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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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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失言

痛,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內心很痛苦。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總是看著窗外發呆,除了完成任務什麽都不想做。

這是木兔光箋從國外回來之後的狀態,與人相處時,她一如往常是笑著的,可沒有人時,她就會痛的無法呼吸。

睡眠也逐漸出現問題,有時候是入睡困難,有時候是半夜突然醒來。

可這些都沒有引起木兔光箋的註意,她只當做身體太累了。

“師傅,是不是我以後的結婚對象一定要改姓德大寺?”木兔光箋在弓道訓練結束之後向德大寺久和提問,這個問題她早就想證實了。

“是。”

“我可以選這個人是誰嗎?”

“你是想問能不能是牛島若利?”

“對。”

“光箋,牛島是個好孩子,但不行。”德大寺久和曾私底下拜訪過牛島若利的母親,要想牛島改姓,絕無可能。

“為什麽?”

“他是排球場上的君王,但不是你合適的結婚對象。你的結婚對象只能把你和整個德大寺家的事務當做生命裏的唯一重心。”牛島若利的重心是如何成為優秀的排球選手。他的心只能容下這一個目標。

“不能等若利退役之後嗎?”

“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和他是否退役沒有關系。你不是來向我要答案,你只是確定你心中的答案。”望著木兔光箋失神的雙眼,德大寺久和知道這孩子已經在心中計算過機會和得失。她不是來詢問意見,只是來驗證自己計算的結果是否正確。

有時候真希望光箋不要這麽聰慧,慧極必傷。

“我現在要和他分手嗎?”

“那倒不用,現在只是談戀愛,無關婚姻。”如果讓光箋立刻和牛島若利分手,那也太殘忍了。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師傅,他都說不出口。

“最近我總是問自己,如果我一開始選擇拒絕德大寺的姓氏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在感情上可能會不一樣,但是在你的人生發展歷程上可能不會。就算你不選擇德大寺的姓氏,你還是那個有著自己理想和願望的光箋。”

“也許吧。謝謝師傅的教誨。”

“光箋,什麽時候你能叫我一聲‘父親’?”

“我不知道。”

木兔光箋從德大寺家宅回家後,躺在床上,身體開始無力,並伴隨體溫不斷升高。腦袋開始昏昏沈沈的,她記得這種感覺,啊,要發燒了。

木兔光箋給爸爸和媽媽都打了電話,然後安靜地躺回床上休息。

不想醒來,就這樣一直睡過去就好了。

不用面對莫名掉在自己頭上的姓氏和責任,不用面對一定要離開的人,不用面對從痛苦中無法走出的自己。

木兔光箋再次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趴在床邊的木兔正律和和睡在沙發上的德大寺久和,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不知道是要天亮了,還是剛剛天黑。

過了多久了?她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

手指勉強能動、手臂完全擡不起來,想要張嘴說話也只能發出聲音而不能說出有意義的話語。

德大寺久和和木兔正律都被木兔光箋發出的聲音嚇醒了,他們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光箋就這樣在醫院躺了五天,最危急的時候醫生下過病危通知書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明明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突然會得這麽嚴重的病?

是了,在旁人眼中,木兔光箋是一個沒有異常的孩子,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內心世界是多麽蕪雜和塌陷。

木兔光箋沒辦法認識自己,再確定一個自己。

看著醒來的木兔光箋,德大寺久和和木兔正律都忍不住哭起來,他們都以為光箋會像她母親一樣因為一場病就不在了。

上天還是仁慈的,留下了光箋。

“光箋,不要著急,慢慢試著說話。”

木兔光箋茫然地張開嘴試著發出聲音,可她除了一些雜亂的聲響,什麽有意義的話語也聽不到。木兔光箋搖了搖頭,看著面容憔悴的兩位父親,她想說:“謝謝兩位父親的守護。”

她無法言語了。

“沒事,不著急。我先讓醫生過來。”德大寺久和握住木兔光箋捂著嘴巴的手,與她一同感受著內心的驚慌。

能醒來就好了,其他的慢慢來。

醫生到病房後,在兩位家屬的見證下確定了木兔光箋的生理狀況:沒有生命危險,但失去的聲音能不能找回來,不知道。

德大寺久和和木兔正律一同送醫生出病房門,他們看著木兔光箋在紙上寫到:我想單獨待一會。

“好了,你不用自責了。關於牛島若利的事情,光箋會想明白。”光箋可不能做一個以愛情為生的人。

“謝謝你,正律。”

“雖然我是這麽安慰你的,但我還是想說你當時就不能委婉一點嗎?光箋要是這次醒不來,我一定掀了德大寺家的屋頂。”

“光太郎和你還真是像。對了,給家裏人和孩子們說一下情況吧。還有,把光箋的手機還給她,她還得處理不少事情。”

“是啊,讓大家都安安心。”

在木兔光箋下病危通知時,木兔光清和木兔光太郎立刻從國外回來,京都的老人、德大寺家的老人、梟谷排球部的人、淺山明美、成山千秋、八閣雪路也都來了。

而牛島若利不在被通知的範圍。

牛島若利知道木兔光箋生病已經是木兔光箋昏迷三天後的事情,那天淺山明美從宮城趕到東京,躺在床上的木兔光箋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娃娃,沒有一絲血色,那天還在醫生口中的病危期。

淺山明美向木兔正律詢問這件事是否通知牛島若利,木兔正律搖了搖頭。他聽光太郎說,那孩子最近有重要的比賽,他們不想打擾那孩子。

淺山明美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把光箋病危的消息告訴了天童,天童轉告牛島若利。牛島若利什麽都沒說,沒有人知道當時他在想什麽。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醫生撤下了病危通知,淺山明美又告訴天童,天童依舊轉給牛島若利。

牛島若利說比賽結束後立刻回來。

比賽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接到德大寺久和和木兔正律消息的各位立刻陸續來到醫院,他們都和德大寺久和和木兔正律一樣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躺在床上失神的木兔光箋。

淺山明美想了想還是推開了病房的門:“喲,醒了。聽說你不能說話了,我給你帶了寫字的筆和本子。”

門外的眾人跟著陸續跟著淺山明美進入病房。

赤葦京治註意到,木葉秋紀站在走廊裏,沒有動作。

“木葉前輩,怎麽了?”

“赤葦,太可怕了,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木葉秋紀雙手環抱著自己,接到消息的這幾天,他沒有一天能正常度過。

“木葉學長?”赤葦京治有些不解,木葉秋紀說的可怕究竟是什麽?

“我本以為有牛島若利的存在就能讓我完全放下她,可哪裏知道原來做不到。這幾天我一直回想著以前的事情,我才發現,原來啊,我想陪在她身邊,做一個能逗笑她的人。沒有什麽能比她的離開讓人心痛。”

當活生生的人躺在病床上,臉色發白、雙目緊閉,甚至感覺不到她的呼吸。那一刻,木葉秋紀慌了,他想不顧一切沖上去喊醒睡著的人。

木葉秋紀的手掌裏還留存著被握拳時被指甲劃傷的痕跡。

“木葉學長,你深愛著光箋。”赤葦京治對於陪在她身邊有著自己的理解。這一點,他能夠和木葉秋紀達成共識。他何嘗不是有一個想一直陪著的人。

“對,我愛她。可是我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愛她。就在我以為自己都不再愛她的時候,這份疼痛再次提醒我,我還是愛著她。”

木葉秋紀的愛一開始伴隨著自我否定,他可不想喜歡笨蛋木兔的妹妹。

後來在與木兔光箋接觸的過程中逐漸明白:妹妹和哥哥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那喜歡妹妹是可以的。

當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時,木兔光箋的身邊不但有瀧介宮雅明,還有牛島若利。苦澀一度淹沒了他。本以為能夠傻笑著釋懷,就做她的學長就好,最近的疼痛卻提醒他,原來他還那麽在乎光箋。

赤葦京治沒有再說什麽,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

“對哦,我忘了你不能說話。喏,有什麽就寫出來。”淺山明美把準備好的筆和本子遞給木兔光箋。

木兔光箋緩緩地在紙上寫下:謝謝。

謝謝大家擔心我的安危,謝謝大家一直在等待我的消息,謝謝大家在接到消息後立刻趕來醫院,謝謝。

謝謝明美帶來的紙筆,謝謝。

“不用客氣,話說你真的說不了話了?”淺山明美好奇地看著木兔光箋。

木兔光箋努力張開嘴巴,試圖發出聲音,可從喉嚨裏傳出來的只是‘啊啊啊’的聲音,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字音。

“看來是真的了,沒事,你寫字就好了。”淺山明美拍了拍木兔光箋的肩膀,光箋突然瘦了很多很多。

德大寺久和的父母在和木兔光箋交流過後被德大寺久和送回家中,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在出現在孫女的世界。

木兔光箋只是笑著在紙上寫下一句又一句,看見健康的老人,她很高興。

木兔光柏見小妹醒來狀態不錯立刻打電話給國外的妹妹光清,讓她不要在擔心了。木兔光清聽到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在路上捂著嘴蹲下哭泣。

小妹安全了,醒來了,醒來了就好。

失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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