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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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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怎麽會有人感到傷心難過呢?

八歲以前,藤原花茜覺得獲取開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一本書,一塊蛋糕,家人的擁抱,亦或是在教室看到窗外飛過的一只小鳥。

而八歲那年,她最要好的朋友離開了她。

她是除了哥哥以外對她最好的人。從幼稚園開始,她們便形影不離。

記得去探病的時候,她說會很快就會好的,可就在那一年春假,她回了祖父家,給朋友買了很多禮物,可是,禮物最終沒有送出去。

懂事以後她就沒有再哭過,而那段時間,她難過地掉了好多天眼淚,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難過比開心更容易,甚至能輕而易舉覆蓋掉。

她發現,曾經那些讓她開心的事情,對她沒用了。

直至今日,經驗告訴她,有份量的開心難得,但一時的開心還是很容易得到的。

藤原花茜和大部分女孩一樣,喜歡好吃的東西,穿好看的衣服,買喜歡的書,而她喜歡的這些東西,哥哥並稱不上熱衷。

若哥哥是女孩就好了,這樣也許還能夠幫助到哥哥,藤原花茜自認為,相對而言,她更加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對於男生的心思,她是捉摸不透的,不然和哥哥相處了那麽久,怎麽還沒有看出哥哥在想什麽呢?

可惜她身邊也沒有適合詢問的男孩,不然她就可以向他們請教指點了,這也算是一個好辦法。

-

今天是周末,藤原花茜正準備出門。

隨著她年紀的增長,加上妹妹要接觸更多新事物,母親現在逐漸把全部身心放在了妹妹身上,對她管得更加松懈,因此她有了更多的自由時間,只要她說一聲,便可以隨意出門。

剛好今天是哥哥去西園寺老師那裏的日子,而她現在正在去接哥哥的路上,藤原花茜和哥哥約好,上完課後哥哥會陪她一起去她想去的甜品店。

只是在去之前,哥哥提出要先去一個地方,藤原花茜爽快答應,聽到哥哥開口說出的地址,她才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東條先生,去鳴宮家。”

“好的,愁少爺。”

原來哥哥要去鳴宮前輩家,藤原花茜覺得有些突然。

從西園寺老師家出發,僅過了幾分鐘,車子便在一棟屋子門前停下來。

到了?

藤原花茜有點意外,原來鳴宮前輩家和西園寺老師家離得如此近啊。

開門的是一位面容和藹可親的長輩,藤原花茜猜測應該就是鳴宮前輩的父親。

“叔叔好,我來找湊。”

“叔叔好。”藤原花茜跟在哥哥旁邊問好。

叔叔熱情地讓他們進去,藤原花茜剛進屋裏,突然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快速沖著她跑了過來。

“汪汪汪!汪!”

聽到叫聲,藤原花茜清楚那一團黑乎乎是什麽了,看著圍在她腳邊巴掌大的小狗,藤原花茜十分新奇,眼神不由得盯著腳下。

她們家不允許養寵物,就連最受家人喜愛的妹妹想要養小兔子也被母親一口拒絕。

所以眼前突然出現從未接觸過的寵物,藤原花茜有些好奇的同時還有些害怕,不知什麽時候,手早已不由自主緊緊扯住了哥哥的手臂,身體自然而然緊繃,沒敢動。

幸好終於有人解決了眼前的意外。

“小熊,過來。”

一道溫柔的聲音出現,來人在藤原花茜面前蹲下,將小狗抱入懷中。

“抱歉,它今天興奮過頭了,你沒事吧?”

對方撫摸著懷中小狗的頭,小狗頓時變得乖巧,安靜在那人懷裏躺著,不再掙紮。

對方詢問時擡起頭看向她,藤原花茜與他四目相對,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即使帶著眼鏡,卻也能立刻被他的雙眸吸引,那雙眼睛含滿笑意,溢出了溫柔。

她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眼角有顆淚痣,真是,有一雙極其好看的眼睛啊。

對方詢問時沖著她笑得燦爛無比,似乎有某種力量,使得她不自覺跟著對方微笑。

“我沒事,鳴宮前輩好,我是哥哥的妹妹藤原花茜。”

“咳...”

藤原花茜看著對方試圖抵住笑意,卻還是笑出了聲。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重新介紹一下,我是鳴宮湊的朋友,竹早靜彌。”

藤原花茜這下子知道他為何發笑了,原來是她認錯了人。

可是他們來的不是鳴宮前輩的家嗎?她進來時,明明屋內只見他一個小孩,藤原花茜雖心存疑惑,但還是先開口認錯,“抱歉,竹早前輩好。”

竹早靜彌抱著小熊,看見眼前向他道歉的女孩,多看了一眼。

他沒想到,藤原愁的妹妹還挺可愛的,完全和她哥哥一點都不像,想到剛才對方認錯人的茫然,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們是來看湊的嗎?不巧,湊剛剛已經睡下了。”竹早靜彌解釋後,望向藤原愁,“愁來得不是時候,你今天是見不到他了。”

“是嗎。”聽到竹早前輩的話,哥哥神情不變,一臉平靜,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叔叔給他們拿了一杯茶,如竹早前輩所說一般,向他們又解釋了一遍後,哥哥並沒有立刻離開。

藤原花茜坐在哥哥旁邊,心裏感到有些意外,在一旁安靜聽著哥哥與叔叔還有竹早前輩聊天,那只叫小熊的小狗突然鉆進她的懷裏,不肯離開,一點也不怕生,藤原花茜學著剛才竹早前輩的樣子,輕輕撫摸著它的頭。

聽到小狗舒服地發出咕嚕聲,沈浸在享受裏,藤原花茜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這只小狗在生人面前還挺自來熟的。

一旁的竹早靜彌看見小熊在藤原妹妹懷裏溫順的模樣,兩人美好的畫面,餘光的視線時不時望對方的方向望去,而沈浸在與小狗玩鬧的藤原花茜毫無察覺。

-

“叔叔,我們先回去了,今天打擾了。”

“不打擾,謝謝你們來看湊。”

要走啦?

藤原花茜看了一眼時間,她的註意力全在小狗身上,沒有想到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聽到要準備離開,藤原花茜跟著大家起身,懷裏的小狗依然安靜地待在她懷裏。

“給我吧。”

聽到竹早前輩開口,藤原花茜將小狗遞給他,小狗卻扭動得厲害,差點要從她手裏掉下去,嚇得她差點喊出聲來。

回到了竹早前輩懷裏,又聽到他說道:“小熊很喜歡你啊。”

看見竹早前輩臉上又露出了似陽的笑容,藤原花茜如沐春風,不由得有些在意,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笑容如此好看的人,並且還把笑容常掛在臉上...

“我也很喜歡它。”藤原花茜發自內心回道,僅僅是短暫的相處,卻已經讓她感到有些不舍了。

“藤原君也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想看小熊,可以隨時過來。”

藤原花茜淺笑,客套回應:“好。”

“沒想到,你和你哥哥一點也不像,我還...”

“花茜,走了。”

哥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出了屋子,在外邊等候。

“好的,哥哥!”

竹早前輩似乎還沒說完話,藤原花茜並不著急,雙眸盯著竹早前輩,示意他繼續說。

“你哥哥在等你,我送你出去。”

竹早前輩沒打算繼續說,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藤原花茜想著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話。

跟叔叔他們道別後,他們就此離開。

竹早靜彌看著車子遠去,他有些期待,要是以後能再遇見再多聊聊就好了,他有預感,和藤原待一塊,一定很有趣,畢竟今天他的心情難得地輕松。

-

車裏,藤原花茜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哥哥,竹早前輩也是你的朋友嗎?”

藤原花茜從來沒有聽哥哥提到過,但她忽然想到,就連鳴宮前輩,哥哥也已經好一段時間都很少主動跟她提及了,想起這一點,藤原花茜覺得哥哥沒提過竹早前輩也情有可原。

“嗯。”

聽到哥哥的回答,藤原花茜有些意外,她有些難以想象,哥哥身邊有竹早前輩這樣的朋友。

若說哥哥屬於散發冷淡氣息的少年,那竹早前輩就是充滿陽光的少年,而且是屬於恰好的陽光,不會過於刺眼,最易感染人心。

藤原花茜禁不住誇讚:“竹早前輩人真好。”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藤原花茜認真思考了一下,開口:“嗯...和他接觸,感覺很親切,互相說話的感覺也很舒服。”

尤其是笑容,很適合他,她還從未遇見比他更適合笑著的人。

藤原花茜忍不住想象哥哥每天對她溫柔微笑的樣子,忍不住哆嗦,雖然哥哥長相也十分出色,但放在哥哥身上...

就,怪嚇人的...

“你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的第一感覺嘛!”

“而且他可是哥哥的朋友欸!”

雖然她和竹早前輩只聊過幾句,卻都能微妙地感受到,與他接觸心情會跟著變好,而哥哥與竹早前輩認識更久,按理說更能受到感染,怎麽啥事也沒有發生呢?

更令人好奇哥哥與竹早前輩之間的事了。

“哥,你和竹早前輩怎麽認識的?”

“你們平時是怎麽相處的。”

“你覺得竹早前輩是怎樣的人?”

“......”

心裏有太多的好奇,藤原花茜不知不覺往哥哥旁邊湊近。

藤原愁完全不想說,他們兩個並稱不上是朋友吧?

回想起兩個人以來接觸的記憶,敷衍地回了幾句,好在妹妹聽了之後,並沒有任何懷疑。

從哥哥嘴裏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藤原花茜也沒了繼續讓哥哥說下去的興趣。

回想剛剛哥哥與竹早前輩的相處,她完全看不出來他倆的關系有多好,忍不住懷疑,他們真的是朋友嗎?

但竹早前輩也說過倆人是朋友,以哥哥的性子,就算是朋友關系,也沒有多大表情,她看不出來也情有可原。

藤原花茜不由得感慨,他們能和哥哥成為朋友,真是太感激他們了。

在她看來,哥哥對於情感的感知低於正常人,只有在練習弓道時,才能看到他情緒多一些起伏。

或許還有與鳴宮前輩在一起的時候?

藤原花茜想起一年前遇到的男孩,哥哥在他面前維護鳴宮前輩的樣子,臉部表情變化的次數,那可是難得少見的一次啊。

可惜哥哥和竹早前輩即使是朋友,卻沒有被竹早前輩影響到,若是她和竹早前輩那類人相處,一定很容易感到開心吧。

或許她還能找到挖掘到竹早前輩開心的秘訣也說不定呢,可惜她沒有機會。

-

轉眼到了寒假,雖然只有短短十天,但藤原花茜已經雀躍已久。

今年的寒假,按照慣例,他們會去外祖父家,而這也是他們藤原家三個小孩第一次一起去外祖父家,以往只有她和哥哥一起,畢竟之前妹妹還太小。

今天就是去外祖父家的日子,一大早,藤原花茜就開始興奮著起來,一直計劃的願望可不能失敗啊。

“哥哥!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

推開門,藤原花茜看到哥哥沒在睡覺,已經起來,還穿著睡衣,剛好,藤原花茜將手裏的衣服遞給哥哥。

“哥哥,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衣服,等會兒去外祖父家,你穿這一套。”

藤原愁不在意地接了過去,眼裏滿是疑惑。

妹妹花茜怕冷,冬日嗜睡,平日妹妹這個時候還在被窩裏,“嗯,你怎麽起那麽早。”

“我有些激動,睡不著!等會兒就可以見到外祖父了!”

少見妹妹露出幼稚的一面,藤原愁忍不住發笑,“既然你起來了,你也回去換好衣服,等會兒一起吃早餐。”

“嗯。”藤原花茜點點頭,走到門前,不忘再次囑咐,“哥哥,你一定要記得穿上這一套噢!”

“嗯。”

藤原花茜瞧見哥哥面色柔和,暗自竊喜,哥哥和她一樣,心情很好啊。

她回了房間,換上衣服,這是一件飽和度偏低的紅色裙子,這個顏色不會太過於顯眼卻也能引起別人的註意,漂亮的設計加上獨特的精致刺繡,好看極了。

這是她之前訂制的衣服。

這也是她為了這次回外祖父家而準備的,哥哥和妹妹也是這個顏色,藤原花茜特意要求在妹妹的裙子上繡上兔子。

哥哥可從來不穿亮眼的顏色,為了確保哥哥穿上,她可是存了心思,新年這麽喜慶的日子,穿一次紅色不過分吧?

藤原花茜也給外祖父準備了,今年的全家福不出意外,就是他們穿著家人套裝的照片。

他們準備離開,母親送他們出來時,似乎對他們的穿著感到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說什麽。

其實藤原花茜稍微有點遺憾,母親和父親太忙,所以並不隨他們一起回去,不過也僅僅一點,因為她並沒有為母親和父親準備的打算。

她不太敢開口讓他們穿上。

來到外祖父家,快樂開始縈繞著他們。

果然,和外祖父待一塊很開心,他們在外祖父家度過了一個極其美好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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