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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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姜顏跟四葉四目相對，姜顏柳眉皺了皺，被那笑聲弄得心裏發毛，愈發不安，渾身都冒著股不舒服的勁兒。
“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她冷聲，不悅攙著怒意明明白白擱在了臺面上。
四葉的確是跟著她不久，姜顏又是個性子好相處的，平日裏也已然把這倆丫頭視為姐妹。
可現在這局面卻十分僵，那通話不偏不倚戳在她心上，實在叫她聽了不快。
七桃在那裏不知所措地來回望了一圈，走到四葉邊上小聲道：
“你笑什麽，說那樣的話幹什麽，牧少將軍定然能好好回來的，你趕緊給小姐服個軟道個歉。”
被勸的四葉眸裏嗤笑意味不減，但面上卻收斂了許多。
烏韃還未贏，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過來這裏接她，若是真把姜顏惹火或是把自己身份抖出去，外頭剩下的幾個兵要弄死她也足夠。
“小姐。”四葉軟著聲一改剛剛的態度，“是四葉嘴笨，說錯了話。”
姜顏沒搭理她，臉上陰陰，這些時候被牧江養出來的開朗調皮性子一下走了個幹幹凈凈。
她起身在營帳裏繞了一圈，像是在找些什麽，七桃看她們之間還僵著，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要找什麽？我同四葉一起幫你，四葉她剛剛一定也是無意的。”
不大的地方三人靜默站著，姜顏看看七桃，又瞥了眼四葉。
“四葉，你是不是帶了蓮子，拿出來。”
先前跟牧江聊時說起過這筆事，她嘴饞說想吃，牧江以為四葉給她弄過，但說到底連個蓮影子都沒見著。
四葉差點忘了這筆事，這會兒被提才想起。
原先她想過下毒，但她也明白自己壓根沒機會，一旦姜顏出事，牧江定然要了自己的命。
而現下也不必再想方設法用毒了，她唇角不動聲色地一勾，摸出了那一小袋東西看似討好地一遞，“因為小姐愛吃才帶來的。”
姜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接過那一小袋玩意，又轉一圈找出了一條半長不短的繩線。
七桃跟四葉不明白她要做些什麽，直到姜顏把那長繩子的前後一連，往手裏一擱，她們才看出這是個什麽。
邊疆不比滕京，住的地方空蕩東西不多，什麽實用便擺上什麽，求平安的玩意是沒有的，像她這樣的小姐，出門也不會帶上佛珠串子，只好現做。
她以前看過顧氏念佛祈福，也在話本子裏見過誦經去求平安的，聽說皇宮裏也是這樣，出征打仗的男子背後總有個吃齋捏著串佛珠的。
姜顏手裏閑，心裏慌，只想趕緊給自己找點事做，她看著掌心掛著的那串不倫不類的白蓮子，忽而覺得有點好笑。
約摸算是苦中作樂，也給自己尋個安慰。
她捏著生蓮子串成的玩意兒擡起來看了看，想想又不曉得念什麽，裝模作樣把白“佛珠”掂在手心，發了會兒楞。
“倘若他回不來……”
姜顏輕聲拿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低念了念，往後便只留下彌長的靜。
往平日裏活潑嘰喳的女子默聲下來，好似一顆幹凈粲然的透亮珠子在地上咚咚地跳，“撲通”一聲掉進水裏，愈沈愈深，愈深愈沈。
四葉在那一剎仿佛看到上一世的姜顏疊上來，那時候的她連笑一笑都藏著點悲意。
姜顏以前總覺得跟那夫君不過就是被上頭賜婚後綁著的一對，他說得出那些親熱話，她也就能笑著接下，可現在她卻發現，縱使沒人逼著沒人捆著，她可能也會跟著牧江走。
她擺弄著手裏頭的東西，小聲低喃：
“那我就去找他吧。”
大漠揚塵，牧江領著滕京的兵卒走在路上，頭頂是灼灼烈日，腳底碾沙。
他跟牧沈沒走多久便分為了大小兩路，而那關押著的烏韃將士剛出駐紮地，就被牧江摘去了眼上蒙著的布。
“睜好眼睛看著，到時候也好死得明白些。”
牧江說話時候冷冷淡淡，但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聽得人心裏發寒。
先前那一世，對面的確也是把滕京的大將帶來了，只不過只帶來了個頭顱，說了的話轉頭便悔在嘴邊，惡劣至極。
好在牧江也不是什麽善類，烏韃欠的債，他定然要一筆筆討回。
被摘去布的那個有瞬間的畏縮，然而很快又嘴硬起來。
“還不知道這一場仗死的是誰。”
牧江低嗤一聲，“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你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貨色。”
他拿刀抵在他脖頸，言語之間的殺意只真不假，那些輕蔑也盡數擺在眼裏。
那人雖慌，卻不服軟：
“你就算殺了我，今日也別想從這兒走，權當給我這個無足輕重的貨色陪葬吧！”
這地方地勢低矮，兩面立了山，呈凹字，風沙穿堂而過時霍霍作響。
牧江眉心皺著，約莫是被他的聒噪弄得有些煩，刀刃往上一翻，泛著光的刃尖落下來些猩紅。
“一個將死之人，還是早些把嘴閉上。”
那人再是強硬，吃了痛見了血，也開始怕了，在那半晌未出聲，心裏頭卻憤憤然等著烏韃人來將這些滕京的都一並捉了。
若是沒記錯看錯，之前來找他的那女人肩上的印記的確是同烏韃皇族一位女兒身上的一模一樣，只要她按著自己說的去了該去的地方送了該送的消息，要不了多久，烏韃族的將士將會登上山，伏擊本就在山頭的滕京人，滅完這夥人後占住這兩邊的佳位，自上而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風沙割面，不遠處來了一隊人馬，樣貌粗獷，虎背熊腰，一看便是風沙闊原上長出來的人，他們提了一個破布包，走得大步闊斧。
牧江瞇眸成縫，打遠望著那個隨意裹起來的布包心底一片涼，也燒起一團暗火。
果不其然一切照舊，他們依舊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牧江低啞一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那人頭“啪嗒”落地，被砍那個連驚呼都來不及洩出半分就丟了命，睜著眼睛的腦袋軲轆滾了一圈，一地的猩紅滲進黃沙地，不遠處的幾人楞怔在了原地。
“一命換一命，平了。”
他給出一句，語氣平平，對面幾人沒料到素來優柔寡斷的滕京人也有這樣殺人取命毫不眨眼的果斷一面，頓了頓一把擲出了破布包。
那東西被血弄得很臟，還未落地就被牧江挑了走。
烏韃那裏領頭的靠近些，聲音同邊荒闊地一般，又粗又重，沒因為地上的人頭露出幾分震驚跟悲意，有的只是顯山露水的輕蔑嘲弄。
“看人的眼睛倒是擺得高，不過也看不了多久了，說句直接的，今天你們都得敗在這兒，擡頭往兩邊可勁瞅瞅，你們要等的等不來了，直接些等死罷！”
這話刻薄不留絲毫餘地，牧江身後的一些兵下意識往山兩邊擡眼掃了掃，唯獨牧江依舊穩穩沈沈地站在那頭，不見半點要動的意思。
忽而靜著的兩端傳來了些聲響，聽著十分浩蕩，烏韃人看起來像是料到如此，笑了兩聲道：
“想必你們手底下那些設下埋伏的兵已經被滅得七七八八了。”
話音剛落，上頭一個人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面，底下的人瞅了瞅，一眼就辨出是哪一邊的行頭。
烏韃領軍那位囂張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臉跟著這一聲“咚”響埋進了塵裏。
他怎麽也沒想到，掉下來的會是烏韃的兵。
剛剛還放了狠話，才一眨眼，這就自己給自己吃了耳光。
牧江低嗤一聲，“嘴邊話也別太滿，收不回去多難堪。”
自那次皇宮夜宴後牧江對四葉這丫頭便存了猜忌疑心，他不是個好招惹的，將這對姜顏有二心的丫頭一並帶到邊疆來只是為了試探一番，事實證明他押對了。
前夜在帳子裏說起邊疆布兵打仗設局時，四葉果不其然就在外頭聽著，也果不其然跟烏韃有那麽些牽來扯去的關系。
他大大方方說出的一通假話被四葉聽了去，就這麽成了個誘敵的好鉤子。
勾著他們上山布兵，勾著他們自己踏進滕京兵卒們提前設好的陷阱。
剛剛叫他們“等死”的那個臉上看著有些尷尬，惱羞成怒，也顧不得腦袋頂上會不會有沖他們飛馳而來的利箭，一聲令下，就決定跟牧江拼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牧江見識過烏韃的瘋狂和魯莽，手腕輕巧一翻，把背在身後的染血刀劍被握在了掌心。
應敵應得從容而自若。
而另一邊姜顏還在那營帳裏發楞，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那串生蓮子串成的珠被擱在桌上，她在營帳裏走兩步又停兩步，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卻什麽都找不出來。
四葉在營帳門口望眼欲穿，也不曉得在等些什麽。
姜顏因為她先前的說的話心裏長了個各疙瘩，上不去下不來，便不大願意跟她親熱。
忽而往頭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篤篤達達由遠及近，姜顏本以為是牧江他們回來了，眼睛裏頭閃了點雀躍，那些不安悉數散成沙塵，一片安定。
直至那隊伍近到跟前，姜顏才發覺自己雀躍地早了也安心的早了，那兒過來的壓根不是什麽滕京穿盔戴甲的士兵，而是異域大漢，烏韃男子。
“你們來了！怎麽樣，可還順利？想必那姓牧的已經被困山谷了罷？
四葉望著他們過來，滿心想著日後翻身，也顧不得自己在姜顏那裏的身份是個忠心丫頭，張口便問。
姜顏聽罷在那楞了楞，叱罵責問憋在喉口，甚至想擡手往四葉身上甩巴掌。
可還不等她做這些事，那些匆匆而來的烏韃人一把將四葉跟姜顏一並按了住。
“順利？若是順利我們何必跑這來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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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跟四葉四目相對，姜顏柳眉皺了皺，被那笑聲弄得心裏發毛，愈發不安，渾身都冒著股不舒服的勁兒。
“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她冷聲，不悅攙著怒意明明白白擱在了臺面上。
四葉的確是跟著她不久，姜顏又是個性子好相處的，平日裏也已然把這倆丫頭視為姐妹。
可現在這局面卻十分僵，那通話不偏不倚戳在她心上，實在叫她聽了不快。
七桃在那裏不知所措地來回望了一圈，走到四葉邊上小聲道：
“你笑什麽，說那樣的話幹什麽，牧少將軍定然能好好回來的，你趕緊給小姐服個軟道個歉。”
被勸的四葉眸裏嗤笑意味不減，但面上卻收斂了許多。
烏韃還未贏，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過來這裏接她，若是真把姜顏惹火或是把自己身份抖出去，外頭剩下的幾個兵要弄死她也足夠。
“小姐。”四葉軟著聲一改剛剛的態度，“是四葉嘴笨，說錯了話。”
姜顏沒搭理她，臉上陰陰，這些時候被牧江養出來的開朗調皮性子一下走了個幹幹凈凈。
她起身在營帳裏繞了一圈，像是在找些什麽，七桃看她們之間還僵著，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要找什麽？我同四葉一起幫你，四葉她剛剛一定也是無意的。”
不大的地方三人靜默站著，姜顏看看七桃，又瞥了眼四葉。
“四葉，你是不是帶了蓮子，拿出來。”
先前跟牧江聊時說起過這筆事，她嘴饞說想吃，牧江以為四葉給她弄過，但說到底連個蓮影子都沒見著。
四葉差點忘了這筆事，這會兒被提才想起。
原先她想過下毒，但她也明白自己壓根沒機會，一旦姜顏出事，牧江定然要了自己的命。
而現下也不必再想方設法用毒了，她唇角不動聲色地一勾，摸出了那一小袋東西看似討好地一遞，“因為小姐愛吃才帶來的。”
姜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接過那一小袋玩意，又轉一圈找出了一條半長不短的繩線。
七桃跟四葉不明白她要做些什麽，直到姜顏把那長繩子的前後一連，往手裏一擱，她們才看出這是個什麽。
邊疆不比滕京，住的地方空蕩東西不多，什麽實用便擺上什麽，求平安的玩意是沒有的，像她這樣的小姐，出門也不會帶上佛珠串子，只好現做。
她以前看過顧氏念佛祈福，也在話本子裏見過誦經去求平安的，聽說皇宮裏也是這樣，出征打仗的男子背後總有個吃齋捏著串佛珠的。
姜顏手裏閑，心裏慌，只想趕緊給自己找點事做，她看著掌心掛著的那串不倫不類的白蓮子，忽而覺得有點好笑。
約摸算是苦中作樂，也給自己尋個安慰。
她捏著生蓮子串成的玩意兒擡起來看了看，想想又不曉得念什麽，裝模作樣把白“佛珠”掂在手心，發了會兒楞。
“倘若他回不來……”
姜顏輕聲拿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低念了念，往後便只留下彌長的靜。
往平日裏活潑嘰喳的女子默聲下來，好似一顆幹凈粲然的透亮珠子在地上咚咚地跳，“撲通”一聲掉進水裏，愈沈愈深，愈深愈沈。
四葉在那一剎仿佛看到上一世的姜顏疊上來，那時候的她連笑一笑都藏著點悲意。
姜顏以前總覺得跟那夫君不過就是被上頭賜婚後綁著的一對，他說得出那些親熱話，她也就能笑著接下，可現在她卻發現，縱使沒人逼著沒人捆著，她可能也會跟著牧江走。
她擺弄著手裏頭的東西，小聲低喃：
“那我就去找他吧。”
大漠揚塵，牧江領著滕京的兵卒走在路上，頭頂是灼灼烈日，腳底碾沙。
他跟牧沈沒走多久便分為了大小兩路，而那關押著的烏韃將士剛出駐紮地，就被牧江摘去了眼上蒙著的布。
“睜好眼睛看著，到時候也好死得明白些。”
牧江說話時候冷冷淡淡，但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聽得人心裏發寒。
先前那一世，對面的確也是把滕京的大將帶來了，只不過只帶來了個頭顱，說了的話轉頭便悔在嘴邊，惡劣至極。
好在牧江也不是什麽善類，烏韃欠的債，他定然要一筆筆討回。
被摘去布的那個有瞬間的畏縮，然而很快又嘴硬起來。
“還不知道這一場仗死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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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刀抵在他脖頸，言語之間的殺意只真不假，那些輕蔑也盡數擺在眼裏。
那人雖慌，卻不服軟：
“你就算殺了我，今日也別想從這兒走，權當給我這個無足輕重的貨色陪葬吧！”
這地方地勢低矮，兩面立了山，呈凹字，風沙穿堂而過時霍霍作響。
牧江眉心皺著，約莫是被他的聒噪弄得有些煩，刀刃往上一翻，泛著光的刃尖落下來些猩紅。
“一個將死之人，還是早些把嘴閉上。”
那人再是強硬，吃了痛見了血，也開始怕了，在那半晌未出聲，心裏頭卻憤憤然等著烏韃人來將這些滕京的都一並捉了。
若是沒記錯看錯，之前來找他的那女人肩上的印記的確是同烏韃皇族一位女兒身上的一模一樣，只要她按著自己說的去了該去的地方送了該送的消息，要不了多久，烏韃族的將士將會登上山，伏擊本就在山頭的滕京人，滅完這夥人後占住這兩邊的佳位，自上而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風沙割面，不遠處來了一隊人馬，樣貌粗獷，虎背熊腰，一看便是風沙闊原上長出來的人，他們提了一個破布包，走得大步闊斧。
牧江瞇眸成縫，打遠望著那個隨意裹起來的布包心底一片涼，也燒起一團暗火。
果不其然一切照舊，他們依舊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牧江低啞一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那人頭“啪嗒”落地，被砍那個連驚呼都來不及洩出半分就丟了命，睜著眼睛的腦袋軲轆滾了一圈，一地的猩紅滲進黃沙地，不遠處的幾人楞怔在了原地。
“一命換一命，平了。”
他給出一句，語氣平平，對面幾人沒料到素來優柔寡斷的滕京人也有這樣殺人取命毫不眨眼的果斷一面，頓了頓一把擲出了破布包。
那東西被血弄得很臟，還未落地就被牧江挑了走。
烏韃那裏領頭的靠近些，聲音同邊荒闊地一般，又粗又重，沒因為地上的人頭露出幾分震驚跟悲意，有的只是顯山露水的輕蔑嘲弄。
“看人的眼睛倒是擺得高，不過也看不了多久了，說句直接的，今天你們都得敗在這兒，擡頭往兩邊可勁瞅瞅，你們要等的等不來了，直接些等死罷！”
這話刻薄不留絲毫餘地，牧江身後的一些兵下意識往山兩邊擡眼掃了掃，唯獨牧江依舊穩穩沈沈地站在那頭，不見半點要動的意思。
忽而靜著的兩端傳來了些聲響，聽著十分浩蕩，烏韃人看起來像是料到如此，笑了兩聲道：
“想必你們手底下那些設下埋伏的兵已經被滅得七七八八了。”
話音剛落，上頭一個人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面，底下的人瞅了瞅，一眼就辨出是哪一邊的行頭。
烏韃領軍那位囂張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臉跟著這一聲“咚”響埋進了塵裏。
他怎麽也沒想到，掉下來的會是烏韃的兵。
剛剛還放了狠話，才一眨眼，這就自己給自己吃了耳光。
牧江低嗤一聲，“嘴邊話也別太滿，收不回去多難堪。”
自那次皇宮夜宴後牧江對四葉這丫頭便存了猜忌疑心，他不是個好招惹的，將這對姜顏有二心的丫頭一並帶到邊疆來只是為了試探一番，事實證明他押對了。
前夜在帳子裏說起邊疆布兵打仗設局時，四葉果不其然就在外頭聽著，也果不其然跟烏韃有那麽些牽來扯去的關系。
他大大方方說出的一通假話被四葉聽了去，就這麽成了個誘敵的好鉤子。
勾著他們上山布兵，勾著他們自己踏進滕京兵卒們提前設好的陷阱。
剛剛叫他們“等死”的那個臉上看著有些尷尬，惱羞成怒，也顧不得腦袋頂上會不會有沖他們飛馳而來的利箭，一聲令下，就決定跟牧江拼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牧江見識過烏韃的瘋狂和魯莽，手腕輕巧一翻，把背在身後的染血刀劍被握在了掌心。
應敵應得從容而自若。
而另一邊姜顏還在那營帳裏發楞，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那串生蓮子串成的珠被擱在桌上，她在營帳裏走兩步又停兩步，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卻什麽都找不出來。
四葉在營帳門口望眼欲穿，也不曉得在等些什麽。
姜顏因為她先前的說的話心裏長了個各疙瘩，上不去下不來，便不大願意跟她親熱。
忽而往頭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篤篤達達由遠及近，姜顏本以為是牧江他們回來了，眼睛裏頭閃了點雀躍，那些不安悉數散成沙塵，一片安定。
直至那隊伍近到跟前，姜顏才發覺自己雀躍地早了也安心的早了，那兒過來的壓根不是什麽滕京穿盔戴甲的士兵，而是異域大漢，烏韃男子。
“你們來了！怎麽樣，可還順利？想必那姓牧的已經被困山谷了罷？
四葉望著他們過來，滿心想著日後翻身，也顧不得自己在姜顏那裏的身份是個忠心丫頭，張口便問。
姜顏聽罷在那楞了楞，叱罵責問憋在喉口，甚至想擡手往四葉身上甩巴掌。
可還不等她做這些事，那些匆匆而來的烏韃人一把將四葉跟姜顏一並按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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