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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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段距離，發現那抹紅沒有動靜，織錦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
克制住心中的排斥和恐懼慌亂，她擡頭，再一次看過去，總算看清楚了眼前的怪物。
人身魚尾！
她心中一震。
紅色的鱗片從怪物臉頰側蔓延至頸側，肩膀處是冷白色的光滑肌膚，手肘處是尖銳的骨刺，上面布著一層紅色薄紗，鱗片從小臂向下到指尖，然後是尖利的指甲。
腰側腹部鱗片浮現，越往下越密集，然後就是一條巨大的魚尾，尾鰭上的紅色薄紗在海水中輕動。
人魚，不，鮫人！
織錦瞳孔震動，不久前關於鮫人的種種瞬間浮現在她的腦海。
在這一刻，她忽然浮現出一種極其荒謬，但又覺得十分可能的猜測——
這個鮫人，似乎是被她引去的？
可這怎麽可能，鮫人不是只是傳說中的存在嗎？
心中慌亂無措之餘，隨之升起的是無盡的懊悔，織錦僵硬的去看那鮫人的臉。
對方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十分平靜，卻給了織錦無盡的寒意。
知道人類看螞蟻時的眼神嗎？就是現在這樣。
織錦不知道自己木楞了多久，她想動，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在這個期間，眼前疑似鮫人的存在始終就那麽平靜的看著她。
直到她聽到一陣陣嘩啦嘩啦的破水聲，她下意識看過去，立即抽了口氣。
在紅色鮫人身後的海面上，一個個有著各種鱗片顏色的鮫人們浮現出水面。
黑色的，灰色的，藍色的，各種發色和魚尾的顏色交織，大致看一眼竟然有十幾個鮫人。
而現在，那些鮫人正直直的看著她。
沒有紅發鮫人的平靜，他們的反應可以說是十分明顯，驚訝的，好奇的，驚喜的。
水波浮動，那些鮫人慢慢靠近，有人伸手向她。
織錦險些連呼吸都忘了，怕的，劇烈的心跳聲中，她軟著腿往後退，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水波乍起，紅發鮫人魚尾一掀，將所有靠近的鮫人逼退，轉過頭看了一眼。
這個意外讓織錦忍不住看過去，忽然感覺到頭腦嗡鳴了一下。
連番的變故早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她失去力氣坐在地上，暈暈乎乎間看到兩方鮫人對峙，相比紅發鮫人的平靜，後來的這些顯然很激動，甚至在被前者攔下的時候表現出了明顯的憤怒，不滿，沖動等情緒。
那種若隱若現，忽強忽弱的嗡鳴還在繼續，仿佛一陣陣激烈的爭吵。
織錦半闔著眼，總算勉強脫離了那種強烈的震驚和慌亂，腦中開始飛速運轉。
她還活著，這毋庸置疑。
會有鮫人出現，這裏一定十分偏僻，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穿越了。
眼前的鮫人目測對她很好奇，敵意不算太強。
內部不和，可以利用。
定下心，織錦深深的呼吸，總算把活蹦亂跳的心跳給調整到平穩。
而這會兒眼前的對峙也已經有了答案，紅發鮫人退到一邊，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平靜的看著她。
剩下的鮫人頓時上前，環繞在織錦周圍看她。
織錦不由的抱緊自己，不安的看向它們。
看不到敵意，反倒是驚奇和驚喜更多。
還有近乎直白的貪婪和灼熱。
這些鮫人到底想做什麽？
“你好。”
忽然響起的聲音驚了織錦一下，她下意識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黑發鮫人。
黑發鮫人對她笑了一下。
“我是玄，你呢？”
織錦咽了口口水，是普通話，而且是相當純正的那種。
“可以說說你的名字嗎？”玄微笑，向她釋放著自己的善意。
“我叫織錦。”織錦背心發涼，卻竭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露出太過明顯的排斥以及防備。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鮫人，警惕且不安。
“很好聽的名字。”旁邊的灰發鮫人接口，“我是灰。”
接下來，這些鮫人們都迫不及待的向織錦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大多都是它們鱗片或者頭發的顏色，若是撞了顏色，就往後加數字。
比如有三個黑發鮫人，那就分別是玄，玄二，玄三。
總共十七個鮫人。
外表年齡都保持在青壯年時期。
遵循著強者為先的規則，風格原始且有些野蠻。
擁有競爭意識。
除了外表以及習慣上的不同，這些鮫人在行為模式上目測和人類沒什麽區別。
織錦心中不斷的進行著總結，外表則維持著忐忑不安的柔弱無措的人設，慌張的應對著這些鮫人的談話。
“島上有凈水，還有果子，你可以吃那個。”
藍是個看著很活潑的性格，他好奇的趴在織錦身邊看著她，邊指了指她身後。
織錦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身後是個小島，有山，有樹林，郁郁蔥蔥。
“我想回家，你們能送我回家嗎？”織錦做好心理準備小聲問，擡起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鮫人們的神情變化。
藍歪了歪頭，有些不解的樣子。
“抱歉，我們做不到。”玄開口。
織錦心中咯噔一聲。
經過剛才短暫的時間，她已經發現眼前的玄似乎是這些人首領般的存在——
雖然那些鮫人對它的態度算不上臣服，但在一些小問題上，似乎也很願意聽它的。
更像是一個代言者。
“為什麽？！”織錦不解的看過去。
然後她就聽玄溫和而包容的說出了理由，鮫人所生活的海域是被神庇護的地方，為了避免被貪婪的人類盯上，它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這些年，織錦是唯一一個例外。
“織錦是怎麽進來的呢？”玄微不可查的掃了一眼紅發鮫人，略帶探究的看著織錦說。
織錦眨眼，滿是茫然。
一眾鮫人平靜的，悄然的看著她的神情，對視一眼後，貪婪中又帶著些許敵意。
茫然的，無知的小祭品。
多麽美味的小東西。
真想獨自擁有，可惜，自從這片海域被封印後，能送進來的祭品太少了，它們早就過了曾經那種可以獨自霸占好些祭品的時代。
現在，只能共享。
嘖！
還好赤不感興趣。
它們偷偷看了眼紅發鮫人，防備又警惕，又有些惋惜以及輕嘲。
如果是它們第一個發現祭品，絕對不會蠢到帶回來。
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想的。
一眾鮫人無聲的交流，織錦在失魂落魄許久過後，才在饑渴的驅使下，轉身往身後的小島走去，準備找一些吃的和喝的。
她的腦袋亂糟糟的，身體都是軟的，就這般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好久了才穿過海邊的沙石灘走進樹林。
眼前的樹林很茂密，而且高大，只是剛剛靠近，太陽帶來的燥熱就退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陣陣陰涼。
織錦在城市中生活慣了，而且她自來都很愛惜自己的生命，沒多少旺盛的好奇心，像高山密林這種危險的地方，她很少去。就算要去，她也會帶夠助理以及保鏢。
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腳步頓住，織錦回頭看了眼，頓時毛骨悚然。
正熱的夏天，她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陽光下湛藍的海邊，一眾鮫人浮現水面，全都面朝這裏，直直的——
看著她。
頭皮發麻，織錦拼命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態，只是有些慌亂的後退一步，再一看，那些鮫人哪裏還有剛才直勾勾看著她的詭異樣子，都自顧自的戲著水，藍和玄幾人還沖她擺了擺手，看起來十分友好。
織錦站在那裏，裝出一副有些遲疑的樣子，又看一眼，才慢吞吞的轉過身往樹林裏走去。
等到背對過去，她一雙慌亂的眼眸迅速鎮定下來。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些鮫人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表面的友好之下，藏著更深的目的。
但眼下最要緊的是面前的難關。
樹林裏雜草橫生，根本沒有路，而那些鮫人說的是之前這個小島上生活有人類，上面是有水的，但是水在哪兒，他們也不知道，只能她自己去找。
密林，雜草，織錦只覺無處下腳。
她遲疑片刻，又退了出去，決定先繞著密林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走的路。
就這麽慢慢繞著，織錦邊豎起耳朵來聽周圍的動靜，然而除了岸邊傳來的海濤聲，已經風過樹梢的聲音，別的什麽都沒有。連海鳥都沒有。
這個發現讓她頭皮再次發麻，眼前的樹林明明生機勃勃，但硬是給她一種陰森的感覺。
沒走幾步，織錦就看到了一個山洞，外面還搭著竈臺以及一些簡陋的，破舊的鍋碗。
但那些東西上面已經布滿了灰塵，顯然是許久沒用了的。
碗是白的，鍋是黑的，看不出具體的材質和多久前的東西，只是她感覺不像瓷，也不像鐵。
織錦放緩步子，伴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往山洞裏面走去。
出乎預料的是，山洞裏面並不昏暗，有光芒從洞頂灑下來，並不強烈，淺淡的給這裏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山洞很深，盡頭藏在黑暗裏，而山洞一側竟然還有一潭水。
眼前的寧靜讓織錦心中的慌亂平靜些許，她試探著走進去，一步一步都格外小心，大致將這個山洞查探了一遍。
沒有通往別處的通道，就這麽一個洞，那潭水占去了近半的面積，她嘗了，可以喝，是淡水。
而在遠離水潭的，緊靠另一面洞壁的地方，則是一個巨大的，平面十分光滑的石臺，上面堆著類似布料的存在。
織錦推測這應該是睡覺的地方，而在海上，晝夜溫差不小，雖然是夏天，晚上也會有些冷，她看著那些布料，擰眉糾結了一會兒，伸手試圖拿起來。
現在享受什麽的先放在一邊，她首先要保證的是維持住自己的健康，不要生病。
如果這些布料還能用的話就用，晚上好歹可以抵禦寒意。
出乎預料的是，織錦的指尖在摸到那些布料的時候，竟然十分光滑。
眉梢微揚，她小心拿了起來，布料隨之滑下散開，灰塵紛紛揚揚的落下，手中的布料頓時展現出它的原貌。
光滑的，柔軟的，明明是簡單的白色，卻又瑩潤的好像泛著淡淡的彩色光暈。
傳說中鮫人可以織做鮫綃，入水不侵。
下意識的，織錦就想到了這個存在。
織錦皺著眉，用鮫綃將床掃了一遍，然後又去水邊洗了洗，果然不留水痕，剛從水裏提起來，那些水珠就直接滾了下去，手中的鮫綃依然柔軟幹爽。
鮫綃不少，是很大的幾片，她一一收拾好，墊好，又留了幾片放在一旁，預備晚上蓋。
這裏應該是曾經被人用心收拾過的居住地，出了山洞，後面就能看到幾棵果樹，這會兒正掛著果子，很方便。
但越是這樣，織錦越是心驚。
之前的茫然是騙那些鮫人的，對於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織錦隱約猜測，很可能和她之前念的那段咒語有關。
但根據那本古籍記載，那咒語是在給鮫人獻上祭品的時候用的！
也就是說，因為不以為意，織錦把自己弄成了這些鮫人的祭品，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裏。
那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原本住在這裏的人，是不是，也是祭品？
果樹很高，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織錦勉強踮起腳尖，才能夠到那根被果子壓彎垂下的樹枝。
小心翼翼的拉下來，織錦又摘了幾棵，這才舒了口氣。
目光隨意掃視一圈，織錦正準備離開，目光忽然凝住——
那是幾個意義不明的點以及橫線。
仿佛只是隨手一畫，但織錦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迅速的明白了這串摩斯密碼所蘊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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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住心中的排斥和恐懼慌亂，她擡頭，再一次看過去，總算看清楚了眼前的怪物。
人身魚尾！
她心中一震。
紅色的鱗片從怪物臉頰側蔓延至頸側，肩膀處是冷白色的光滑肌膚，手肘處是尖銳的骨刺，上面布著一層紅色薄紗，鱗片從小臂向下到指尖，然後是尖利的指甲。
腰側腹部鱗片浮現，越往下越密集，然後就是一條巨大的魚尾，尾鰭上的紅色薄紗在海水中輕動。
人魚，不，鮫人！
織錦瞳孔震動，不久前關於鮫人的種種瞬間浮現在她的腦海。
在這一刻，她忽然浮現出一種極其荒謬，但又覺得十分可能的猜測——
這個鮫人，似乎是被她引去的？
可這怎麽可能，鮫人不是只是傳說中的存在嗎？
心中慌亂無措之餘，隨之升起的是無盡的懊悔，織錦僵硬的去看那鮫人的臉。
對方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十分平靜，卻給了織錦無盡的寒意。
知道人類看螞蟻時的眼神嗎？就是現在這樣。
織錦不知道自己木楞了多久，她想動，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在這個期間，眼前疑似鮫人的存在始終就那麽平靜的看著她。
直到她聽到一陣陣嘩啦嘩啦的破水聲，她下意識看過去，立即抽了口氣。
在紅色鮫人身後的海面上，一個個有著各種鱗片顏色的鮫人們浮現出水面。
黑色的，灰色的，藍色的，各種發色和魚尾的顏色交織，大致看一眼竟然有十幾個鮫人。
而現在，那些鮫人正直直的看著她。
沒有紅發鮫人的平靜，他們的反應可以說是十分明顯，驚訝的，好奇的，驚喜的。
水波浮動，那些鮫人慢慢靠近，有人伸手向她。
織錦險些連呼吸都忘了，怕的，劇烈的心跳聲中，她軟著腿往後退，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水波乍起，紅發鮫人魚尾一掀，將所有靠近的鮫人逼退，轉過頭看了一眼。
這個意外讓織錦忍不住看過去，忽然感覺到頭腦嗡鳴了一下。
連番的變故早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她失去力氣坐在地上，暈暈乎乎間看到兩方鮫人對峙，相比紅發鮫人的平靜，後來的這些顯然很激動，甚至在被前者攔下的時候表現出了明顯的憤怒，不滿，沖動等情緒。
那種若隱若現，忽強忽弱的嗡鳴還在繼續，仿佛一陣陣激烈的爭吵。
織錦半闔著眼，總算勉強脫離了那種強烈的震驚和慌亂，腦中開始飛速運轉。
她還活著，這毋庸置疑。
會有鮫人出現，這裏一定十分偏僻，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穿越了。
眼前的鮫人目測對她很好奇，敵意不算太強。
內部不和，可以利用。
定下心，織錦深深的呼吸，總算把活蹦亂跳的心跳給調整到平穩。
而這會兒眼前的對峙也已經有了答案，紅發鮫人退到一邊，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平靜的看著她。
剩下的鮫人頓時上前，環繞在織錦周圍看她。
織錦不由的抱緊自己，不安的看向它們。
看不到敵意，反倒是驚奇和驚喜更多。
還有近乎直白的貪婪和灼熱。
這些鮫人到底想做什麽？
“你好。”
忽然響起的聲音驚了織錦一下，她下意識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黑發鮫人。
黑發鮫人對她笑了一下。
“我是玄，你呢？”
織錦咽了口口水，是普通話，而且是相當純正的那種。
“可以說說你的名字嗎？”玄微笑，向她釋放著自己的善意。
“我叫織錦。”織錦背心發涼，卻竭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露出太過明顯的排斥以及防備。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鮫人，警惕且不安。
“很好聽的名字。”旁邊的灰發鮫人接口，“我是灰。”
接下來，這些鮫人們都迫不及待的向織錦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大多都是它們鱗片或者頭發的顏色，若是撞了顏色，就往後加數字。
比如有三個黑發鮫人，那就分別是玄，玄二，玄三。
總共十七個鮫人。
外表年齡都保持在青壯年時期。
遵循著強者為先的規則，風格原始且有些野蠻。
擁有競爭意識。
除了外表以及習慣上的不同，這些鮫人在行為模式上目測和人類沒什麽區別。
織錦心中不斷的進行著總結，外表則維持著忐忑不安的柔弱無措的人設，慌張的應對著這些鮫人的談話。
“島上有凈水，還有果子，你可以吃那個。”
藍是個看著很活潑的性格，他好奇的趴在織錦身邊看著她，邊指了指她身後。
織錦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身後是個小島，有山，有樹林，郁郁蔥蔥。
“我想回家，你們能送我回家嗎？”織錦做好心理準備小聲問，擡起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鮫人們的神情變化。
藍歪了歪頭，有些不解的樣子。
“抱歉，我們做不到。”玄開口。
織錦心中咯噔一聲。
經過剛才短暫的時間，她已經發現眼前的玄似乎是這些人首領般的存在——
雖然那些鮫人對它的態度算不上臣服，但在一些小問題上，似乎也很願意聽它的。
更像是一個代言者。
“為什麽？！”織錦不解的看過去。
然後她就聽玄溫和而包容的說出了理由，鮫人所生活的海域是被神庇護的地方，為了避免被貪婪的人類盯上，它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這些年，織錦是唯一一個例外。
“織錦是怎麽進來的呢？”玄微不可查的掃了一眼紅發鮫人，略帶探究的看著織錦說。
織錦眨眼，滿是茫然。
一眾鮫人平靜的，悄然的看著她的神情，對視一眼後，貪婪中又帶著些許敵意。
茫然的，無知的小祭品。
多麽美味的小東西。
真想獨自擁有，可惜，自從這片海域被封印後，能送進來的祭品太少了，它們早就過了曾經那種可以獨自霸占好些祭品的時代。
現在，只能共享。
嘖！
還好赤不感興趣。
它們偷偷看了眼紅發鮫人，防備又警惕，又有些惋惜以及輕嘲。
如果是它們第一個發現祭品，絕對不會蠢到帶回來。
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想的。
一眾鮫人無聲的交流，織錦在失魂落魄許久過後，才在饑渴的驅使下，轉身往身後的小島走去，準備找一些吃的和喝的。
她的腦袋亂糟糟的，身體都是軟的，就這般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好久了才穿過海邊的沙石灘走進樹林。
眼前的樹林很茂密，而且高大，只是剛剛靠近，太陽帶來的燥熱就退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陣陣陰涼。
織錦在城市中生活慣了，而且她自來都很愛惜自己的生命，沒多少旺盛的好奇心，像高山密林這種危險的地方，她很少去。就算要去，她也會帶夠助理以及保鏢。
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腳步頓住，織錦回頭看了眼，頓時毛骨悚然。
正熱的夏天，她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陽光下湛藍的海邊，一眾鮫人浮現水面，全都面朝這裏，直直的——
看著她。
頭皮發麻，織錦拼命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態，只是有些慌亂的後退一步，再一看，那些鮫人哪裏還有剛才直勾勾看著她的詭異樣子，都自顧自的戲著水，藍和玄幾人還沖她擺了擺手，看起來十分友好。
織錦站在那裏，裝出一副有些遲疑的樣子，又看一眼，才慢吞吞的轉過身往樹林裏走去。
等到背對過去，她一雙慌亂的眼眸迅速鎮定下來。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些鮫人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表面的友好之下，藏著更深的目的。
但眼下最要緊的是面前的難關。
樹林裏雜草橫生，根本沒有路，而那些鮫人說的是之前這個小島上生活有人類，上面是有水的，但是水在哪兒，他們也不知道，只能她自己去找。
密林，雜草，織錦只覺無處下腳。
她遲疑片刻，又退了出去，決定先繞著密林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走的路。
就這麽慢慢繞著，織錦邊豎起耳朵來聽周圍的動靜，然而除了岸邊傳來的海濤聲，已經風過樹梢的聲音，別的什麽都沒有。連海鳥都沒有。
這個發現讓她頭皮再次發麻，眼前的樹林明明生機勃勃，但硬是給她一種陰森的感覺。
沒走幾步，織錦就看到了一個山洞，外面還搭著竈臺以及一些簡陋的，破舊的鍋碗。
但那些東西上面已經布滿了灰塵，顯然是許久沒用了的。
碗是白的，鍋是黑的，看不出具體的材質和多久前的東西，只是她感覺不像瓷，也不像鐵。
織錦放緩步子，伴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往山洞裏面走去。
出乎預料的是，山洞裏面並不昏暗，有光芒從洞頂灑下來，並不強烈，淺淡的給這裏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山洞很深，盡頭藏在黑暗裏，而山洞一側竟然還有一潭水。
眼前的寧靜讓織錦心中的慌亂平靜些許，她試探著走進去，一步一步都格外小心，大致將這個山洞查探了一遍。
沒有通往別處的通道，就這麽一個洞，那潭水占去了近半的面積，她嘗了，可以喝，是淡水。
而在遠離水潭的，緊靠另一面洞壁的地方，則是一個巨大的，平面十分光滑的石臺，上面堆著類似布料的存在。
織錦推測這應該是睡覺的地方，而在海上，晝夜溫差不小，雖然是夏天，晚上也會有些冷，她看著那些布料，擰眉糾結了一會兒，伸手試圖拿起來。
現在享受什麽的先放在一邊，她首先要保證的是維持住自己的健康，不要生病。
如果這些布料還能用的話就用，晚上好歹可以抵禦寒意。
出乎預料的是，織錦的指尖在摸到那些布料的時候，竟然十分光滑。
眉梢微揚，她小心拿了起來，布料隨之滑下散開，灰塵紛紛揚揚的落下，手中的布料頓時展現出它的原貌。
光滑的，柔軟的，明明是簡單的白色，卻又瑩潤的好像泛著淡淡的彩色光暈。
傳說中鮫人可以織做鮫綃，入水不侵。
下意識的，織錦就想到了這個存在。
織錦皺著眉，用鮫綃將床掃了一遍，然後又去水邊洗了洗，果然不留水痕，剛從水裏提起來，那些水珠就直接滾了下去，手中的鮫綃依然柔軟幹爽。
鮫綃不少，是很大的幾片，她一一收拾好，墊好，又留了幾片放在一旁，預備晚上蓋。
這裏應該是曾經被人用心收拾過的居住地，出了山洞，後面就能看到幾棵果樹，這會兒正掛著果子，很方便。
但越是這樣，織錦越是心驚。
之前的茫然是騙那些鮫人的，對於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織錦隱約猜測，很可能和她之前念的那段咒語有關。
但根據那本古籍記載，那咒語是在給鮫人獻上祭品的時候用的！
也就是說，因為不以為意，織錦把自己弄成了這些鮫人的祭品，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裏。
那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原本住在這裏的人，是不是，也是祭品？
果樹很高，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織錦勉強踮起腳尖，才能夠到那根被果子壓彎垂下的樹枝。
小心翼翼的拉下來，織錦又摘了幾棵，這才舒了口氣。
目光隨意掃視一圈，織錦正準備離開，目光忽然凝住——
那是幾個意義不明的點以及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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