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58 章
江覓瞬間反應過來，小混蛋是在詐話，他冷下眉眼往辦公大樓裏走，梁錦奕連忙跟上，把江覓送到卓思事務所門口，又告訴江覓：“哥哥，我晚上也來接你，你記得在公司裏等我。”
江覓沒搭理他，回了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後，江覓手機響了起來，還是那位黃警察的電話。
江覓接通電話後，黃警察先問了一句：“是江律師嗎？”
“是我。”江覓道。
黃警察松了口氣，又道：“今早上給你打了個電話，你沒接，你……你男朋友把事給你說了嗎？”
“男朋友？”江覓疑問。
黃警察聲音猶疑：“不是你……你男朋友嗎？”
江覓用手指捏了捏鼻骨，懶得解釋兩人的關系，“他告訴我了，我接下來會註意的。”
兩人聊了幾句，得知江覓有安全防備意識後，結束了通話。
梁錦奕下午五點四十放學，他今天早上把江覓的奧迪開走了，停在了他學校的附近，下午六點過，他抵達卓思事務所門口，正準備擡腳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從裏面走出來的顧遠。
顧遠好久沒看到梁錦奕了，看到他之後還豁了一聲，“弟弟長帥了啊。”
梁錦奕有禮貌地叫了一聲顧哥。
“來找你哥？”顧遠問。
梁錦奕說：“我來接我哥哥下班。”
“進去吧，你哥哥還在辦公室裏。”
看見梁錦奕來了，江覓收拾好東西，兩人下班回家。
江覓去年請了一個做晚飯的阿姨，江覓打開門，阿姨剛剛做好兩道菜，準備把飯菜放進微波爐裏保溫，她就下班了。
見江覓回家了，陳阿姨笑著叫了一聲江先生，餘光註意到江覓還帶了一個穿校服的少年回家，陳阿姨一拍手，激動道：“江先生，你沒說你今晚要帶人回家，我只做了你一個人的晚飯。”
陳阿姨人勤快，爽朗，她拿起放下的圍裙要重新系上，“我再去炒個菜吧。”
“不用了。”這句話梁錦奕是對著陳阿姨說的，下一句話他看向了江覓，“哥哥，我自己做吧，你也很久沒吃過我做的飯了吧。”
他把書包扔在沙發上，卷起衣袖，露出結實的小臂，往冰箱走去。
江覓對陳阿姨道：“阿姨，你下班吧。”
“那行。”陳阿姨解下圍裙，向江覓道別。
陳阿姨每天買菜，江覓冰箱裏的東西不算特別多，梁錦奕看了看冰箱裏有的食材，簡單地做了一個醬爆雞丁，芹菜牛肉絲。
兩人在餐桌坐下，吃晚飯的時候，梁錦奕還提起，“哥哥，你以後都不用讓阿姨來給你做晚飯了。”
江覓垂眸，安靜地吃著阿姨做的番茄魚塊，沒吭聲。
梁錦奕見狀，唔了一聲道：“那明天下午我當面告訴那位阿姨，她以後不用來了。”
又很虛心地求教江覓：“哥哥，這種情況，需要給遣散費嗎？需要給多少？”
江覓：“……”
江覓握著筷子，扭頭看了梁錦奕一眼，語氣冷淡：“我不打算辭退陳阿姨。”
“哥哥。”梁錦奕拖長了尾音，又有了撒嬌賣乖的模樣。
江覓低頭，專註用餐。
“好吧，反正我也說過，有的時候我不會聽哥哥的。”梁錦奕說完，低頭開始吃晚飯。
江覓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又不平靜了，梁錦奕總是有這種本事，挑動他平靜鎮定的情緒。
江覓沒看梁錦奕，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快高考了。”
梁錦奕側過頭，看著似乎在很認真用晚飯的江覓，唇角往上牽了起來，“哥哥，你可以直接說，是覺得我要考試了，不舍得我每天放學給你做晚飯。”
江覓眼皮顫了顫。
梁錦奕又說：“既然哥哥心疼我，那還是等我高考完再辭退阿姨吧。”
江覓：“閉嘴，吃飯。”
翌日是周六。
江覓回家之前，先去醫院探望了被王強傷害的曾經當事人親屬，梁錦奕自然陪著他。
離開醫院後，梁錦奕把車往城南開。
江覓父母今天中午也要來江外公家吃午飯，江覓便指揮梁錦奕把車開到了江外公樓下。
兩位老人都已經年過七旬，雖然看似身體硬朗，每年體檢也沒有大毛病，但江覓很在乎外公外婆的身體，經常會買一些營養品保健品回家。
這次也不意外。
江覓打開後備箱，拎出今天刻意去超市選購的昂貴保健品，但是梁錦奕比他更快一步，更快地拎起了保健品，江覓只好去拎比保健品略輕一些的新鮮水果。
鎖好車，兩人往電梯口走去。
梁錦奕側眸看了一眼江覓，忽然道：“哥哥，你說你像不像帶著對象回門？”
兩位老人現在住的房子是的七八年前江爸江媽購置的，原來江外公江外婆住的地方距離他們太遠了，而且條件也不是那麽好。
房子是七層樓的電梯房，樓間距寬敞，江外公江外婆住了這麽多年，很多住戶都認識他們。
江覓掃見不遠處有一個中年人停了車，向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來，江覓瞪了梁錦奕一眼，“如果你再大幾歲，是個女孩子，倒是挺像的。”
梁錦奕露出了側頰上酒窩，恍然大悟地道：“所以哥哥不是不喜歡我，是覺得我年齡小，不是女孩子，不敢和我在一起？”
江覓：“……”
“哥哥，你怕什麽呢。”電梯門開了，梁錦奕跟著江覓走了進去，又說，“反正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電梯外同棟樓的住戶走了進來，江覓充滿威脅地看了梁錦奕一眼，提醒他不準再說了。
梁錦奕雖然經常做一些看似很過分的事，但其實，他總是能很敏銳地感覺到江覓的底線，不會真正讓他生氣，他收斂了起來，乖乖地應了一聲好。
梁錦奕不算江外公家的貴客，畢竟他來的頻率還算高。
今天看到江覓和梁錦奕一起回了家，江外婆說了句，“小覓，錦奕，倒是很久沒有看到你們一起來了。”
梁錦奕把手裏的營養品放下，笑吟吟地說：“以後我都會和哥哥一起回來的。”
江覓換了拖鞋，懶得管梁錦奕對他的外公外婆獻殷勤。
一家人吃過午飯，江媽媽要帶著兩位老人逛商場，購置夏季衣物，江爸爸隨行。
江覓和梁錦奕沒有去。
等其他四人都離開後，江覓打開了電視機，找了個搞笑綜藝看了起來，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
梁錦奕掏出自己的化學卷子，就坐在茶幾旁邊看書寫卷子。
午後的陽光從靠近沙發的落地窗射進來，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江覓偶爾又覺得電視節目無聊，拿出手機，刷一刷最近的新聞，再看一眼，垂著頭，坐在塑料小凳子上，彎著腰，乖乖學習的梁錦奕。
時光變得很漫長，很倦怠。
江覓捏在手裏的手機落在沙發上，他閉眼睡了過去。
梁錦奕寫完一套卷子，轉過頭，見江覓閉眼睡了過去，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調低音量，繼續寫卷子。
不知寫了多久，梁錦奕感覺到雙眼犯困，他伸手打了個呵欠，起身在江覓身旁坐下，抱著他睡了過去。
下午四點多，江媽媽一行人滿載而歸，江外婆笑著說著這幾天的趣事，剛剛打開門，看見客廳裏的一幕，江外婆放輕了聲音，笑道：“兩個孩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媽媽伸長脖子往客廳裏看了眼，皺眉道：“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去房間裏睡。”
江爸爸說：“我去叫他倆起來，去臥室裏睡覺。”
江爸爸走到梁錦奕和江覓跟前，先叫了幾聲小覓，又叫錦奕。
先睜開眼的是江覓，視線模模糊糊，先看清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江爸爸，緊接著，江覓察覺到腰被人緊緊箍著，脖頸上還埋了一個腦袋，江覓瞬間清醒過來，推開了緊緊抱著他的梁錦奕，心跳有些快。
“哥哥。”梁錦奕迷迷糊糊的，伸手又去抱江覓。
江外婆走了過來，好笑地叫了聲錦奕。
梁錦奕變得有些清醒了，他眼神從江覓身上挪開，落在了不知什麽時候回家的江家人身上。
江外婆說：“困的話去房間裏睡。”
梁錦奕側眸看了眼江覓，見江覓完全清醒了過來，沒有打算繼續睡覺的意思了，梁錦奕坐直了身體說：“我也不困了，不睡了。”
江外公道：“白天也別睡太多了，晚上容易睡不著。”
江媽媽見兩個孩子不睡了，笑著取出一個紙袋子，說：“小覓，錦奕，剛剛順便給你們買了點夏裝，你們倆過來看看。”
梁錦奕比江覓更快地走到了江媽媽的面前。
窗戶沒有關緊，春日的風很溫暖，江覓看著臉上帶著笑容的家裏人，心裏升起一個倉促的，一閃而過的念頭，如果他的家人不在乎他的另外一半是男是女……
這個念頭剛剛探出一個尖，江覓都沒來得及細品，江媽媽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催促了一句：“小覓。”
江覓回過神，向江媽媽走了過去。
晚飯也是在江外公家吃的，很晚的時候，江覓一家從的江外公家離開，去了江覓父母在紅楓路的住宅。
梁錦奕也去了，睡的客房。
周日下午，江媽媽和朋友逛街，江爸爸在房間裏睡午覺。
梁錦奕在客房裏覆習，突然，他收到了梁鴻的電話，說他親哥今天回家了，明天又要去西北，讓他晚上回家，一起吃晚飯。
掛斷電話後，梁錦奕去了江覓的房間，江覓的房間半掩著，梁錦奕直接推開走了進去，等江覓和海外客戶溝通完工作上的事情後，梁錦奕上前，腦袋埋在江覓的肩膀上，“哥哥，我親哥回家了，我爸讓我今晚回家吃晚飯。”
江覓站在落地窗前，推開大鳥依人的梁錦奕，說：“行，你回去吧。”
“那哥哥不準一個人出門，吃完晚飯我會開車來接你回世貿庭芳。”周一早上的交通狀況令人嘆為觀止，江覓一般周日晚上就會回世貿庭芳居住。
江覓覺得梁錦奕小題大做，不過沒有和他爭執的必要，“好。”
看了江覓幾眼後，梁錦奕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忽然又轉過頭，對江覓說：“哥哥，你要不要也去我家吃飯。”
江覓想拒絕。
梁錦奕跟了一句話，“哥哥，你還沒見過我後媽吧。”
一個半小時後，奧迪駛入梁家別墅車庫。
江覓和梁錦奕下車，江覓去取放在後備箱的禮品，梁錦奕幫江覓拎了兩樣，聲音裏充滿了笑意，“哥哥，你說，今天像不像我帶對象回家？”
江覓把燕窩拎出來，粗魯地關上後備箱，問梁錦奕：“你知道你為什麽不能考年級第一嗎？”
“為什麽？”梁錦奕問。
江覓冷聲：“你看看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梁錦奕跟在江覓身後，往大門口走，搖頭道：“哥哥，你說的不對。“
他神色哀怨地望著江覓：“我考不上年級第一，是因為你不答應我的表白，吊著我的一顆心。”
監控探頭對準兩人所在的位置，江覓餘光看見了，他無奈地命令道： “你給我閉嘴。”
在梁家的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江覓見到了梁錦奕和梁緒平的後媽，竺正馨如江覓調查的一樣，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溫和周到而不過分熱情，令人難以招架。
江覓和梁家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飯，晚飯時間對江覓來說並不漫長，他有自己想觀察的細節。
在餐廳吃完晚飯，眾人挪到客廳裏閑聊。
沒多久，保姆抱著剛剛睡醒，用肢體語言叫囂著要下樓的梁羽下了樓。
梁緒平很喜歡這個妹妹，見梁羽沖著他笑，梁緒平從保姆手裏接過了梁羽小朋友。
江覓對梁錦奕的妹妹有幾分好奇，他走近了看。
梁羽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皮膚雪白，手裏抓著一個毛茸茸的黃色小鴨子，瞧見江覓，揮舞著小鴨子的梁羽停下了動作，睜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幾秒後，她咧開嘴，張牙舞爪地沖江覓笑。
梁緒平很明白梁羽的肢體語言，“江覓，你看，不愧是我和梁錦奕的妹妹，梁羽也很喜歡你。”
又問江覓：“你要不要抱抱？”
梁錦奕容貌更像他的生母，梁羽和梁錦奕的五官並不相似，但都有雪白的皮膚。
江覓說：“行。”
他伸出了手。
但是梁緒平還沒來得及梁羽轉交給江覓，江覓被人拽了一下，被迫拉開了他和梁緒平以及梁羽的距離。
梁錦奕語氣有點霸道：“哥哥，你不準抱。”
梁緒平楞了一秒鐘，難以置信道：“梁錦奕，你今年都十八了。”
梁錦奕挑了挑眉：“所以呢？”
梁緒平：“……”
竺正馨和梁鴻坐在客廳裏說話，不小心瞧見了這一幕，竺正馨有些詫異。
她和梁錦奕相處了快一年了，總體來說，梁錦奕雖然略有些冷淡，但不難相處，對她也很有禮貌，可是在她的印象裏，梁錦奕一直是個比較成熟，沒有過多情緒的孩子。
這還是她頭次看到，梁錦奕這麽幼稚的一面。
梁緒平不慣著梁錦奕，繼續把梁羽給江覓遞：“來，抱抱妹妹。”
江覓下意識去伸手。
梁錦奕語氣酸澀澀的：“哥哥，半歲的我都沒有被你抱過。”
江覓去接梁羽小朋友的手慢了幾秒。
雖然好幾個人都圍著自己，但是自己好像並不是大家的目光中心，感覺到這一點，梁羽小朋友忽然癟了癟嘴，大哭了起來。
“怎麽哭了？”梁緒平挺喜歡妹妹的，但是對於哭泣的梁羽毫無辦法，趕緊把她交給了竺正馨。
竺正馨好笑地接過哭泣的梁羽，柔聲哄了起來。
梁緒平這時候沒了和妹妹玩的心思了，帶著江覓上樓說話。
江覓和梁緒平能成為十多年的好友，在某些方面，他們很能聊到一起。
大概兩個小時後，梁緒平驟然回神，他看了眼時間，見已經十點多了，問江覓：“你是不是還要回去？”
江覓和梁錦奕坐在梁緒平房間裏的陽臺上，梁錦奕坐在房間裏，落地窗內，和江覓一米多的距離，膝上放著錯題本。
聽見梁緒平的話，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說：“我和哥哥是應該回去了。”
梁緒平楞了一下：“你今晚也要走。”
梁錦奕理所應當地點頭。
江覓解釋說：“錦奕是擔心我。”他把王強的事簡單地告訴了梁緒平。
梁緒平：“那你還是讓錦奕跟著，他十來年的泰拳和散打不是白練的。”
的確不是白練的，有時候還會用來強迫我，江覓在心裏說。
“哥哥，我們走吧。”梁錦奕把錯題本塞進書包裏。
江覓起身說行。
梁緒平要和他最近喜歡的那個小姑娘打一個電話，沒時間送江覓和梁錦奕，便沖他們擺了擺手，權當送別。
梁錦奕的房間在梁緒平隔壁，從梁緒平房間下樓，要經過梁錦奕的房間。
經過梁錦奕房門口的時候，梁錦奕停下腳步，“哥哥，我要去拿幾件衣服。”
他周三晚上去江覓家住，沒拿衣服，但是周五晚上讓李叔送了兩件換洗的衣服過去。
江覓：“嗯。”
“哥哥等我一下。”梁錦奕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沒有關門，房間門大敞著，很無所謂江覓進不進去的意思。
江覓去過梁錦奕以前在江安別墅區的房間，但是眼前這個房間他還從來沒進去過。
江覓抱著隨意的姿態，走了進去。
房間裝修是冷淡風，純粹的黑白灰，空間很大，梁錦奕的東西不多，便顯得空曠。
江覓往裏面走了幾步，看到了梁錦奕床頭的相框。
江覓走過去，拿了起來。
相片已經有好些年頭，相框周圍也有明顯的磨損，看得出來，被相框主人觸碰過很多次。
梁錦奕在衣帽間地拿了幾件衣服，塞進書包裏，走出衣帽間，便見江覓站在床頭，拿著相框。
梁錦奕緩緩地走了過去，靠在江覓肩頭，笑道：“哥哥，這一年多我都不怎麽看張照片了，我看的都是別的照片。”
“你想看看嗎？”
江覓還沒來得及拒絕，梁錦奕迅速地拿出了手機，把幾張照片翻出來，懟到江覓眼前。
“哥哥，這才是我一年多經常在半夜看的照片。”他神色自若地說，“因為看哥哥的照片，還洗了很多次褲子。”
江覓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很能明白梁錦奕話裏的意思，他眉梢不可控地顫了顫，用力把和梁錦奕十年前的合照放在床頭櫃上，擡腳往外走。
接下來，王強沒有抓捕歸案，梁錦奕還是要接送江覓上下班。
周三梁錦奕得值日，所以他中午就告訴江覓了，讓江覓在公司等他，他今天會晚到半個小時左右。
六點十分，梁錦奕離開學校，距離江覓所在辦公大樓還有兩分鐘的時候，他撥通了江覓的電話。
第一次江覓沒有接，手機自動掛斷了。
第二次江覓也沒有接，電話又自動掛斷了。
梁錦奕在臨時停車點停車，取下連接車載藍牙的手機，打開車門下車。
臨時停車點旁是江覓所在辦公大樓的柏油馬路，梁錦奕剛下車，就見很多人圍繞在馬路上，圍成了一個圈，裏面似乎有警察在牽警戒線，梁錦奕隱約聽到白領們在議論，好像是故意殺人，好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
梁錦奕被釘在原地，空氣在這一瞬間變的很稀薄，呼吸因此變的滯澀和艱難。
直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梁錦奕反應了好一會兒，恍然意識到，這是他給江覓設置的特殊鈴聲。
被綁在絞刑架的等待行刑的人似乎終於有了片刻的自由，他拿起手機，視線好一會兒才聚焦，落在手機屏幕上的哥哥兩個字上。
梁錦奕有點艱難地按下接聽鍵。
江覓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了出來，“錦奕，你到了？”
過了須臾，沒等到梁錦奕的回答，江覓補充了一句，“我剛剛去廁所了，沒聽見你的電話。”
梁錦奕眨了幾下眼，他又聽到前面圍成圈的男男女女細聲議論，好像是出軌，情夫之類的東西。
他徹底松了一口氣，大步往江覓所在的辦公大樓走去，說：“我馬上上樓來。”
乘坐辦公大樓的電梯要刷卡，梁錦奕有江覓去年給他的通行卡，雖然一年多沒用，但是他保存的完美無缺。
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了，兩分鐘之後，梁錦奕就到了卓思事務所，江覓辦公室的門口。
江覓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見梁錦奕來了，他拎起電腦包離開。
走到梁錦奕面前的時候，江覓腳步停下，不太明顯地擰了下眉，“臉色這麽難看？”
“病了？”他用手背碰了下梁錦奕的額頭。
梁錦奕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覓，半晌後，聲音有些啞和委屈地說，“哥哥剛才不接我電話。”
江覓：“……”
江覓很無奈地往外走：“弟弟，我難道上廁所也拿著手機嗎？”
梁錦奕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江覓忍了忍，沒忍住，“一邊上廁所，一邊接你電話？”
梁錦奕：“嗯。”
江覓覺得，在某些時候，他是沒辦法和梁錦奕溝通的。
兩人步行到了辦公大樓外，往停車點走的路上，江覓註意到前方很多人圍成一圈，很熱鬧地議論著什麽，旁邊還停著一輛救護車，江覓問：“發生什麽了？”
梁錦奕目光冷淡地往前瞥了一眼，說：“是故意殺人，有人重傷。”
江覓看著梁錦奕沒有徹底恢覆正常的臉色，忽然有些明白了過來，他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強烈的不舒服感。
兩人沒有對那件事過多關註，走到奧迪車旁，江覓提出他開車，梁錦奕沒有多說話，乖乖地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他們今天到家的時間比平時晚半小時左右，陳阿姨已經做好了晚飯，放在微波爐裏。
江覓讓梁錦奕洗手後，端出飯菜，吃了晚飯。
而等晚飯吃完後，梁錦奕的情緒似乎也徹底恢覆正常了，江覓偷偷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江覓去洗碗，剛剛洗完碗，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江覓擦幹手上的水珠，走過去接通電話。
聽完來人的電話後，江覓臉上露出一點喜悅的神色。
幾分鐘後，江覓掛斷電話，對一直盯著他看的梁錦奕道：“錦奕，剛剛警察打電話，說王強已經抓捕歸案了。”
梁錦奕兩個大步走到江覓面前，示意江覓把手機給他。
江覓沒好氣道：“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梁錦奕哼了一聲，說：“這可說不準。”
他檢查完江覓的手機，確定剛才的來電屬於黃警察後，他松了口氣。
江覓說：“我說過，王強報覆的主要對象不是我，而且他在警察的抓捕下，也很難再作案，你前幾天，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梁錦奕前幾天是過分擔心了，江覓想去客戶公司他都不準，倒也不是不準，只是要求他必須作陪，江覓有同事相伴，他都覺得不放心。
江覓只好和客戶商量延期兩天，本來還在思索兩天王強不能抓捕歸案，他去請兩個保鏢，讓梁錦奕放心。
梁錦奕抓住江覓的手臂，把人往後一帶，他的腦袋熟稔地埋在江覓肩膀上，語氣有點悶，更有點狠，“哥哥，你不準離開我。”
江覓沈默了幾秒鐘，忽然，他掙脫了梁錦奕的懷抱，轉過頭，盯著眼前的少年。
頂燈很亮，清晰地照射出少年的眉眼。
江覓沒猶豫太久，他直接了當地道：“錦奕，我們可以試試。”
梁錦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試試什麽？”
江覓說：“試著交往。”
晚安，麽麽。
明天寫後半截，哥哥其實並不是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江覓瞬間反應過來，小混蛋是在詐話，他冷下眉眼往辦公大樓裏走，梁錦奕連忙跟上，把江覓送到卓思事務所門口，又告訴江覓：“哥哥，我晚上也來接你，你記得在公司裏等我。”
江覓沒搭理他，回了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後，江覓手機響了起來，還是那位黃警察的電話。
江覓接通電話後，黃警察先問了一句：“是江律師嗎？”
“是我。”江覓道。
黃警察松了口氣，又道：“今早上給你打了個電話，你沒接，你……你男朋友把事給你說了嗎？”
“男朋友？”江覓疑問。
黃警察聲音猶疑：“不是你……你男朋友嗎？”
江覓用手指捏了捏鼻骨，懶得解釋兩人的關系，“他告訴我了，我接下來會註意的。”
兩人聊了幾句，得知江覓有安全防備意識後，結束了通話。
梁錦奕下午五點四十放學，他今天早上把江覓的奧迪開走了，停在了他學校的附近，下午六點過，他抵達卓思事務所門口，正準備擡腳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從裏面走出來的顧遠。
顧遠好久沒看到梁錦奕了，看到他之後還豁了一聲，“弟弟長帥了啊。”
梁錦奕有禮貌地叫了一聲顧哥。
“來找你哥？”顧遠問。
梁錦奕說：“我來接我哥哥下班。”
“進去吧，你哥哥還在辦公室裏。”
看見梁錦奕來了，江覓收拾好東西，兩人下班回家。
江覓去年請了一個做晚飯的阿姨，江覓打開門，阿姨剛剛做好兩道菜，準備把飯菜放進微波爐裏保溫，她就下班了。
見江覓回家了，陳阿姨笑著叫了一聲江先生，餘光註意到江覓還帶了一個穿校服的少年回家，陳阿姨一拍手，激動道：“江先生，你沒說你今晚要帶人回家，我只做了你一個人的晚飯。”
陳阿姨人勤快，爽朗，她拿起放下的圍裙要重新系上，“我再去炒個菜吧。”
“不用了。”這句話梁錦奕是對著陳阿姨說的，下一句話他看向了江覓，“哥哥，我自己做吧，你也很久沒吃過我做的飯了吧。”
他把書包扔在沙發上，卷起衣袖，露出結實的小臂，往冰箱走去。
江覓對陳阿姨道：“阿姨，你下班吧。”
“那行。”陳阿姨解下圍裙，向江覓道別。
陳阿姨每天買菜，江覓冰箱裏的東西不算特別多，梁錦奕看了看冰箱裏有的食材，簡單地做了一個醬爆雞丁，芹菜牛肉絲。
兩人在餐桌坐下，吃晚飯的時候，梁錦奕還提起，“哥哥，你以後都不用讓阿姨來給你做晚飯了。”
江覓垂眸，安靜地吃著阿姨做的番茄魚塊，沒吭聲。
梁錦奕見狀，唔了一聲道：“那明天下午我當面告訴那位阿姨，她以後不用來了。”
又很虛心地求教江覓：“哥哥，這種情況，需要給遣散費嗎？需要給多少？”
江覓：“……”
江覓握著筷子，扭頭看了梁錦奕一眼，語氣冷淡：“我不打算辭退陳阿姨。”
“哥哥。”梁錦奕拖長了尾音，又有了撒嬌賣乖的模樣。
江覓低頭，專註用餐。
“好吧，反正我也說過，有的時候我不會聽哥哥的。”梁錦奕說完，低頭開始吃晚飯。
江覓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又不平靜了，梁錦奕總是有這種本事，挑動他平靜鎮定的情緒。
江覓沒看梁錦奕，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快高考了。”
梁錦奕側過頭，看著似乎在很認真用晚飯的江覓，唇角往上牽了起來，“哥哥，你可以直接說，是覺得我要考試了，不舍得我每天放學給你做晚飯。”
江覓眼皮顫了顫。
梁錦奕又說：“既然哥哥心疼我，那還是等我高考完再辭退阿姨吧。”
江覓：“閉嘴，吃飯。”
翌日是周六。
江覓回家之前，先去醫院探望了被王強傷害的曾經當事人親屬，梁錦奕自然陪著他。
離開醫院後，梁錦奕把車往城南開。
江覓父母今天中午也要來江外公家吃午飯，江覓便指揮梁錦奕把車開到了江外公樓下。
兩位老人都已經年過七旬，雖然看似身體硬朗，每年體檢也沒有大毛病，但江覓很在乎外公外婆的身體，經常會買一些營養品保健品回家。
這次也不意外。
江覓打開後備箱，拎出今天刻意去超市選購的昂貴保健品，但是梁錦奕比他更快一步，更快地拎起了保健品，江覓只好去拎比保健品略輕一些的新鮮水果。
鎖好車，兩人往電梯口走去。
梁錦奕側眸看了一眼江覓，忽然道：“哥哥，你說你像不像帶著對象回門？”
兩位老人現在住的房子是的七八年前江爸江媽購置的，原來江外公江外婆住的地方距離他們太遠了，而且條件也不是那麽好。
房子是七層樓的電梯房，樓間距寬敞，江外公江外婆住了這麽多年，很多住戶都認識他們。
江覓掃見不遠處有一個中年人停了車，向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來，江覓瞪了梁錦奕一眼，“如果你再大幾歲，是個女孩子，倒是挺像的。”
梁錦奕露出了側頰上酒窩，恍然大悟地道：“所以哥哥不是不喜歡我，是覺得我年齡小，不是女孩子，不敢和我在一起？”
江覓：“……”
“哥哥，你怕什麽呢。”電梯門開了，梁錦奕跟著江覓走了進去，又說，“反正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電梯外同棟樓的住戶走了進來，江覓充滿威脅地看了梁錦奕一眼，提醒他不準再說了。
梁錦奕雖然經常做一些看似很過分的事，但其實，他總是能很敏銳地感覺到江覓的底線，不會真正讓他生氣，他收斂了起來，乖乖地應了一聲好。
梁錦奕不算江外公家的貴客，畢竟他來的頻率還算高。
今天看到江覓和梁錦奕一起回了家，江外婆說了句，“小覓，錦奕，倒是很久沒有看到你們一起來了。”
梁錦奕把手裏的營養品放下，笑吟吟地說：“以後我都會和哥哥一起回來的。”
江覓換了拖鞋，懶得管梁錦奕對他的外公外婆獻殷勤。
一家人吃過午飯，江媽媽要帶著兩位老人逛商場，購置夏季衣物，江爸爸隨行。
江覓和梁錦奕沒有去。
等其他四人都離開後，江覓打開了電視機，找了個搞笑綜藝看了起來，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
梁錦奕掏出自己的化學卷子，就坐在茶幾旁邊看書寫卷子。
午後的陽光從靠近沙發的落地窗射進來，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江覓偶爾又覺得電視節目無聊，拿出手機，刷一刷最近的新聞，再看一眼，垂著頭，坐在塑料小凳子上，彎著腰，乖乖學習的梁錦奕。
時光變得很漫長，很倦怠。
江覓捏在手裏的手機落在沙發上，他閉眼睡了過去。
梁錦奕寫完一套卷子，轉過頭，見江覓閉眼睡了過去，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調低音量，繼續寫卷子。
不知寫了多久，梁錦奕感覺到雙眼犯困，他伸手打了個呵欠，起身在江覓身旁坐下，抱著他睡了過去。
下午四點多，江媽媽一行人滿載而歸，江外婆笑著說著這幾天的趣事，剛剛打開門，看見客廳裏的一幕，江外婆放輕了聲音，笑道：“兩個孩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媽媽伸長脖子往客廳裏看了眼，皺眉道：“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去房間裏睡。”
江爸爸說：“我去叫他倆起來，去臥室裏睡覺。”
江爸爸走到梁錦奕和江覓跟前，先叫了幾聲小覓，又叫錦奕。
先睜開眼的是江覓，視線模模糊糊，先看清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江爸爸，緊接著，江覓察覺到腰被人緊緊箍著，脖頸上還埋了一個腦袋，江覓瞬間清醒過來，推開了緊緊抱著他的梁錦奕，心跳有些快。
“哥哥。”梁錦奕迷迷糊糊的，伸手又去抱江覓。
江外婆走了過來，好笑地叫了聲錦奕。
梁錦奕變得有些清醒了，他眼神從江覓身上挪開，落在了不知什麽時候回家的江家人身上。
江外婆說：“困的話去房間裏睡。”
梁錦奕側眸看了眼江覓，見江覓完全清醒了過來，沒有打算繼續睡覺的意思了，梁錦奕坐直了身體說：“我也不困了，不睡了。”
江外公道：“白天也別睡太多了，晚上容易睡不著。”
江媽媽見兩個孩子不睡了，笑著取出一個紙袋子，說：“小覓，錦奕，剛剛順便給你們買了點夏裝，你們倆過來看看。”
梁錦奕比江覓更快地走到了江媽媽的面前。
窗戶沒有關緊，春日的風很溫暖，江覓看著臉上帶著笑容的家裏人，心裏升起一個倉促的，一閃而過的念頭，如果他的家人不在乎他的另外一半是男是女……
這個念頭剛剛探出一個尖，江覓都沒來得及細品，江媽媽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催促了一句：“小覓。”
江覓回過神，向江媽媽走了過去。
晚飯也是在江外公家吃的，很晚的時候，江覓一家從的江外公家離開，去了江覓父母在紅楓路的住宅。
梁錦奕也去了，睡的客房。
周日下午，江媽媽和朋友逛街，江爸爸在房間裏睡午覺。
梁錦奕在客房裏覆習，突然，他收到了梁鴻的電話，說他親哥今天回家了，明天又要去西北，讓他晚上回家，一起吃晚飯。
掛斷電話後，梁錦奕去了江覓的房間，江覓的房間半掩著，梁錦奕直接推開走了進去，等江覓和海外客戶溝通完工作上的事情後，梁錦奕上前，腦袋埋在江覓的肩膀上，“哥哥，我親哥回家了，我爸讓我今晚回家吃晚飯。”
江覓站在落地窗前，推開大鳥依人的梁錦奕，說：“行，你回去吧。”
“那哥哥不準一個人出門，吃完晚飯我會開車來接你回世貿庭芳。”周一早上的交通狀況令人嘆為觀止，江覓一般周日晚上就會回世貿庭芳居住。
江覓覺得梁錦奕小題大做，不過沒有和他爭執的必要，“好。”
看了江覓幾眼後，梁錦奕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忽然又轉過頭，對江覓說：“哥哥，你要不要也去我家吃飯。”
江覓想拒絕。
梁錦奕跟了一句話，“哥哥，你還沒見過我後媽吧。”
一個半小時後，奧迪駛入梁家別墅車庫。
江覓和梁錦奕下車，江覓去取放在後備箱的禮品，梁錦奕幫江覓拎了兩樣，聲音裏充滿了笑意，“哥哥，你說，今天像不像我帶對象回家？”
江覓把燕窩拎出來，粗魯地關上後備箱，問梁錦奕：“你知道你為什麽不能考年級第一嗎？”
“為什麽？”梁錦奕問。
江覓冷聲：“你看看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梁錦奕跟在江覓身後，往大門口走，搖頭道：“哥哥，你說的不對。“
他神色哀怨地望著江覓：“我考不上年級第一，是因為你不答應我的表白，吊著我的一顆心。”
監控探頭對準兩人所在的位置，江覓餘光看見了，他無奈地命令道： “你給我閉嘴。”
在梁家的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江覓見到了梁錦奕和梁緒平的後媽，竺正馨如江覓調查的一樣，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溫和周到而不過分熱情，令人難以招架。
江覓和梁家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飯，晚飯時間對江覓來說並不漫長，他有自己想觀察的細節。
在餐廳吃完晚飯，眾人挪到客廳裏閑聊。
沒多久，保姆抱著剛剛睡醒，用肢體語言叫囂著要下樓的梁羽下了樓。
梁緒平很喜歡這個妹妹，見梁羽沖著他笑，梁緒平從保姆手裏接過了梁羽小朋友。
江覓對梁錦奕的妹妹有幾分好奇，他走近了看。
梁羽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皮膚雪白，手裏抓著一個毛茸茸的黃色小鴨子，瞧見江覓，揮舞著小鴨子的梁羽停下了動作，睜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幾秒後，她咧開嘴，張牙舞爪地沖江覓笑。
梁緒平很明白梁羽的肢體語言，“江覓，你看，不愧是我和梁錦奕的妹妹，梁羽也很喜歡你。”
又問江覓：“你要不要抱抱？”
梁錦奕容貌更像他的生母，梁羽和梁錦奕的五官並不相似，但都有雪白的皮膚。
江覓說：“行。”
他伸出了手。
但是梁緒平還沒來得及梁羽轉交給江覓，江覓被人拽了一下，被迫拉開了他和梁緒平以及梁羽的距離。
梁錦奕語氣有點霸道：“哥哥，你不準抱。”
梁緒平楞了一秒鐘，難以置信道：“梁錦奕，你今年都十八了。”
梁錦奕挑了挑眉：“所以呢？”
梁緒平：“……”
竺正馨和梁鴻坐在客廳裏說話，不小心瞧見了這一幕，竺正馨有些詫異。
她和梁錦奕相處了快一年了，總體來說，梁錦奕雖然略有些冷淡，但不難相處，對她也很有禮貌，可是在她的印象裏，梁錦奕一直是個比較成熟，沒有過多情緒的孩子。
這還是她頭次看到，梁錦奕這麽幼稚的一面。
梁緒平不慣著梁錦奕，繼續把梁羽給江覓遞：“來，抱抱妹妹。”
江覓下意識去伸手。
梁錦奕語氣酸澀澀的：“哥哥，半歲的我都沒有被你抱過。”
江覓去接梁羽小朋友的手慢了幾秒。
雖然好幾個人都圍著自己，但是自己好像並不是大家的目光中心，感覺到這一點，梁羽小朋友忽然癟了癟嘴，大哭了起來。
“怎麽哭了？”梁緒平挺喜歡妹妹的，但是對於哭泣的梁羽毫無辦法，趕緊把她交給了竺正馨。
竺正馨好笑地接過哭泣的梁羽，柔聲哄了起來。
梁緒平這時候沒了和妹妹玩的心思了，帶著江覓上樓說話。
江覓和梁緒平能成為十多年的好友，在某些方面，他們很能聊到一起。
大概兩個小時後，梁緒平驟然回神，他看了眼時間，見已經十點多了，問江覓：“你是不是還要回去？”
江覓和梁錦奕坐在梁緒平房間裏的陽臺上，梁錦奕坐在房間裏，落地窗內，和江覓一米多的距離，膝上放著錯題本。
聽見梁緒平的話，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說：“我和哥哥是應該回去了。”
梁緒平楞了一下：“你今晚也要走。”
梁錦奕理所應當地點頭。
江覓解釋說：“錦奕是擔心我。”他把王強的事簡單地告訴了梁緒平。
梁緒平：“那你還是讓錦奕跟著，他十來年的泰拳和散打不是白練的。”
的確不是白練的，有時候還會用來強迫我，江覓在心裏說。
“哥哥，我們走吧。”梁錦奕把錯題本塞進書包裏。
江覓起身說行。
梁緒平要和他最近喜歡的那個小姑娘打一個電話，沒時間送江覓和梁錦奕，便沖他們擺了擺手，權當送別。
梁錦奕的房間在梁緒平隔壁，從梁緒平房間下樓，要經過梁錦奕的房間。
經過梁錦奕房門口的時候，梁錦奕停下腳步，“哥哥，我要去拿幾件衣服。”
他周三晚上去江覓家住，沒拿衣服，但是周五晚上讓李叔送了兩件換洗的衣服過去。
江覓：“嗯。”
“哥哥等我一下。”梁錦奕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沒有關門，房間門大敞著，很無所謂江覓進不進去的意思。
江覓去過梁錦奕以前在江安別墅區的房間，但是眼前這個房間他還從來沒進去過。
江覓抱著隨意的姿態，走了進去。
房間裝修是冷淡風，純粹的黑白灰，空間很大，梁錦奕的東西不多，便顯得空曠。
江覓往裏面走了幾步，看到了梁錦奕床頭的相框。
江覓走過去，拿了起來。
相片已經有好些年頭，相框周圍也有明顯的磨損，看得出來，被相框主人觸碰過很多次。
梁錦奕在衣帽間地拿了幾件衣服，塞進書包裏，走出衣帽間，便見江覓站在床頭，拿著相框。
梁錦奕緩緩地走了過去，靠在江覓肩頭，笑道：“哥哥，這一年多我都不怎麽看張照片了，我看的都是別的照片。”
“你想看看嗎？”
江覓還沒來得及拒絕，梁錦奕迅速地拿出了手機，把幾張照片翻出來，懟到江覓眼前。
“哥哥，這才是我一年多經常在半夜看的照片。”他神色自若地說，“因為看哥哥的照片，還洗了很多次褲子。”
江覓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很能明白梁錦奕話裏的意思，他眉梢不可控地顫了顫，用力把和梁錦奕十年前的合照放在床頭櫃上，擡腳往外走。
接下來，王強沒有抓捕歸案，梁錦奕還是要接送江覓上下班。
周三梁錦奕得值日，所以他中午就告訴江覓了，讓江覓在公司等他，他今天會晚到半個小時左右。
六點十分，梁錦奕離開學校，距離江覓所在辦公大樓還有兩分鐘的時候，他撥通了江覓的電話。
第一次江覓沒有接，手機自動掛斷了。
第二次江覓也沒有接，電話又自動掛斷了。
梁錦奕在臨時停車點停車，取下連接車載藍牙的手機，打開車門下車。
臨時停車點旁是江覓所在辦公大樓的柏油馬路，梁錦奕剛下車，就見很多人圍繞在馬路上，圍成了一個圈，裏面似乎有警察在牽警戒線，梁錦奕隱約聽到白領們在議論，好像是故意殺人，好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
梁錦奕被釘在原地，空氣在這一瞬間變的很稀薄，呼吸因此變的滯澀和艱難。
直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梁錦奕反應了好一會兒，恍然意識到，這是他給江覓設置的特殊鈴聲。
被綁在絞刑架的等待行刑的人似乎終於有了片刻的自由，他拿起手機，視線好一會兒才聚焦，落在手機屏幕上的哥哥兩個字上。
梁錦奕有點艱難地按下接聽鍵。
江覓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了出來，“錦奕，你到了？”
過了須臾，沒等到梁錦奕的回答，江覓補充了一句，“我剛剛去廁所了，沒聽見你的電話。”
梁錦奕眨了幾下眼，他又聽到前面圍成圈的男男女女細聲議論，好像是出軌，情夫之類的東西。
他徹底松了一口氣，大步往江覓所在的辦公大樓走去，說：“我馬上上樓來。”
乘坐辦公大樓的電梯要刷卡，梁錦奕有江覓去年給他的通行卡，雖然一年多沒用，但是他保存的完美無缺。
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了，兩分鐘之後，梁錦奕就到了卓思事務所，江覓辦公室的門口。
江覓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見梁錦奕來了，他拎起電腦包離開。
走到梁錦奕面前的時候，江覓腳步停下，不太明顯地擰了下眉，“臉色這麽難看？”
“病了？”他用手背碰了下梁錦奕的額頭。
梁錦奕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覓，半晌後，聲音有些啞和委屈地說，“哥哥剛才不接我電話。”
江覓：“……”
江覓很無奈地往外走：“弟弟，我難道上廁所也拿著手機嗎？”
梁錦奕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江覓忍了忍，沒忍住，“一邊上廁所，一邊接你電話？”
梁錦奕：“嗯。”
江覓覺得，在某些時候，他是沒辦法和梁錦奕溝通的。
兩人步行到了辦公大樓外，往停車點走的路上，江覓註意到前方很多人圍成一圈，很熱鬧地議論著什麽，旁邊還停著一輛救護車，江覓問：“發生什麽了？”
梁錦奕目光冷淡地往前瞥了一眼，說：“是故意殺人，有人重傷。”
江覓看著梁錦奕沒有徹底恢覆正常的臉色，忽然有些明白了過來，他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強烈的不舒服感。
兩人沒有對那件事過多關註，走到奧迪車旁，江覓提出他開車，梁錦奕沒有多說話，乖乖地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他們今天到家的時間比平時晚半小時左右，陳阿姨已經做好了晚飯，放在微波爐裏。
江覓讓梁錦奕洗手後，端出飯菜，吃了晚飯。
而等晚飯吃完後，梁錦奕的情緒似乎也徹底恢覆正常了，江覓偷偷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江覓去洗碗，剛剛洗完碗，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江覓擦幹手上的水珠，走過去接通電話。
聽完來人的電話後，江覓臉上露出一點喜悅的神色。
幾分鐘後，江覓掛斷電話，對一直盯著他看的梁錦奕道：“錦奕，剛剛警察打電話，說王強已經抓捕歸案了。”
梁錦奕兩個大步走到江覓面前，示意江覓把手機給他。
江覓沒好氣道：“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梁錦奕哼了一聲，說：“這可說不準。”
他檢查完江覓的手機，確定剛才的來電屬於黃警察後，他松了口氣。
江覓說：“我說過，王強報覆的主要對象不是我，而且他在警察的抓捕下，也很難再作案，你前幾天，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梁錦奕前幾天是過分擔心了，江覓想去客戶公司他都不準，倒也不是不準，只是要求他必須作陪，江覓有同事相伴，他都覺得不放心。
江覓只好和客戶商量延期兩天，本來還在思索兩天王強不能抓捕歸案，他去請兩個保鏢，讓梁錦奕放心。
梁錦奕抓住江覓的手臂，把人往後一帶，他的腦袋熟稔地埋在江覓肩膀上，語氣有點悶，更有點狠，“哥哥，你不準離開我。”
江覓沈默了幾秒鐘，忽然，他掙脫了梁錦奕的懷抱，轉過頭，盯著眼前的少年。
頂燈很亮，清晰地照射出少年的眉眼。
江覓沒猶豫太久，他直接了當地道：“錦奕，我們可以試試。”
梁錦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試試什麽？”
江覓說：“試著交往。”
晚安，麽麽。
明天寫後半截，哥哥其實並不是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