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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恒裕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醫院最後給的診斷結果是中風，人生最後十幾年的時光可能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溫淩明裏暗裏提過好幾次，說老爺子現在最想見的人便是溫喬，只是單純的見面，問她願不願意。
溫喬沒回話，也沒打算有什麽回話。
傍晚的蘇川城又恍惚飄起細雪，念夕，錢嫂跟顧老爺子在樓下客廳看電視，溫喬一覺醒來便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對著落地窗發呆。
直到身後的門被無聲推開，隱隱傳來油炸芋圓的香味兒，甜甜糯糯的，一下便將溫喬肚子裏的饞蟲給勾了出來。
還沒等她回頭，一碟金燦燦的小圓子便被遞到面前，溫喬剛要伸手去拿，又被身後的人給收了回去。
溫喬抱著熱水袋回頭瞪他，“顧遠風，你幼不幼稚？”
顧遠風褪去拖鞋，笑著走到她身邊盤腿坐下，“直接抓也不怕燙到手？”
溫喬撇嘴，“那我燙到手你會心疼嗎？”
顧遠風理所當然點頭，用筷子夾住一個小丸子吹涼遞到她嘴邊，“會啊，肯定會心疼。”
溫喬蹩足勁，“就是要讓你心疼。”
顧遠風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耐心哄著，“好了寶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來嘗嘗看，錢嫂剛做出來的，嘗嘗好不好吃？”
溫喬終於乖乖聽話，上前輕咬了口，“念夕跟顧伯伯還在樓下看電視嗎？”
“還叫顧伯伯，你沒看這兩天他都被你這個稱呼叫的有點不開心嗎？”顧遠風就著她咬過圓子也低頭咬了口。
“可我感覺顧伯伯不是不開心，是在生氣。”
“嗯，”顧遠風點頭，循循善誘，“你說說看他為什麽生氣。”
“因為你沒拉我領證娶我過門，讓我沒辦法叫他爸爸。”溫喬將胳膊肘放在半曲著的膝蓋上，斜支著腦袋側頭看他，語氣說不出的理直氣壯。
顧遠風突然放下筷子，揚著薄唇忍住笑意，將手中的碟子扔到一邊，雙臂撐在她兩側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中，氣息危險靠近，“喬喬，其實現在也不是一點都不能碰你，對吧？”
溫喬擡腳，腳掌抵著他堅實溫熱的小腹，語氣一本正經地譴責，“你想幹嘛？你現在連孕婦都不放過了嗎，禽.獸！”
顧遠風上前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唇角，“真好喬喬，感覺你又回到之前的模樣，天真善良，又傻乎乎的……”
溫喬被他吻的雙頰微燙，偏頭不服氣地小聲嘀咕了句，“你才傻，你們全家都傻……”
“嗯，我們全家都傻，反正你跟孩子都是我家的。”
顧遠風話音還未落下，只是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滄桑而又故意壓低的咳嗽聲，“咳咳，喬喬，我有話想跟你講……”
顧老爺子說罷，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扶著拐杖直接轉身下了樓。
顧遠風跟溫喬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這麽僵硬了兩三秒，溫喬抵在他小腹間的腳掌終於發了力，一腳踹了過去，氣鼓鼓瞪他，“顧遠風，你為啥不關門？”
“我……”顧遠風自知理虧，還是想極力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留了條小縫，沒想到父親會突然上來……”
溫喬抱著暖水袋緩緩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看他，“晚上睡沙發。”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率先把路堵死，“不許說話，沒得商量。”
看著自己媳婦獨自慢吞吞走出去的身影，顧遠風薄唇微揚，輕輕感嘆了句，“唉，孕婦的情緒果然不太好把控啊……”
溫喬下了樓才發現顧老爺子今天似乎哪裏不一樣，身上的衣服很正式，西裝，大衣，皮鞋，看樣子似乎要出門，看到溫喬後連忙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溫喬緩步走了過去，“顧伯伯，你這是……”
“喬喬啊……”顧秦忽然擡眸看她，眸底似乎藏有萬語千言，最後還是化成一聲虛嘆，“陪顧伯伯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
溫喬整個人忽地僵硬在了原地，連要走過來坐下的動作都忘了，緊緊握住手中的熱水袋，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看不出眸底的情緒。
顧秦見她站在原地垂眸不語，不由微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子走到窗邊去看外面愈下愈大的飛雪，“我二十歲認識的你父親，當年兩個人同時對你母親一見鐘情，不過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性格開朗灑脫，比我這個悶葫蘆更能吸引女孩子的註意力，所以我以為你父親比我更有能力給你母親幸福……
“後來你母親出了事，我也曾氣的想提刀想跑去溫家找他理論，找他拼個你死我活，質問他，為什麽不知道好好珍惜身邊人，為什麽娶了她卻不能好好對她……
“前幾天聽溫淩說，他中風在床，嚴重的時候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卻一點大快人心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可憐又感慨……”
“沒什麽好可憐的。”溫喬忽然開口，“他之所以能被錢文秀一家子利用耍的團團轉終究還有他自己的問題，對母親的感情不夠堅定，任人從中間一挑撥便破碎不堪，自然會讓別人鉆了空子。”
顧秦回頭看她，“聽說，當年溫墨跟溫黎的親子鑒定是季淮親手交給你父親的，你父親又那麽信任季淮……”
“哪又怎麽樣？”溫喬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眼眶泛紅，“就算溫墨跟溫黎是他親生，他又怎麽可以在知道錢文秀是謀殺母親的主犯後還窩藏主犯！這就是他對母親的感情嗎？我下手術臺沒幾天就被他一張機票扔到美國，這是一個父親該做的嗎？若這些真相不是我這幾年茍延殘喘費勁找出來，他還不是一樣替別人養著孩子孩老婆享受著天倫之樂？”
溫喬說到此，眼眶已是盈滿淚水，聲音微微顫抖，“顧伯伯，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那麽疼我愛我的母親，死了就是死了，他如今可憐只是罪有應得，而我和母親可憐又是因為什麽？若不是老天眷顧，我跟遠風如今又怎麽會有這個孩子？醫生都說概率小到可以稱為奇跡！”
早就站在她身後的顧遠風見此，連忙大步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摸著她的腦袋輕柔安撫，眼眶亦是微微發熱。
沒有誰比他跟喬喬再清楚不過這個孩子來的多麽不容易。
門口有滄桑厚重的咳嗽聲傳來，聲音莫名的熟悉，幾個人不約而同轉頭望了過去，正廳門口站著三個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站著兩個人。
滿身雪花的溫淩跟溫畝林站在輪椅後，而前面的輪椅上坐著的正是微彎著腰拼命咳嗽著的溫恒裕。
看著幾個人不約而同望過來的目光，溫淩扶著輪椅扶手緩緩開口，“父親說，知道喬喬不可能會去看他，他這段時間又想喬喬想的緊，非要過來看看，順便也想看看……顧伯伯。”
溫喬記得剛從美國回來時，他雖然雙鬢微白，卻還算精神矍鑠，如今雙腿裹著毛毯坐在輪椅上，甚至有些垂暮無神，頭發花白，哪裏還有當年蘇川老大的風範。
溫喬躲在顧遠風懷裏，不忍撇開視線。
她恨他啊，整整恨了他七年多！
可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就像顧伯伯說的，心裏根本生不出半分大快人心的感覺，畢竟這個男人也是自己親生父親！
沈沈的咳嗽聲終於停下，溫恒裕嘴唇顫抖了好大一會兒才終於發出聲音，嗓音沙啞，聲音亦是顫抖到模糊不清，“喬……喬……是……爸爸……對……對不起……你媽媽……還有……你跟……你大哥……”
溫喬本就情緒不穩定，胸口像是堵著洪水，他這句話費勁落下來的時候，洪水霍然決堤，趴在顧遠風懷中失聲痛哭，像是要把這麽多年受的委屈跟痛苦全部通過眼淚哭出來一般……
為什麽……
為什麽當初好好的一家人會突然變成這樣……
為什麽上天會對他們這麽殘忍……
疼惜的淚水自顧遠風眼角無聲滑落，將她狠狠抱入懷中，指尖甚至都在微微顫抖，他也有錯，當年不應該放棄尋找，讓她在國外吃這麽多苦受這麽多罪，一個人還要承受那麽多……
見小女兒如此，溫恒裕僅有知覺的左手顫抖著遮住雙眼，亦是情緒失控。
滿室靜寂，唯有窗外落雪聲簌簌。
這場大雪將整個蘇川城埋入一片銀色，也將這場長達七年的恩怨情仇埋沒消散。
晚上，溫淩，溫恒裕，顧秦還有溫畝林他們幾個大男人坐在客廳裏小酌說話，念夕被錢嫂哄去睡覺了，而溫喬則被顧遠風抱去了樓上臥室休息。
溫喬窩在顧遠風懷中，顧遠風則裹著厚實柔軟的毛絨毯子緊抱著女孩，安靜靠在床邊，看落地窗外被暖黃色壁燈照耀下的雪花。
溫喬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側身靠著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身，柔著聲音低喚，“顧遠風……”
“嗯？”
溫喬緩緩閉眼，腦袋往他懷裏更深處縮了縮，嗓音愈發沙啞低軟，“我愛你。”
顧遠風身子驀然僵住，眸底似乎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便又恢覆鎮定，臉頰貼著她的額頭，嘴角微勾，“我也愛你。”
說罷，大手覆上她稍有突顯的小腹，“也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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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恒裕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醫院最後給的診斷結果是中風，人生最後十幾年的時光可能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溫淩明裏暗裏提過好幾次，說老爺子現在最想見的人便是溫喬，只是單純的見面，問她願不願意。
溫喬沒回話，也沒打算有什麽回話。
傍晚的蘇川城又恍惚飄起細雪，念夕，錢嫂跟顧老爺子在樓下客廳看電視，溫喬一覺醒來便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對著落地窗發呆。
直到身後的門被無聲推開，隱隱傳來油炸芋圓的香味兒，甜甜糯糯的，一下便將溫喬肚子裏的饞蟲給勾了出來。
還沒等她回頭，一碟金燦燦的小圓子便被遞到面前，溫喬剛要伸手去拿，又被身後的人給收了回去。
溫喬抱著熱水袋回頭瞪他，“顧遠風，你幼不幼稚？”
顧遠風褪去拖鞋，笑著走到她身邊盤腿坐下，“直接抓也不怕燙到手？”
溫喬撇嘴，“那我燙到手你會心疼嗎？”
顧遠風理所當然點頭，用筷子夾住一個小丸子吹涼遞到她嘴邊，“會啊，肯定會心疼。”
溫喬蹩足勁，“就是要讓你心疼。”
顧遠風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耐心哄著，“好了寶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來嘗嘗看，錢嫂剛做出來的，嘗嘗好不好吃？”
溫喬終於乖乖聽話，上前輕咬了口，“念夕跟顧伯伯還在樓下看電視嗎？”
“還叫顧伯伯，你沒看這兩天他都被你這個稱呼叫的有點不開心嗎？”顧遠風就著她咬過圓子也低頭咬了口。
“可我感覺顧伯伯不是不開心，是在生氣。”
“嗯，”顧遠風點頭，循循善誘，“你說說看他為什麽生氣。”
“因為你沒拉我領證娶我過門，讓我沒辦法叫他爸爸。”溫喬將胳膊肘放在半曲著的膝蓋上，斜支著腦袋側頭看他，語氣說不出的理直氣壯。
顧遠風突然放下筷子，揚著薄唇忍住笑意，將手中的碟子扔到一邊，雙臂撐在她兩側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中，氣息危險靠近，“喬喬，其實現在也不是一點都不能碰你，對吧？”
溫喬擡腳，腳掌抵著他堅實溫熱的小腹，語氣一本正經地譴責，“你想幹嘛？你現在連孕婦都不放過了嗎，禽.獸！”
顧遠風上前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唇角，“真好喬喬，感覺你又回到之前的模樣，天真善良，又傻乎乎的……”
溫喬被他吻的雙頰微燙，偏頭不服氣地小聲嘀咕了句，“你才傻，你們全家都傻……”
“嗯，我們全家都傻，反正你跟孩子都是我家的。”
顧遠風話音還未落下，只是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滄桑而又故意壓低的咳嗽聲，“咳咳，喬喬，我有話想跟你講……”
顧老爺子說罷，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扶著拐杖直接轉身下了樓。
顧遠風跟溫喬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這麽僵硬了兩三秒，溫喬抵在他小腹間的腳掌終於發了力，一腳踹了過去，氣鼓鼓瞪他，“顧遠風，你為啥不關門？”
“我……”顧遠風自知理虧，還是想極力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留了條小縫，沒想到父親會突然上來……”
溫喬抱著暖水袋緩緩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看他，“晚上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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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媳婦獨自慢吞吞走出去的身影，顧遠風薄唇微揚，輕輕感嘆了句，“唉，孕婦的情緒果然不太好把控啊……”
溫喬下了樓才發現顧老爺子今天似乎哪裏不一樣，身上的衣服很正式，西裝，大衣，皮鞋，看樣子似乎要出門，看到溫喬後連忙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溫喬緩步走了過去，“顧伯伯，你這是……”
“喬喬啊……”顧秦忽然擡眸看她，眸底似乎藏有萬語千言，最後還是化成一聲虛嘆，“陪顧伯伯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
溫喬整個人忽地僵硬在了原地，連要走過來坐下的動作都忘了，緊緊握住手中的熱水袋，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看不出眸底的情緒。
顧秦見她站在原地垂眸不語，不由微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子走到窗邊去看外面愈下愈大的飛雪，“我二十歲認識的你父親，當年兩個人同時對你母親一見鐘情，不過你父親年輕的時候性格開朗灑脫，比我這個悶葫蘆更能吸引女孩子的註意力，所以我以為你父親比我更有能力給你母親幸福……
“後來你母親出了事，我也曾氣的想提刀想跑去溫家找他理論，找他拼個你死我活，質問他，為什麽不知道好好珍惜身邊人，為什麽娶了她卻不能好好對她……
“前幾天聽溫淩說，他中風在床，嚴重的時候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卻一點大快人心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可憐又感慨……”
“沒什麽好可憐的。”溫喬忽然開口，“他之所以能被錢文秀一家子利用耍的團團轉終究還有他自己的問題，對母親的感情不夠堅定，任人從中間一挑撥便破碎不堪，自然會讓別人鉆了空子。”
顧秦回頭看她，“聽說，當年溫墨跟溫黎的親子鑒定是季淮親手交給你父親的，你父親又那麽信任季淮……”
“哪又怎麽樣？”溫喬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眼眶泛紅，“就算溫墨跟溫黎是他親生，他又怎麽可以在知道錢文秀是謀殺母親的主犯後還窩藏主犯！這就是他對母親的感情嗎？我下手術臺沒幾天就被他一張機票扔到美國，這是一個父親該做的嗎？若這些真相不是我這幾年茍延殘喘費勁找出來，他還不是一樣替別人養著孩子孩老婆享受著天倫之樂？”
溫喬說到此，眼眶已是盈滿淚水，聲音微微顫抖，“顧伯伯，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那麽疼我愛我的母親，死了就是死了，他如今可憐只是罪有應得，而我和母親可憐又是因為什麽？若不是老天眷顧，我跟遠風如今又怎麽會有這個孩子？醫生都說概率小到可以稱為奇跡！”
早就站在她身後的顧遠風見此，連忙大步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摸著她的腦袋輕柔安撫，眼眶亦是微微發熱。
沒有誰比他跟喬喬再清楚不過這個孩子來的多麽不容易。
門口有滄桑厚重的咳嗽聲傳來，聲音莫名的熟悉，幾個人不約而同轉頭望了過去，正廳門口站著三個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站著兩個人。
滿身雪花的溫淩跟溫畝林站在輪椅後，而前面的輪椅上坐著的正是微彎著腰拼命咳嗽著的溫恒裕。
看著幾個人不約而同望過來的目光，溫淩扶著輪椅扶手緩緩開口，“父親說，知道喬喬不可能會去看他，他這段時間又想喬喬想的緊，非要過來看看，順便也想看看……顧伯伯。”
溫喬記得剛從美國回來時，他雖然雙鬢微白，卻還算精神矍鑠，如今雙腿裹著毛毯坐在輪椅上，甚至有些垂暮無神，頭發花白，哪裏還有當年蘇川老大的風範。
溫喬躲在顧遠風懷裏，不忍撇開視線。
她恨他啊，整整恨了他七年多！
可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就像顧伯伯說的，心裏根本生不出半分大快人心的感覺，畢竟這個男人也是自己親生父親！
沈沈的咳嗽聲終於停下，溫恒裕嘴唇顫抖了好大一會兒才終於發出聲音，嗓音沙啞，聲音亦是顫抖到模糊不清，“喬……喬……是……爸爸……對……對不起……你媽媽……還有……你跟……你大哥……”
溫喬本就情緒不穩定，胸口像是堵著洪水，他這句話費勁落下來的時候，洪水霍然決堤，趴在顧遠風懷中失聲痛哭，像是要把這麽多年受的委屈跟痛苦全部通過眼淚哭出來一般……
為什麽……
為什麽當初好好的一家人會突然變成這樣……
為什麽上天會對他們這麽殘忍……
疼惜的淚水自顧遠風眼角無聲滑落，將她狠狠抱入懷中，指尖甚至都在微微顫抖，他也有錯，當年不應該放棄尋找，讓她在國外吃這麽多苦受這麽多罪，一個人還要承受那麽多……
見小女兒如此，溫恒裕僅有知覺的左手顫抖著遮住雙眼，亦是情緒失控。
滿室靜寂，唯有窗外落雪聲簌簌。
這場大雪將整個蘇川城埋入一片銀色，也將這場長達七年的恩怨情仇埋沒消散。
晚上，溫淩，溫恒裕，顧秦還有溫畝林他們幾個大男人坐在客廳裏小酌說話，念夕被錢嫂哄去睡覺了，而溫喬則被顧遠風抱去了樓上臥室休息。
溫喬窩在顧遠風懷中，顧遠風則裹著厚實柔軟的毛絨毯子緊抱著女孩，安靜靠在床邊，看落地窗外被暖黃色壁燈照耀下的雪花。
溫喬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側身靠著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身，柔著聲音低喚，“顧遠風……”
“嗯？”
溫喬緩緩閉眼，腦袋往他懷裏更深處縮了縮，嗓音愈發沙啞低軟，“我愛你。”
顧遠風身子驀然僵住，眸底似乎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便又恢覆鎮定，臉頰貼著她的額頭，嘴角微勾，“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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