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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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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73

錢衷垂眸,望著胸前嫩白如藕的腳丫,微微側過眼神。

錢家富貴,錢錦繡從小嬌養,稍微遠一點兒的地方,皆是乘著轎子前去。

餘寧一帶本就盛產蠶絲制品,錢家祖上就是供職於織造府,錢錦繡平時穿的用的,無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一雙玉足,雪白如藕。腳腕上用紅繩系著一顆金燦燦的吉祥珠,她自出生之日起便戴著,以求平安如意。

兩人這麽僵持著,靜默了好一會兒,錢衷才說話,“主子,我的衣裳臟,怕汙了您的腳。”

他拿起旁邊的絲帕,放在錢錦繡腳上,替她擦拭。

錢錦繡卻踢掉那方絲帕,再次將腳抵在錢衷胸口上。

緩緩上移,壓在了他脖頸處。

她可以感受到,他皮膚下的脈搏和喉結的起伏。

錢衷背上滲出一層又一層汗,他緊緊握住手裏的絲帕,好好一方帕子,被他揉捏得亂成一團。

“主子……”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絲毫沒有平日裏在外人們面前的威嚴。

錢衷是錢錦繡最信任的近身奴仆。

在錢府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後院那些男妾們都得巴結巴結他,就盼著他能在錢錦繡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幾句,以換得娘子的些許寵愛。

可他在錢錦繡面前,從來都是任她擺布,聽話至極。

錢錦繡很滿意錢衷的乖巧,今晚,還對這只乖巧的家養之狼起了別樣的心思。

錢衷的臉上逐漸也生出汗來,他的鼻梁很高,微微起伏著駝峰。

汗滴從他鼻尖滴落。

恰好落在錢錦繡的腳踝上,就在那顆金珠子旁邊。

錢衷心中慌亂,捏著手裏的帕子就要擦去,“對不起,我……”

錢錦繡打斷他,“吻掉它。”

錢衷陡然一驚,擡頭望著錢錦繡,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卻見,錢錦繡盯著他,眸中帶笑。

錢錦繡的笑,永遠帶著幾分高傲。

她可謂天之驕女,天生富貴。

而他只是她的奴仆,從來不敢奢望她能正眼看他一眼,更不敢肖想肌膚之親。

錢錦繡勾了下腳,再次說話,“我說吻掉它,你是沒聽到,還是說,你想忤逆我的命令?”

錢衷望著錢錦繡,她的語氣,並不像平時那麽跋扈,反而有種調侃的意味。

既然並非他錯聽,他毫不猶豫吻住她的腳踝,如她命令般。

只是,他一旦開始,就沒那麽停下。

錢衷握住錢錦繡的腳踝,一路往上吻去。

他暗自觀察著錢錦繡的反應。

他有時也會替她做些見不得光的暗殺之事,暗中窺伺是他常用的伎倆。

只是,他從來沒像今夜這般緊張過。

他害怕從錢錦繡眼中看出責怪。

幸而,她沒有。

錢錦繡沒有阻止他對自己的冒犯,也沒有抽回自己的腿。

錢衷逐漸往上,將錢錦繡壓在床榻上。

他望著身下的她,停住一切動作,只是靜靜盯著她看,呼吸厚重而急促。

錢錦繡伸出一只手,輕輕撫住錢衷的側臉,不悅道:“為何不繼續?難道說,孟鶴山看不上我,現在連你敢也看不上?”

錢衷急忙解釋,“不是!主子天生麗質,高不可侵……我、我——奴不敢以下犯上。”

錢錦繡笑了出來,扯住錢衷的衣襟,將他拽下來,在他耳邊道:“今晚例外,準你侵犯。”

錢衷驟然心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悸動,將錢錦繡狠狠壓住。

錢錦繡大笑不已,“對,就是這樣。錢衷……”

隔壁,孟鶴山心煩意亂。

錢錦繡就把他關在她閨房旁邊。

此刻,她和錢衷的動靜全傳到了孟鶴山的房間來。

笑聲和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聽得孟鶴山憤怒不已,心中狂罵錢錦繡。

姓錢的真是毫無節操可言,與人尋歡作樂,絲毫不加收斂,生怕別人聽不到,朝秦暮楚,喪心病狂。

當年,他被錢錦繡和孟娘子定下婚事時,就立刻反對。

那時候,他父親秦氏還在,亦是哀求孟娘子不要把他送去錢家受磋磨。

秦氏苦求孟娘子,“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娘。錢錦繡雖權財皆備,可為人花心放浪,根本不是良人。”

孟娘子只是嗤笑他們父子二人,“你們匹夫之見,什麽都不懂。三郎吃我的喝我的,如今也該為孟家做點貢獻。況且,進了錢家,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想要什麽?別再嘰嘰歪歪。這門親事,我說了算,沒有商量的餘地。”

自此之後,孟娘子再也不肯商談此事,只等著錢錦繡來上門娶親。

秦氏本就身體衰弱,因為孟鶴山的婚事,越發憂心,加重病情。

他靠在床頭,流著淚,對孟鶴山喃喃道:“如今這一切,皆是報應。若是當年,我沒那麽傻,一切都該有所不同……”

秦氏出身極高。

陵京為大武國帝都。

陵京秦氏,則為孟鶴山父親的母族。

大武國開國之際,得秦氏助力,因此,以紡織發家的秦氏,一躍成為陵京中名列前茅的世家大族。

從此之後,不再僅僅為商賈之流,而是躋身權貴之列。

幾世幾代,皆如此。

孟鶴山的父親,名叫秦司玦,為秦氏一族的小公子,自小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

可長期優渥的生活,往往容易養出過分天真浪漫的子女。

秦司玦便是如此。

他的人生裏,所經之處皆花團錦簇,所遇之人皆笑臉相迎。

絲毫不知人世險惡。

然後,有一天,命運讓秦司玦與孟珍兒相遇。

孟珍兒便是孟鶴山的母親,後來的孟娘子。

秦司玦和家裏人一起去別苑消暑時,偷偷甩開下人,跑去山裏采野果,結果迷路至深夜。

禍不單行,他的腿被蛇咬傷。

孤立無援之際,孟珍兒出現,救了他。

彼時的孟珍兒,年輕貌美,機靈灑脫,她年紀輕輕就出來行商,幫家裏運送貨物,說出的江湖事,對於秦司玦而言,都是聞所未聞的新鮮。

英雄救美,兩情相悅。

故事陳舊得毫無新意。

從山中分別後,孟珍兒留下了自己居住的驛館地址。

秦司玦偷偷溜去見她。

一來二去,他就這麽一頭紮進情與欲的深海中,沈溺,不可自拔。

終於,東窗事發,秦家大怒責罰。

秦司玦卻在一個深夜,翻出圍墻,雀躍著隨孟珍兒離去。

自此之後,秦氏族譜上,再也不認秦司玦這個兒孫。

秦司玦跟著孟珍兒一起行商,縱然路途艱難,衣食住行皆不能和在秦府時相提並論,他卻只覺有情飲水飽,心甘情願。

然而,生活並非故事般美好。

當秦司玦抱著孩子,終於被孟珍兒帶回孟家時。

他才發現,原來,他並非她的唯一。

甚至,連正房都不是。

孟珍兒早已娶了相公,還有多房小妾,以及兒女們。

秦司玦質問孟珍兒為什麽欺騙他。

她卻笑著說:“我何時騙過你。我真真切切愛著你,在愛你那一刻,你的確就是唯一。”

秦司玦大受打擊,卻再無掙脫之機,秦氏以他為恥,他還剛剛有了孩子。

這麽小的嬰孩,他能帶去哪兒?跟著他漂泊,只會更悲慘可憐。

秦司玦只能留在孟府,成為孟珍兒的妾室。

其他妾室們,都看不起他。

因為人家還是孟珍兒光明正大用轎子擡回來的,而他秦司玦,卻是抱著孩子私奔而來。

他自以為他追求到了自由和真情,沒想到,竟是場噩夢。

他和孟珍兒的孩子,是孟府的第三個兒子,賢良淑德,孟珍兒按照順序給取名“孟淑”。

秦司玦無比厭惡這個名字,強烈反對。

所謂賢良淑德的美好品質,無一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執意要取名“孟鶴山”,取白鶴自在於山間之意。

吵吵鬧鬧一番後,孟珍兒煩了,隨他去。

反正,她兒子多得是,也不在乎這個兒子叫什麽。

況且,她可不願意因為這點兒小事得罪家裏的搖錢樹。

孟珍兒嘴角勾起抹又奸又邪的笑。

孟家是做絲綢生意,而秦家,則是大武國絲織技術之大成者。

她與秦司玦的初遇只是意外。

她也沒打算救人。

可她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居然曾經在秦家做過事,認出秦司玦來。

一個計劃瞬間在她心中誕生。

她本不需要在這裏停留許久,為了秦司玦,她故意留下,與她來往,刻意展現一切偽裝出的最美好的品質。

如他所料,這種深閨公子哥,最容易對江湖俠客英豪產生愛慕,秦司玦就這麽一步步淪陷在她的羅網中。

還以為,自己陷入了愛情。

孟珍兒如願得到秦司玦。

她將他帶回餘寧,帶回孟府。

從此,這裏便是秦司玦的囚籠。

為了冬天有足夠的炭火,為了尚且年幼的孟鶴山能吃飽穿暖,秦司玦只能順從孟珍兒的一切命令。

也終於明白,她想要的、她愛的,從來不是他,而是能為她帶來財富的秦家珍寶,《雲錦密錄》。

秦家最初是做紡織生意起家,開國時助力新皇,方法很單一,靠提供財物。

有了足夠的錢,就能招兵買馬,籠絡人心。

新皇取得勝利後,秦家就政商通吃,既走仕途,也繼續做絲織老本行,家族如日中天。

《雲錦密錄》便是記錄著秦家一切紡織訣竅的家傳秘籍。

不僅孟娘子眼紅,天下紡織人皆眼紅。

孟珍兒成功了。

她拿著親生孩子的命脈,用最卑劣的手段去威逼一個父親。

這個父親,除了唯命是從,別無他選。

依靠《雲錦密錄》,孟家從餘寧城中普普通通的紡織富商,一舉成為全城頂尖富豪。

孟珍兒本是憑吸秦司玦的血成為暴發戶,行事做派卻格外矯揉造作,找了不少文人和官員為孟家書寫讚美華章。

所謂的世家名頭,不過是她一手編織出的金玉其外,裏頭,全是敗絮。

在年覆一年的折磨中,秦司玦從貌美的少年,逐漸化作怨夫。

痛恨命運。

痛恨孟珍兒。

更痛恨他自己。

直到孟鶴山長大,被孟珍兒許配給錢錦繡時,秦司玦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他的命運,又要再度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上演。

孟珍兒,不過拿孟鶴山換前途罷了。

偏偏孟鶴山生得貌美,錢錦繡毫不猶豫,答應了此事。

秦司玦拼命阻礙這段充滿算計的聯姻,他秦家絕學全教給了孟鶴山,就是希望,日後孟鶴山能靠著手藝自立,不要再過依附於人的生活,誰知,看上他的人,並非普通商人,而是擁有權勢的錢家。

錢錦繡,紈絝女子,她從十六歲起,就開始納妾。

她永遠最喜歡十七八歲的貌美少年。

如此荒淫無道的女人,孟鶴山嫁給她,只會萬劫不覆。

整個八月日更,一天都沒缺勤,超乎我自己的想象,沒想到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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