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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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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02

“你今天生日怎麽都沒告訴我呀?”許願問完葉簡,根本不等他解釋就又很理直氣壯道:“還說我跟你見外,我看分明是在跟我見外,生日都不說。”

她的話語聲很輕淺,帶著些許的嗔怪,又好像是一種不滿的抱怨。

葉簡被許願的話逗笑。

他微微嘆了口氣,嗓音溫和地向她解釋:“我不看重這個,從沒當回事過,所以也沒有意識要告訴你今天是我生日。”

他確實不怎麽看重過生日的儀式,而且也不是每年都能想起自己的生日。

有時候趕上他工作很忙,生日那天都過去了好久,他可能才會在某一個普通的瞬間突然想起來——他今年的生日早就已經過了。

這種情況經常發生。

今晚也是陶盛斌主動提起來是他生日,非要拉著他下來吃點喝點。

陶盛斌還說:“雖然明天還要開車不能喝酒,但該慶祝的還是要慶祝,畢竟不是每年你生日都能趕上咱們可以聚在一起。”

所以他們就下來了。

然後,就被許願撞見了。

當然,今年葉簡並沒有忘記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早在在今早起床洗漱後就給母親發了微信。

而他之所以沒有告訴許願他今天生日,是因為葉簡個人覺得,在她沒有主動問他的情況下,他直接且貿然地告知她今天是他的生日這一行為,其實很不禮貌。

他做不來這種事。

但他原本可以找個理由順便將今天是他生日這件事透露給她的。

比如給她發微信問她願不願意下來和他一起吃點夜宵,就當陪他過生日了。

可葉簡也沒有那樣做。

除了他確實不看重過生日這點,還有一個原因阻止了他去這樣做。

前一晚他才因為失控的激進讓她陷入沈默,葉簡不想再度嚇到她。

他很怕她退縮,甚至逃避他。

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在求穩。

哪怕慢一點也沒關系。

許願把手中的這個剛剛從超市裏買回來的打火機放到餐桌上,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也是21號生日。”

而後,她又笑盈盈地瞅著他,問:“如果我說我也是21號的生日,你會不會覺得我過於刻意地想要跟你有點什麽牽扯和關聯?”

“不會。”葉簡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她。

許願漂亮的眼睛裏頓時閃過些許驚詫。

葉簡捕捉到了她眸中的情緒,嘴角輕翹著說:“我知道你的生日。”

“11月21日,比我小三個月。”

說完他又補充:“準確來說,是三年零三個月。”

“去翡翠湖那天無意間在你身份證上看到的。”葉簡見許願一臉茫然不解,主動告訴了她。

許願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前幾天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生日!”

葉簡笑著點頭,“嗯。”

他一口一口地吃著她送給他的杯子蛋糕。

這種充滿糖精吃幾口就膩的廉價蛋糕,葉簡只在小時候才吃到過。

但從沒有哪一次,比他現在品嘗的這個更好吃。

口腔裏的甜一路蔓延到他的心臟。

心臟裏仿佛裝著一個泡泡機,開始滋滋地不斷冒五彩斑斕的泡泡。

坐在他對面的許願將薯片拆開,在吃之前把拿著薯片盒子的手伸過來,問他:“吃嗎?”

葉簡並不愛吃零食,尤其是各種膨化食品。

可他還是捏了一片,填進了嘴裏。

味道很不錯。

“怎麽突然想要下來買吃的?”葉簡問許願。

許願嘆了口氣,跟他講:“我不是在看劇嘛,劇裏一直有薯片gg的讚助出現,看主角動不動就拆薯片吃,我嘴饞也想吃,所以下來買追劇零食。”

“雖然這裏的超市並沒有劇裏的同款薯片,但有其他牌子的同口味薯片,”她一邊咯吱咯吱嚼著脆脆的薯片,一邊笑著跟葉簡說:“我也就是想吃點東西過過嘴癮。”

沒等葉簡說話,許願就問他:“這杯子蛋糕是不是挺難吃的?”

葉簡眉目間染了笑,溫聲回她:“沒有,挺好吃的。”

許願才不信,她又不是沒吃過。

“別騙我了,”她好笑地說:“我小時候吃過,一股糖精放多了的味道,吃幾口就膩了。”

“你不要勉強自己吃完,吃個一兩口就當嘗過了生日蛋糕就行啦!”許願說。

葉簡嘴角噙笑道:“沒有勉強,真的還不錯。”

他說著,又往嘴裏填了一口。

許願放棄了勸他別繼續吃這個杯子蛋糕。

“你是不是學過舞蹈?”葉簡忽而問道。

他邊吃蛋糕邊看向許願。

許願緩緩眨了眨眼:“啊,你怎麽知道?”

葉簡失笑,“觀察出來的。”

許願打趣說:“你怎麽這麽喜歡觀察我?”

不是喜歡觀察你。

而是,喜歡你。

他停止了吃杯子蛋糕,擡眼註視著她。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視線交匯了幾秒。

是許願率先挪開了眼,回避了他的凝望。

葉簡這才回答她的問題:“畢竟是你的私人攝影師,你拍照的時候做的很多動作會暴露你有沒有舞蹈功底。”

許願了然。

她笑了下,向他透露:“我確實學過幾年古典舞,有舞蹈基本功。”

“我上學的時候報過很多興趣班,接觸了不少領域,像古典舞,小提琴,繪畫,書法,游泳。”

葉簡驚呆了。

“不累嗎?”他問。

許願笑著說:“累才好呢,累了就沒空想七想八。”

“把時間都安排出去,就不會有空餘的時間呆在家裏。”她輕聲道:“這是那個時候的我需要的。”

葉簡心裏明白那個時候的她為什麽會讓自己如此忙碌。

“不過也可能是那時候把自己搞的太累了,就連假期的大多數時光都過得緊巴巴的,上完這個課就要趕去另外的課,沒多少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所以現在我才更想要可以由自己支配的時間。”

“你呢?”許願有點好奇地問葉簡:“你不會都沒報過什麽興趣班吧?”

“報過,但沒你報的多。”他笑,然後伸出食指,“就報過一個。”

“你學的什麽?”許願追問。

葉簡眉宇疏朗道:“不如你猜猜?”

“這太廣泛了,”許願說:“你好歹告訴我是什麽類別的吧?體育運動?還是樂器?或者別的?”

葉簡給了範圍:“樂器。”

許願脫口而出:“鋼琴!”

葉簡不由得笑出聲,問:“我看起來很像會彈鋼琴的人嗎?”

許願有理有據地回答:“你的手很好看哎,看起來就很適合彈鋼琴。”

手好看?

葉簡展平雙手,他低頭垂眸瞧了瞧自己這雙並不會彈鋼琴的手,又掀起眼皮望向許願,語氣略帶遺憾地忍著笑告訴她:“雖然但是……我真的不會彈鋼琴。”

許願意外地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

“再猜。”葉簡笑著說:“我想知道你還覺得我適合玩什麽樂器。”

許願戰略性地清了清嗓子,她認真地在腦子裏將熱門樂器過了一遍——

大提琴?小提琴?貝斯?吉他?還是架子鼓?

還別說,他看起來也挺適合敲架子鼓的。

“那就架子鼓。”許願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葉簡。

“這次是根據什麽?”葉簡好笑地問。

“玩架子鼓很酷。”許願說。

“你覺得我……酷?”葉簡很懷疑地問。

許願解釋:“我是覺得你這樣溫柔的人玩起架子鼓來才更酷,很有反差萌。”

葉簡第一次深入了解異性的思維。

男女腦回路的差距之大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他搖頭,語調裏含著笑意,告訴她:“也不對。”

連續猜錯兩次,許願越發沒信心了,她這次換成了疑問的語氣:“那難道是……二胡?嗩吶?”

葉簡還是笑著搖頭,他主動給了她提示:“不是民族樂器。”

“那就是西洋樂器。”許願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是反應了過來,這次後知後覺地開始問他:“西洋樂器裏的哪一類?”

葉簡笑她:“你終於知道問我了。”

如果他是她,他會在對方給出“樂器”這個大範圍後就繼續縮小範圍。

許願頓時有點窘迫,自我調侃說:“完了,藏不住了,被你發現我是個笨蛋了。”

葉簡低笑道:“我可沒說你是笨蛋。”

而後她就告訴了她:“木管樂器。”

“木管樂器……”許願在思索之前,腦袋裏就憑著直覺蹦出來了一個樂器。

她相信了自己的直覺。

“是薩克斯?”許願問出口。

葉簡眉梢一挑,“怎麽會猜是薩克斯?”

許願從他的神情裏就知道了答案。

她猜對了。

她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回他的問題:“直覺。”

葉簡說:“你的直覺很準。”

許願展顏,有點矜持地抿著嘴樂。

“我一開始真的沒想到你學的是薩克斯!”雖然最後是靠直覺猜出來的,但許願還是很驚訝葉簡學的是薩克斯。

葉簡揶揄:“我知道,你覺得我像彈鋼琴敲架子鼓的。”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倆差別也挺大的。”

“你為什麽會學薩克斯啊?”許願很好奇。

葉簡未答先笑起來,然後回她:“從我記事起我家就有個薩克斯,一直放著沒人用,像個漂亮的擺設,我覺得怪浪費的,所以就讓我爸媽給我報了個班,把它利用了起來。”

“是後來我十幾歲的時候,我爸媽才告訴我,我一周歲抓周的時候抓到了薩克斯玩具,就是很小的塑料玩具那種,當時我爺爺就覺得我長大了一定會喜歡薩克斯,所以那天直接就給我買了個薩克斯。”

許願不由得笑出聲,“你是因為覺得薩克斯一直被閑置很浪費所以才學的啊?”

“嗯,”葉簡也跟著她一起笑,“不過學了後也是真的喜歡上了薩克斯。”

“怎麽辦,我突然好想聽你吹薩克斯。”許願有點聊嗨了,這句話未經大腦評判到底適不適合說出口就已經先一步從她的嘴裏吐了出來。

葉簡溫聲笑答:“薩克斯沒被我帶來一起旅游,只能請許老師再等等了。”

“等下次我們在沈城見面,我一定滿足你的願望。”他含笑的話語中帶著不可忽視的認真和鄭重。

“下次。”許願一時有些恍惚地呢喃。

“下次再說。”

“下次爸爸一定陪你。”

“爸爸太忙了,等下次有機會吧。”

在成長的過程中,許願聽過太多的“下次”。

這個字眼總是刺傷她,讓她一次又一次飽受失望的滋味。

但這回,她難得心生期待。

許願看向正註視著她的葉簡。

他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專註盯著她看的目光深情又溫柔,綴在右眼角下方的淚痣格外漂亮。

許願有一瞬幾乎無法呼吸。

下一秒,她沖他彎眸淺笑起來,輕聲應:“好。”

“希望我們在這次旅行結束後,很快就能在沈城見面。”葉簡在吃掉最後一口杯子蛋糕之前,忽而低頭對著被他叉起來的蛋糕很虔誠地說道。

許願好笑地問他:“你在幹嘛?”

葉簡格外正經地回答她:“在許願。”

許願撲哧一聲樂出聲。

“你剛不是已經許願了嗎?”

葉簡很認真地詢問:“壽星應該有三次許願的機會?”

許願歪頭笑,“那還有一個願望呢?你的第三個願望是什麽?”

葉簡凝視著她,無比認真地告訴她:“希望許願永遠快樂。”

許願登時楞住。

就在這時,餐廳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提醒他們,餐廳要打烊了。

許願緊繃的身體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逃離的契機,她連忙起身,佯裝淡定地跟葉簡說:“我們回去吧。”

葉簡不明情緒地“嗯”了聲,在心裏暗罵自己怎麽沈不住氣。

他似乎又嚇到她了。

起身離開之前,葉簡將最後一塊杯子蛋糕填進了嘴裏。

隨即,他站起來的同時順手拿起了許願遺留在餐桌上的打火機,動作流暢自然地將這個物件放進了他的衣兜中。

從餐廳出來,兩個人結伴乘坐電梯上樓。

電梯裏只有他倆,有限且狹小的空間內,沈默在不斷地肆意蔓延。

許願有點不自在。

她覺得該說點什麽,便開口問:“你第一個願望許的什麽?”

然而,將話問出口的那一瞬間,許願就後悔了。

她明知道這個話題經過剛才他說出來的那句話變得尤為敏感,她心裏怕聽到他再說任何和她有關的願望。

可她還是腦子短路似的問了一個會讓氣氛變回剛才那種境地的問題。

許願完全不知道她在幹嘛,她的言行好像在失控。

葉簡並沒有直接回答她。

他似笑非笑地問:“你真的想知道?”

這是在給她退路。

許願直覺她不能聽,至少現在還不能。

於是立刻就順著他為她鋪的路縮了回去,“你還是別說了。”

她甚至還找了個看起來很合理的借口:“願望說出來容易不靈。”

葉簡仿佛低低笑了下,隨即許願就聽到他無奈道:“如果我信‘願望說出來容易不靈’,剛剛就不會把另外兩個願望說出來。”

電梯率先到了許願所在的樓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後,許願剛要踏出電梯,葉簡突然喚了她一聲:“許願。”

她頓住腳步,扭臉看向他。

葉簡正低著頭垂眸凝視著她。

他說:“晚安。”

許願一笑,若無其事地回他:“晚安。”

他倆心裏都清楚,他之所以沒有告訴她第一個願望是什麽,只是因為許願並不想知道。

葉簡意識到了自己在失控。

許願也意識到了。

並不是她的言行在失控。

而是心在失控。

言行失控只是心失控導致的結果。

她的心正在被他侵占。

而她對此毫無辦法。

許願有些苦悶。

因為她不知道目前她對他的情愫,到底是真的純粹的心動,還是伴隨著旅游而來的有著一定偏差的喜歡。

如果是後者,許願無法確定他們在這段旅游結束各自回歸到工作和生活中後,還能不能依然保持這份目前看來很上頭的喜歡。

她會繼續和他正常接觸,但也不得不慎重地考慮現實。

畢竟,明天就是這趟旅途的最後一天了。

旅游就要結束了。

而他們,將會在明天晚上分開。

並且誰無法保證下次再見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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