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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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的確是一個相當讓人動心的建議。
長夷笑了笑，說，“我拒絕。”
吞掉危鋮之後，怕是下一個就要輪到他了。
二比二總比二比一更讓他安心。
墨鈞不由遺憾。
他的確打著這個主意，可惜長夷不上當。
宣臨冷眼旁觀，看兩人心知肚明著對方的盤算，忍不住動心，卻又要努力抑制——
這就是祂的子嗣。
說來話長，其實從他們出現開始交手到現在，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
不想驚動別人，引得事態產生變化，幾個人從出現到交手都很低調。包括之前吞噬掉同類，卻要留下它們的身體，這都是為了不驚動人類——
人類不重要，他們擔心的是影響到媽媽。
他們還沒有獲得媽媽的垂憐和寵愛。
在這一點上，他們十分默契。
然而，這樣大的動靜，姜源又不是傻子，自然發現了不對。
感受到對方的靠近，危鋮出來後四人對視一眼，各自散去。
前後腳的時間，姜源出現在這裏，輕輕推了推眼鏡，一切看似正常，但在他的眼中，所有細節都被放大，他可以肯定，就在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爭鬥。
姜源的臉色變得鄭重肅然。
因為秋晚螢的特殊，他來之後對研究所裏裏外外都加強了防護，布下了重重陣法，可這些人是怎麽出現的他都不知道。
對方很強。
按照痕跡來看，應該是四人。
他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目的？又是為了什麽打起來的？
姜源進去，幾個蛇人好好的，沒有任何異樣。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他聯系了另外的人。
這件事必須弄清楚。
研究室內的巢穴，長夷甩動蛇尾，趴在湖岸邊看著玻璃墻外，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和激動，滿是期待的等待著秋晚螢的到來。
另一邊，危鋮也是。
他漫不經心的纏在潮濕雨林的樹枝上，看著外面。
‘媽媽’
無數道聲音匯聚，但不同於前一陣的嘈雜混亂，如同蜜蜂般雜亂無章的嗡鳴，現在似乎莫名的同步了聲調。
簡單來講，就是幾十道聲音變成十幾道，而其中有幾道是異口同聲的和聲。
很古怪的感覺。
這些聲音從蛇人孵化後就日覆一日的響在秋晚螢耳畔，她一如既往的漠視，卻依舊不能習慣。
忍不住按了按額角，恍惚中，她似乎聽清了那一直重覆的兩個音調。
“媽媽？”她下意識呢喃出來。
“什麽？”小張驚訝的問。
其實她聽見了秋晚螢的話，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麽忽然叫媽媽了？
秋晚螢回神，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媽媽。”
一路靠近巢穴，耳畔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原本的模糊雜亂像窗戶上的朦朧霧氣般漸漸散去。
她聽見了，那是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媽媽。
它們在叫。
在這一刻，秋晚螢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個叫危鋮的男人，那些蛇蛋在面對她時的異樣，那個詭異綺麗的夢境，以及夢中吞噬星球的大蛇和那個蛇人。
長贏。
她想起祂的名字。
黑色泛著淺淺墨綠色的鱗片，邊沿是深沈的暗銀色。
祂在星空之中游動的時候，鱗片比繁星都要耀眼——
那是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魔力。
“老大？”
小張遲疑的聲音驚醒了秋晚螢。
她睜開眼，入目是小蛇人親昵又討好的目光，她的指尖隔著玻璃，落在小蛇人的蛇尾上。
“媽媽。”
她聽到了清晰的呼喚。
秋晚螢站起身，垂眼打量著裏面的小怪物，憶起自己剛剛的失神。
她這是被蠱惑了？
而且，她能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話了？
“二號？”
秋晚螢眼含打量。
二號趴在玻璃墻後，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唇瓣開合。
“媽媽。”
秋晚螢清晰的聽見這兩個字，她垂眸看著眼前的小蛇人，莫名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
但再一想，這些蛇人看她時都是這種癡迷喜愛的目光，似乎又沒什麽不同。
長夷眼也不眨的看著秋晚螢，竭力遏制住自己的興奮和激動。
終於。
他再一次就近看到媽媽了。
已經好久好久好久了。
除了之前去京市，之後他想盡辦法的約秋晚螢出去，她都不為所動，只是一心撲在那些討厭的蛇蛋上。
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
可惡的是還要隔著玻璃，長夷的手蠢蠢欲動，他幾乎想立刻就弄碎這個討人厭的玻璃，去將媽媽摟在懷裏。
可惜不行。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人類還是有辦法克制他們的。
他們必須要繼續忍耐。
不能嚇到媽媽。
慢慢來。
發現他冷靜下來，其它三個都有些惋惜。
要是他沖動了，他們正好可以順勢而為。
可惜，貪婪和獨占雖然刻在他們的骨子裏，偏偏他們又有足夠的理智和足夠的狡詐。
危鋮靠在玻璃墻後，安靜的看著她。
看著這個讓他最終選擇臣服於命運的存在。
秋晚螢看向他。
四號的眼神讓她莫名覺得熟悉。
那種癡迷的，卻又喟嘆般的情緒。
“開始試驗吧。”
孵化六天的蛇人們外貌看著約有六歲孩童大小，這個時候，試驗已經可以開始了。
最先進行的是攻擊性測試。
他們會安排各種小型活體動物進入巢穴，觀察蛇人們的的反應。
一開始是小老鼠。
蛇人沒有理會，只是看著秋晚螢。
秋晚螢站在玻璃墻外，雙手抱胸，看著那只小老鼠亂跑，漫不經心的等待著結果。
發現媽媽的目光在那些小老鼠上，幾個小蛇人也看了過去。
一瞬間，四個蛇人全都動了。
蛇尾游移，他們的身影在巢穴各自的壞境中若隱若現。
最先出現的是三號，一道黑影閃過，地上的小老鼠飛起，然後被他牢牢抓住。
看著六歲兒童大小的三號捏著一動不動的老鼠，黑色的蛇尾在地面游移，靠近玻璃墻後，雙手捧著老鼠遞給秋晚螢，乖巧的沖她討好的笑著。
“媽媽，給。”
三號說。
一號，二號以及四號慢了一步，都捧著小老鼠一臉奉給了她。
秋晚螢冷淡的一一看了過去，沒有理會。
發現秋晚螢似乎並不喜歡，一號眨了一下眼睛，滿不在乎的隨手扔到一旁，依舊看著她。
它的動作是最快的，接下來的三個幾乎同時做出了動作。
速度快，力量強，關於攻擊性這裏，觀測員看了眼秋晚螢，暫時沒有下筆，然後和秋晚螢商量，請她離開後，又進行了一次測試。
秋晚螢離開，幾個小蛇人眼巴巴的看著她的背影不見。
等到徹底看不見了，它們臉上的溫順和乖巧瞬間消失，全都變得冷漠。
觀測員暫停下筆，翻到第一頁。這一幕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從他來的那天就是這樣，只要秋晚螢不在，這些蛇人就會變——
不，更多的可能是恢覆本性。
實際上幾個蛇人的性格都很好分辨，三號是冷淡，一號是暴戾，二號是陰郁，四號是散漫。
個性分明，並且對除了秋晚螢以外的人沒有絲毫親近的意圖。
目測是一種很平和且冷漠的種族。
這個種族唯一喜歡的，額……
記錄的人看了眼他們癡癡看著秋晚螢的目光，寫下【秋晚螢】三個字。
蛇人對此人抱有極大的好感，幾乎可以說是癡迷，疑似雛鳥效應。
他不是瞎寫的，不管是這裏的一二三四號，還是洪長峰那裏的那個蛇人，他們都很喜歡秋晚螢。
是那種毫不遮掩的，肉眼可見的癡迷和喜愛。
他思考了許久，在紙上接連寫下字跡，【喜愛】，【孺慕】，【崇敬】，【迷戀】
然後又一一劃去，仿佛這些情緒那些小蛇人都有，但又不單單是這些，這些古怪的，新奇的族群，在對秋晚螢的感情上很難定義。
不過無需質疑的是，秋晚螢對於這些蛇人來說是不同的。
觀測員等了很久，發現那些蛇人根本就不在意進入自己巢穴的小老鼠們，他思考了一下，放進去更多。
終於，在其中一個闖進它們棲息地附近時，蛇尾甩過，老鼠直接被打死，然後還甩向了門口。
幾個蛇人都是這樣的。
實驗循序漸進，一開始是老鼠，然後循序漸進，送進去的動物攻擊性越來越強，體型也越來越大。
當然，這都是附和蛇人的長勢的。
他們長得太快了。
他們的一天，對於人類來說就是一年。
與此同時，研究所的人也試圖教授這些蛇人現代的知識。
編好的，正面引導性格養成以及偏向組織的課程直接投影到玻璃墻上，只是蛇人從來沒正眼看過，明顯的不感興趣。
監測員將這一點記下，心中惋惜又失望，可在隱秘的角落，卻又微的一松。
實驗一直在進行，除了攻擊性外，還有喜好，習慣，性格等等行為模式的檢測。
但最受重視的，依舊是性格和攻擊性。
這幾點關系到這種新發現的種族能否和人類和平共處。
九大研究所，現存的四十四個孵化出來的蛇人。
如今進度最顯著的就是X研究所，因為其它八個研究所中的蛇人壓根就不理人人類，誰也不理。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源自於秋晚螢。
“我們找到你的老家了。”
這天夜裏，塗明親自抵達秋晚螢的研究室，在她忙完出來後，示意助理們退開，他一臉鄭重的說。
秋晚螢一擡眼，頓了頓，說，“說來聽聽。”
雙手插兜，她一時間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總歸是有些覆雜的。
上面對秋晚螢的調查一直在繼續，並且找到了她的老家，一個偏遠山村。
父母尚在，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全都已經成家，除了大姐外，其它兩個姐姐都在小時候就被送人。
塗明大致說了遍，至於更仔細的資料則直接傳給了秋晚螢。
秋晚螢隨手點開，翻看一遍。
她的記憶力很好，雖然算不上一目十行，但一眼看過就能記住，並且思維反應很快，領悟能力極強。
而且，這份資料，實在是一份，不需要多麽動腦的東西。
這就是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窮鄉僻壤中，最正常，最常見的重男輕女的家庭。
貧窮，無知，英年早婚。
一心想生兒子，但卻不幸的一連生了四個女兒，留下老大做家務，將三個送人，第四個終於奔到了一個男孩。
屬於看到開頭，就能想到過程和結尾的事件。
“只有這些？”秋晚螢隨手關閉，看向塗明。
她的身世是清楚了，但最要緊的，關於蛇蛋對於她異常親昵這件事，裏面卻沒有只字片語。
之前，很多人都猜測這是因為她的出身。
塗明第一時間跟上了她的思維，點頭表示確定。
“沒有別的。”
秋晚螢臉上便就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看著她的反應，塗明可以確定她的的確確是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原生家庭的影響，怨恨，不甘，亦或者自己功成名就對方卻仍在爛泥地裏撲騰的得意和高興，通通都沒有。
她冷淡的就好像這資料裏記載的人與她沒有絲毫關系一樣。
塗明心中忽然有些別扭。
秋晚螢以前，有這麽冷漠嗎？
誠然她不是個多麽熱情的人，一直都冷冷清清，除了自己的研究外對什麽都不在意。
但在之前，在那次他提醒她會查她的身世的時候，塗明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她是有些期待的。可這才多久的時間，短短的一個多月，她就這樣毫不在乎了？
“我先走了。”秋晚螢說。
研究所的燈光素來是冷白的，這樣可以把一切都照的無比清晰。
明亮的燈光下，秋晚螢的肌膚細膩，是一種美玉般的溫潤白皙，她直接越過他離開，精致的眉眼轉成側臉，五官清晰，輪廓分明，是一種極其奪目的美麗。
這樣的美，再加上她那一身冷漠的氣質，竟然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聖潔之感。
塗明忽然有種強烈的眩暈感。
秋晚螢竟然這樣美嗎？
她以前明明——
一張秀麗的臉一閃而逝。
塗明茫然的眨了眨眼，記憶中，秋晚螢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對……
但哪裏不對，塗明想不起來了。
“秋小姐，是要用晚飯嗎？一起。”
走廊裏，姜源恰好與秋晚螢撞見，微笑著發出邀請。
這裏去飯堂就一條路，秋晚螢沒理由拒絕，就微微點了點下巴。
姜源微笑的走在秋晚螢身邊，找出話題和她聊天。
索性，兩人都從事研究行業，雖然領域不一樣，但要是有心，倒也能找出許多共同話題。
秋晚螢沒什麽閑聊的想法，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進了飯堂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包房。
眼看著對方絲毫沒有邀請他的想法，姜源駐足，不由失落。
他來本來就是為了就近觀察秋晚螢還有那些蛇人，但等到了之後，發現對方的確是位十分迷人的女士，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現在的好感可能是因為對方所覺醒的特殊體質，卻依然絲毫掙紮和離開的想法都升不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心甘情願的靠近。
就如同飛蛾撲火般。
看了眼始終亦步亦趨緊跟秋晚螢的宣臨和墨鈞，姜源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嫉妒。
輕輕吸了口氣，他轉身離開。
用過晚飯，秋晚螢一路回了臥室，第一件事就是洗漱。
通透的玻璃墻前，她細細觀看著自己的這張臉。
還是那張秀麗柔婉的臉，算是美人，卻也沒有多驚艷。
可姜源看她的眼神——
就好像她是多麽迷人一樣。
秋晚螢擡手摩挲自己的臉，若有所思。
再一次打開論壇，最近論壇上的消息越來越精彩了。
今晚置頂的幾個帖子更是奪人眼睛：
【頂流陸城遭遇黑粉襲擊，揮手放出雷電】
【佛窟散發金光，疑似神佛覆蘇】
【百鳥盤旋不散，疑似鳳凰將出世】
【西方發現神秘獸影，恐為西方龍】
秋晚螢目光凝固片刻，飛快點進第一個帖子詳細看了起來。
裏面甚至還有圖片。
再三仔細的看過圖片上那道藍紫色的閃電，秋晚螢正準備將帖子全都看一遍，就顯示已經被刪了。
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她退出，果不其然剛剛飄紅的那幾個都沒了。倒是關於靈氣覆蘇等猜測的帖子還在，她點進去，就發現好些人進行了各種靈氣覆蘇後現實情況的猜測，以及各種面對意外時的解決方式。
而且這種帖子秋晚螢翻過好幾個論壇都有，她猜測這應該是上面組織的應對。
大致都記下，雖然研究所很安全，但意外隨時都有可能會來，以防萬一最保險。
第二天，秋晚螢起來，就聽到研究室裏的助理們也正在小聲議論最近關於外面的各種異常情況。
看來越來越明顯了。
不過不管外面如何，研究所中一如既往的平靜，關於一眾蛇人的社會性實驗一直在繼續。
秋晚螢親眼看著他們以每天一歲的速度成長。
從幼兒，到兒童，再到少年。
長發披散在身後，赤著上身，點點墨色鱗片從腰側浮現，向下蔓延，漸漸密集，最後匯成一條蛇尾。
他們長得同樣的精致，但是容貌卻截然不同，各有千秋，加上人身蛇尾，讓他們自帶一種奇詭的魅力，不知道多少次讓研究室的助理們看的失了神。
唯一的例外是秋晚螢。
同樣，對於蛇人們來說，她也是截然不同的例外。
這些蛇人總是懶散且冷淡的，但這只是第其他人，而在面對秋晚螢時，則是明顯的殷切以及喜愛。只要她出現，別管他們是在發呆還是在睡覺，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玻璃墻那兒巴巴的看著她。
蛇人孵化第十六天。
關於攻擊性的最後一次測試，這一次放進去的是一種當之無愧的猛獸。
這種叢林中的王者，在進去之後就是一聲咆哮，明目張膽的挑釁著這片領地的主人。
觀測員有些緊張的看著，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這種蛇人的攻擊力很強，蛇尾可以輕易甩飛超過體型兩倍的生物，但是從不主動出擊，每次都是被挑釁或者侵入棲息地後才會攻擊。
那這一次的，結果如何？
秋晚螢站在玻璃墻後冷靜的看著，姜源也來了。
最近他經常會過來，秋晚螢雖然不滿對方隨意出入她的研究室，但也沒有理由阻止，只當眼不見為凈。
經過十六天的成長，這些蛇人的外貌已經是少年模樣，曾經精致到如同玩偶娃娃的長相如今初步長開，漸漸展露出獨屬於自己的風采。
同樣的俊美出眾，不同的是氣質，或是俊秀，或是英氣，或是溫潤，或是沈靜。
若不看那條蛇尾，他們就和尋常的人類少年沒什麽區別，甚至要更加出眾。
秋晚螢看了會兒，又回頭看了眼宣臨和墨鈞。
兩人對她一笑。
姜源看了一眼，目光停在秋晚螢秀麗的眉眼間，她總是冷淡的，疏離且高高在上，總是不急不慢的動作又給她添了十分的優雅。
可越是這樣，越是想讓人把她拉下神壇，讓她墮落，讓她沈淪。
這的確是一個十分迷人的女人。
他都有點動心了，姜源目光掃過宣臨和墨鈞，輕聲提醒，“開始了。”
秋晚螢看去。
巢穴之中，因為老虎的主動攻擊，四場戰鬥先後開啟。
“好擔心他們受傷，”小張嘟囔，經過這段時間，她對這些看著冷淡的蛇人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畏懼，甚至因為那些格外出色的臉，很是喜愛。
可惜他們只喜歡自家老大，一個正眼都懶得給自己。
“老大你會不會心疼？”小張想著問。
秋晚螢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張立即懂了，這是嫌她廢話了。
四個蛇人神色微的一動。
媽媽會心疼嗎？
原本輕而易舉解決的戰鬥悄然間變得困難，四個蛇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四號最先解決，他伸手抓著猛獸，蛇尾游移，目標明確的朝著秋晚螢行去，冷白的臉上是一道刺目的傷口，還滴著血。
“媽媽，送給您。”
危鋮操縱著四號，拖著猛獸送給秋晚螢。
會說的字越來越多了。
秋晚螢心中估量，掃了眼那老虎，伸了伸手，示意放下，並且輕輕笑了笑。
看見她的笑容，四號驚喜的睜大眼，燦爛的笑起。
三號加快了速度，但一號要搶先一步，墨鈞操控著一號同樣奉上獵物，然而秋晚螢正對著危鋮微笑，根本沒有註意他。
他嫉妒又不甘，沖動之下直接拍碎了玻璃墻。
‘滴——’
‘請註意，實驗品脫離，一號巢穴毀壞’
拉長的警報聲中，X的提醒還沒說完，秋晚螢的肩膀一緊，就被姜源攬著離開了原地。
黑色的蛇尾掃過，一號直直的朝著她沖了過來。
“快走。”
姜源低喝一聲，將秋晚螢推向身後，迎上去阻攔。
秋晚螢還沒動，忽然感覺一截冰涼的觸感纏上她的腳踝。
皮膚不由自主的戰栗中，她看向身側。
俊美而安靜的少年拉住她的手，將臉貼在她的手臂，以一種幾乎乞憐般的姿勢。
蛇尾一圈圈纏住她的小腿，他站直了其實和她一般高，但這會兒挨著身子，以一種依偎在她腿邊的姿態，這樣仰視著她。
“媽媽，”他小聲叫她，乖巧又溫順。
不遠處，姜源看見這一幕一怔，短暫的遲疑後，他讓開身體。
果然，那個滿臉暴躁的蛇人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他，就徑直沖了過去，蛇尾直接掃向抱著秋晚螢手臂的那個蛇人。
他記得是三號。
最先孵化的那個，也是最受秋晚螢重視的那個。
三號沒有動，任由那個蛇尾掃過來，只是癡癡的看著秋晚螢。
秋晚螢看的心一緊，氣息隨之波動。
“停下！”
‘停下！’
她的聲音和翻滾的氣息同時發出阻止的信息。
一號的動作一滯，墨鈞全身緊繃，他藏在陰影中的臉猙獰扭曲了瞬間。
那是對宣臨的憤怒和嫉妒。
他本就是四個同類中嫉妒心最強的那個。
慢慢放下蛇尾，他盤起尾巴，有些委屈的看著秋晚螢，一點點的靠近。
這次輪到三號阻止，宣臨不滿的瞪視向他，暗道墨鈞狡猾。
“媽媽。”
同樣沒理會宣臨，墨鈞這會兒學聰明了，他眼巴巴的叫著秋晚螢，桀驁又張揚的眉眼這會兒耷拉下來，像皮毛被打濕的狼狗。
“你也停。”
秋晚螢制止。
宣臨委屈的看她。
墨鈞抓住機會靠近她，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媽媽。”小心翼翼的靠在她的肩頭，發現秋晚螢沒有阻止，他的表情變得雀躍起來。
“三號，壞，搶媽媽。”
幾個狡猾的蛇人早就發現秋晚螢似乎能聽到他們說話，遂小心的控制著自己說話的進度，這會兒不忘克制自己，像初生的孩童一樣告狀。
說話間，一雙手臂從背後攔住了秋晚螢的肩背，冰涼的發絲滑下。
“媽媽～”黏黏糊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秋晚螢一聽就分辨出，這是二號。
四號沒有落後，硬是從三號和一號中間擠到了秋晚螢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腰肢。
“我愛您。”
他說。
一眨眼的功夫，秋晚螢被四個蛇人團團圍住。
姜源忍不住推了推眼鏡，感覺眼前這一幕相當的不真實。
爭寵！
小張睜大眼，心中閃現這個詞，遂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連剛才蛇人破門而出的恐懼都忘記了。
這種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場景真正出現在眼前，那叫一個刺激。
幾個密密麻麻的擁抱讓秋晚螢有種被禁錮住的感覺，她的眉不由的微皺。
“放開。”她說。
宣臨立即操控三號放開。
其它三個看了他一眼，暗道他奸詐，最會討好賣乖，雖然不甘心，也依依不舍退開了。
離得太近了，秋晚螢準備後退一步，卻不知道碰到了誰的蛇尾，身子一晃，就倒進了一個懷抱。
三號冷著臉抽了一號一下。
剛才就是他不老實跟二號纏鬥，竟然絆倒了媽媽。
四號也抽了他一下。
一號咬牙，憤憤的瞪了眼二號，暗罵長夷狡詐。
“媽媽，小心。”
二號攬著她，垂著眼看她。
秋晚螢站起身體掃了一眼，四個蛇尾在地上蜿蜒游動，一時間也沒看清剛才是誰絆的她。
再次後退，秋晚螢掃視了一眼四個蛇人，放軟了聲音，商量似的說，“都回去。”
她心中微轉，幾個蛇人對她的不同表現的太明顯了，這一定會給她引來不少麻煩。但同時，這也是個機會，說不定能讓她接觸到華國的神秘組織。
雖然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通過蛛絲馬跡，她可以確定這一點。
幾個蛇人各自表現的十分失落，但是都乖乖的回去了。
現場亂糟糟的，研究所的安保們很快趕來，開始收拾這一地的狼藉。
四面玻璃墻都碎了，渣滓掉的滿地都是。
“這是當下最強的高密度玻璃，甚至能擋住M1型炸彈的攻擊。”
站在遠處，秋晚螢看著那些蛇人微微皺眉，姜源站在她身邊，輕聲說。
秋晚螢心中一顫。
建造研究所的材料都是最好的，這一點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是M1，這可是當下最強的炸彈之一，可以瞬間毀滅一座山。
“有興趣做個檢測嗎？”看見她驚疑不定的表情，姜源說。
秋晚螢轉頭看他，心中微動，面上則有些遲疑的說了聲好。
果然這個姜源是神秘勢力的人。
這一點，自從發現外面世界變得不同後，秋晚螢就有所猜測了。
讓秋晚螢自己待了一會兒，姜源自己進了室內，不多時，他叫了秋晚螢進去。
地上是一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路。
“陣法？符箓？”
秋晚螢猜測。
姜源笑而不語，說，“進去吧。”
秋晚螢又看了他一眼，進去了。
隨著姜源手中掐起神秘的手勢，紋路亮起。
亮光之中，秋晚螢不由的閉上雙眼，也就沒看到，她周圍忽然浮現的光影。
一閃而逝的白色光影。
姜源一聲悶哼，陣法散去，他不由的捂住眼睛，陣陣刺痛隨著溫熱液體的流出漸漸散去。
他被反噬了。
這就是秋晚螢所覺醒的天賦，很強，可到底是什麽？
他根本沒看清。
“你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接過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眼睛就流了血，秋晚螢心中微訝，開口問道。
姜源表示無事，又問，“剛才你腦海裏有浮現什麽嗎？”
秋晚螢一臉茫然的表示沒有。
姜源始終註意著她的反應，沒有說謊的跡象。
他眉微皺，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通過人氣息的波動來分辨是否說話，可偏偏秋晚螢的氣息紋絲不動，竟什麽都看不出來。
念頭在心中轉動片刻，他沒再深究，大致和她說了天賦的事情，然後就送了她離開。
銀白色的廊道上，秋晚螢安靜的走著。
她剛才說謊了，那道亮光之後，她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了那個盤桓在星空之中的大蛇，長贏。
但是直覺阻止了她說出來。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不停的告訴她，不能說！不能說！說了會有很糟糕的後果！！！
屋內，姜源聯系上異事局的局長李平安，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李平安已經看完了之前X送來的監控，聞言問，“你覺得那個秋晚螢，覺醒的是什麽？”
“那種感覺很古老，可能是某位神聖的後裔。”
姜源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聞言，李平安微訝。
姜源說是異事局的客卿，但他的來歷非同一般，乃是比異事局還要古老的古昆侖的弟子，傳聞，昆侖是聖人的道統。他們的藏書比起異事局還要多，掌握的隱秘自然也更多。
可現在，他竟然也沒看出來？
“再仔細觀察。”飛快思索後，李平安說。
不管如何，這個秋晚螢是人類，而且是個接受過系統教育的人類。若是她能控制住那些神嗣，對於異事局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至於那些蛇人，”沈吟片刻後，李平安堅毅的眉眼微動，短暫的掙紮後，說，“靜觀其變。”
聞言，姜源神色微動。
“可如果不管束的話——”
他們並不了解這些和古神有關的存在，偏偏他們又關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嚴重的後果。
“將註意力放在秋晚螢身上。”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李平安冷靜的說。
他也是在進行一場豪賭，同樣的未知，同樣的不了解，接受過人類正式教育，有善惡觀念的秋晚螢更值得信任，既然那些蛇人都很依賴並且喜歡她，甚至會聽從她的命令，何妨試上一試。
“我知道了。”
姜源自然能想到這一點，他只是，有一點微妙的不舒服。
秋晚螢冷淡，疏離，雅致而美麗，像一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
豈容那些怪物覬覦。
“最近監測到國內有幾十處氣息波動十分明顯的地方，預感會產生大變，其中有一處就在海城附近，你要小心。”
姜源素來是溫和又穩重的性子，李平安也就沒註意到他的這點異常，轉而叮囑。
姜源的神情立即鄭重起來，詳細詢問幾句後，這才掛斷了通訊。
秋晚螢這一夜睡得不太好。
深沈的夢境中，她總有種自己仿佛被什麽存在註視著的感覺。
早上醒來，她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隱約間瞧著更冷了些，一直到洗漱後才調整過來。
穿上白大褂，隨手拉開門，秋晚螢的目光一頓。
人身蛇尾的蛇人少年正站在門外的廊道裏，對她微微一笑。
而且還是四個。
一夜的時間，他們又長了一歲。
精致的臉越發長開，不覆之前雌雄莫辯的俊秀，漸漸展露出各自不同的風格。
“他們怎麽出來了？”
這種專註且炙熱的目光立即讓她憶起昨晚的夢，秋晚螢目光短暫的凝滯了瞬間，轉而看向守在一旁的宣臨。
“姜先生說隨便他們。”
姜源嘴角抿起一抹笑意，對於秋晚螢有事第一個想起他十分高興，甚至強忍住激動才沒表現出來。
墨鈞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二號和四號目光幽幽的落在宣臨身上。
秋晚螢眉梢微動，就感覺自己的腳腕被纏住了。
“媽媽~”
黏黏糊糊的聲音響起，柔弱無骨般的身體隨之靠向她的肩側。
這種親昵到魅惑般的聲音，秋晚螢一聽就知道這是二號。
柔軟冰涼的手臂從側面勾住她的肩頸，微涼的氣息灑落，這是一個相當親昵到甚至可以說是暧昧的姿態。
秋晚螢表情紋絲未動，冷靜的轉過頭，和這個俊秀的蛇人少年對視。
二號總是擡著頭，傲慢而矜貴，但在面對她時，卻會低下頭，仿佛在無聲的祈求她去摸一摸他，碰一碰他。
明明是個蛇人，偏在秋晚螢面前，像足了親人的乖巧貓兒。
而且只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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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一個相當讓人動心的建議。
長夷笑了笑，說，“我拒絕。”
吞掉危鋮之後，怕是下一個就要輪到他了。
二比二總比二比一更讓他安心。
墨鈞不由遺憾。
他的確打著這個主意，可惜長夷不上當。
宣臨冷眼旁觀，看兩人心知肚明著對方的盤算，忍不住動心，卻又要努力抑制——
這就是祂的子嗣。
說來話長，其實從他們出現開始交手到現在，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
不想驚動別人，引得事態產生變化，幾個人從出現到交手都很低調。包括之前吞噬掉同類，卻要留下它們的身體，這都是為了不驚動人類——
人類不重要，他們擔心的是影響到媽媽。
他們還沒有獲得媽媽的垂憐和寵愛。
在這一點上，他們十分默契。
然而，這樣大的動靜，姜源又不是傻子，自然發現了不對。
感受到對方的靠近，危鋮出來後四人對視一眼，各自散去。
前後腳的時間，姜源出現在這裏，輕輕推了推眼鏡，一切看似正常，但在他的眼中，所有細節都被放大，他可以肯定，就在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爭鬥。
姜源的臉色變得鄭重肅然。
因為秋晚螢的特殊，他來之後對研究所裏裏外外都加強了防護，布下了重重陣法，可這些人是怎麽出現的他都不知道。
對方很強。
按照痕跡來看，應該是四人。
他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目的？又是為了什麽打起來的？
姜源進去，幾個蛇人好好的，沒有任何異樣。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他聯系了另外的人。
這件事必須弄清楚。
研究室內的巢穴，長夷甩動蛇尾，趴在湖岸邊看著玻璃墻外，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和激動，滿是期待的等待著秋晚螢的到來。
另一邊，危鋮也是。
他漫不經心的纏在潮濕雨林的樹枝上，看著外面。
‘媽媽’
無數道聲音匯聚，但不同於前一陣的嘈雜混亂，如同蜜蜂般雜亂無章的嗡鳴，現在似乎莫名的同步了聲調。
簡單來講，就是幾十道聲音變成十幾道，而其中有幾道是異口同聲的和聲。
很古怪的感覺。
這些聲音從蛇人孵化後就日覆一日的響在秋晚螢耳畔，她一如既往的漠視，卻依舊不能習慣。
忍不住按了按額角，恍惚中，她似乎聽清了那一直重覆的兩個音調。
“媽媽？”她下意識呢喃出來。
“什麽？”小張驚訝的問。
其實她聽見了秋晚螢的話，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麽忽然叫媽媽了？
秋晚螢回神，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媽媽。”
一路靠近巢穴，耳畔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原本的模糊雜亂像窗戶上的朦朧霧氣般漸漸散去。
她聽見了，那是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媽媽。
它們在叫。
在這一刻，秋晚螢想到了很多很多。
那個叫危鋮的男人，那些蛇蛋在面對她時的異樣，那個詭異綺麗的夢境，以及夢中吞噬星球的大蛇和那個蛇人。
長贏。
她想起祂的名字。
黑色泛著淺淺墨綠色的鱗片，邊沿是深沈的暗銀色。
祂在星空之中游動的時候，鱗片比繁星都要耀眼——
那是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魔力。
“老大？”
小張遲疑的聲音驚醒了秋晚螢。
她睜開眼，入目是小蛇人親昵又討好的目光，她的指尖隔著玻璃，落在小蛇人的蛇尾上。
“媽媽。”
她聽到了清晰的呼喚。
秋晚螢站起身，垂眼打量著裏面的小怪物，憶起自己剛剛的失神。
她這是被蠱惑了？
而且，她能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話了？
“二號？”
秋晚螢眼含打量。
二號趴在玻璃墻後，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唇瓣開合。
“媽媽。”
秋晚螢清晰的聽見這兩個字，她垂眸看著眼前的小蛇人，莫名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
但再一想，這些蛇人看她時都是這種癡迷喜愛的目光，似乎又沒什麽不同。
長夷眼也不眨的看著秋晚螢，竭力遏制住自己的興奮和激動。
終於。
他再一次就近看到媽媽了。
已經好久好久好久了。
除了之前去京市，之後他想盡辦法的約秋晚螢出去，她都不為所動，只是一心撲在那些討厭的蛇蛋上。
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
可惡的是還要隔著玻璃，長夷的手蠢蠢欲動，他幾乎想立刻就弄碎這個討人厭的玻璃，去將媽媽摟在懷裏。
可惜不行。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人類還是有辦法克制他們的。
他們必須要繼續忍耐。
不能嚇到媽媽。
慢慢來。
發現他冷靜下來，其它三個都有些惋惜。
要是他沖動了，他們正好可以順勢而為。
可惜，貪婪和獨占雖然刻在他們的骨子裏，偏偏他們又有足夠的理智和足夠的狡詐。
危鋮靠在玻璃墻後，安靜的看著她。
看著這個讓他最終選擇臣服於命運的存在。
秋晚螢看向他。
四號的眼神讓她莫名覺得熟悉。
那種癡迷的，卻又喟嘆般的情緒。
“開始試驗吧。”
孵化六天的蛇人們外貌看著約有六歲孩童大小，這個時候，試驗已經可以開始了。
最先進行的是攻擊性測試。
他們會安排各種小型活體動物進入巢穴，觀察蛇人們的的反應。
一開始是小老鼠。
蛇人沒有理會，只是看著秋晚螢。
秋晚螢站在玻璃墻外，雙手抱胸，看著那只小老鼠亂跑，漫不經心的等待著結果。
發現媽媽的目光在那些小老鼠上，幾個小蛇人也看了過去。
一瞬間，四個蛇人全都動了。
蛇尾游移，他們的身影在巢穴各自的壞境中若隱若現。
最先出現的是三號，一道黑影閃過，地上的小老鼠飛起，然後被他牢牢抓住。
看著六歲兒童大小的三號捏著一動不動的老鼠，黑色的蛇尾在地面游移，靠近玻璃墻後，雙手捧著老鼠遞給秋晚螢，乖巧的沖她討好的笑著。
“媽媽，給。”
三號說。
一號，二號以及四號慢了一步，都捧著小老鼠一臉奉給了她。
秋晚螢冷淡的一一看了過去，沒有理會。
發現秋晚螢似乎並不喜歡，一號眨了一下眼睛，滿不在乎的隨手扔到一旁，依舊看著她。
它的動作是最快的，接下來的三個幾乎同時做出了動作。
速度快，力量強，關於攻擊性這裏，觀測員看了眼秋晚螢，暫時沒有下筆，然後和秋晚螢商量，請她離開後，又進行了一次測試。
秋晚螢離開，幾個小蛇人眼巴巴的看著她的背影不見。
等到徹底看不見了，它們臉上的溫順和乖巧瞬間消失，全都變得冷漠。
觀測員暫停下筆，翻到第一頁。這一幕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從他來的那天就是這樣，只要秋晚螢不在，這些蛇人就會變——
不，更多的可能是恢覆本性。
實際上幾個蛇人的性格都很好分辨，三號是冷淡，一號是暴戾，二號是陰郁，四號是散漫。
個性分明，並且對除了秋晚螢以外的人沒有絲毫親近的意圖。
目測是一種很平和且冷漠的種族。
這個種族唯一喜歡的，額……
記錄的人看了眼他們癡癡看著秋晚螢的目光，寫下【秋晚螢】三個字。
蛇人對此人抱有極大的好感，幾乎可以說是癡迷，疑似雛鳥效應。
他不是瞎寫的，不管是這裏的一二三四號，還是洪長峰那裏的那個蛇人，他們都很喜歡秋晚螢。
是那種毫不遮掩的，肉眼可見的癡迷和喜愛。
他思考了許久，在紙上接連寫下字跡，【喜愛】，【孺慕】，【崇敬】，【迷戀】
然後又一一劃去，仿佛這些情緒那些小蛇人都有，但又不單單是這些，這些古怪的，新奇的族群，在對秋晚螢的感情上很難定義。
不過無需質疑的是，秋晚螢對於這些蛇人來說是不同的。
觀測員等了很久，發現那些蛇人根本就不在意進入自己巢穴的小老鼠們，他思考了一下，放進去更多。
終於，在其中一個闖進它們棲息地附近時，蛇尾甩過，老鼠直接被打死，然後還甩向了門口。
幾個蛇人都是這樣的。
實驗循序漸進，一開始是老鼠，然後循序漸進，送進去的動物攻擊性越來越強，體型也越來越大。
當然，這都是附和蛇人的長勢的。
他們長得太快了。
他們的一天，對於人類來說就是一年。
與此同時，研究所的人也試圖教授這些蛇人現代的知識。
編好的，正面引導性格養成以及偏向組織的課程直接投影到玻璃墻上，只是蛇人從來沒正眼看過，明顯的不感興趣。
監測員將這一點記下，心中惋惜又失望，可在隱秘的角落，卻又微的一松。
實驗一直在進行，除了攻擊性外，還有喜好，習慣，性格等等行為模式的檢測。
但最受重視的，依舊是性格和攻擊性。
這幾點關系到這種新發現的種族能否和人類和平共處。
九大研究所，現存的四十四個孵化出來的蛇人。
如今進度最顯著的就是X研究所，因為其它八個研究所中的蛇人壓根就不理人人類，誰也不理。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源自於秋晚螢。
“我們找到你的老家了。”
這天夜裏，塗明親自抵達秋晚螢的研究室，在她忙完出來後，示意助理們退開，他一臉鄭重的說。
秋晚螢一擡眼，頓了頓，說，“說來聽聽。”
雙手插兜，她一時間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總歸是有些覆雜的。
上面對秋晚螢的調查一直在繼續，並且找到了她的老家，一個偏遠山村。
父母尚在，有三個姐姐，一個弟弟，全都已經成家，除了大姐外，其它兩個姐姐都在小時候就被送人。
塗明大致說了遍，至於更仔細的資料則直接傳給了秋晚螢。
秋晚螢隨手點開，翻看一遍。
她的記憶力很好，雖然算不上一目十行，但一眼看過就能記住，並且思維反應很快，領悟能力極強。
而且，這份資料，實在是一份，不需要多麽動腦的東西。
這就是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窮鄉僻壤中，最正常，最常見的重男輕女的家庭。
貧窮，無知，英年早婚。
一心想生兒子，但卻不幸的一連生了四個女兒，留下老大做家務，將三個送人，第四個終於奔到了一個男孩。
屬於看到開頭，就能想到過程和結尾的事件。
“只有這些？”秋晚螢隨手關閉，看向塗明。
她的身世是清楚了，但最要緊的，關於蛇蛋對於她異常親昵這件事，裏面卻沒有只字片語。
之前，很多人都猜測這是因為她的出身。
塗明第一時間跟上了她的思維，點頭表示確定。
“沒有別的。”
秋晚螢臉上便就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看著她的反應，塗明可以確定她的的確確是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原生家庭的影響，怨恨，不甘，亦或者自己功成名就對方卻仍在爛泥地裏撲騰的得意和高興，通通都沒有。
她冷淡的就好像這資料裏記載的人與她沒有絲毫關系一樣。
塗明心中忽然有些別扭。
秋晚螢以前，有這麽冷漠嗎？
誠然她不是個多麽熱情的人，一直都冷冷清清，除了自己的研究外對什麽都不在意。
但在之前，在那次他提醒她會查她的身世的時候，塗明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她是有些期待的。可這才多久的時間，短短的一個多月，她就這樣毫不在乎了？
“我先走了。”秋晚螢說。
研究所的燈光素來是冷白的，這樣可以把一切都照的無比清晰。
明亮的燈光下，秋晚螢的肌膚細膩，是一種美玉般的溫潤白皙，她直接越過他離開，精致的眉眼轉成側臉，五官清晰，輪廓分明，是一種極其奪目的美麗。
這樣的美，再加上她那一身冷漠的氣質，竟然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聖潔之感。
塗明忽然有種強烈的眩暈感。
秋晚螢竟然這樣美嗎？
她以前明明——
一張秀麗的臉一閃而逝。
塗明茫然的眨了眨眼，記憶中，秋晚螢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對……
但哪裏不對，塗明想不起來了。
“秋小姐，是要用晚飯嗎？一起。”
走廊裏，姜源恰好與秋晚螢撞見，微笑著發出邀請。
這裏去飯堂就一條路，秋晚螢沒理由拒絕，就微微點了點下巴。
姜源微笑的走在秋晚螢身邊，找出話題和她聊天。
索性，兩人都從事研究行業，雖然領域不一樣，但要是有心，倒也能找出許多共同話題。
秋晚螢沒什麽閑聊的想法，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進了飯堂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包房。
眼看著對方絲毫沒有邀請他的想法，姜源駐足，不由失落。
他來本來就是為了就近觀察秋晚螢還有那些蛇人，但等到了之後，發現對方的確是位十分迷人的女士，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現在的好感可能是因為對方所覺醒的特殊體質，卻依然絲毫掙紮和離開的想法都升不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心甘情願的靠近。
就如同飛蛾撲火般。
看了眼始終亦步亦趨緊跟秋晚螢的宣臨和墨鈞，姜源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嫉妒。
輕輕吸了口氣，他轉身離開。
用過晚飯，秋晚螢一路回了臥室，第一件事就是洗漱。
通透的玻璃墻前，她細細觀看著自己的這張臉。
還是那張秀麗柔婉的臉，算是美人，卻也沒有多驚艷。
可姜源看她的眼神——
就好像她是多麽迷人一樣。
秋晚螢擡手摩挲自己的臉，若有所思。
再一次打開論壇，最近論壇上的消息越來越精彩了。
今晚置頂的幾個帖子更是奪人眼睛：
【頂流陸城遭遇黑粉襲擊，揮手放出雷電】
【佛窟散發金光，疑似神佛覆蘇】
【百鳥盤旋不散，疑似鳳凰將出世】
【西方發現神秘獸影，恐為西方龍】
秋晚螢目光凝固片刻，飛快點進第一個帖子詳細看了起來。
裏面甚至還有圖片。
再三仔細的看過圖片上那道藍紫色的閃電，秋晚螢正準備將帖子全都看一遍，就顯示已經被刪了。
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她退出，果不其然剛剛飄紅的那幾個都沒了。倒是關於靈氣覆蘇等猜測的帖子還在，她點進去，就發現好些人進行了各種靈氣覆蘇後現實情況的猜測，以及各種面對意外時的解決方式。
而且這種帖子秋晚螢翻過好幾個論壇都有，她猜測這應該是上面組織的應對。
大致都記下，雖然研究所很安全，但意外隨時都有可能會來，以防萬一最保險。
第二天，秋晚螢起來，就聽到研究室裏的助理們也正在小聲議論最近關於外面的各種異常情況。
看來越來越明顯了。
不過不管外面如何，研究所中一如既往的平靜，關於一眾蛇人的社會性實驗一直在繼續。
秋晚螢親眼看著他們以每天一歲的速度成長。
從幼兒，到兒童，再到少年。
長發披散在身後，赤著上身，點點墨色鱗片從腰側浮現，向下蔓延，漸漸密集，最後匯成一條蛇尾。
他們長得同樣的精致，但是容貌卻截然不同，各有千秋，加上人身蛇尾，讓他們自帶一種奇詭的魅力，不知道多少次讓研究室的助理們看的失了神。
唯一的例外是秋晚螢。
同樣，對於蛇人們來說，她也是截然不同的例外。
這些蛇人總是懶散且冷淡的，但這只是第其他人，而在面對秋晚螢時，則是明顯的殷切以及喜愛。只要她出現，別管他們是在發呆還是在睡覺，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玻璃墻那兒巴巴的看著她。
蛇人孵化第十六天。
關於攻擊性的最後一次測試，這一次放進去的是一種當之無愧的猛獸。
這種叢林中的王者，在進去之後就是一聲咆哮，明目張膽的挑釁著這片領地的主人。
觀測員有些緊張的看著，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這種蛇人的攻擊力很強，蛇尾可以輕易甩飛超過體型兩倍的生物，但是從不主動出擊，每次都是被挑釁或者侵入棲息地後才會攻擊。
那這一次的，結果如何？
秋晚螢站在玻璃墻後冷靜的看著，姜源也來了。
最近他經常會過來，秋晚螢雖然不滿對方隨意出入她的研究室，但也沒有理由阻止，只當眼不見為凈。
經過十六天的成長，這些蛇人的外貌已經是少年模樣，曾經精致到如同玩偶娃娃的長相如今初步長開，漸漸展露出獨屬於自己的風采。
同樣的俊美出眾，不同的是氣質，或是俊秀，或是英氣，或是溫潤，或是沈靜。
若不看那條蛇尾，他們就和尋常的人類少年沒什麽區別，甚至要更加出眾。
秋晚螢看了會兒，又回頭看了眼宣臨和墨鈞。
兩人對她一笑。
姜源看了一眼，目光停在秋晚螢秀麗的眉眼間，她總是冷淡的，疏離且高高在上，總是不急不慢的動作又給她添了十分的優雅。
可越是這樣，越是想讓人把她拉下神壇，讓她墮落，讓她沈淪。
這的確是一個十分迷人的女人。
他都有點動心了，姜源目光掃過宣臨和墨鈞，輕聲提醒，“開始了。”
秋晚螢看去。
巢穴之中，因為老虎的主動攻擊，四場戰鬥先後開啟。
“好擔心他們受傷，”小張嘟囔，經過這段時間，她對這些看著冷淡的蛇人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畏懼，甚至因為那些格外出色的臉，很是喜愛。
可惜他們只喜歡自家老大，一個正眼都懶得給自己。
“老大你會不會心疼？”小張想著問。
秋晚螢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張立即懂了，這是嫌她廢話了。
四個蛇人神色微的一動。
媽媽會心疼嗎？
原本輕而易舉解決的戰鬥悄然間變得困難，四個蛇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受了傷。
四號最先解決，他伸手抓著猛獸，蛇尾游移，目標明確的朝著秋晚螢行去，冷白的臉上是一道刺目的傷口，還滴著血。
“媽媽，送給您。”
危鋮操縱著四號，拖著猛獸送給秋晚螢。
會說的字越來越多了。
秋晚螢心中估量，掃了眼那老虎，伸了伸手，示意放下，並且輕輕笑了笑。
看見她的笑容，四號驚喜的睜大眼，燦爛的笑起。
三號加快了速度，但一號要搶先一步，墨鈞操控著一號同樣奉上獵物，然而秋晚螢正對著危鋮微笑，根本沒有註意他。
他嫉妒又不甘，沖動之下直接拍碎了玻璃墻。
‘滴——’
‘請註意，實驗品脫離，一號巢穴毀壞’
拉長的警報聲中，X的提醒還沒說完，秋晚螢的肩膀一緊，就被姜源攬著離開了原地。
黑色的蛇尾掃過，一號直直的朝著她沖了過來。
“快走。”
姜源低喝一聲，將秋晚螢推向身後，迎上去阻攔。
秋晚螢還沒動，忽然感覺一截冰涼的觸感纏上她的腳踝。
皮膚不由自主的戰栗中，她看向身側。
俊美而安靜的少年拉住她的手，將臉貼在她的手臂，以一種幾乎乞憐般的姿勢。
蛇尾一圈圈纏住她的小腿，他站直了其實和她一般高，但這會兒挨著身子，以一種依偎在她腿邊的姿態，這樣仰視著她。
“媽媽，”他小聲叫她，乖巧又溫順。
不遠處，姜源看見這一幕一怔，短暫的遲疑後，他讓開身體。
果然，那個滿臉暴躁的蛇人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他，就徑直沖了過去，蛇尾直接掃向抱著秋晚螢手臂的那個蛇人。
他記得是三號。
最先孵化的那個，也是最受秋晚螢重視的那個。
三號沒有動，任由那個蛇尾掃過來，只是癡癡的看著秋晚螢。
秋晚螢看的心一緊，氣息隨之波動。
“停下！”
‘停下！’
她的聲音和翻滾的氣息同時發出阻止的信息。
一號的動作一滯，墨鈞全身緊繃，他藏在陰影中的臉猙獰扭曲了瞬間。
那是對宣臨的憤怒和嫉妒。
他本就是四個同類中嫉妒心最強的那個。
慢慢放下蛇尾，他盤起尾巴，有些委屈的看著秋晚螢，一點點的靠近。
這次輪到三號阻止，宣臨不滿的瞪視向他，暗道墨鈞狡猾。
“媽媽。”
同樣沒理會宣臨，墨鈞這會兒學聰明了，他眼巴巴的叫著秋晚螢，桀驁又張揚的眉眼這會兒耷拉下來，像皮毛被打濕的狼狗。
“你也停。”
秋晚螢制止。
宣臨委屈的看她。
墨鈞抓住機會靠近她，抓住了她另一只手。
“媽媽。”小心翼翼的靠在她的肩頭，發現秋晚螢沒有阻止，他的表情變得雀躍起來。
“三號，壞，搶媽媽。”
幾個狡猾的蛇人早就發現秋晚螢似乎能聽到他們說話，遂小心的控制著自己說話的進度，這會兒不忘克制自己，像初生的孩童一樣告狀。
說話間，一雙手臂從背後攔住了秋晚螢的肩背，冰涼的發絲滑下。
“媽媽～”黏黏糊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秋晚螢一聽就分辨出，這是二號。
四號沒有落後，硬是從三號和一號中間擠到了秋晚螢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腰肢。
“我愛您。”
他說。
一眨眼的功夫，秋晚螢被四個蛇人團團圍住。
姜源忍不住推了推眼鏡，感覺眼前這一幕相當的不真實。
爭寵！
小張睜大眼，心中閃現這個詞，遂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連剛才蛇人破門而出的恐懼都忘記了。
這種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場景真正出現在眼前，那叫一個刺激。
幾個密密麻麻的擁抱讓秋晚螢有種被禁錮住的感覺，她的眉不由的微皺。
“放開。”她說。
宣臨立即操控三號放開。
其它三個看了他一眼，暗道他奸詐，最會討好賣乖，雖然不甘心，也依依不舍退開了。
離得太近了，秋晚螢準備後退一步，卻不知道碰到了誰的蛇尾，身子一晃，就倒進了一個懷抱。
三號冷著臉抽了一號一下。
剛才就是他不老實跟二號纏鬥，竟然絆倒了媽媽。
四號也抽了他一下。
一號咬牙，憤憤的瞪了眼二號，暗罵長夷狡詐。
“媽媽，小心。”
二號攬著她，垂著眼看她。
秋晚螢站起身體掃了一眼，四個蛇尾在地上蜿蜒游動，一時間也沒看清剛才是誰絆的她。
再次後退，秋晚螢掃視了一眼四個蛇人，放軟了聲音，商量似的說，“都回去。”
她心中微轉，幾個蛇人對她的不同表現的太明顯了，這一定會給她引來不少麻煩。但同時，這也是個機會，說不定能讓她接觸到華國的神秘組織。
雖然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通過蛛絲馬跡，她可以確定這一點。
幾個蛇人各自表現的十分失落，但是都乖乖的回去了。
現場亂糟糟的，研究所的安保們很快趕來，開始收拾這一地的狼藉。
四面玻璃墻都碎了，渣滓掉的滿地都是。
“這是當下最強的高密度玻璃，甚至能擋住M1型炸彈的攻擊。”
站在遠處，秋晚螢看著那些蛇人微微皺眉，姜源站在她身邊，輕聲說。
秋晚螢心中一顫。
建造研究所的材料都是最好的，這一點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是M1，這可是當下最強的炸彈之一，可以瞬間毀滅一座山。
“有興趣做個檢測嗎？”看見她驚疑不定的表情，姜源說。
秋晚螢轉頭看他，心中微動，面上則有些遲疑的說了聲好。
果然這個姜源是神秘勢力的人。
這一點，自從發現外面世界變得不同後，秋晚螢就有所猜測了。
讓秋晚螢自己待了一會兒，姜源自己進了室內，不多時，他叫了秋晚螢進去。
地上是一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路。
“陣法？符箓？”
秋晚螢猜測。
姜源笑而不語，說，“進去吧。”
秋晚螢又看了他一眼，進去了。
隨著姜源手中掐起神秘的手勢，紋路亮起。
亮光之中，秋晚螢不由的閉上雙眼，也就沒看到，她周圍忽然浮現的光影。
一閃而逝的白色光影。
姜源一聲悶哼，陣法散去，他不由的捂住眼睛，陣陣刺痛隨著溫熱液體的流出漸漸散去。
他被反噬了。
這就是秋晚螢所覺醒的天賦，很強，可到底是什麽？
他根本沒看清。
“你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接過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眼睛就流了血，秋晚螢心中微訝，開口問道。
姜源表示無事，又問，“剛才你腦海裏有浮現什麽嗎？”
秋晚螢一臉茫然的表示沒有。
姜源始終註意著她的反應，沒有說謊的跡象。
他眉微皺，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通過人氣息的波動來分辨是否說話，可偏偏秋晚螢的氣息紋絲不動，竟什麽都看不出來。
念頭在心中轉動片刻，他沒再深究，大致和她說了天賦的事情，然後就送了她離開。
銀白色的廊道上，秋晚螢安靜的走著。
她剛才說謊了，那道亮光之後，她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了那個盤桓在星空之中的大蛇，長贏。
但是直覺阻止了她說出來。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不停的告訴她，不能說！不能說！說了會有很糟糕的後果！！！
屋內，姜源聯系上異事局的局長李平安，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李平安已經看完了之前X送來的監控，聞言問，“你覺得那個秋晚螢，覺醒的是什麽？”
“那種感覺很古老，可能是某位神聖的後裔。”
姜源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聞言，李平安微訝。
姜源說是異事局的客卿，但他的來歷非同一般，乃是比異事局還要古老的古昆侖的弟子，傳聞，昆侖是聖人的道統。他們的藏書比起異事局還要多，掌握的隱秘自然也更多。
可現在，他竟然也沒看出來？
“再仔細觀察。”飛快思索後，李平安說。
不管如何，這個秋晚螢是人類，而且是個接受過系統教育的人類。若是她能控制住那些神嗣，對於異事局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至於那些蛇人，”沈吟片刻後，李平安堅毅的眉眼微動，短暫的掙紮後，說，“靜觀其變。”
聞言，姜源神色微動。
“可如果不管束的話——”
他們並不了解這些和古神有關的存在，偏偏他們又關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嚴重的後果。
“將註意力放在秋晚螢身上。”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李平安冷靜的說。
他也是在進行一場豪賭，同樣的未知，同樣的不了解，接受過人類正式教育，有善惡觀念的秋晚螢更值得信任，既然那些蛇人都很依賴並且喜歡她，甚至會聽從她的命令，何妨試上一試。
“我知道了。”
姜源自然能想到這一點，他只是，有一點微妙的不舒服。
秋晚螢冷淡，疏離，雅致而美麗，像一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
豈容那些怪物覬覦。
“最近監測到國內有幾十處氣息波動十分明顯的地方，預感會產生大變，其中有一處就在海城附近，你要小心。”
姜源素來是溫和又穩重的性子，李平安也就沒註意到他的這點異常，轉而叮囑。
姜源的神情立即鄭重起來，詳細詢問幾句後，這才掛斷了通訊。
秋晚螢這一夜睡得不太好。
深沈的夢境中，她總有種自己仿佛被什麽存在註視著的感覺。
早上醒來，她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隱約間瞧著更冷了些，一直到洗漱後才調整過來。
穿上白大褂，隨手拉開門，秋晚螢的目光一頓。
人身蛇尾的蛇人少年正站在門外的廊道裏，對她微微一笑。
而且還是四個。
一夜的時間，他們又長了一歲。
精致的臉越發長開，不覆之前雌雄莫辯的俊秀，漸漸展露出各自不同的風格。
“他們怎麽出來了？”
這種專註且炙熱的目光立即讓她憶起昨晚的夢，秋晚螢目光短暫的凝滯了瞬間，轉而看向守在一旁的宣臨。
“姜先生說隨便他們。”
姜源嘴角抿起一抹笑意，對於秋晚螢有事第一個想起他十分高興，甚至強忍住激動才沒表現出來。
墨鈞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二號和四號目光幽幽的落在宣臨身上。
秋晚螢眉梢微動，就感覺自己的腳腕被纏住了。
“媽媽~”
黏黏糊糊的聲音響起，柔弱無骨般的身體隨之靠向她的肩側。
這種親昵到魅惑般的聲音，秋晚螢一聽就知道這是二號。
柔軟冰涼的手臂從側面勾住她的肩頸，微涼的氣息灑落，這是一個相當親昵到甚至可以說是暧昧的姿態。
秋晚螢表情紋絲未動，冷靜的轉過頭，和這個俊秀的蛇人少年對視。
二號總是擡著頭，傲慢而矜貴，但在面對她時，卻會低下頭，仿佛在無聲的祈求她去摸一摸他，碰一碰他。
明明是個蛇人，偏在秋晚螢面前，像足了親人的乖巧貓兒。
而且只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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