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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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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昂,要是我給你捂熱了手,你會很快醒過來嗎?”亞瑟很少哭,尤其是面對裏昂的時候,可現在他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擦掉眼淚,哽咽著。

裏昂臉色有些蒼白,還有點瘦削,好像比以前瘦了許多,以前的裏昂不像現在這般消瘦,不知什麽時候,裏昂也變得這般有棱有角了呢?

把手放在裏昂的臉頰,順著他的骨骼摸下去,最先是高高的眉骨,他最喜歡看裏昂的眉骨,因為裏昂眼窩深,眉骨總是顯得格外高,但他鼻子也高,加上眉毛很黑,眼睛深邃,整個人仿佛從中古世紀走來的紳士,那時候亞瑟就會手托著下巴盯著他看。

只是裏昂很少對著他笑,仿佛缺少了點什麽。

“裏昂,你醒來吧,我在這裏,不會再離開你。”

亞瑟握著裏昂的手,在醫院病房裏默默坐著,屋子裏沒有開燈,一縷月光灑進來,有點清冷。也許是累了,他枕著裏昂的手睡了過去。

裏昂醒來的時候亞瑟還在睡,可裏昂手指一動他就立刻醒了過來。

“裏昂,裏昂!”亞瑟興奮地用兩只熊貓眼看著裏昂。

裏昂臉色還有點蒼白,可是已經恢覆了些微神采。

醫生說裏昂脫離了危險期,但還要住院觀察。

裏昂不答應住院,原因是他有很多事要處理,更重要的是必須抓到兇手。

醫院對不聽話的病人也無可奈何,只好安排裏昂說,一定要好好休養,定時覆診。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黑著臉就從醫院裏出去了。

亞瑟很擔憂地跟著他,就像跟著一個隨時會壞掉的娃娃,滿眼憂慮。

“裏昂,你應該在醫院裏待著。”亞瑟雖然嘴上這麽說,可還是跟著他出來了,伸手幫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不小心觸到傷口,裏昂倒吸一口涼氣,亞瑟滿眼驚慌地看他,把手縮回來,“弄疼你了?”

“沒事。”裏昂很寬容地看著他,眼睛裏竟然有些許滿意的神色。

回到家,裏昂就被另外一個出現在別墅中的男人圍了起來,那個男人是醫生,還是裏昂的發小,長得妖裏妖氣的,叫亞瑟有點不舒服,因為他總是對他頤指氣使。

他名字叫阿瑟,聽起來和亞瑟差不多,天曉得為什麽他們的名字這麽相似,亞瑟一秒鐘也不想和這個人呆在一起。

“亞瑟,快去收拾書房,一會兒裏昂要去看書。”阿瑟尖細的聲音在別墅中回蕩,儼然男主人一般。

為了裏昂,他自然會去收拾,只是被阿瑟支配的恐懼叫他心中煩躁不安。

裏昂這些天吃了飯就會去書房待著,每次都是和阿瑟在書房裏說悄悄話,有時候亞瑟很想打開門進去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可他沒這麽做。

一周之後,裏昂去醫院覆診,阿瑟說有他跟著裏昂,就不讓亞瑟跟著去了那一刻亞瑟真想踹他幾腳,可為了讓裏昂不為自己分心,他忍了,滿面笑意說:“好,你們去,我在家裏等著。”

回來之後,阿瑟越發對裏昂照顧得無微不至,有時候晚上會在裏昂屋裏過夜,亞瑟很不滿意,畢竟他才應該和裏昂睡在一起才對。

阿瑟早上從裏昂臥室出來與亞瑟撞個正著,笑著說:“啊,亞瑟是吧,你怎麽還在這裏待著?要不是裏昂,你怕是早就死了吧。”

亞瑟心如針刺,站在那裏楞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不用你管。”

“這個自然不用我管,可是裏昂會管啊。”

亞瑟現在只要聽到“裏昂”的名字就變得無法自持,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裏昂是因為你才受的傷,你怎麽說都得做出點什麽補償吧?”阿瑟眉毛上挑,紅色的頭發顯得格外張揚,原本就有點妖媚的眼睛,此刻簡直要攝人魂魄。

亞瑟站定,“我會補償他的。”

還未轉身,阿瑟就哼笑一聲,“補償?你能補償嗎?亞瑟差點就沒命了,你以後最好離遠一點!”

遠一點?亞瑟心中一涼。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麽來的嗎?”亞瑟聽到阿瑟得意洋洋地嘆了口氣,“我還真後悔當時把裏昂丟在這裏,一個人去美國,不然他怎麽會遇到你呢?”

咯噔一聲,亞瑟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急速。

他的名字竟然是因為這個人嗎?裏昂竟然把他當做了阿瑟的替身嗎?

亞瑟擡起腳往臥室走,忽然覺得腳上重如千斤,怎麽擡都擡不起來。

“阿瑟,你在跟誰說話?”裏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亞瑟身子僵硬。

“沒什麽,裏昂,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樓給你找條內褲。”阿瑟的話聽著如此刺耳,令亞瑟身形不由搖晃。

竟然是這種情況嗎?亞瑟啊亞瑟,你還以為他讓你留下是因為喜歡你,愛你嗎?你也不過是一個人的替身而已。

搖搖頭,邁著軟踏踏的步子走回臥室,身子綿綿地倒在床上,眼淚就有點不爭氣,湧出來打濕枕巾。

一連幾天,他都沒下去吃早餐,因為他不太想看見裏昂,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裏昂也沒過來,只是和阿瑟在臥室裏攪弄雲雨。

第三周的時候,裏昂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阿瑟似乎沒理由繼續呆在這裏,可沒有說要走的打算。

亞瑟悶頭吃飯,聽到裏昂說:“阿瑟,你要搬過來住嗎?”

心裏某一處好像流血了。亞瑟加快吃飯的速度,不想聽他們之間如此暧昧的對話,可是那刺耳的聲音還是止不住鉆進來。

“好啊,多謝還有你收留我。”阿瑟的眼睛很感激地看著裏昂,隨後又朝亞瑟瞟了一眼。

亞瑟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依然大口大口吃飯,嘴裏填的太多,連咀嚼都有點困難,他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跑進洗手間,全都吐了出來。

水聲嘩嘩地流出來,一如他心頭的血。

外面傳來歡樂的笑聲,就像他是個隱形的人。

從洗手間出來,對上的是裏昂的眼睛。

“亞瑟,你沒事吧?”

“啊,沒事,裏昂。”亞瑟把目光別過去,準備下樓,卻被裏昂拉進了懷裏,他聽到裏昂的心跳聲。

“亞瑟,好久沒這麽抱你了。”裏昂的聲音很輕,就像一個夢。

亞瑟輕輕推開他,怕扯著他的傷口,微微一笑,“裏昂,你還沒痊愈,還是先去休息吧。”

裏昂似乎聽到了什麽極為安慰的話,感動地看著亞瑟,“好,聽你的,我去休息,你別亂跑。”

“嗯,我會好好呆在家裏。”

裏昂進了臥室,亞瑟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發現另外一道目光正在玩味地看著自己,他頓了頓,“你在做什麽?”

“我只是很好奇,你竟然還挺有耐心,明知道裏昂不喜歡你,還能裝作這麽鎮定待在他身邊,我真佩服你。”阿瑟語帶諷刺。

亞瑟沒說話,因為他完全不想理他,擡腳進了臥室。

阿瑟進的卻是裏昂的房間,亞瑟的門沒完全合上,裏昂的臥室就在他對面,只要他稍一關註就能知道裏昂的房間發生了什麽。

笑聲從裏昂的房間流瀉出來,仿佛是對他的最大嘲諷。

“裏昂,看來你真的喜歡阿瑟啊。”

十四歲之前,裏昂每天都會像現在對著阿瑟一樣對著他笑,可十四歲之後,裏昂再也沒這麽對著他笑過,即使笑,裏面潛藏著的也是譏嘲。

亞瑟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仰躺在床上,腦海裏回蕩著阿瑟的話,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待裏昂傷好之後,就跟他攤牌好了,現在他的人回來了,他是不是該放他走了?

那一天,天很藍,亞瑟跟著裏昂和阿瑟出門,三個人擠在後座上,其實是有點不舒服的,可是當亞瑟說要去前排坐的時候,裏昂不讓。

他們又去了尼斯,因為找到了兇手。

兇手是黑手黨仇人,說是裏昂曾經因為大麻經營的事情傷害到他的家人,導致他父母全都跳樓自殺,他是來報仇的。

裏昂沒有怪他,還把他收到自己身邊當保鏢,說:“我並不怪你,你也可以繼續殺我,可是以後你就沒有那麽好的機會了。我想,現在你最緊要的是找到一份工作,好好生活,這樣,你父母就不會白死了,而那份工作,由我來給你提供。”

那兇手很驚愕地看著裏昂,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裏昂笑著又重覆了一遍,他在震驚中答應了。

亞瑟還是第一次見裏昂做這樣的事,可他感覺裏昂一定做了不少這種事,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這麽想來,他也不過是裏昂做好事留下來的其中一個罷了。

阿瑟跟著裏昂,眼神裏透著渴慕,亞瑟看得出來阿瑟是真的喜歡裏昂,正好裏昂不是也喜歡阿瑟嗎?

亞瑟突然就覺得現在他好像有點多餘,自從裏昂因為他受了傷,亞瑟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先想著自己的感受,只要他喜歡的都一定要得到,可現在他處處都在想著裏昂,他想讓裏昂高興,讓裏昂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他似乎也能變得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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