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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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日藜直接說：“節目組發通知, 下一期節目是在山裏拍攝。”
“……我知道。”張小雲抿抿唇點頭，這一期是在林諾家鄉，她早猜到下期會去她家了，“我家在涼城深山裏。”緊接著, 她抿出一個笑：“姐姐, 到時候我帶你爬山吧？那裏的樹林很茂密, 和海島上的樹叢不太一樣！”
“好。”日藜笑瞇瞇地點頭，心裏悄然松了口氣。她還擔心張小雲也會抵觸回家這件事，節目開播這麽多天, 日藜唯一一次撞見張小雲家人聯系她, 是聽見他們在電話裏找她要錢。
再加上系統的描述，日藜大概知道, 張小雲家裏人就是群重男輕女的吸血鬼。在原文發展裏, 她遲早要和她們決裂。
不過現在看來, 張小雲似乎還挺期待回家的？雖然明顯有點緊張, 但眼睛裏的光點藏也藏不住。
至少目前，十七八歲的張小雲, 對“家”這個字滿是期待, 也不知道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才會讓她徹底想和家裏人分道揚鑣……
她這麽軟糯的性格，真到了那麽一天, 得有多難過啊？
和原文劇情無關, 作為朋友, 自己能幫她的話, 到時候就幫幫吧。
日藜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事兒：“對了, 今天的拍攝結束後，我還有事要留在錦繡城，你和林諾可以先跟著節目組回月城。”
和荀教授約定的見面時間是在晚飯，日藜也不急，上午把張小雲和林諾送到機場，下午去荀教授提供的酒店辦了入住，才慢悠悠的坐地鐵到荀教授約定的餐廳。
——荀教授聯系她說，今天先一起吃頓飯，明天正好去實驗室參觀。
到了荀教授給的地址外，日藜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荀教授口中的“吃飯”，好像和她理解的不太一樣？
她面前是一片寬闊的綠草地，夏日陽光灑在草尖，反射出閃閃的光。青石小道一路往深處延伸，踩著石板往前走，路過花叢，最裏邊是一個漂亮的小花園。
大夏天的，烈日下接近四十度的高溫，花園裏竟然站了不少人，還有扛著攝像機的。
而花園後面，是一棟紅色小洋樓。透著玻璃，日藜隱約能看見裏面的璀璨燈光。花園裏的人時不時往洋樓裏望一眼，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急切。
日藜走近了些，看見洋樓上掛著的橫幅：【歡迎各位專家參加本次學術會議】
……竟然是一場學術交流會。
穿越前日藜參加過不少類似的會議，其實大多也就是領導在臺上講講話，其餘人該吃吃該喝喝，私下交流就是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差不多。
正想著，日藜前腳剛踏進花園，卻突然聽見一道略微沙啞的冷冽的聲音：“日藜！你怎麽會在這裏！”
“？”日藜一怔，好像有點熟悉的聲音，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隔了兩秒，看見兩個人氣勢洶洶的從人群中擠出來，日藜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她會覺得這聲音熟悉。
原來是日白鷺啊。
日白鷺踩著高跟，大夏天還披著件西裝外套，微卷的長發紮在身後，戴墨鏡，走路時氣勢洶洶，幾乎帶風。
而她身後是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他一頭接近金色的銀絲，鼻梁挺拔，接近中年，身材保養非常好，有種男模的氣質。男人一步一步跟在日白鷺後面，攬住她的手臂，舉手投足間竟然有一種嬌滴滴的感覺。
“白鷺，你和日藜這孩子生什麽氣啊？”衛西元聲音放的很低，幾乎在日白鷺耳邊說，“自從參加那什麽節目，這孩子脾氣一天比一天差，嗐……！”
衛西元說著，又瞪向日藜：“小藜，楞著幹什麽？媽媽問你為什麽來這兒，你說話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日藜感覺，衛西元在日白鷺面前和她說話時，比起電話裏那種老男人的聲調，軟了不知道多少。
日裏不由得挑眉，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原主的父母見面。日白鷺倒是和他想象中差不多，高挑清冷、走路帶風的女強人。
但衛西元和她想象中未免差得太遠了。
她原本以為衛西元是那種暴躁中年老男人，長著啤酒肚，頭發有點禿，除了自信一無所有。沒想到他身材管理的竟然還不錯，打扮的也很時髦新潮。不，何止是時髦，在日白鷺面前，他簡直是個人畜無害茶裏茶氣老鮮肉。
也對，如果衛西元長得不好看，也生不出原主和日落海這兩人。
“我？”上下打量原主父母一陣，日藜目光才終於擡眸，毫不畏懼地和日白鷺對視，很隨意地回答道，“有人請我來這裏吃飯，我就來了啊。”
她還想問日白鷺二人為什麽會在這兒呢，看樣子，也是來吃飯的？
那也太不巧了吧。
日藜正想著怎麽擺脫這兩人，卻看見日白鷺眉頭皺得比她還緊，這位女強人清冷的臉上下意識露出狐疑的神色。
有人請日藜來這裏吃飯？怎麽可能！這可是錦繡城一年一度的高校學術研討會，集結了整個錦繡城，甚至整個西南地區各行各業的教授前來參會，沒有邀請根本進不去內場！
像日白鷺和衛西元，也只能卑微地等在花園裏，等裏面的教授們散會出來，看有沒有機會去攀關系。
日食集團為了產品升級，最近一直在聯系各個高校的教授，想要和他們合作，然而日家實在算不上什麽大資本，一直到今天，日白鷺才終於抓到一次機會，千裏迢迢趕來錦繡城，等在研討會外面。
而日藜呢？日白鷺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LK大學畢業，只不過在她心中，日藜最多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她一個本科畢業生，又沒有工作又沒讀研，現在甚至在拍綜藝節目，說白了就是個戲子，怎麽可能被邀請參加研討會？
她能有什麽能耐？能有什麽人脈？
等等，拍綜藝……！日白鷺眼底閃過一絲寒光，立刻想明白了，日藜估計是為了炒作，才故意來研討會外圍碰碰運氣。
日白鷺沒有看過那什麽《學習吧》綜藝，但她聽日落海描述過，聽說日藜在綜藝裏囂張跋扈得很，莫名其妙吸了不少粉絲。
原本日白鷺還覺得，女孩子張揚一點是好事，但現在看來，日藜這哪兒是張揚？分明是嘚瑟，都嘚瑟到她這個當媽的頭上來了！
日白鷺目光越來越涼，她還沒說話，旁邊的衛西元忽然捏著嗓子，搶著出聲：“小藜，你怎麽學會說謊了呢？你來這裏，明明是為了給節目找素材的吧？還在爸爸媽媽面前說謊，你……”
衛西元重重嘆了口氣，接著說：“小藜，你以前明明那麽乖巧懂事，怎麽參加節目一個多月，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果然娛樂圈就是個染缸……唉，你知不知道，你媽昨晚被你氣成什麽樣了！”
衛西元不說，日藜都快忘了昨晚的事，在她看來，這事兒不是解決得挺好嗎？日家不再受到影響，日青空作為網紅，也能賺一些熱度。
可日白鷺臉上表情卻更難看了：“日藜，你還好意思提昨晚！”
日藜：“？”
“不是爸提的嗎？”天地良心，她剛才可一句話沒說。
日白鷺被她無辜的語氣噎到，眉頭皺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是，日藜，你翅膀硬了。你要炒作要熱度，我們管不著，但你不能把青空拖下水！”
日藜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日白鷺口中的“把青空拖下水”指的大概是，她邀請日青空參加節目一事？
“青空這孩子性格單純，怎麽能去娛樂圈瞎混呢？”衛西元適時地搭腔，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小藜，爸知道你不喜歡妹妹，可你也不能害你妹妹啊！你妹妹不是日家親生的，我們本來就虧欠她，你、你還這麽害她……”
“好端端的游學綜藝，在你們一唱一和之下，怎麽聽起來像我把日青空拉進什麽不正規的場所了？”日藜簡直想笑。
“怎麽就不是了？參加綜藝，和戲子有什麽區別，你這是在給日家丟臉！”日白鷺厲聲道。
日藜：“……”
大姐，你怎麽不說日青空還是網紅呢。
衛西元仰頭：“而且你這綜藝，說是游學，能學到個什麽？”
“你們看過節目嗎？”在日藜看來，《我們學習吧》娛樂成分居多，但在專業知識上其實並不含糊，只是涉及到的知識大多太淺了，但也絕對不至於“什麽都學不到”。
衛西元應該是看過一點兒節目的，不然也不至於節目剛開播那會兒，就找人來要求日藜退出拍攝。
至於日白鷺嘛……
日白鷺皺著眉頭，絲毫沒有掩飾：“這種節目，有什麽看的必要嗎？日藜，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最近有多糟心！”
日藜看看這兩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抱著手臂，表情不自覺變得憐憫。
算了，她覺得和傻子講道理，大概率是說不通的。
她徹底冷下聲音，直接道：“我剛才和你們說那麽多，是看在日青空的面子上，誰對我好，我看得出來。你們要真關心日青空，就不要在我面前明裏暗裏把責任往她身上推，引我去討厭她，你們一把年紀了還在小輩面前玩心機，不無聊嗎？”
日藜看看時間：“行了，我差不多要去吃飯了。”
日白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日藜，你今晚別在這兒丟臉！”
她吼的聲音比較大，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日白鷺這才訕訕放開手。日藜立馬收回手臂，感覺到手腕被她捏得微疼。
如果日白鷺剛剛晚松手那麽一秒，她就忍不住用電擊了。
僵持一瞬，一道聲音打破沈默：“日藜老師，荀教授已經在裏面等著您了，快請進。”
門口的侍者註意到日藜，笑著朝她招手。
日藜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快步走入正廳，回眸，只看見日白鷺二人被攔在外面。
日白鷺的表情也是懵的：“荀教授……？”
“是啊，日藜老師是荀教授的貴客，這位女士，您不知道嗎？”侍者真誠地問，早在半個月之前，《學習吧》的粉絲都知道荀教授在聯系日藜，今天上午荀教授參會時，更是親自囑咐他，一定要幫她註意著日藜。
“是錦繡城的那位荀思靜教授嗎？”日白鷺緩緩張嘴。
“是啊，全國上下，也就只有一位荀教授了吧。”侍者狐疑地看她，“你們沒看《我們學習吧》？先是一個月前，荀教授團隊受到日藜老師的靈感激發，突破了實驗瓶頸，芯片正式進入1nm時代。然後是半個月前，荀教授看見日老師在節目中的設計，當場詢問大家怎麽聯系日老師呢！”
日白鷺徹底楞在了原地。
節目……荀思靜教授竟然會看那檔節目？可是日落海和衛西元不是說，那只是一檔娛樂節目嗎？
再回想起日落海口中的日藜，日白鷺站在原地，眉頭越皺越深。
她不傻，至少從侍者的口中，她明顯能感覺出來，日藜絕不是日落海口中那種“張揚跋扈、只會學習、僥幸考上LK大學”的書呆子。
不行，明天回月城之後，一定要仔細和日落海聊聊。日白鷺重重呼口氣，卻沒有註意到，身旁的衛西元埋著頭，臉色陰晴不定。
……
小洋樓裏布置得並不豪華，相反，非常簡素，禮堂頂部的燈光是現代化LED燈，只不過擺出了非常好看的形狀。
看起來會議已經結束了，大多數人已經落座，準備開始晚餐。
“左邊靠窗第一桌……”日藜循著剛才侍者給她的位置，往前看去，正好迎上一道笑盈盈的目光。
那是個面容和藹、精神勁十足的老太太，滿頭白發燙成了羊毛卷，眼睛笑瞇瞇的，朝她招手：“日藜同學！”
“荀教授！”日藜快步走過去，荀思靜同樣起身來迎接她，走到她身側，荀思靜十分自然地挽住她手臂，非常熱情，一點兒也沒有架子。
“日藜同學，你今天可要為我撐腰啊。”荀思靜刻意壓低了聲音，看看面前一桌子教授們，小聲對日藜說。
“荀教授過譽了，”日藜同樣笑著，謙虛道，“全世界誰不知道荀教授？您是大科學家，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學生，我哪兒能跟您撐腰？”
“哈哈哈哈，日藜小同學真是謙虛。我不過是長江前浪罷了，人老了，未來始終要看你們這些後浪。”開過玩笑，荀思靜正經道，“我看過你在LK那邊發的文章，聽過你在節目中說的那些話，也看過你畫的那些草圖，論才華，你遠勝於這個年齡時的我。更是遠勝於我門下的那些個笨蛋們！”
“我要你幫我撐腰，也其實是討個巧，要你在別個老教授面前，幫我師門撐撐腰。你看，成不？”荀思靜親切道。
“荀教授親自開口了，我總不好意思拒絕呀。”日藜笑著點頭。
星辰給她總結荀思靜教授的資料裏，有提到過，荀教授雖然是非常厲害的科學家，但科研圈子裏總有種說法，說她門下無人，後繼無人。
荀教授的徒弟們，在科研圈裏無疑是極其優秀的存在，但的確，沒幾個尖端人才。
像是和荀教授同級別的邁爾斯教授名下，則有好幾位揚名世界的科學家。
見日藜點頭，荀教授笑意快要溢出眼睛，她親切牽著日藜的手，在面前的圓桌上坐下，笑盈盈地向一桌人炫耀：“你們看，一個個還說我不認識什麽優秀小輩呢，我這不就把日藜同學請來了嗎？”
“有日藜同學做外援，看你們誰還敢說我師門後繼無人！”荀思靜仰起腦袋，簡直像個和小朋友們顯擺玩具的和藹小老太太，“明後天，日藜同學就要去給我門下的那些小同學們上課，我話可放這兒了，之後半年裏，我們每個月都能產出一篇文章到核心期刊上！”
日藜抿著笑，這回她沒有再謙虛地說什麽。等到明天她去荀教授的實驗室參觀，只要敲定了合作，別說半年內一月一產出了，接下來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十年時間，她能讓他們忙得停不下來。
星際時代，千百年的科技，不知道得用多長時間才追得上。
在座其他人看著日藜，原本幾個不認識她的人，看她這麽年輕漂亮，心裏還在想，不知道是哪個老師的小徒弟，然而聽見荀教授這麽說，他們的目光也從不屑、狐疑，一點點變得認真。
能讓荀教授給出這種評價的人可不多！
“恭喜恭喜。”隨即一桌人反應過來，立刻笑著給荀教授敬茶，這其中大半真心，小半恭維，還有一部分酸澀、羨慕和嫉妒。
日藜掃了一眼，目光在其中一個身影上頓了片刻。
那是一個穿神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面目嚴肅，一頭地中海非常顯眼。日藜昨天見過他，就在傳承農大的榮耀榜上，他就是生科院院長，林院長。
林院長看向日藜的目光也有些覆雜，他知道節目組昨天來學校拍攝的事，他看得很重視，還特意讓餘渺副書記去接待。
他也知道日藜和林諾關系似乎不錯，他們在節目組是同一小組的成員。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荀教授竟然這麽看著日藜！
他昨天讓餘渺去接待，不過是為了在鏡頭上給觀眾留下好印象，給學校打廣告。
而且一想到林諾，林院長就覺得心底不舒暢，昨天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過去，突然就……！唉！希望餘老師趕快處理好這事兒吧……
日藜的目光很快從林院長身上挪開，笑著和荀教授閑聊。
一桌人聊聊實驗，聊聊學校裏的趣事兒，能喝酒的喝喝酒，不能喝的就喝果汁、喝茶。吃著吃著，日藜忽然聽見耳機中“叮”了一聲。
這是星辰有事想要和她說，但又怕打擾到她應酬。
以星辰的處理能力，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日藜吃著菜，無聲點了點頭，耳機裏立刻響起星辰的聲音：
“大小姐，林諾給您發了條消息。”
星辰覆述他的話：
“日藜師姐，剛才餘渺老師打電話給我，要我在網上澄清出國的事情……我該怎麽辦？”
星辰模擬著林諾的聲音，還特意模擬出了抑揚頓挫的感情，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卻聽得日藜表情抽抽，忍不住有點想笑。
日藜控制住表情，示意星辰接著說。
星辰解釋道：“大小姐，昨晚的直播結束後，不少粉絲懷疑傳承農大惡意阻礙林諾出國。林諾的粉絲們一直在農大的官博下要說法，到今天早上，這件事已經大規模傳開了。農大領導應該是承受不住壓力，所以讓餘渺去聯系了林諾。”
日藜瞟了一眼，一桌人說說笑笑，氣氛正好，她若無其事地打開手機，回覆林諾：【他要你怎麽澄清？】
幾秒後，林諾發了段電話錄音過來。
日藜在耳機裏播放，聽筒中餘渺的聲音很僵，聽不出一絲感情，壓迫力十足：
“林諾，你沒能出國，是因為你專業不符，不是學校的問題。你有空趕緊在網上、或者在節目裏澄清澄清，不要讓網上那些人誤會。”
林諾鼻腔微弱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同意還是不同意，然後電話就這麽掛了。
專業不符？
日藜還沒打字問林諾，星辰就已經把出國項目的文件發給她了。文件上明確寫著，生科院學生都可以參加，包括林諾所在的專業。
更何況，林諾被取消資格時，已經考完雅思，在準備簽證和獎學金申請了吧？如果真是專業不符，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拒絕他報名？
這時，日藜聽到桌上有人提到她，她放下手機。
那位老師先是誇過她，然後笑著說起林諾：“林諾也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我女兒可喜歡他了，拉著我反覆看節目。那孩子和日藜關系好，也上進……誒，林院長，他不是你們院的嗎？你對他有什麽了解？”
林院長有點尷尬：“我和那孩子也不熟，他就是太內向了……嗐，我倒是聽說這孩子不成熟，在學校裏內向得很，什麽事都要班主任替他操心。”
林院長說著，忽然感覺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他擡頭看向日藜，莫名心虛，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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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藜直接說：“節目組發通知, 下一期節目是在山裏拍攝。”
“……我知道。”張小雲抿抿唇點頭，這一期是在林諾家鄉，她早猜到下期會去她家了，“我家在涼城深山裏。”緊接著, 她抿出一個笑：“姐姐, 到時候我帶你爬山吧？那裏的樹林很茂密, 和海島上的樹叢不太一樣！”
“好。”日藜笑瞇瞇地點頭，心裏悄然松了口氣。她還擔心張小雲也會抵觸回家這件事，節目開播這麽多天, 日藜唯一一次撞見張小雲家人聯系她, 是聽見他們在電話裏找她要錢。
再加上系統的描述，日藜大概知道, 張小雲家裏人就是群重男輕女的吸血鬼。在原文發展裏, 她遲早要和她們決裂。
不過現在看來, 張小雲似乎還挺期待回家的？雖然明顯有點緊張, 但眼睛裏的光點藏也藏不住。
至少目前，十七八歲的張小雲, 對“家”這個字滿是期待, 也不知道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才會讓她徹底想和家裏人分道揚鑣……
她這麽軟糯的性格，真到了那麽一天, 得有多難過啊？
和原文劇情無關, 作為朋友, 自己能幫她的話, 到時候就幫幫吧。
日藜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事兒：“對了, 今天的拍攝結束後，我還有事要留在錦繡城，你和林諾可以先跟著節目組回月城。”
和荀教授約定的見面時間是在晚飯，日藜也不急，上午把張小雲和林諾送到機場，下午去荀教授提供的酒店辦了入住，才慢悠悠的坐地鐵到荀教授約定的餐廳。
——荀教授聯系她說，今天先一起吃頓飯，明天正好去實驗室參觀。
到了荀教授給的地址外，日藜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荀教授口中的“吃飯”，好像和她理解的不太一樣？
她面前是一片寬闊的綠草地，夏日陽光灑在草尖，反射出閃閃的光。青石小道一路往深處延伸，踩著石板往前走，路過花叢，最裏邊是一個漂亮的小花園。
大夏天的，烈日下接近四十度的高溫，花園裏竟然站了不少人，還有扛著攝像機的。
而花園後面，是一棟紅色小洋樓。透著玻璃，日藜隱約能看見裏面的璀璨燈光。花園裏的人時不時往洋樓裏望一眼，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急切。
日藜走近了些，看見洋樓上掛著的橫幅：【歡迎各位專家參加本次學術會議】
……竟然是一場學術交流會。
穿越前日藜參加過不少類似的會議，其實大多也就是領導在臺上講講話，其餘人該吃吃該喝喝，私下交流就是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差不多。
正想著，日藜前腳剛踏進花園，卻突然聽見一道略微沙啞的冷冽的聲音：“日藜！你怎麽會在這裏！”
“？”日藜一怔，好像有點熟悉的聲音，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隔了兩秒，看見兩個人氣勢洶洶的從人群中擠出來，日藜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她會覺得這聲音熟悉。
原來是日白鷺啊。
日白鷺踩著高跟，大夏天還披著件西裝外套，微卷的長發紮在身後，戴墨鏡，走路時氣勢洶洶，幾乎帶風。
而她身後是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他一頭接近金色的銀絲，鼻梁挺拔，接近中年，身材保養非常好，有種男模的氣質。男人一步一步跟在日白鷺後面，攬住她的手臂，舉手投足間竟然有一種嬌滴滴的感覺。
“白鷺，你和日藜這孩子生什麽氣啊？”衛西元聲音放的很低，幾乎在日白鷺耳邊說，“自從參加那什麽節目，這孩子脾氣一天比一天差，嗐……！”
衛西元說著，又瞪向日藜：“小藜，楞著幹什麽？媽媽問你為什麽來這兒，你說話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日藜感覺，衛西元在日白鷺面前和她說話時，比起電話裏那種老男人的聲調，軟了不知道多少。
日裏不由得挑眉，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原主的父母見面。日白鷺倒是和他想象中差不多，高挑清冷、走路帶風的女強人。
但衛西元和她想象中未免差得太遠了。
她原本以為衛西元是那種暴躁中年老男人，長著啤酒肚，頭發有點禿，除了自信一無所有。沒想到他身材管理的竟然還不錯，打扮的也很時髦新潮。不，何止是時髦，在日白鷺面前，他簡直是個人畜無害茶裏茶氣老鮮肉。
也對，如果衛西元長得不好看，也生不出原主和日落海這兩人。
“我？”上下打量原主父母一陣，日藜目光才終於擡眸，毫不畏懼地和日白鷺對視，很隨意地回答道，“有人請我來這裏吃飯，我就來了啊。”
她還想問日白鷺二人為什麽會在這兒呢，看樣子，也是來吃飯的？
那也太不巧了吧。
日藜正想著怎麽擺脫這兩人，卻看見日白鷺眉頭皺得比她還緊，這位女強人清冷的臉上下意識露出狐疑的神色。
有人請日藜來這裏吃飯？怎麽可能！這可是錦繡城一年一度的高校學術研討會，集結了整個錦繡城，甚至整個西南地區各行各業的教授前來參會，沒有邀請根本進不去內場！
像日白鷺和衛西元，也只能卑微地等在花園裏，等裏面的教授們散會出來，看有沒有機會去攀關系。
日食集團為了產品升級，最近一直在聯系各個高校的教授，想要和他們合作，然而日家實在算不上什麽大資本，一直到今天，日白鷺才終於抓到一次機會，千裏迢迢趕來錦繡城，等在研討會外面。
而日藜呢？日白鷺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LK大學畢業，只不過在她心中，日藜最多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她一個本科畢業生，又沒有工作又沒讀研，現在甚至在拍綜藝節目，說白了就是個戲子，怎麽可能被邀請參加研討會？
她能有什麽能耐？能有什麽人脈？
等等，拍綜藝……！日白鷺眼底閃過一絲寒光，立刻想明白了，日藜估計是為了炒作，才故意來研討會外圍碰碰運氣。
日白鷺沒有看過那什麽《學習吧》綜藝，但她聽日落海描述過，聽說日藜在綜藝裏囂張跋扈得很，莫名其妙吸了不少粉絲。
原本日白鷺還覺得，女孩子張揚一點是好事，但現在看來，日藜這哪兒是張揚？分明是嘚瑟，都嘚瑟到她這個當媽的頭上來了！
日白鷺目光越來越涼，她還沒說話，旁邊的衛西元忽然捏著嗓子，搶著出聲：“小藜，你怎麽學會說謊了呢？你來這裏，明明是為了給節目找素材的吧？還在爸爸媽媽面前說謊，你……”
衛西元重重嘆了口氣，接著說：“小藜，你以前明明那麽乖巧懂事，怎麽參加節目一個多月，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果然娛樂圈就是個染缸……唉，你知不知道，你媽昨晚被你氣成什麽樣了！”
衛西元不說，日藜都快忘了昨晚的事，在她看來，這事兒不是解決得挺好嗎？日家不再受到影響，日青空作為網紅，也能賺一些熱度。
可日白鷺臉上表情卻更難看了：“日藜，你還好意思提昨晚！”
日藜：“？”
“不是爸提的嗎？”天地良心，她剛才可一句話沒說。
日白鷺被她無辜的語氣噎到，眉頭皺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是，日藜，你翅膀硬了。你要炒作要熱度，我們管不著，但你不能把青空拖下水！”
日藜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日白鷺口中的“把青空拖下水”指的大概是，她邀請日青空參加節目一事？
“青空這孩子性格單純，怎麽能去娛樂圈瞎混呢？”衛西元適時地搭腔，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小藜，爸知道你不喜歡妹妹，可你也不能害你妹妹啊！你妹妹不是日家親生的，我們本來就虧欠她，你、你還這麽害她……”
“好端端的游學綜藝，在你們一唱一和之下，怎麽聽起來像我把日青空拉進什麽不正規的場所了？”日藜簡直想笑。
“怎麽就不是了？參加綜藝，和戲子有什麽區別，你這是在給日家丟臉！”日白鷺厲聲道。
日藜：“……”
大姐，你怎麽不說日青空還是網紅呢。
衛西元仰頭：“而且你這綜藝，說是游學，能學到個什麽？”
“你們看過節目嗎？”在日藜看來，《我們學習吧》娛樂成分居多，但在專業知識上其實並不含糊，只是涉及到的知識大多太淺了，但也絕對不至於“什麽都學不到”。
衛西元應該是看過一點兒節目的，不然也不至於節目剛開播那會兒，就找人來要求日藜退出拍攝。
至於日白鷺嘛……
日白鷺皺著眉頭，絲毫沒有掩飾：“這種節目，有什麽看的必要嗎？日藜，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最近有多糟心！”
日藜看看這兩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抱著手臂，表情不自覺變得憐憫。
算了，她覺得和傻子講道理，大概率是說不通的。
她徹底冷下聲音，直接道：“我剛才和你們說那麽多，是看在日青空的面子上，誰對我好，我看得出來。你們要真關心日青空，就不要在我面前明裏暗裏把責任往她身上推，引我去討厭她，你們一把年紀了還在小輩面前玩心機，不無聊嗎？”
日藜看看時間：“行了，我差不多要去吃飯了。”
日白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日藜，你今晚別在這兒丟臉！”
她吼的聲音比較大，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日白鷺這才訕訕放開手。日藜立馬收回手臂，感覺到手腕被她捏得微疼。
如果日白鷺剛剛晚松手那麽一秒，她就忍不住用電擊了。
僵持一瞬，一道聲音打破沈默：“日藜老師，荀教授已經在裏面等著您了，快請進。”
門口的侍者註意到日藜，笑著朝她招手。
日藜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快步走入正廳，回眸，只看見日白鷺二人被攔在外面。
日白鷺的表情也是懵的：“荀教授……？”
“是啊，日藜老師是荀教授的貴客，這位女士，您不知道嗎？”侍者真誠地問，早在半個月之前，《學習吧》的粉絲都知道荀教授在聯系日藜，今天上午荀教授參會時，更是親自囑咐他，一定要幫她註意著日藜。
“是錦繡城的那位荀思靜教授嗎？”日白鷺緩緩張嘴。
“是啊，全國上下，也就只有一位荀教授了吧。”侍者狐疑地看她，“你們沒看《我們學習吧》？先是一個月前，荀教授團隊受到日藜老師的靈感激發，突破了實驗瓶頸，芯片正式進入1nm時代。然後是半個月前，荀教授看見日老師在節目中的設計，當場詢問大家怎麽聯系日老師呢！”
日白鷺徹底楞在了原地。
節目……荀思靜教授竟然會看那檔節目？可是日落海和衛西元不是說，那只是一檔娛樂節目嗎？
再回想起日落海口中的日藜，日白鷺站在原地，眉頭越皺越深。
她不傻，至少從侍者的口中，她明顯能感覺出來，日藜絕不是日落海口中那種“張揚跋扈、只會學習、僥幸考上LK大學”的書呆子。
不行，明天回月城之後，一定要仔細和日落海聊聊。日白鷺重重呼口氣，卻沒有註意到，身旁的衛西元埋著頭，臉色陰晴不定。
……
小洋樓裏布置得並不豪華，相反，非常簡素，禮堂頂部的燈光是現代化LED燈，只不過擺出了非常好看的形狀。
看起來會議已經結束了，大多數人已經落座，準備開始晚餐。
“左邊靠窗第一桌……”日藜循著剛才侍者給她的位置，往前看去，正好迎上一道笑盈盈的目光。
那是個面容和藹、精神勁十足的老太太，滿頭白發燙成了羊毛卷，眼睛笑瞇瞇的，朝她招手：“日藜同學！”
“荀教授！”日藜快步走過去，荀思靜同樣起身來迎接她，走到她身側，荀思靜十分自然地挽住她手臂，非常熱情，一點兒也沒有架子。
“日藜同學，你今天可要為我撐腰啊。”荀思靜刻意壓低了聲音，看看面前一桌子教授們，小聲對日藜說。
“荀教授過譽了，”日藜同樣笑著，謙虛道，“全世界誰不知道荀教授？您是大科學家，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學生，我哪兒能跟您撐腰？”
“哈哈哈哈，日藜小同學真是謙虛。我不過是長江前浪罷了，人老了，未來始終要看你們這些後浪。”開過玩笑，荀思靜正經道，“我看過你在LK那邊發的文章，聽過你在節目中說的那些話，也看過你畫的那些草圖，論才華，你遠勝於這個年齡時的我。更是遠勝於我門下的那些個笨蛋們！”
“我要你幫我撐腰，也其實是討個巧，要你在別個老教授面前，幫我師門撐撐腰。你看，成不？”荀思靜親切道。
“荀教授親自開口了，我總不好意思拒絕呀。”日藜笑著點頭。
星辰給她總結荀思靜教授的資料裏，有提到過，荀教授雖然是非常厲害的科學家，但科研圈子裏總有種說法，說她門下無人，後繼無人。
荀教授的徒弟們，在科研圈裏無疑是極其優秀的存在，但的確，沒幾個尖端人才。
像是和荀教授同級別的邁爾斯教授名下，則有好幾位揚名世界的科學家。
見日藜點頭，荀教授笑意快要溢出眼睛，她親切牽著日藜的手，在面前的圓桌上坐下，笑盈盈地向一桌人炫耀：“你們看，一個個還說我不認識什麽優秀小輩呢，我這不就把日藜同學請來了嗎？”
“有日藜同學做外援，看你們誰還敢說我師門後繼無人！”荀思靜仰起腦袋，簡直像個和小朋友們顯擺玩具的和藹小老太太，“明後天，日藜同學就要去給我門下的那些小同學們上課，我話可放這兒了，之後半年裏，我們每個月都能產出一篇文章到核心期刊上！”
日藜抿著笑，這回她沒有再謙虛地說什麽。等到明天她去荀教授的實驗室參觀，只要敲定了合作，別說半年內一月一產出了，接下來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十年時間，她能讓他們忙得停不下來。
星際時代，千百年的科技，不知道得用多長時間才追得上。
在座其他人看著日藜，原本幾個不認識她的人，看她這麽年輕漂亮，心裏還在想，不知道是哪個老師的小徒弟，然而聽見荀教授這麽說，他們的目光也從不屑、狐疑，一點點變得認真。
能讓荀教授給出這種評價的人可不多！
“恭喜恭喜。”隨即一桌人反應過來，立刻笑著給荀教授敬茶，這其中大半真心，小半恭維，還有一部分酸澀、羨慕和嫉妒。
日藜掃了一眼，目光在其中一個身影上頓了片刻。
那是一個穿神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面目嚴肅，一頭地中海非常顯眼。日藜昨天見過他，就在傳承農大的榮耀榜上，他就是生科院院長，林院長。
林院長看向日藜的目光也有些覆雜，他知道節目組昨天來學校拍攝的事，他看得很重視，還特意讓餘渺副書記去接待。
他也知道日藜和林諾關系似乎不錯，他們在節目組是同一小組的成員。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荀教授竟然這麽看著日藜！
他昨天讓餘渺去接待，不過是為了在鏡頭上給觀眾留下好印象，給學校打廣告。
而且一想到林諾，林院長就覺得心底不舒暢，昨天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過去，突然就……！唉！希望餘老師趕快處理好這事兒吧……
日藜的目光很快從林院長身上挪開，笑著和荀教授閑聊。
一桌人聊聊實驗，聊聊學校裏的趣事兒，能喝酒的喝喝酒，不能喝的就喝果汁、喝茶。吃著吃著，日藜忽然聽見耳機中“叮”了一聲。
這是星辰有事想要和她說，但又怕打擾到她應酬。
以星辰的處理能力，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日藜吃著菜，無聲點了點頭，耳機裏立刻響起星辰的聲音：
“大小姐，林諾給您發了條消息。”
星辰覆述他的話：
“日藜師姐，剛才餘渺老師打電話給我，要我在網上澄清出國的事情……我該怎麽辦？”
星辰模擬著林諾的聲音，還特意模擬出了抑揚頓挫的感情，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卻聽得日藜表情抽抽，忍不住有點想笑。
日藜控制住表情，示意星辰接著說。
星辰解釋道：“大小姐，昨晚的直播結束後，不少粉絲懷疑傳承農大惡意阻礙林諾出國。林諾的粉絲們一直在農大的官博下要說法，到今天早上，這件事已經大規模傳開了。農大領導應該是承受不住壓力，所以讓餘渺去聯系了林諾。”
日藜瞟了一眼，一桌人說說笑笑，氣氛正好，她若無其事地打開手機，回覆林諾：【他要你怎麽澄清？】
幾秒後，林諾發了段電話錄音過來。
日藜在耳機裏播放，聽筒中餘渺的聲音很僵，聽不出一絲感情，壓迫力十足：
“林諾，你沒能出國，是因為你專業不符，不是學校的問題。你有空趕緊在網上、或者在節目裏澄清澄清，不要讓網上那些人誤會。”
林諾鼻腔微弱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同意還是不同意，然後電話就這麽掛了。
專業不符？
日藜還沒打字問林諾，星辰就已經把出國項目的文件發給她了。文件上明確寫著，生科院學生都可以參加，包括林諾所在的專業。
更何況，林諾被取消資格時，已經考完雅思，在準備簽證和獎學金申請了吧？如果真是專業不符，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拒絕他報名？
這時，日藜聽到桌上有人提到她，她放下手機。
那位老師先是誇過她，然後笑著說起林諾：“林諾也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我女兒可喜歡他了，拉著我反覆看節目。那孩子和日藜關系好，也上進……誒，林院長，他不是你們院的嗎？你對他有什麽了解？”
林院長有點尷尬：“我和那孩子也不熟，他就是太內向了……嗐，我倒是聽說這孩子不成熟，在學校裏內向得很，什麽事都要班主任替他操心。”
林院長說著，忽然感覺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他擡頭看向日藜，莫名心虛，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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