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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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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進來的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婦人,她身上簡單一件蜜臘黃折枝牡丹圓領褙子,配著珍珠白的百褶裙,顯得既淡雅又好看,頭上挽著墮馬髻,插著玉蝴蝶紋的步搖,隨著她快步前來,步搖隨著她的頭擺動,仿若蝴蝶蹁躚跳動,顯得輕盈靈動。

她的披帛隨意放在臂上,行禮時眨著一雙大眼睛。

原來這就是林桃兒,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和周圍格格不入,麗姝打量了一下她,只覺得她相貌還好,只是清秀罷了,和譚氏比起來都相差甚遠。

可她很特別,這種特別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本質的樣子。

岑夫人大面上做的還行,盡管不少人私下腹誹,現下她還幫忙介紹,當介紹麗姝的時候道:“這位是鄭狀元的夫人。”

林桃兒見了美麗的人,第一反應是出自內心的誇獎:“鄭大奶奶,您長的可真美,我來京城這麽久了,見過許多人,還從未見您這麽好看的。”

“哦,是嗎?多謝你的誇獎。”麗姝覺得她這姑娘還挺好玩兒的,也不知道是本身如此,還是扮豬吃老虎。

林桃兒睜著雙眼道:“我可不是恭維你,你是真的非常漂亮。”她不是開玩笑,真的近距離見過這位鄭大奶奶的人,應該沒有人不被迷上吧,她曾經覺得自己已經生的很好看了,再看人家一顰一笑都盡態極妍。

麗姝微微一笑:“岑二奶奶真乃質樸之人。”

在一旁的譚氏則捂嘴一笑,心道這岑二奶奶聽說是個鄉下教書先生的女兒,生的並不如何好看,行為也是粗魯,自家雖然被稱為寒門,但那只是相對於世家,她爹好歹是進士出身,之前也是鄉紳。這樣的人,居然還能登堂入室,也真是奇了。

大嫂的涵養看起來是真好。

初看不覺得林桃兒如何,但很快她就道:“我自己種了一種瓜,特別甜,是上回我拿了西域的瓜培育出來的,你們都可以嘗嘗。”

有些夫人很矜持,只是笑笑,並不吃。麗姝卻好奇的嘗了一口,這瓜的顏色如綠寶石一般,入口清爽清甜又不軟爛,居然還有一股香味,是真的很好吃。

就是方才心中有些瞧不起人的譚氏嘗了一口,也道:“很好吃啊。”

麗姝也點頭:“我吃過香瓜,但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

她也由衷的對林桃兒道:“這瓜真的很好吃,我怎麽吃起來還有一股牛乳的香味,實在是美味可口,岑二奶奶你真厲害。”

在外譚氏一向很附和麗姝,尤其是上次麗姝保護她和鄭清,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心態,因此也跟著麗姝誇。

林桃兒說起瓜果來頭頭是道:“鄭大奶奶,你不知道我這種瓜叫水蜜瓜,連消渴癥的病人都可以吃的。”

“果真?”麗姝聽鄭灝提起過他有位先生就有消渴癥,還有祖父似乎也是口幹、口渴、多尿、形體消瘦,所以他常常單獨居住吃的很清淡,如果有這樣的瓜果能送給祖父倒是很好。

林桃兒點頭:“是真的,因為在西域太陽很大,所以水蜜瓜就非常甜,但是我種在京中,瓜果就沒那麽甜,再和另一種瓜嫁接,所以吃起來清甜卻不膩,我又問過大夫說消渴癥的人可以吃。”

麗姝忍不住道:“若有多的,我想找你買一些,我家中長輩似乎有消渴癥的癥狀。”

其實消渴癥也是一種富貴病,得這種病的人也是難受至極,好些東西都不能隨便吃。

林桃兒連忙擺手:“不用錢的,大家都是朋友,應該的,等會兒我讓人送一筐給你吧,你放心,肯定給你挑最大最甜的。”

莫怪乎岑家的長輩都很喜歡林桃兒的,麗姝聽了這話也很高興。

在座的其她夫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尤其是富態又突然變得消瘦之人,問起麗姝消渴癥是什麽,有的人則知道的,也都圍著林桃兒,想帶些回去。

麗貞進來時就是這樣的場景,大家似乎都圍著林桃兒打轉,這讓她頭疼嫉妒起來,可前些日子她被斥責後,顏面盡失,侯府還把她娘請過來,讓她娘都丟了大臉,如今她只好咽下那些不痛快。

林桃兒非常熱心,也不藏私,麗姝特地送了一對自己戴的鐲子以表感謝。

再者還有前世岑時晏審案時的公正,也算投桃報李。

麗貞簡直氣了個倒仰,她和麗姝同為劉家姐妹,沒想到她居然這樣幫外人不幫自己。因此麗柔來了,她就找麗柔抱怨。

“以前咱們在家裏是不大對付,她倒好自動站在爛桃子那邊了,她也真是一點兒也不顧姐妹之情。”

麗柔卻道:“五妹妹,你想啊那林桃兒和你有什麽仇怨,她是點了你們太太的眼睛,你們太太哪裏都看她不順眼,偏偏總讓你出頭,無論她多出挑,你也是廣陽侯世子夫人,和她較勁什麽啊。”

其實麗柔也是想不通麗貞如此,故而隨意說了幾句,倒是去找相熟的人說話去了。

岑夫人在心中冷哼一聲,覺得麗貞實在是無用,但她心思深沈,只是對麗貞道:“你是世子夫人,拿出你的氣度來。我也不是讓你和她對著幹,你卻偏偏幹出那等蠢事,若非是我在侯爺那裏求情,今日哪裏還有你出面的份兒。”

這就是麗貞沒法子不聽岑夫人的話的道理,她的體面都是岑夫人給的。

岑夫人不止責罵麗貞,也時常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讓麗貞無法擺脫。

廣陽侯的壽宴辦的非常熱鬧,麗姝和曾盈秀和蔣氏碰面了,不一會兒麗嘉和麗柔都來了。麗姝聽說了宋家分家的事情,現下宋家年輕一代的翹楚是宋明誠,他被成親王世子的心腹,麗嘉和麗柔關系卻依舊不好,二人碰到都不說話。

麗姝對她們之間的事情也是無意打探,她去聽了一回戲,還去園子裏逛了一下。

回來時,聽聞成親王世子妃過來了,岑夫人帶著麗貞迎接,麗姝等一一上前問安。譚氏對麗姝小聲道:“我聽說他們府上,吳側妃最受寵愛呢。”

“是嗎?其實這位世子妃相貌性情看著極好啊。”麗姝道。

譚氏深覺麗姝也太單純了:“這男人喜歡女人,可不是相貌性情,別的也很重要。”

麗姝當然知曉:“這倒是。”

只是她想起當年蕭昀眼光極高,要相貌家世都配得上的,這遲頌可不就是樣樣都配得上,如今人真的進府了,他還是寵側妃,可見男人的話聽聽就好了。

遲頌頗有遲皇後的風範,為人雍容,端坐上方很有氣度。

貴婦們不熟的坐在一起,也不會隨意說話,就比如岑家效忠東宮,對遲頌雖然恭敬,但絕對是恭敬中帶著客氣的,並不算太過親近。

原本對儲位並不敏感的麗姝,也覺得現在就開始分派了,像遲頌就對麗嘉不錯,這些年,姐夫宋明霽已經從百戶升為千戶,正在準備武舉。

只不過,似乎岑夫人對麗嘉就很一般了,以前還一口一個宋大奶奶,現在就冷待的很。

麗姝心想岑時放和宋明霽既是連襟,又是上下級的關系,原先是很好的,現下岑夫人卻又這樣,不過麗貞和麗嘉還是一貫很好。

晚上壽宴時,麗姝也有些疲倦了,她出門時,正好碰到蕭昀過來接遲頌,方才還一臉端容的遲頌立馬顯得很開心,小鳥依人起來。

一同出來的女眷們都羨慕不已,要知道成親王世子是出了名的好相貌,再有如此多情,為人又受皇帝器重。

麗姝正羨慕別人時,卻見有人翩然走來,廣陽侯府門口的燈光熹微,他卻恍然玉山照人,映襯的四周黯然無色。

最重要的是他還帶著糖炒栗子來的,初秋天氣雖然還沒有很涼,但是糖炒栗子絕對是麗姝非常非常想吃的。

“灝郎。”麗姝沖了過去。

鄭灝舉手投足都帶著世家子弟的風度翩翩,卻又對麗姝很細心,他帶了兜帽過來,還笑道:“這夜裏風涼,還是多加一件衣裳吧。”

麗姝則把糖炒栗子拿出來吃,鄭灝還替她披上披風。

頓時讓正上馬車的遲頌都羨慕不已,蕭昀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呢。

麗姝仰著頭道:“你知道嗎?岑二奶奶種的瓜果可好吃啦,我打算送給你祖父和先生後,其餘的咱們自己吃,真的好吃。”

譚氏原本以為大伯子和嫂子在一起也是風花雪月,沒想到是談吃的,若是她這麽說,鄭清就會冷冷的說沒見過你說什麽不好吃的。

拿下以前溫和面具的鄭清嘴巴可毒了,是從來都不留情面的。

卻聽大伯道:“是嗎?那等會兒我可要好好嘗嘗。”

這個時候麗姝就笑的很開心。

連岑夫人聽到門口的插曲都道:“鄭狀元難得才學極高,仕途走的穩當,如今對妻子也這麽好,真真是個好夫婿。”

唯獨有蕭昀,見到燈光下的一對璧人,心中很是不忿,但他也知道必須得克制,再克制才行。

據他所知,鄭灝今日奏對得當,已經由白首輔引薦給陛下,陛下很是欣賞他。翰林就是天子身邊最親近之人,他們這些皇室宗親,雖然皇上待他們親熱,但其實內心暗自提防。

鄭灝不僅文采一流,辦事很得內閣幾位輔臣看重,還通曉四國語言,為官有鋒芒卻不露,年紀輕輕很會為官一套,口碑很不錯。

更重要的是如今首輔和次輔不和,他還能居中得到兩位賞識,甚至有人說他有他祖父之風,將來說不定能拜宰相。

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麗姝回來之後,真的把瓜分給眾人,連鄭老爺都說很好吃,說比西域的水蜜瓜都好吃。

偏偏鄭灝在外面仿佛很體貼,回到家他怎麽也不吃,還道:“我過了酉時從來不吃寒涼之物的,不是和你說過嗎?”

“剛剛不是還答應過我嗎?真的很好吃的。”麗姝想罵他騙子。

鄭灝就道:“你疼疼我吧。”

“咳咳,誰教你撒嬌的啊。”麗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鄭灝看了麗姝一眼:“還不是跟你學的,脾氣好的時候就灝哥哥喊個不停,我若是做什麽別的事兒了,就連名帶姓一起喊。”

麗姝見他學自己,逗的她笑的前仰後合,但她也很通情達理的:“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吃栗子吧,聞著就好香。”

“嗯,你想吃就吃吧。”鄭灝一般只約束他自己,從來不要求別人,這點倒是很好。

她一邊吃,一邊說起在廣陽侯府的見聞,說起今日見到林桃兒如何如何,她很有感觸:“有時候出身家世很重要,有時候我覺得也不一定很重要。我覺得她受歡迎是有原因的,我如果和她做妯娌,我反而覺得很好。”

鄭灝打量了麗姝一眼:“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心胸的。”

別看麗姝平日仿佛不好惹,大抵是因為她有很多愛,她娘親對她溺愛,父親對她很看重,家中祖父母也是大力栽培她,後來嫁到鄭家,就更不必說了。所以她有很多愛,很幸福,就不會和人針鋒相對,和譚氏都相處的很好。

但也看的出來,她是真的會欣賞別人,即便這個人是她的對手,她也會看到別人好的一面,不會一味的憎恨。

所以說,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鄭灝和她說起今日面聖,見到皇上手上抱著的一只貓兒,雪白色的皮毛一點兒純色也沒有,他好像上前也摸摸貓。

這話說的麗姝覺得他特別可愛:“那你小心皇上看穿你,哼哼這小子覬覦我的貓咪。”

“哈哈,我給這貓兒寫了一首詩,皇上倒是挺喜歡的,有人說我是拍馬屁,無所不用其極,但我真的不是。”鄭灝強調了一下。

麗姝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子:“好啊你,當時那些大人們肯定想皇上不務正業,只有你是喜歡小貓兒,可他們肯定想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你要怎麽無量呢?”鄭灝握住她的手,又小聲問起:“你小日子走了有三天了吧?”

麗姝臉一紅:“壞東西,我就知道你今兒為何這麽好的。”

正所謂鴛鴦帳裏暖芙蓉,自然是無限好風光。

另一邊也是如此,岑時晏要參加今年的鄉試,見林桃兒哼著哥兒,不由得道:“你怎麽這般高興?”

“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我自然是要天天開心才好。只怕是大嫂今日又要生氣了,我都不明白她做什麽成日都氣鼓鼓的,我見她的姐姐就帶著妯娌來了,人家關系可好了,鄭二奶奶還和大家說平日她們還在一起寫詩作賦呢。”林桃兒想想都覺得很羨慕。

岑時晏一手執書一邊道:“她怎麽能和狀元夫人比,人家是上京聞名的才女,據說深明大義,賢德不凡。我聽說鄭狀元的親弟弟身體一直都不好,多虧這位嫂嫂照顧,你呀,再等我幾年,我們就離開這兒了。”

林桃兒知曉岑時晏是要報仇雪恨的,她無比讚同,但現在沒有實力,就是知道真相也是沒用的。

轉眼已經到了九月,是祈哥兒抓周的日子,麗姝的娘家親戚還有鄭家姻親幾乎都過來了,劉老太爺和劉太夫人倆人都來了。

劉太夫人悄悄的和麗姝道:“你送去那十個瓜你祖父都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呢。”

“也不止是祖父,還有我們大爺的先生也說吃著好,我找岑家二奶奶要了籽兒,等明年豐收的時候,祖父想吃多少都成。”麗姝扶著祖母坐下。

劉太夫人直誇麗姝有孝心。

今兒祈哥兒也正式和大家見面了,平時因為覺著他小,總是讓他在家,現下大家見祈哥兒不過才一歲,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一個人還能拿筷子吃櫻桃吐籽兒,把大家稀罕的不行。

“特別愛幹凈,所以不用手拿,學會用筷子了。這幅小筷子特地為他打的,給他專門使的。”麗姝吐槽兒子太像他爹的性格了,但這麽小會用筷子,當然是隨了她。

“大姨,四姨,五姨。”祈哥兒聽麗姝介紹,一個個的喊,喊完又被麗姝放在小木馬上,他就一個人翹著小木馬玩兒。

麗嘉和麗柔雖然不對付,但都道:“這孩子真乖。”

只有麗貞,以前嘲笑麗姝成婚肚子無所出,現下岑時放不在家,她就是個好人也沒辦法生孩子,她又覺得自己不該過來,讓麗姝嘲笑。

麗姝是有仇當場報,上次她也回敬過去了,哪裏會管麗貞有沒有孩子的事情?你若能幹,就是沒孩子還是能穩穩當當的過一輩子,你若不能幹就是子孫很多,也未必能享福。

抓周正式開始時,桌上擺著文房四寶、胭脂針線,小弓箭,玉佩,金算盤等等,大家都等小壽星出來。

祈哥兒被放到桌上的時候,他見周圍圍著的人,居然視若無睹,見到花花綠綠拿來湊數的小藤球,他居然徑直跑到那兒拿藤球。

麗姝倒是小秘密的:“看來祈哥兒以後擅長蹴鞠了。”

哪裏知曉祈哥兒拿了小藤球就是送給麗柔懷裏的小表哥的,連吳玄鶴都道:“祈哥兒這麽小就知道什麽叫孔融讓梨了。”

孩子們哪裏知道這些,他只知道亮晶晶的東西好看就很喜歡,麗姝想。

只見祈哥兒拿了金算盤在手裏,搖了兩下又放下,拿了一盒胭脂遞給麗姝,最後才拿了毛筆,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鄭夫人給孫子辦的抓周宴很盛大,倒不是說請了多少人,而是筵席辦的很盛大,全部都是頭等的桌面,伴手禮也給的非常豐富。

先是喜茶喜蛋還有喜糖喜餅四樣裝一個紅色禮盒上,再有特別在南北鋪定制的小孩子用的澡豆香胰子香膏一小盒,還有杯碟一對,上面放的是金勺子,寓意含著金湯匙出生。還有在九如齋定的上等的糖,每個人都是得了一罐。

家裏有同年小孩子的,如麗柔還多得了一套小手帕小圍兜,那些花紋據說是找繡娘特地繡的,分外可愛。

這個伴手禮也是獨此一份了,徐夫人對麗貞道:“當初娘要是早點下手,這樁好姻緣就是你的了。你看看同樣是做婆婆,鄭夫人也太好了,麗姝什麽都不用做,就過的這樣幸福。”

“娘,您還說這種話做什麽,萬一被人聽到了呢。”麗貞很怕岑夫人派過來跟著她的嬤嬤聽到了。

徐夫人提起這個親家就恨的牙癢癢,但女兒又在人家手上,她自是不敢說什麽。

但比起麗貞的忍氣吞聲,麗嘉的境況翻轉,宋大人致仕,劉家卻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姻親故舊很是龐大。

回程時,麗嘉還對宋明霽道:“你看鄭家送的伴手禮都不同,到底是滎陽鄭氏,若是在唐朝,更是地位尊崇啊。”

宋明霽笑著:“是啊,三妹夫如今在翰林院,不過三年就升為左中允,皇上前幾日親自召對,據說龍顏大悅,真是簡在帝心啊。”

麗嘉頷首,她現在管家沒人敢說什麽了,她娘家得力,宋家老虔婆也得服軟,她不服軟,公公也會讓她放權。

只盼著爹爹一直仕途通達才好。

麗姝卻知曉很難了,等祈哥兒的周歲宴之後,聽聞聖上派了監察禦史到黃河沿岸去查新修的河道。

蕭昀雖然喜歡麗姝,但對麗姝身邊的人都沒什麽感覺,尤其是劉承旭,他讓人拉攏他,他竟然完全不接招,反而為東宮說話,認為東宮是正子嫡孫,這就觸了他的逆鱗了。

再有劉承旭這次修新河,因為清廉,也不和河道上下的衙門同流合汙,不少人已經看他不順眼了。

因此派去的禦史上言道新河漂損嚴重,還沈了幾艘大船雲雲,禦史說的倒是事實,但河道上怎麽可能沒有船翻的危險呢,風急了,船都有可能會翻的。

但起哄架秧子的人不少,蕭昀的人,還有河道衙門的人,禦史道的人,幾乎都彈劾劉承旭。

劉承旭被工科給事中彈劾罷官,據傳他被罷官那日,大笑三聲:“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輿論對劉承旭很同情,劉家姐妹並同夫婿一起回娘家打探情況。

麗嘉則道:“父親這是怎麽了?三妹,四妹,你們可要幫幫爹爹打通關節才好,若是得罪了誰,最好是幫忙轉圜才行。”

“我聽說是爹在河道得罪了人,爹做官向來以直道行之,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雖說被罷了官,但功績總在,這樣的能臣遲早會被起覆的。”麗姝心想爹為官這麽多年,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他若真的想疏通關系早就來信了。

就怕妥協了,爹官位是升了,可河道對老百姓不利啊。

麗柔也聽丁姨娘抱怨半天,說什麽小傅氏不會做人,只一味聽從父親的,不勸阻爹爹,以至於得罪這麽多人雲雲。

“姨娘,爹做官這麽多年,何曾聽過太太的,我公公對你姑爺也說了,爹為官太過清廉,現下被聯合起來,可爹的功績在那兒。若論治河,若論刑名,誰比得上爹爹。”麗柔覺得姨娘因為私人恩怨把什麽都怪在小傅氏身上也不公平。

丁姨娘看著女兒道:“你變了。”

麗柔很是無奈。

丁姨娘母女的嫌隙麗姝當然不知曉,她只是聽麗嘉絮叨了一遍又一遍,深覺得奇怪:“大姐姐,你也太焦急了一些吧,就算爹爹不再起覆,在家養老也沒什麽啊!難道這樣我們就不認爹爹了?”

“爹爹的仕途當然最重要,位極人臣才是爹爹應該做的,如今三妹夫正好在內閣,好歹也幫著在元輔面前遞一句話啊?”麗嘉真是急的很。

麗姝冷冷的道:“一品官的去留怎麽是我們隨意能夠擺布的,如今我們該等爹爹回來再作區處,而非是你在這裏胡亂出主意。我知道你是想爹爹繼續做大官,你也能夠在宋家威風,但爹爹堅持不妥協,脊梁這般硬,我們做兒女的豈能拖後腿。”

“你——”麗嘉臉漲的通紅,她其實被麗姝的話一語中的。

“你這般說話,只能說明你才怕事,故而不願意為爹疏通關系,等爹爹回來,你汙蔑我的話,我會如數告訴爹爹。”

麗嘉撂下這話,心裏忍不住對劉承旭也埋怨起來,爹爹也真是的,一點兒為官之道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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