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當個好後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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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當個好後娘（二）
大娃似乎是疼懵了，根本沒聽到紀寒說什麽。
紀寒對慌張無措的紀蘭說：“帶他去屋裏，明早就好了。”
紀蘭上前抱起大娃，又想哭卻拼命忍住，她不想讓孩子受這種罪。
紀蘭進屋，紀寒也跟著進去了。紀蘭問紀寒：“先祖，他要疼到早上嗎？我能不能幫他分擔一點，他還這麽小。”
紀寒說：“不能。”
紀蘭嗚咽了一下，她就這麽抱著大寶，直到早上太陽升起。
這期間紀寒沒有走，他身上的光也消失了。若不是穿著和頭上的角，他看起來與這裏的人沒什麽不同。
紀蘭抱著大寶坐在床上，雖然疲憊困倦卻不敢合眼。紀寒盤腿虛空坐著，眼睛閉著似乎在打坐。
當陽光照入窗子裏，大寶的臉色慢慢的變好了，身體也不再時不時抽搐了。又過了一會，他的呼吸變均勻了，他睡著了。
紀寒睜開了眼睛，他對紀蘭說：“去做飯，自己吃飽，再叫醒他，餵他吃一些。”
紀蘭還有些放不下大寶，但她不敢違抗先祖，趕緊下床去做飯。家裏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紀蘭就煮了一點紅薯大米粥，配了小鹹魚。紀蘭燒火的時候，紀寒就在旁邊看著。
紀蘭偷瞄紀寒，紀寒擡眼問：“看我作甚？”
紀蘭抓著燒火棍，神情看著有些緊張。她問：“先祖，您打算怎麽幫我們？”
紀蘭有些迷茫也有些慌張，昨夜她那麽做了，她是希望可以召喚出先祖的，卻不認為她真的可以召喚出來。但是她成功了，先祖出現了，還給大寶吃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先祖與她結契了，她左掌心有一條青藍色的龍紋。先祖答應幫她了，可是怎麽幫呢？
紀寒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他說：“到時你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紀蘭聽後不敢再問了，說實話召喚出先祖她很激動，但心中的畏懼一點都不比激動少。
飯很快就煮好了，左邊房間裏也傳來了劉老太的咳嗽聲音。紀蘭這才恍然，昨晚她那麽大聲竟然沒吵醒婆婆和二寶他們。
紀蘭盛了一碗紅薯粥，她端著問紀寒：“先祖，您嘗嘗？”
紀寒蹙眉：“我不用吃東西。”
紀蘭趕緊點頭：“哦哦哦，好。”
果然是先祖，都不用吃東西的。
婆婆腿腳不方便，紀蘭進屋照顧婆婆。小寶已經醒了，正在劉老太的身邊爬來爬去。見紀蘭進來，他立刻扭頭看紀蘭，然後對著她露出一個留著口水的笑。
紀蘭也勉強露出了一個笑，伺候完婆婆後，她將兩個人的早飯端過來。她伸手想要抱過小寶餵，卻被婆婆攔住。
劉老太說：“你先吃吧，這幾天也沒吃什麽東西，我來餵小寶。等你吃完，再換你。”
劉老太沒有再提讓紀蘭走的事，顯然她昨晚是想了很多很多的。
紀蘭本想說不用，身後卻冷不丁的冒出來了一個聲音：“你先吃。”
紀蘭抖了一下，她扭頭發現先祖正倚著門邊站著。紀蘭的臉色有些發白，她下意識的看向婆婆，卻見婆婆臉色正常。
這時紀寒說：“她看不到我，也聽不到。你吃，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照顧你們一家。”
紀蘭吸了吸鼻子，伸手端過了盛著紅薯粥的碗。紀蘭好幾天沒有正常吃飯了，胃口不是很好。她喝了半碗就有些喝不下了，但還是咬牙全喝完了。
她的一旁，婆婆正在餵小寶吃飯。小寶吃的很香也很乖，並沒有淘氣。
小寶長得比同齡孩子瘦弱很多，偶爾還會生病，聽說這是從出生就沒喝過母乳的原因。但是小寶很乖，平時極少哭鬧。雖然有些粘人，卻不耽誤紀蘭或者劉老太做手工活。
紀蘭吃完後去給婆婆盛飯，然後讓婆婆吃飯，她來餵小寶。
小寶還沒餵完，二寶就嚷嚷著跑過來了：“奶，哥哥今天好能睡，怎麽都推不醒。”
二寶是來找奶奶告狀的，在看到後娘後立刻清醒了。他站直了身體，就像小朋友見到老師一樣。二寶清脆的喊了一聲：“後娘！”
然後還心虛的往身後看了一眼，顯然是怕被大寶聽到。大寶不讓二寶喊紀蘭後娘，敢喊就揍他。
見大寶沒有出來，二寶很誇張的呼出了一口氣，還拍了拍小胸脯。他對紀蘭說：“後娘，我餓了。”
紀蘭點頭，“唉，等著，我去給你舀粥。”
“嗯嗯嗯嗯！”二寶點頭，剛醒來的他暫時忘記了爹不在了的事。他跟著紀蘭去了廚房，從水缸了舀了一點點的水，蘸了蘸手又摸了兩把臉蛋，這衛生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這期間，紀寒就抱臂站在一邊看著，似乎對二寶很感興趣的模樣。
而紀蘭，她看到先祖在看二寶，卻什麽也沒敢說。對現在的紀蘭來說，她雖然召喚出了先祖也結了契約，但她對先祖的信任還很少很少。
其實並不是二寶不講衛生，而是能喝的水對他們來說很珍貴。海水不能喝，附近的河水因為海水倒灌也不能喝了。不是一點都不能喝，但喝久了會生病。
缸裏的水是甜水，也就是能喝的飲用水，是二寶的爹從比較遠的地方一扁擔一扁擔挑來的。平日裏除了做飯和飲用，他們不能浪費這水。
家裏用來幹別的用的水已經用光了，二寶只好用一點點的甜水了。在奶奶的屋裏面，二寶呼嚕呼嚕的喝著紅薯粥，時不時還對著弟弟做個鬼臉。
吃飽了的小寶被逗得嘎嘎笑，還想要伸手去拽哥哥的耳朵，被奶奶攔住了。
紀蘭端著紅薯粥來到了她那屋，大寶正躺在她的床上熟睡。不知道是熱了，還是二寶將他的被子掀開了。原本將大寶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此時有一半耷拉在床下。
見大寶睡得熟，紀蘭有些猶豫，不然等孩子睡醒了再吃？
站在紀蘭身後的紀寒卻說：“喊他起來。”
紀蘭一個激靈，趕緊將碗放在一旁然後喊大寶。
“大寶，大寶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紀蘭的聲音很輕柔，推大寶的動作也很輕。大約這麽喊了4遍的樣子，大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大寶眼睛睜開的瞬間，紀蘭似乎從大寶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藍光。當她再要看時卻不見了，紀蘭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紀蘭說：“大寶，起來吃點東西吧。”
大寶的眼神慢慢變得精神，沒用紀蘭扶他就自己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他的確餓了。
紀蘭盯著大寶看，她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大寶搖頭：“沒有。”
然後大寶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紀寒，他下意識的挺直了身板。他很嚴肅的說了聲：“先祖好。”
紀寒眉毛挑了挑，他對同樣看過來的紀蘭說：“去給他盛飯。”
紀蘭給大寶盛了一碗紅薯粥，大寶唏哩呼嚕的喝完了沒夠，又問紀蘭要了一碗。不過紀蘭沒有給大寶盛滿，不是家裏飯不夠吃的了，是怕大寶一下子吃這麽多撐著，待會難受。
大寶吃了東西後看起來更精神了，他低著頭悶悶的說了一聲：“謝謝後娘。”
紀蘭笑了，笑得很淺。她伸手摸了摸大寶的頭：“你再睡一會吧，待會等晌午飯了，我再喊你起來。”
大寶卻搖頭，他說：“我睡醒了，已經不困了。”
然後他扭頭去看紀寒，眼神直勾勾的與紀寒對上。
紀蘭心中驚悸，想要伸手去捂大寶的眼睛。這麽跟先祖對視，先祖要是生氣了該怎麽辦。可紀蘭還未動作，紀寒就說話了。
紀寒對大寶說：“待會你們兄弟二人，帶著木桶去附近的河邊打水。”
紀蘭聽後立刻反對，“他們還這麽小，掉進河裏怎麽辦，打水還是我來吧。”
紀寒看向紀蘭，語氣不容拒絕：“你有你要做的事。”
大寶直接下了床，拱上草鞋後說：“我這就和二寶去打水。”
在走到紀寒身邊的時候，大寶還對紀寒鞠了一個躬。
出房間後，大寶立刻大喊：“二寶，快出來，我們去打水！”
二寶人未至聲先來：“我來了我來了，哥哥等等我！”
大寶和二寶扛著扁擔，扁擔上掛著水桶，他們就這麽往村子附近的河邊去了。
紀蘭心裏擔心的緊，忍不住追出來叮囑：“小心點，少打點就行，聽到了嗎？”
“聽到了！”
“我們待會就回來！”
紀蘭繼續叮囑：“別跑，走慢點。”
兩個小鬼頭開心的噠噠噠跑著，被後娘叮囑別跑後又放慢了步子。
大寶二寶的身影慢慢遠去，紀蘭將視線收了回來。見先祖在看她，紀蘭心中有些打鼓。她問：“先祖，那我現在做什麽？”
紀寒說：“把院子裏的土翻一下。”
紀蘭家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裏面的雜草被拔的幹幹凈凈的，卻沒有種菜什麽的。原因無他，這土地不適合。
紀蘭楞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問：“翻地做什麽，是種東西嗎？這個土種不活東西的，這裏的土都不行。”
除了雜草，這裏別的活不了。
紀寒不耐皺眉：“讓你翻，你就翻。”
紀蘭還是很聽話的，拿過出頭開始翻地。她這麽做的時候，左邊房間中坐在床上的劉老太能看到。
小寶正扶著窗棱往外看，見到紀蘭後笑嘻嘻的喊了聲：“娘！”
紀蘭對著小寶拜了拜手，劉老太納悶的問：“阿蘭，你翻地幹什麽？”
紀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總不能說是先祖讓她這麽做的吧？她覺得先祖這事還是隱瞞的好，婆婆年紀大了，說不定會被嚇著什麽的。
紀蘭沒有開口，一旁的紀寒卻是說話了。他一張嘴，嚇得紀蘭的鋤頭差點掉在地上。因為紀寒的聲音和紀蘭一模一樣，包括語氣。
紀寒說：“翻翻地，試著種點菜咱們吃。”
真的是一模一樣的語氣，驚得紀蘭嘴巴都張開了。劉老太聽後沒有反對，她不覺得這地能長出菜來，但如果這樣做能讓兒媳心裏好受一些，那就幹吧。
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很暖。紀寒選了一處不錯的地方打坐，紀蘭在一旁翻地。這翻地是個力氣活，紀蘭很快就出汗了，也恰好到了紀寒這裏。
於是紀蘭便小聲問：“先祖，這地真的能種活菜嗎？”
為什麽是小聲，主要是怕屋裏的婆婆或者是經過的街坊聽到。
他們又看不到先祖，那還不得當她是腦子出問題了，在這裏自言自語。
紀寒沒有反應，仍然在打坐。他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在這個世界，他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到後輩在他身邊久久沒離去，紀寒睜開了眼睛。
見紀蘭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樣，紀寒便明白她剛剛說話了。於是他問：“你說什麽？”
紀蘭又問了一遍：“這個地，能種活菜嗎？”
紀寒倒是沒有不耐煩，他回答：“能。”
紀蘭趕緊點頭：“哦哦哦！”
然後扛著鋤頭繼續翻地，看著比方才更賣力了。
紀寒盯著紀蘭看了一會，覺得她挺像另一個人的。想到對方又慫又愛撒嬌的模樣，紀寒的神情柔和了很多。他對紀蘭說：“累了就休息一會。”
紀蘭聽了這話，忍不住嘴上上揚。她小聲回答：“不累，我還可以再幹一會~”
紀蘭幹的賣力，若是真的能種活菜，那她們家不就有菜園了？這樣可以省下開銷，孩子們也有新鮮的菜吃。
很快的大寶二寶回來了，兩個人喊著號子，一前一後、一高一矮的扛著扁擔，扁擔的中央是只有小半桶水的木桶。
二寶在前頭，他高興的大喊：“我們回來啦~”
那聲音，超歡快的~
不過從兩個孩子的外表來看，他們應該是蠻累的，因為他們的額頭都流汗了。
紀蘭聽到聲音立刻丟下鋤頭迎了上去，扁擔放下，孩子們被磨得發紅的肩頭露了出來。紀蘭的眼睛發紅，讓這麽小的孩子去挑水，她真的很不忍心，但是先祖不讓她幫忙。
紀蘭提著小半桶水往院子走，兩個孩子笑嘻嘻的跟在她後面。看到紀寒，紀蘭有些驕傲又很心疼的說：“先祖，他們把水打回來了，這麽多呢。”
紀寒則說：“不夠，把缸灌滿。”
紀蘭的臉白了白，“這個缸這麽大...”
紀寒說：“灌滿。”
紀蘭咬了下牙：“不然我和他們一起挑水？”
紀寒看向紀蘭，他的目光有些冷：“你有你要做的事。”
二寶疑惑的小聲問大寶：“哥哥，她在跟誰說話啊？”
大寶沒有回答二寶，他對紀蘭說：“我們再去挑，很快就灌滿了。”
紀蘭心裏面發酸，不敢違背先祖，也不想孩子們受罪。紀蘭抹了一把臉說：“你們先別走，我去屋裏面給你們拿點東西。”
紀蘭拿了布出來，將扁擔的兩頭用布包住，又將兩塊布對折再對折，遞給兩個孩子。她說：“這個墊在肩膀上，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不要著急。”
大寶接過自己和弟弟的布，他點了點頭說：“好！”
“二寶，走我們再去挑水！”
“可是哥哥，我有點累了。”
“我們走著歇歇，到了那裏就不累了。”
“好吧~”
就這樣，兩個小鬼頭又扛著扁擔挑著木桶走了。這一來一去的路上啊，遇到了不少的村民。很多人都嘀咕，怎麽讓這麽小小的孩子出來挑水，後娘狠心之類的。
每每被大寶聽到，他就會大聲反駁：“是我們自己要出來的！後娘好著呢！”
大寶板著臉，眼神看著像個小狼崽子一樣。他說的是真的，後娘很好很好的。
大寶二寶挑水，紀蘭在院子裏翻地。除了中間留出來的過道，院子裏的其他地方都翻了一遍。在翻第二遍的時候，紀蘭有些沒力氣了，畢竟她幾天沒好好休息也沒好好吃飯。
紀寒發現後便說：“你去做飯吧。”
此時已經快中午了，外面大缸裏已經有二分之一的水了。
紀蘭沒有立刻去做飯，而是站在院子門口張望。這大寶二寶這次怎麽去了這麽久，是不是路上累了？
紀蘭擔心，很想尋一下他們，然後就見紀寒朝著院子外走去。
紀蘭看後忍不住問：“先祖，您要去哪兒？”
可惜背對著紀蘭的紀寒聽不到她說話，也就沒有停下腳步。紀寒要去哪裏，自然是去找那兩個小鬼頭。
去了這麽久都沒回來，可能是路上遇到事了。
與其說紀寒在走，不如說他在瞬移。眨眼之間，他已經走出去很遠很遠一段距離了。紀蘭楞楞的站在院子裏，就這麽看著紀寒消失的地方發呆。
她的先祖真的出現了，她的先祖竟然頭上長角。
因為大寶吃了龍鱗，紀寒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很快的，紀寒就出現在了大寶的周圍。
此時，大寶正護著二寶，被幾個孩子圍著打。二寶在嗚嗚的哭，大寶則咬著牙沒有吭聲。
“你後娘就是個喪門星，克死了你爹！你們還敢留著你後娘！”
“也不怕她把你們也克死啊！”
“你們也是小喪門星！”
“哈哈哈，還敢不敢跟我橫了？”
為首的小男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精瘦，可能是總是在外面跑的原因，被海風吹得很黑。
這個孩子是劉潤水的二兒子，整天就喜歡搶附近村裏孩子的東西，還愛偷雞摸狗的。總之，是小小年紀不學好的類型。
而他爹劉潤水根本不管，哪怕是人家孩子的爹娘帶著孩子找上門。
水桶已經歪倒在地上了，裏面的水幾乎流沒了。幾個孩子嘻嘻哈哈的說著大寶和二寶，嘴巴不幹不凈的，這一聽就知道是跟著家裏的大人學得。
在看到紀寒後，大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甚至有了反抗的意思。但紀寒沒有上前也沒有出聲呵斥，大寶的眼神又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但若是有人盯著大寶看就會發現，他的眼中藍光時不時的閃過，似是在集聚著什麽。
大寶不反抗，幾個孩子覺得沒意思便走了，紀寒也走了過來。
大寶正在扶二寶，紀寒問：“怎麽不向我求救？”
大寶抿著嘴，他說：“我感覺你不想幫我們。”
兩個孩子臉上都有傷，胳膊肘和波棱蓋都磕破了皮。也許隱在衣服下邊的其他地方也有傷，那幾個孩子雖然沒什麽大力氣，但下手是不知輕重的。
大寶低頭給二寶抹眼淚，他說：“別哭了。”
二寶抽抽搭搭，那是想哭卻努力忍著的樣子。他說：“哥哥，我疼。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啊？”
哥哥怎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
大寶楞住，他扭頭看向紀寒，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二寶看不到這個先祖。
紀寒挑眉，他說：“只有你和你後娘能看到我，其他人看不到也聽不到。”
大寶再次抿嘴，他沒有理紀寒而是給二寶擦眼淚。他很認真的許諾：“等哥哥再長高一點，就給你打回去，打的他們哭。”
二寶用力的點頭：“嗯！”
大寶學著後娘的樣子去揉二寶的頭，他說：“好了，別哭了。”
二寶答應著：“好。”
雖然答應了不哭了，卻還是在吧嗒吧嗒掉眼淚，跟個小哭包似的。
二寶說：“哥哥，我想爹了。咱們沒爹了，他們就欺負咱們，嗚——”
大寶的眼睛有些泛紅，他說：“等哥哥長高以後，誰也不能欺負咱們。”
大寶用墊肩頭的布，蘸著桶裏剩下的水給二寶擦臉。二寶也給大寶擦臉，但是因為手上有土，把哥哥抹成了大花臉。
紀寒在一旁看著，似乎一點都不心疼這倆孩子。但事實卻是，這幾個孩子晚上回去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欺負小孩子不道德？紀寒才不在乎這個，他決定護著的崽兒，只有他能欺負。
二寶吸了吸鼻子問：“哥哥，我們的水沒有了，我們再回去打水嗎？”
大寶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說：“不去打水了，晌午了咱們先回去吃飯，不然後娘該出來找咱們了。”
二寶很誇張的捂著嘴：“哥哥，你喊後娘了。”
大寶有些羞惱的揚了揚拳頭，二寶立刻後退，嘴裏面還喊著：“我什麽都沒聽到！”
大寶放下了拳頭，他的臉有些微紅。他說：“回去之後，別和她說咱們被欺負了。”
二寶皺眉：“為什麽啊？”
大寶說：“她會擔心，咱們別告訴她。”
二寶指了指大寶的臉：“可是你的這裏青了，後娘一定會問的。”
大寶提起水桶說：“你就說，是我追你的時候磕的。”
二寶指了指自己：“那我的臉呢？”
大寶呲牙：“你不聽話，被我揍的。”
二寶縮了縮脖子，哥哥今天好兇啊。
就這麽的，大寶二寶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而紀寒全程沒說話，散步似的跟在兩個小鬼頭身後。
還沒進院門，二寶就聞到香味了。他眼睛亮亮的說：“後娘熬了魚湯！”
話落，他就丟下扁擔往院子裏跑，還大聲喊著：“後娘，奶，我們回來啦~”
紀蘭剛要從屋裏出來，二寶就迎了上來。看到二寶臉上的傷，她著急的問：“二寶，你的臉怎麽了？”
二寶牢記哥哥的話，大聲說：“哥哥打的！”
說完他就往紀蘭身後跑，顯然是想看看魚湯做好了沒。
紀蘭追問道：“你哥哥為什麽打你，你又不聽話了？”
二寶敷衍的答：“嗯嗯嗯~~後娘，魚湯什麽時候做好啊？”
紀蘭回答：“馬上就好了，還蒸了臘肉，快去洗臉洗手吧，待會吃飯。”
二寶開心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好噠~”
然後噠噠噠的掀開門簾跑到了院子裏。
二寶出來後，就見大寶盯著他們家的大水缸發呆。他走過去拿水瓢，一邊舀水一邊問：“哥哥，你怎麽發呆？”
二寶的水瓢還沒碰到水面，就被大寶攔住了。二寶疑惑：“哥哥你幹嘛，我要洗手啊。”
大寶說：“這水，是能喝的。”
二寶楞了一下：“哥哥你傻了嗎，這水喝多了會生病的。”
大寶搖頭：“不會生病，這個水是甜的。”
剛剛那個先祖，他對著水那樣這樣，然後讓他嘗嘗。他嘗了，水是甜的，比屋裏的水好喝好多好多，這個水喝了肯定不會生病。
大寶突然丟下弟弟朝著屋裏跑去，然後對著紀蘭嘀嘀咕咕一番。最後他高興的說：“我帶弟弟去河邊洗臉洗手！”
然後大寶就拉著二寶跑了，還不忘帶上木桶和扁擔。
二寶一臉的茫然：“哥哥，你幹嘛啊？”
不是吃飯嗎，後娘說飯要做好了啊QAQ。
大寶興奮的說：“我們再去打些水回來！”
後娘的先祖真厲害，和神仙一樣！
兩個小鬼頭將臉手和胳膊腿都洗幹凈了，然後挑了小半桶水回來。大寶直接跑到了紀寒的面前，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說話一樣。
紀寒自然是知道小鬼頭想讓他做什麽，他說：“這些水留著你們盥漱用。”
大寶楞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二寶迷惑眨眼睛：“哥哥，你又在跟誰說話啊？”
大寶避而不談，跑去屋裏看奶奶和弟弟。劉老太見兩個孫子掛了彩，自然要心疼的問。這次是大寶回答的，聲音洪亮，絲毫沒有撒謊的跡象。
而紀寒就在旁邊看著，眼中的神情怎麽說呢，有些些的讚許吧。
開始吃飯了，一小碗的臘肉放在木桌的最中央，每個人面前都有一碗魚湯。
大寶看向紀寒，他問：“我們下午去幹什麽？”
紀蘭下意識的去看大寶，見大寶看向先祖，她也跟著看，她也想知道下午先祖讓她做什麽。
劉老太和二寶同款疑惑臉，劉老太問：“你們在看什麽？”
紀寒勾唇說：“你休息，你們兩個，去附近的山上。”
大寶立刻說：“嗯！”
紀蘭則猶豫了：“那些山離我們這裏挺遠的，他們自己去我不放心，不然我跟著吧。”
紀寒說：“不用，我會跟。”
劉老太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眼淚撲簌簌的掉。她看向四周，聲音打著顫：“潤生啊！潤生是不是你回來了？你也讓娘看看你啊！”
紀蘭趕緊去扶想要爬起來的婆婆，她說：“不是不是，沒有潤生，娘，不是潤生。”
劉老太打了個激靈，她就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說：“哦哦哦，好，不是不是，是我想想岔了！”
但顯然她以為是兒子回來了的，只是以為這個是忌諱，不能說，說了對兒子不好。
紀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給大寶使了個顏色。然後大家悶頭吃飯，當做方才無事發生的樣子。
吃完飯後，大寶二寶就手拉手的出去了，紀寒跟在他們的後面。
紀寒讓紀蘭休息，紀蘭卻是躺不住的。雖然有先祖跟著，但紀蘭還是擔心兩個孩子。這附近的山上毒蛇特別多，要是遇上了可怎麽辦。
睡不著也躺不住，紀蘭幹脆拿著針線盒子去了婆婆的屋裏，想著給幾個孩子補補衣服。
這補衣服的布料自然是用了劉潤生的衣服，補衣服的時候，紀蘭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時不時還有吸鼻子的聲音。
劉老太說：“阿蘭啊，明個兒咱給潤生買個棺材吧，裏面放幾件他穿過的衣服，就葬在他爹旁邊那裏。”
紀蘭攥著拳頭點頭：“哎！好！”
紀蘭所在的地方靠山又臨海，交通可以說是很不方便。交通不方便往往等於經濟不發達，所以這個小地方挺窮的。
就算是富裕的人家，這跟山外邊的也是沒法比的。
前漁村距離這附近最近的山，大約有13裏地的距離。大寶二寶起初是跑著的，後來累了就換成了走。
若是渴了怎麽辦，那就只能舔舔嘴唇了，因為沒有水可以給他們喝。
再累的話，只能走得慢一些，慢慢的走。他們只是10歲和7歲的孩子，其實這麽上山挺危險的。
終於到山下了，二寶直接坐在了地上：“哥哥，我腿疼，我想坐一會。”
大寶也跟著坐下了，他問身旁飄著的紀寒：“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裏。”
紀寒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大寶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讓我們撿果子嗎？”
紀寒說：“山上有果子，有種子，有肉，也有毒蛇和野豬。至於能得到什麽，看你們的本事。”
聽先祖這麽說，大寶瞬間精神了起來。他問：“那，你會保護我們嗎？”
紀寒說：“不會。”
大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而紀寒又說：“但我可以教你練武，從明日開始。”
大寶的眼睛立刻又亮了，他用力的點頭：“好！”
然後又悶悶的加了句：“謝謝你，你特別好。”
紀寒低低的笑了起來，二寶卻迷惑的看四周，他問：“哥哥，你又在跟誰說話吖？”
大寶好心情的說：“不要問，說了你也不懂。”
二寶懵逼臉：“啊？”
大寶站了起來，他對弟弟說伸出手說：“走，咱們上山。”
山上好東西的確有，但毒蟲毒蛇更是多。這裏除了靠打獵為生的獵戶，極少有人願意上山。
有的時候被不知名的小東西咬一下，也許就沒了性命。
紀寒對往前走的大寶說：“找跟樹枝，走的時候探著點腳下，別掉進獵戶挖的陷阱裏。”
大寶聽話的去找樹枝，和二寶一人一根。他邊往前走邊問紀寒：“我們也可以挖陷阱嗎？”
紀寒反問：“你挖的動嗎？”
大寶挺了挺胸脯：“挖的動，就是可能慢一些。你會教我嗎？”
紀寒又問：“你有工具嗎？”
大寶說：“我下次帶鋤頭來！”
紀寒輕笑，他再次問：“不怕拿回去的路上被搶？”
大寶抿嘴，他想了想後一臉嚴肅的說：“我等他們回家了再往回拿！”
大寶還想問先祖能不能教他，卻突然聽到了聲音，就是那種“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似乎離著這裏有些遠。
隨後大寶發現他能聽到很多的動靜，風吹落葉的聲音，鳥兒在枝頭跳動的聲音，甚至旁邊弟弟肚子的咕嚕叫聲。
大寶的眼睛睜大，他的耳邊什麽時候這麽好使了？
紀寒見大寶這幅樣子，便問：“怎麽了？”
大寶舔了舔嘴唇說：“我好想聽到雞的叫聲了，你聽到了嗎？”
先祖這麽厲害，應該也聽到了吧？
二寶疑惑撓頭：“雞叫？沒有啊，這裏怎麽可能有雞。”
大寶拍了弟弟的後背一下，“別打岔！”
二寶不滿的哼哼：“你跟我說話，又不讓我說話！”
大寶舉了舉拳頭，二寶立刻慫噠噠~
紀寒很平靜的說：“我聽不見，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
大寶楞住，紀寒繼續說：“但我會唇語，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在說什麽。”
大寶抿了下嘴，然後他擡頭對紀寒說：“我也想學，可以叫我嗎？”
紀寒揚眉：“看我心情。你聽到的雞叫聲，可能是山雞，你循著聲音摸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撿到山雞蛋。”
大寶高興的握緊了拳頭：“好！”
紀寒叮囑：“註意腳下，耳聽八方。”
大寶用力點頭：“嗯！”
大寶循著聲音走在前面，二寶跟在後面。大寶問飄在他旁邊的紀寒：“你是我後娘的先祖嗎？”
紀寒打了個哈欠說：“你不是知道嗎？”
大寶問：“那你會保佑我們，對嗎？”
紀寒勾唇：“看我心情。”
大寶的眼睛彎了彎，他看起來很高興。而他的身後，二寶在嘀嘀咕咕。
“臭哥哥，哼哼！”
“不理我，哼！就知道自己說話！”
大約走了有一千米的距離，他們距離聲音發出地越來越近了。撥開高過小腿的雜草，大寶咧開了嘴巴。
真的有山雞！
山雞這玩意可雞賊了，在發現有人後立刻咯咯咯的跑了，那速度快的出奇。然後，那三個圓溜溜的蛋蛋就暴露在了雞窩裏面。
大寶開心的跑了過去，二寶看到後忍不住歡呼：“晚上有蛋蛋吃嘍！”
大寶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二寶要拿雞蛋卻被他擋住。他轉頭問紀寒：“這個可以孵出小雞嗎？”
紀寒的眼中藍光閃過，他說：“只要邊上那顆小的能孵出來。”
大寶聽後立刻捧起了那顆稍小一點的蛋，他很認真的說：“那我要孵小雞，養大它，讓它給我們家下蛋！”
紀寒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說：“這顆蛋是公的。”
大寶：“.........”
一臉懵逼的大寶，逗笑了紀寒。紀寒說：“不過也可以養大，養大了吃肉。”
大寶聽後又認真點頭：“那等它長大了，熬雞湯給奶和後娘喝！”
（蛋：QAQ，當著我的面討論這個，你們好殘忍！）
大寶小心翼翼的握著那顆能孵出小雞的蛋，二寶則拿著另外兩顆蛋。
大寶叮囑弟弟：“不準弄碎了。”
二寶高興點頭：“嗯嗯嗯~哥哥，我們回家吧！”
大寶搖頭：“等天快黑了我們再回去。”
二寶疑惑的問：“為什麽呀？”
大寶沒有吭聲，自然是不想被搶。
大寶的耳朵好使，他就充分利用了這點。整個下午，他們都在山上找野雞的窩。
這漫山遍野的找，一共也就找到了3窩。也許還有，但是因為野雞不在窩的附近，大寶他們就發現不得。
三個野雞窩，他們一同獲得了11顆蛋，其中4顆能孵出小雞（1公3母），7顆只能用來吃。
這麽多的蛋蛋，看得二寶不停的咽口水，還偷偷的伸舌頭舔蛋殼。他的嘴裏面念叨著：“蒸蛋、煮蛋、炒蛋、煎蛋......”
這麽多蛋，捧著自然是不現實的。所以兄弟倆脫了上衣，將蛋兜在上衣裏，然後抱在懷裏面。這活的蛋跟吃的蛋自然要分開抱，大寶抱活的，二寶抱用來吃的。
大寶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這麽笑。
然後大寶就聽到了動靜，很重的腳步聲音，還有哼哼聲。大寶臉色一變，這可能是野豬。他對二寶說：“走，我們下山！”
二寶問：“哥哥，我們明天還來嗎？”
大寶一邊往山下走一邊說：“來，明天咱們背著筐來。”
二寶聽後很開心，如果他們每天都可以撿到這麽多蛋蛋，他們以後就每天都有好多蛋蛋吃了~
路上，二寶說：“我今晚想吃煮蛋，我要吃3個！”
大寶卻說：“7個蛋，我們一人一個，剩下的給弟弟。”
二寶聽後立刻開始算數，嘴裏面嘟囔著：“奶奶、後娘、哥哥、我、弟弟、爹——”
二寶突然不算了，眼睛開始泛紅。大寶也停下不走了，低著頭看著腳面。
這個時候，二寶又突然說話了，從傷感到憨憨，他只用了一秒過度。他有些撒嬌的問：“哥哥，剩下的兩個蛋蛋，我能和弟弟一人一個嗎？”
大寶擡頭看向二寶，沒有吭聲。
二寶很認真的說：“然後我們把蛋蛋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我。”
大寶抿著嘴，最後像是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一般，他說：“那好吧。”
二寶歡呼，紀寒無聲的笑了。
而晚上，這顆蛋他們兄弟倆誰也沒有吃。他們一起出去，偷偷的將雞蛋扔進了海水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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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娃似乎是疼懵了，根本沒聽到紀寒說什麽。
紀寒對慌張無措的紀蘭說：“帶他去屋裏，明早就好了。”
紀蘭上前抱起大娃，又想哭卻拼命忍住，她不想讓孩子受這種罪。
紀蘭進屋，紀寒也跟著進去了。紀蘭問紀寒：“先祖，他要疼到早上嗎？我能不能幫他分擔一點，他還這麽小。”
紀寒說：“不能。”
紀蘭嗚咽了一下，她就這麽抱著大寶，直到早上太陽升起。
這期間紀寒沒有走，他身上的光也消失了。若不是穿著和頭上的角，他看起來與這裏的人沒什麽不同。
紀蘭抱著大寶坐在床上，雖然疲憊困倦卻不敢合眼。紀寒盤腿虛空坐著，眼睛閉著似乎在打坐。
當陽光照入窗子裏，大寶的臉色慢慢的變好了，身體也不再時不時抽搐了。又過了一會，他的呼吸變均勻了，他睡著了。
紀寒睜開了眼睛，他對紀蘭說：“去做飯，自己吃飽，再叫醒他，餵他吃一些。”
紀蘭還有些放不下大寶，但她不敢違抗先祖，趕緊下床去做飯。家裏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紀蘭就煮了一點紅薯大米粥，配了小鹹魚。紀蘭燒火的時候，紀寒就在旁邊看著。
紀蘭偷瞄紀寒，紀寒擡眼問：“看我作甚？”
紀蘭抓著燒火棍，神情看著有些緊張。她問：“先祖，您打算怎麽幫我們？”
紀蘭有些迷茫也有些慌張，昨夜她那麽做了，她是希望可以召喚出先祖的，卻不認為她真的可以召喚出來。但是她成功了，先祖出現了，還給大寶吃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先祖與她結契了，她左掌心有一條青藍色的龍紋。先祖答應幫她了，可是怎麽幫呢？
紀寒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他說：“到時你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紀蘭聽後不敢再問了，說實話召喚出先祖她很激動，但心中的畏懼一點都不比激動少。
飯很快就煮好了，左邊房間裏也傳來了劉老太的咳嗽聲音。紀蘭這才恍然，昨晚她那麽大聲竟然沒吵醒婆婆和二寶他們。
紀蘭盛了一碗紅薯粥，她端著問紀寒：“先祖，您嘗嘗？”
紀寒蹙眉：“我不用吃東西。”
紀蘭趕緊點頭：“哦哦哦，好。”
果然是先祖，都不用吃東西的。
婆婆腿腳不方便，紀蘭進屋照顧婆婆。小寶已經醒了，正在劉老太的身邊爬來爬去。見紀蘭進來，他立刻扭頭看紀蘭，然後對著她露出一個留著口水的笑。
紀蘭也勉強露出了一個笑，伺候完婆婆後，她將兩個人的早飯端過來。她伸手想要抱過小寶餵，卻被婆婆攔住。
劉老太說：“你先吃吧，這幾天也沒吃什麽東西，我來餵小寶。等你吃完，再換你。”
劉老太沒有再提讓紀蘭走的事，顯然她昨晚是想了很多很多的。
紀蘭本想說不用，身後卻冷不丁的冒出來了一個聲音：“你先吃。”
紀蘭抖了一下，她扭頭發現先祖正倚著門邊站著。紀蘭的臉色有些發白，她下意識的看向婆婆，卻見婆婆臉色正常。
這時紀寒說：“她看不到我，也聽不到。你吃，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照顧你們一家。”
紀蘭吸了吸鼻子，伸手端過了盛著紅薯粥的碗。紀蘭好幾天沒有正常吃飯了，胃口不是很好。她喝了半碗就有些喝不下了，但還是咬牙全喝完了。
她的一旁，婆婆正在餵小寶吃飯。小寶吃的很香也很乖，並沒有淘氣。
小寶長得比同齡孩子瘦弱很多，偶爾還會生病，聽說這是從出生就沒喝過母乳的原因。但是小寶很乖，平時極少哭鬧。雖然有些粘人，卻不耽誤紀蘭或者劉老太做手工活。
紀蘭吃完後去給婆婆盛飯，然後讓婆婆吃飯，她來餵小寶。
小寶還沒餵完，二寶就嚷嚷著跑過來了：“奶，哥哥今天好能睡，怎麽都推不醒。”
二寶是來找奶奶告狀的，在看到後娘後立刻清醒了。他站直了身體，就像小朋友見到老師一樣。二寶清脆的喊了一聲：“後娘！”
然後還心虛的往身後看了一眼，顯然是怕被大寶聽到。大寶不讓二寶喊紀蘭後娘，敢喊就揍他。
見大寶沒有出來，二寶很誇張的呼出了一口氣，還拍了拍小胸脯。他對紀蘭說：“後娘，我餓了。”
紀蘭點頭，“唉，等著，我去給你舀粥。”
“嗯嗯嗯嗯！”二寶點頭，剛醒來的他暫時忘記了爹不在了的事。他跟著紀蘭去了廚房，從水缸了舀了一點點的水，蘸了蘸手又摸了兩把臉蛋，這衛生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這期間，紀寒就抱臂站在一邊看著，似乎對二寶很感興趣的模樣。
而紀蘭，她看到先祖在看二寶，卻什麽也沒敢說。對現在的紀蘭來說，她雖然召喚出了先祖也結了契約，但她對先祖的信任還很少很少。
其實並不是二寶不講衛生，而是能喝的水對他們來說很珍貴。海水不能喝，附近的河水因為海水倒灌也不能喝了。不是一點都不能喝，但喝久了會生病。
缸裏的水是甜水，也就是能喝的飲用水，是二寶的爹從比較遠的地方一扁擔一扁擔挑來的。平日裏除了做飯和飲用，他們不能浪費這水。
家裏用來幹別的用的水已經用光了，二寶只好用一點點的甜水了。在奶奶的屋裏面，二寶呼嚕呼嚕的喝著紅薯粥，時不時還對著弟弟做個鬼臉。
吃飽了的小寶被逗得嘎嘎笑，還想要伸手去拽哥哥的耳朵，被奶奶攔住了。
紀蘭端著紅薯粥來到了她那屋，大寶正躺在她的床上熟睡。不知道是熱了，還是二寶將他的被子掀開了。原本將大寶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此時有一半耷拉在床下。
見大寶睡得熟，紀蘭有些猶豫，不然等孩子睡醒了再吃？
站在紀蘭身後的紀寒卻說：“喊他起來。”
紀蘭一個激靈，趕緊將碗放在一旁然後喊大寶。
“大寶，大寶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紀蘭的聲音很輕柔，推大寶的動作也很輕。大約這麽喊了4遍的樣子，大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大寶眼睛睜開的瞬間，紀蘭似乎從大寶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藍光。當她再要看時卻不見了，紀蘭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紀蘭說：“大寶，起來吃點東西吧。”
大寶的眼神慢慢變得精神，沒用紀蘭扶他就自己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他的確餓了。
紀蘭盯著大寶看，她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大寶搖頭：“沒有。”
然後大寶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紀寒，他下意識的挺直了身板。他很嚴肅的說了聲：“先祖好。”
紀寒眉毛挑了挑，他對同樣看過來的紀蘭說：“去給他盛飯。”
紀蘭給大寶盛了一碗紅薯粥，大寶唏哩呼嚕的喝完了沒夠，又問紀蘭要了一碗。不過紀蘭沒有給大寶盛滿，不是家裏飯不夠吃的了，是怕大寶一下子吃這麽多撐著，待會難受。
大寶吃了東西後看起來更精神了，他低著頭悶悶的說了一聲：“謝謝後娘。”
紀蘭笑了，笑得很淺。她伸手摸了摸大寶的頭：“你再睡一會吧，待會等晌午飯了，我再喊你起來。”
大寶卻搖頭，他說：“我睡醒了，已經不困了。”
然後他扭頭去看紀寒，眼神直勾勾的與紀寒對上。
紀蘭心中驚悸，想要伸手去捂大寶的眼睛。這麽跟先祖對視，先祖要是生氣了該怎麽辦。可紀蘭還未動作，紀寒就說話了。
紀寒對大寶說：“待會你們兄弟二人，帶著木桶去附近的河邊打水。”
紀蘭聽後立刻反對，“他們還這麽小，掉進河裏怎麽辦，打水還是我來吧。”
紀寒看向紀蘭，語氣不容拒絕：“你有你要做的事。”
大寶直接下了床，拱上草鞋後說：“我這就和二寶去打水。”
在走到紀寒身邊的時候，大寶還對紀寒鞠了一個躬。
出房間後，大寶立刻大喊：“二寶，快出來，我們去打水！”
二寶人未至聲先來：“我來了我來了，哥哥等等我！”
大寶和二寶扛著扁擔，扁擔上掛著水桶，他們就這麽往村子附近的河邊去了。
紀蘭心裏擔心的緊，忍不住追出來叮囑：“小心點，少打點就行，聽到了嗎？”
“聽到了！”
“我們待會就回來！”
紀蘭繼續叮囑：“別跑，走慢點。”
兩個小鬼頭開心的噠噠噠跑著，被後娘叮囑別跑後又放慢了步子。
大寶二寶的身影慢慢遠去，紀蘭將視線收了回來。見先祖在看她，紀蘭心中有些打鼓。她問：“先祖，那我現在做什麽？”
紀寒說：“把院子裏的土翻一下。”
紀蘭家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裏面的雜草被拔的幹幹凈凈的，卻沒有種菜什麽的。原因無他，這土地不適合。
紀蘭楞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問：“翻地做什麽，是種東西嗎？這個土種不活東西的，這裏的土都不行。”
除了雜草，這裏別的活不了。
紀寒不耐皺眉：“讓你翻，你就翻。”
紀蘭還是很聽話的，拿過出頭開始翻地。她這麽做的時候，左邊房間中坐在床上的劉老太能看到。
小寶正扶著窗棱往外看，見到紀蘭後笑嘻嘻的喊了聲：“娘！”
紀蘭對著小寶拜了拜手，劉老太納悶的問：“阿蘭，你翻地幹什麽？”
紀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總不能說是先祖讓她這麽做的吧？她覺得先祖這事還是隱瞞的好，婆婆年紀大了，說不定會被嚇著什麽的。
紀蘭沒有開口，一旁的紀寒卻是說話了。他一張嘴，嚇得紀蘭的鋤頭差點掉在地上。因為紀寒的聲音和紀蘭一模一樣，包括語氣。
紀寒說：“翻翻地，試著種點菜咱們吃。”
真的是一模一樣的語氣，驚得紀蘭嘴巴都張開了。劉老太聽後沒有反對，她不覺得這地能長出菜來，但如果這樣做能讓兒媳心裏好受一些，那就幹吧。
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很暖。紀寒選了一處不錯的地方打坐，紀蘭在一旁翻地。這翻地是個力氣活，紀蘭很快就出汗了，也恰好到了紀寒這裏。
於是紀蘭便小聲問：“先祖，這地真的能種活菜嗎？”
為什麽是小聲，主要是怕屋裏的婆婆或者是經過的街坊聽到。
他們又看不到先祖，那還不得當她是腦子出問題了，在這裏自言自語。
紀寒沒有反應，仍然在打坐。他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在這個世界，他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到後輩在他身邊久久沒離去，紀寒睜開了眼睛。
見紀蘭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樣，紀寒便明白她剛剛說話了。於是他問：“你說什麽？”
紀蘭又問了一遍：“這個地，能種活菜嗎？”
紀寒倒是沒有不耐煩，他回答：“能。”
紀蘭趕緊點頭：“哦哦哦！”
然後扛著鋤頭繼續翻地，看著比方才更賣力了。
紀寒盯著紀蘭看了一會，覺得她挺像另一個人的。想到對方又慫又愛撒嬌的模樣，紀寒的神情柔和了很多。他對紀蘭說：“累了就休息一會。”
紀蘭聽了這話，忍不住嘴上上揚。她小聲回答：“不累，我還可以再幹一會~”
紀蘭幹的賣力，若是真的能種活菜，那她們家不就有菜園了？這樣可以省下開銷，孩子們也有新鮮的菜吃。
很快的大寶二寶回來了，兩個人喊著號子，一前一後、一高一矮的扛著扁擔，扁擔的中央是只有小半桶水的木桶。
二寶在前頭，他高興的大喊：“我們回來啦~”
那聲音，超歡快的~
不過從兩個孩子的外表來看，他們應該是蠻累的，因為他們的額頭都流汗了。
紀蘭聽到聲音立刻丟下鋤頭迎了上去，扁擔放下，孩子們被磨得發紅的肩頭露了出來。紀蘭的眼睛發紅，讓這麽小的孩子去挑水，她真的很不忍心，但是先祖不讓她幫忙。
紀蘭提著小半桶水往院子走，兩個孩子笑嘻嘻的跟在她後面。看到紀寒，紀蘭有些驕傲又很心疼的說：“先祖，他們把水打回來了，這麽多呢。”
紀寒則說：“不夠，把缸灌滿。”
紀蘭的臉白了白，“這個缸這麽大...”
紀寒說：“灌滿。”
紀蘭咬了下牙：“不然我和他們一起挑水？”
紀寒看向紀蘭，他的目光有些冷：“你有你要做的事。”
二寶疑惑的小聲問大寶：“哥哥，她在跟誰說話啊？”
大寶沒有回答二寶，他對紀蘭說：“我們再去挑，很快就灌滿了。”
紀蘭心裏面發酸，不敢違背先祖，也不想孩子們受罪。紀蘭抹了一把臉說：“你們先別走，我去屋裏面給你們拿點東西。”
紀蘭拿了布出來，將扁擔的兩頭用布包住，又將兩塊布對折再對折，遞給兩個孩子。她說：“這個墊在肩膀上，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不要著急。”
大寶接過自己和弟弟的布，他點了點頭說：“好！”
“二寶，走我們再去挑水！”
“可是哥哥，我有點累了。”
“我們走著歇歇，到了那裏就不累了。”
“好吧~”
就這樣，兩個小鬼頭又扛著扁擔挑著木桶走了。這一來一去的路上啊，遇到了不少的村民。很多人都嘀咕，怎麽讓這麽小小的孩子出來挑水，後娘狠心之類的。
每每被大寶聽到，他就會大聲反駁：“是我們自己要出來的！後娘好著呢！”
大寶板著臉，眼神看著像個小狼崽子一樣。他說的是真的，後娘很好很好的。
大寶二寶挑水，紀蘭在院子裏翻地。除了中間留出來的過道，院子裏的其他地方都翻了一遍。在翻第二遍的時候，紀蘭有些沒力氣了，畢竟她幾天沒好好休息也沒好好吃飯。
紀寒發現後便說：“你去做飯吧。”
此時已經快中午了，外面大缸裏已經有二分之一的水了。
紀蘭沒有立刻去做飯，而是站在院子門口張望。這大寶二寶這次怎麽去了這麽久，是不是路上累了？
紀蘭擔心，很想尋一下他們，然後就見紀寒朝著院子外走去。
紀蘭看後忍不住問：“先祖，您要去哪兒？”
可惜背對著紀蘭的紀寒聽不到她說話，也就沒有停下腳步。紀寒要去哪裏，自然是去找那兩個小鬼頭。
去了這麽久都沒回來，可能是路上遇到事了。
與其說紀寒在走，不如說他在瞬移。眨眼之間，他已經走出去很遠很遠一段距離了。紀蘭楞楞的站在院子裏，就這麽看著紀寒消失的地方發呆。
她的先祖真的出現了，她的先祖竟然頭上長角。
因為大寶吃了龍鱗，紀寒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很快的，紀寒就出現在了大寶的周圍。
此時，大寶正護著二寶，被幾個孩子圍著打。二寶在嗚嗚的哭，大寶則咬著牙沒有吭聲。
“你後娘就是個喪門星，克死了你爹！你們還敢留著你後娘！”
“也不怕她把你們也克死啊！”
“你們也是小喪門星！”
“哈哈哈，還敢不敢跟我橫了？”
為首的小男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精瘦，可能是總是在外面跑的原因，被海風吹得很黑。
這個孩子是劉潤水的二兒子，整天就喜歡搶附近村裏孩子的東西，還愛偷雞摸狗的。總之，是小小年紀不學好的類型。
而他爹劉潤水根本不管，哪怕是人家孩子的爹娘帶著孩子找上門。
水桶已經歪倒在地上了，裏面的水幾乎流沒了。幾個孩子嘻嘻哈哈的說著大寶和二寶，嘴巴不幹不凈的，這一聽就知道是跟著家裏的大人學得。
在看到紀寒後，大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甚至有了反抗的意思。但紀寒沒有上前也沒有出聲呵斥，大寶的眼神又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但若是有人盯著大寶看就會發現，他的眼中藍光時不時的閃過，似是在集聚著什麽。
大寶不反抗，幾個孩子覺得沒意思便走了，紀寒也走了過來。
大寶正在扶二寶，紀寒問：“怎麽不向我求救？”
大寶抿著嘴，他說：“我感覺你不想幫我們。”
兩個孩子臉上都有傷，胳膊肘和波棱蓋都磕破了皮。也許隱在衣服下邊的其他地方也有傷，那幾個孩子雖然沒什麽大力氣，但下手是不知輕重的。
大寶低頭給二寶抹眼淚，他說：“別哭了。”
二寶抽抽搭搭，那是想哭卻努力忍著的樣子。他說：“哥哥，我疼。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啊？”
哥哥怎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
大寶楞住，他扭頭看向紀寒，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二寶看不到這個先祖。
紀寒挑眉，他說：“只有你和你後娘能看到我，其他人看不到也聽不到。”
大寶再次抿嘴，他沒有理紀寒而是給二寶擦眼淚。他很認真的許諾：“等哥哥再長高一點，就給你打回去，打的他們哭。”
二寶用力的點頭：“嗯！”
大寶學著後娘的樣子去揉二寶的頭，他說：“好了，別哭了。”
二寶答應著：“好。”
雖然答應了不哭了，卻還是在吧嗒吧嗒掉眼淚，跟個小哭包似的。
二寶說：“哥哥，我想爹了。咱們沒爹了，他們就欺負咱們，嗚——”
大寶的眼睛有些泛紅，他說：“等哥哥長高以後，誰也不能欺負咱們。”
大寶用墊肩頭的布，蘸著桶裏剩下的水給二寶擦臉。二寶也給大寶擦臉，但是因為手上有土，把哥哥抹成了大花臉。
紀寒在一旁看著，似乎一點都不心疼這倆孩子。但事實卻是，這幾個孩子晚上回去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欺負小孩子不道德？紀寒才不在乎這個，他決定護著的崽兒，只有他能欺負。
二寶吸了吸鼻子問：“哥哥，我們的水沒有了，我們再回去打水嗎？”
大寶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說：“不去打水了，晌午了咱們先回去吃飯，不然後娘該出來找咱們了。”
二寶很誇張的捂著嘴：“哥哥，你喊後娘了。”
大寶有些羞惱的揚了揚拳頭，二寶立刻後退，嘴裏面還喊著：“我什麽都沒聽到！”
大寶放下了拳頭，他的臉有些微紅。他說：“回去之後，別和她說咱們被欺負了。”
二寶皺眉：“為什麽啊？”
大寶說：“她會擔心，咱們別告訴她。”
二寶指了指大寶的臉：“可是你的這裏青了，後娘一定會問的。”
大寶提起水桶說：“你就說，是我追你的時候磕的。”
二寶指了指自己：“那我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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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寶縮了縮脖子，哥哥今天好兇啊。
就這麽的，大寶二寶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而紀寒全程沒說話，散步似的跟在兩個小鬼頭身後。
還沒進院門，二寶就聞到香味了。他眼睛亮亮的說：“後娘熬了魚湯！”
話落，他就丟下扁擔往院子裏跑，還大聲喊著：“後娘，奶，我們回來啦~”
紀蘭剛要從屋裏出來，二寶就迎了上來。看到二寶臉上的傷，她著急的問：“二寶，你的臉怎麽了？”
二寶牢記哥哥的話，大聲說：“哥哥打的！”
說完他就往紀蘭身後跑，顯然是想看看魚湯做好了沒。
紀蘭追問道：“你哥哥為什麽打你，你又不聽話了？”
二寶敷衍的答：“嗯嗯嗯~~後娘，魚湯什麽時候做好啊？”
紀蘭回答：“馬上就好了，還蒸了臘肉，快去洗臉洗手吧，待會吃飯。”
二寶開心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好噠~”
然後噠噠噠的掀開門簾跑到了院子裏。
二寶出來後，就見大寶盯著他們家的大水缸發呆。他走過去拿水瓢，一邊舀水一邊問：“哥哥，你怎麽發呆？”
二寶的水瓢還沒碰到水面，就被大寶攔住了。二寶疑惑：“哥哥你幹嘛，我要洗手啊。”
大寶說：“這水，是能喝的。”
二寶楞了一下：“哥哥你傻了嗎，這水喝多了會生病的。”
大寶搖頭：“不會生病，這個水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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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突然丟下弟弟朝著屋裏跑去，然後對著紀蘭嘀嘀咕咕一番。最後他高興的說：“我帶弟弟去河邊洗臉洗手！”
然後大寶就拉著二寶跑了，還不忘帶上木桶和扁擔。
二寶一臉的茫然：“哥哥，你幹嘛啊？”
不是吃飯嗎，後娘說飯要做好了啊QAQ。
大寶興奮的說：“我們再去打些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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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寒自然是知道小鬼頭想讓他做什麽，他說：“這些水留著你們盥漱用。”
大寶楞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二寶迷惑眨眼睛：“哥哥，你又在跟誰說話啊？”
大寶避而不談，跑去屋裏看奶奶和弟弟。劉老太見兩個孫子掛了彩，自然要心疼的問。這次是大寶回答的，聲音洪亮，絲毫沒有撒謊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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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看向紀寒，他問：“我們下午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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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和二寶同款疑惑臉，劉老太問：“你們在看什麽？”
紀寒勾唇說：“你休息，你們兩個，去附近的山上。”
大寶立刻說：“嗯！”
紀蘭則猶豫了：“那些山離我們這裏挺遠的，他們自己去我不放心，不然我跟著吧。”
紀寒說：“不用，我會跟。”
劉老太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眼淚撲簌簌的掉。她看向四周，聲音打著顫：“潤生啊！潤生是不是你回來了？你也讓娘看看你啊！”
紀蘭趕緊去扶想要爬起來的婆婆，她說：“不是不是，沒有潤生，娘，不是潤生。”
劉老太打了個激靈，她就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說：“哦哦哦，好，不是不是，是我想想岔了！”
但顯然她以為是兒子回來了的，只是以為這個是忌諱，不能說，說了對兒子不好。
紀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給大寶使了個顏色。然後大家悶頭吃飯，當做方才無事發生的樣子。
吃完飯後，大寶二寶就手拉手的出去了，紀寒跟在他們的後面。
紀寒讓紀蘭休息，紀蘭卻是躺不住的。雖然有先祖跟著，但紀蘭還是擔心兩個孩子。這附近的山上毒蛇特別多，要是遇上了可怎麽辦。
睡不著也躺不住，紀蘭幹脆拿著針線盒子去了婆婆的屋裏，想著給幾個孩子補補衣服。
這補衣服的布料自然是用了劉潤生的衣服，補衣服的時候，紀蘭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時不時還有吸鼻子的聲音。
劉老太說：“阿蘭啊，明個兒咱給潤生買個棺材吧，裏面放幾件他穿過的衣服，就葬在他爹旁邊那裏。”
紀蘭攥著拳頭點頭：“哎！好！”
紀蘭所在的地方靠山又臨海，交通可以說是很不方便。交通不方便往往等於經濟不發達，所以這個小地方挺窮的。
就算是富裕的人家，這跟山外邊的也是沒法比的。
前漁村距離這附近最近的山，大約有13裏地的距離。大寶二寶起初是跑著的，後來累了就換成了走。
若是渴了怎麽辦，那就只能舔舔嘴唇了，因為沒有水可以給他們喝。
再累的話，只能走得慢一些，慢慢的走。他們只是10歲和7歲的孩子，其實這麽上山挺危險的。
終於到山下了，二寶直接坐在了地上：“哥哥，我腿疼，我想坐一會。”
大寶也跟著坐下了，他問身旁飄著的紀寒：“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裏。”
紀寒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大寶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讓我們撿果子嗎？”
紀寒說：“山上有果子，有種子，有肉，也有毒蛇和野豬。至於能得到什麽，看你們的本事。”
聽先祖這麽說，大寶瞬間精神了起來。他問：“那，你會保護我們嗎？”
紀寒說：“不會。”
大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而紀寒又說：“但我可以教你練武，從明日開始。”
大寶的眼睛立刻又亮了，他用力的點頭：“好！”
然後又悶悶的加了句：“謝謝你，你特別好。”
紀寒低低的笑了起來，二寶卻迷惑的看四周，他問：“哥哥，你又在跟誰說話吖？”
大寶好心情的說：“不要問，說了你也不懂。”
二寶懵逼臉：“啊？”
大寶站了起來，他對弟弟說伸出手說：“走，咱們上山。”
山上好東西的確有，但毒蟲毒蛇更是多。這裏除了靠打獵為生的獵戶，極少有人願意上山。
有的時候被不知名的小東西咬一下，也許就沒了性命。
紀寒對往前走的大寶說：“找跟樹枝，走的時候探著點腳下，別掉進獵戶挖的陷阱裏。”
大寶聽話的去找樹枝，和二寶一人一根。他邊往前走邊問紀寒：“我們也可以挖陷阱嗎？”
紀寒反問：“你挖的動嗎？”
大寶挺了挺胸脯：“挖的動，就是可能慢一些。你會教我嗎？”
紀寒又問：“你有工具嗎？”
大寶說：“我下次帶鋤頭來！”
紀寒輕笑，他再次問：“不怕拿回去的路上被搶？”
大寶抿嘴，他想了想後一臉嚴肅的說：“我等他們回家了再往回拿！”
大寶還想問先祖能不能教他，卻突然聽到了聲音，就是那種“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似乎離著這裏有些遠。
隨後大寶發現他能聽到很多的動靜，風吹落葉的聲音，鳥兒在枝頭跳動的聲音，甚至旁邊弟弟肚子的咕嚕叫聲。
大寶的眼睛睜大，他的耳邊什麽時候這麽好使了？
紀寒見大寶這幅樣子，便問：“怎麽了？”
大寶舔了舔嘴唇說：“我好想聽到雞的叫聲了，你聽到了嗎？”
先祖這麽厲害，應該也聽到了吧？
二寶疑惑撓頭：“雞叫？沒有啊，這裏怎麽可能有雞。”
大寶拍了弟弟的後背一下，“別打岔！”
二寶不滿的哼哼：“你跟我說話，又不讓我說話！”
大寶舉了舉拳頭，二寶立刻慫噠噠~
紀寒很平靜的說：“我聽不見，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
大寶楞住，紀寒繼續說：“但我會唇語，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在說什麽。”
大寶抿了下嘴，然後他擡頭對紀寒說：“我也想學，可以叫我嗎？”
紀寒揚眉：“看我心情。你聽到的雞叫聲，可能是山雞，你循著聲音摸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撿到山雞蛋。”
大寶高興的握緊了拳頭：“好！”
紀寒叮囑：“註意腳下，耳聽八方。”
大寶用力點頭：“嗯！”
大寶循著聲音走在前面，二寶跟在後面。大寶問飄在他旁邊的紀寒：“你是我後娘的先祖嗎？”
紀寒打了個哈欠說：“你不是知道嗎？”
大寶問：“那你會保佑我們，對嗎？”
紀寒勾唇：“看我心情。”
大寶的眼睛彎了彎，他看起來很高興。而他的身後，二寶在嘀嘀咕咕。
“臭哥哥，哼哼！”
“不理我，哼！就知道自己說話！”
大約走了有一千米的距離，他們距離聲音發出地越來越近了。撥開高過小腿的雜草，大寶咧開了嘴巴。
真的有山雞！
山雞這玩意可雞賊了，在發現有人後立刻咯咯咯的跑了，那速度快的出奇。然後，那三個圓溜溜的蛋蛋就暴露在了雞窩裏面。
大寶開心的跑了過去，二寶看到後忍不住歡呼：“晚上有蛋蛋吃嘍！”
大寶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二寶要拿雞蛋卻被他擋住。他轉頭問紀寒：“這個可以孵出小雞嗎？”
紀寒的眼中藍光閃過，他說：“只要邊上那顆小的能孵出來。”
大寶聽後立刻捧起了那顆稍小一點的蛋，他很認真的說：“那我要孵小雞，養大它，讓它給我們家下蛋！”
紀寒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說：“這顆蛋是公的。”
大寶：“.........”
一臉懵逼的大寶，逗笑了紀寒。紀寒說：“不過也可以養大，養大了吃肉。”
大寶聽後又認真點頭：“那等它長大了，熬雞湯給奶和後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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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小心翼翼的握著那顆能孵出小雞的蛋，二寶則拿著另外兩顆蛋。
大寶叮囑弟弟：“不準弄碎了。”
二寶高興點頭：“嗯嗯嗯~哥哥，我們回家吧！”
大寶搖頭：“等天快黑了我們再回去。”
二寶疑惑的問：“為什麽呀？”
大寶沒有吭聲，自然是不想被搶。
大寶的耳朵好使，他就充分利用了這點。整個下午，他們都在山上找野雞的窩。
這漫山遍野的找，一共也就找到了3窩。也許還有，但是因為野雞不在窩的附近，大寶他們就發現不得。
三個野雞窩，他們一同獲得了11顆蛋，其中4顆能孵出小雞（1公3母），7顆只能用來吃。
這麽多的蛋蛋，看得二寶不停的咽口水，還偷偷的伸舌頭舔蛋殼。他的嘴裏面念叨著：“蒸蛋、煮蛋、炒蛋、煎蛋......”
這麽多蛋，捧著自然是不現實的。所以兄弟倆脫了上衣，將蛋兜在上衣裏，然後抱在懷裏面。這活的蛋跟吃的蛋自然要分開抱，大寶抱活的，二寶抱用來吃的。
大寶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這麽笑。
然後大寶就聽到了動靜，很重的腳步聲音，還有哼哼聲。大寶臉色一變，這可能是野豬。他對二寶說：“走，我們下山！”
二寶問：“哥哥，我們明天還來嗎？”
大寶一邊往山下走一邊說：“來，明天咱們背著筐來。”
二寶聽後很開心，如果他們每天都可以撿到這麽多蛋蛋，他們以後就每天都有好多蛋蛋吃了~
路上，二寶說：“我今晚想吃煮蛋，我要吃3個！”
大寶卻說：“7個蛋，我們一人一個，剩下的給弟弟。”
二寶聽後立刻開始算數，嘴裏面嘟囔著：“奶奶、後娘、哥哥、我、弟弟、爹——”
二寶突然不算了，眼睛開始泛紅。大寶也停下不走了，低著頭看著腳面。
這個時候，二寶又突然說話了，從傷感到憨憨，他只用了一秒過度。他有些撒嬌的問：“哥哥，剩下的兩個蛋蛋，我能和弟弟一人一個嗎？”
大寶擡頭看向二寶，沒有吭聲。
二寶很認真的說：“然後我們把蛋蛋分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我。”
大寶抿著嘴，最後像是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一般，他說：“那好吧。”
二寶歡呼，紀寒無聲的笑了。
而晚上，這顆蛋他們兄弟倆誰也沒有吃。他們一起出去，偷偷的將雞蛋扔進了海水裏面。
久等了 寶子們 寫的有點多，沒收住。盡量每天6000+更新，我不會坑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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