一下子紅得更厲害。

但她當然不會承認,她剛才腦子裏亂七八糟浮想聯翩。

她故作鎮定,說:“什麽也沒想,有點熱而已。”

她拿起手機起身,徑直上樓。

秦盛看著宋南枝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裏不由得閃過笑意,提醒她,“腳別碰水,小心點。”

宋南枝心口小鹿亂撞,回道:“知道了。”

*

後來宋南枝回想起來,她和秦盛的關系,似乎就是從這天晚上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第二天是個周六,她睡到上午十點下樓,看到秦盛雙手抄兜,靠在門邊看院子外面的風景。

她下了樓,走到秦盛旁邊,問道:“你今天怎麽沒有出門?”

秦盛淡聲回道:“難得休息,出什麽門。”

宋南枝看向秦盛,笑道:“你平時忙到我還以為你三百六十五天無休。”

秦盛道:“機器也有休息的時候吧。”

他看向宋南枝,低眸看她的腳,問道:“腳怎麽樣?還疼嗎?”

宋南枝笑著搖下頭,看著秦盛道:“都快結痂了,不疼。”

她看到院子裏的樹枝都在慢慢長出新芽,心情也被春天的氣息感染,很開心地從家裏出裏,到樹下去蕩秋千。

秦盛抄兜倚在門邊,看著宋南枝開心地樹下蕩秋千,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有點著迷地移不開眼。

直到手機響起,他才回過神,從褲兜裏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隨後接起電話。

上午的院子很安靜,宋南枝就在家門前的樹下蕩秋千,離秦盛不遠,所以隱隱約約能聽出電話那頭和秦盛講話的是個女人。

她起初以為是工作上的事,但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太對勁,她聽見秦盛問:“你什麽時候到?”

那頭的人說了什麽,她聽不清楚,但聽見秦盛說:“那等你晚上到了再說。”

等秦盛掛了電話,宋南枝好奇問一句,“誰呀?”

秦盛收起手機,看向宋南枝,回道:“一個朋友。”

他沒有說是誰,宋南枝也不好再繼續問,於是便沒再開口,正好慧姨出來叫她吃早餐,她從秋千上下來,經過秦盛的時候還問他,“你吃早飯了沒有?”

秦盛嗯一聲,說:“吃過了,你去吃吧。”

宋南枝喔了一聲,越過秦盛,自己徑直去餐廳吃早餐。

宋南枝今天沒有工作行程,一整天都待在家裏看劇本,秦盛也沒出門,她看劇本的時候,他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工作文件。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宋南枝看劇本看餓了,拿出手機來點開大眾點評,想著晚上出門吃點什麽。

她想著她過生日,秦盛給她送了禮物,她還沒有回禮,正好趁秦盛今天在家,便想今晚請秦盛出門吃飯。

她選好幾家餐廳,擡頭正要問秦盛意見,結果還沒開口,秦盛的手機就響了。

秦盛接起電話,她這回清楚聽見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說:“我上車了。”

秦盛嗯一聲,說:“好,我這會兒出門。”

等秦盛掛了電話,宋南枝問道:“你要出門?”

秦盛把文件合上,放到茶幾上,說:“之前在美國的朋友,她母親前陣子病了,打算回國治療,我過去看看。”

宋南枝聞言,盯著秦盛看了一眼,問道:“女生?”

秦盛聞言微頓了下,他擡頭看向宋南枝,沈默了幾秒,坦白回道:“對。”

宋南枝喔了一聲,沒再說什麽,低頭繼續看劇本。

秦盛看了宋南枝一會兒,見她也沒再問什麽,說:“那我出門了?”

宋南枝頭也沒擡,隨口嗯了一聲。

秦盛盯著宋南枝看了會兒,又開口道:“有事給我打電話。”

宋南枝嗯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秦盛出門不久,宋南枝也出了門。她一個人在家待著有點悶,索性打電話約朋友出門吃飯。

但是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麽巧,她和朋友們到了餐廳,進電梯時正好碰到秦盛也在電梯裏。

秦盛身邊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年輕的,一個年長的,看起來像是母女。

秦盛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巧,他看到宋南枝,先開口,“過來吃飯?”

宋南枝看到站在秦盛身邊的年輕女人,心裏莫名不舒服,說話也有些沖,“我不過來吃飯,難道過來參觀?”

秦盛看著宋南枝,沈默了好一會兒,沒再說話。

宋南枝身邊的朋友是她的經紀人,和工作室的幾個小夥伴,見到這狀況,大家都沒敢吭聲,生怕這兩口子吵架。

秦盛身邊的女人也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看看宋南枝,也看向秦盛,問道:“秦盛,你們認識?”

秦盛嗯一聲,道:“是我妻子。”

說話間,電梯門開了,宋南枝率先走出電梯,秦盛讓方婕先帶她母親去吃飯,他三兩步跟上宋南枝,一把拉住她手腕,“宋南枝。”

宋南枝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幹嘛?”

秦盛看著她,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之前在美國的朋友,她母親生病回國治療,今晚剛下飛機,她們很多年沒有回國,人生地不熟,難道要我袖手旁觀?”

宋南枝掙開秦盛的手,說:“關我什麽事,我們倆本來就是假結婚,你要跟誰見面,跟誰交往,就算在外面包女人也不關我的事,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隱蔽點,別讓我知道。”

她說完轉身進了她自己的包廂,砰的一聲關上門。

秦盛站在外面,盯著被宋南枝甩上的房門看了一會兒,直到方婕出來叫他,他才轉過身,朝著對面的包廂走去。

方婕很不好意思,說:“宋小姐是不是誤會了?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釋一下?”

秦盛拉開椅子坐下,說:“不用。”

他擡頭看向方婕,問道:“點菜了嗎?”

方婕道:“點了。”

她把桌上的餐本遞給秦盛,說:“你看看想吃什麽。”

秦盛道:“你和方姨點過就行了,我晚上沒什麽胃口。”

說完又同方婕道:“一會兒吃過飯我讓司機送你們回酒店,醫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李助理會過來送你們去醫院辦住院手續。”

方婕微微笑了下,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苦澀,說:“好。”

吃過晚飯,秦盛送方婕母女下樓,安排司機送她們回酒店。

方婕先扶著母親坐上車,轉身和秦盛道:“那我們先回去了。”

秦盛嗯一聲,幫方婕扶著車門,說:“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

方婕微微笑了下,說:“好。”

回酒店的路上,方婕的母親朝著女兒看了看,輕聲道:“我早就提醒過你,讓你把握機會,現在好了,人都結婚了。”

方婕苦澀地笑了下,說:“哪來的什麽機會,從來就沒有機會。”

從她認識秦盛那年,她就知道,秦盛有喜歡的女孩,他的錢夾裏永遠有一張女孩的證件照,從他十歲,到他二十七歲,那張照片永遠在他的錢夾裏。

他的心裏眼裏自始至終都只有宋南枝一個人的位置,怎麽可能看得到別人。

*

宋南枝吃完飯和朋友從餐廳出來,一眼就看到秦盛倚在車門邊等她,見她出來,便朝她走過來。

他看著她,也不說別的,只是問:“回家嗎?”

宋南枝不想理他,越過他,徑直走到自己車前。

她拉開後排車門坐進去,等朋友們也坐上車,就讓司機開車。

秦盛站在路邊,目光有些沈地看著宋南枝坐車離開。

經紀人隔著車窗看到秦盛的臉色不大好看,一顆心嚇得半死,回頭和宋南枝說:“小姑奶奶,你這脾氣鬧得是不是有點大了?我看秦總好像被你給氣著了。”

宋南枝道:“我還被他給氣著了呢,氣得我飯都吃不下去。”

回到家,宋南枝就回到自己臥室,把門砰一聲甩上。

她這甩門的動靜把家裏的傭人都嚇了一跳,秦盛跟在後面進屋,當然也聽見宋南枝甩門的動靜。

慧姨見宋南枝和秦盛坐兩輛車回來,估摸著這倆人是不是吵架了,試探著問:“秦總,太太——”

秦盛有點頭疼,說:“沒事,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誒。”慧姨應一聲,招呼大家都先退下去。

傭人們都住後面的小院,大家都離開後,家裏就只剩下宋南枝和秦盛兩個人。

秦盛關了客廳燈上樓,走到宋南枝臥室外面,擡手敲門,說:“宋南枝,開門。”

宋南枝坐在床邊生悶氣,看向門口,抿著唇沒有吭聲。

秦盛等了一會兒,又道:“你再不開門,我可自己開了。”

宋南枝道:“你敢!”

她立刻從床邊起來,走到門後,檢查門鎖,生怕秦盛開門進來,又搬了張椅子過來,堵到門後。

秦盛在外面聽見動靜,不自覺地皺眉,問道:“你在幹什麽?”

宋南枝道:“不關你的事。”

她把門堵好,轉身回到臥室,拿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秦盛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聽見屋裏有水聲傳來,微微蹙了下眉,隨後轉身回了他自己臥室。

然而這件事不解決,秦盛也壓根睡不著,洗完澡心煩地在陽臺抽了半支煙,最後將煙頭按滅進煙灰缸裏,起身往外走。

他走回宋南枝房門外面,擡手敲了下門,“宋南枝,開門。”

宋南枝那會兒已經躺在床上,聽見敲門聲,抿著唇不自覺地往門口看了一眼。

秦盛道:“我數三聲,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開了。”

“一。”

“二。”

“三——”

三字還沒喊完,宋南枝終於從裏面把門打開,她生氣地看著秦盛,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盛在走廊昏暗的光線中看著宋南枝,解釋道:“你應該知道,我父母在我十歲那年車禍過世了,家裏怕我觸景傷情,那之後就把我送出國,想讓我換個環境生活。我那時候情況不是太好,整天都不太說話,方婕和她母親當時就住我家隔壁,給了我很多照顧。”

宋南枝聞言明白了,心裏更不舒服,說:“哦,原來是照顧過你很多的女孩子,那你應該跟她結婚啊,幹嘛跟我結婚。”

秦盛看著宋南枝,他看她很久,漸漸的,眼裏浮上了笑意。

宋南枝看著秦盛,不由得有點心慌,說:“你笑什麽?”

秦盛喉嚨裏溢出聲笑,他忽然擡手捏住了宋南枝的下巴,看著她,嗓音低磁得有些撩人,“宋南枝,吃醋啊?”

兩人隔得太近,近到宋南枝感覺下一秒,兩人的唇就要貼上。

她心跳得好快,感覺心臟都快從喉嚨口跳出來。

她右手不自覺地抓住了門框,但她望著秦盛的眼睛,沒有躲開。

秦盛原本捏住她下巴的手放下去,摟住了她的腰。

他久久地凝視她的雙眼,仿佛是試探。

她沒有躲開,於是下一秒,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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