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二十一章
姜顏不曾見過這樣的牧江。
自大婚那日起至今，她見識過這將軍的冰冷與兇惡，但那些東西大多都沒在她身上落下來過，現下她卻是在對上他眼睛時覺得怕了。
不大的屋子靜得滲人，她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封住了唇。
牧江的力道極重，幾乎要把她的肩捏碎。
她被狠狠摁在那裏，動彈不得。
牧江奪城掠池，她節節落敗，唇上忽地一絲痛，甜猩在兩人唇齒間漫開。
他深重的欲裏混著要將姜顏吞吃入腹般的狠意，理智所剩無幾，那最後的一絲清醒也在姜顏的低吟裏被徹底掩埋。
時隔一世，他惦念太久，他甚至覺得這暴動的獸不是蠱毒，是他本身。
姜顏被困在他懷間退無可退，逃無可逃，受了疼，琉璃似的眼睛上蒙一層濕濕水汽。
在牧江把她剛剛捏著的小瓷片奪過往她脖頸上擱上去時，她終於切實了解了何為刀下魚俎，那些殺意只真不假。
姜顏被碾得生疼，哭了幾聲，頭腦混沌得什麽都不知什麽都不曉。
再醒時天已大亮。
她坐在馬車上顛簸，身邊是四葉七桃，牧江不在。
若不是疼得動彈不得，她甚至覺得昨夜只是場噩夢，就如同先前做過的那些夢一樣，真得叫她連忘都忘不掉。
“小姐你醒啦。”
說話的是七桃，姜顏擡手往脖頸摸了摸，沒半點傷，她有些恍惚，楞怔片刻問道：
“牧少將呢？”
“他說要跟姜小少爺聊些事，在前頭的馬車上。”
“……他們有什麽好聊的。”
而前頭的狹小馬車廂裏姜肖堯跟牧江正默聲坐著，的確是沒什麽好聊。
一路上氣壓有些低。
姜肖堯沒什麽好做，只好盯著自己鞋看。
聽說姐夫昨夜上半宿睡在屋裏，下半宿是窩在馬車上的。
姜小弟也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是很敢問。
他見過牧江的狠，就多少有些忌憚，只敢悄默默瞟兩眼。
牧江眼下淡淡蒼青，一看就沒睡好，唇上也沒幾分血色，但一雙星眸還是很深很利。
馬車顛得不舒服，他稍稍側過身子，衣衫微微一滑，頸窩側的紅露出個邊角，姜小弟無意一瞥，瞥個正著。
他畢竟也半大了，多少懂一些，一時陷入了沈思。
若是跟二姐親熱完留下來的，幹什麽還半夜頂著風雨來馬車上睡，一早起來膩乎還來不及罷。
姜老幺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來個所以然。
這印子……定是別家姑娘留下的！
怪不得要吵，能不吵嗎，活該趕出去睡馬車，他那柔柔二姐現下肯定委屈得厲害。
姜肖堯越想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氣，也顧不得那姐夫會拿他怎麽樣了，瞪著他開口問道。
“姐夫，我尊你一聲姐夫，你要麽說說清楚這脖子上的紅印是哪個妖精留下的吧，別窩裏占著一個，外面又養一個，二姐在姜家都是寵著的，你若把她氣了，姜家定跟你不好過。”
靠在一邊閉目養神的牧江有些懶散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難道不寵著麽，寵得命都要沒了。
見牧江不說話，姜小弟覺得自己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一肚子火往上竄，先前剛有的好感通通又給丟得一幹二凈。
什麽姐夫，姐什麽夫，就這身子，還不知道收斂，壓根就是個人模人樣的登徒子！
“不說是吧，不說我問我姐，看看哪個狐貍精這麽不長眼。”
姜肖堯一把掀開簾子，拽著馬車夫領子往後一拉。
“停下！”
馬車停得突然，牧江看這小子義憤填膺的樣不由覺得有趣，正要跟他說清楚，他卻猴似得跳下馬車往後頭走了。
牧江無奈笑笑，雖滿身疲乏累得不想說話，但還是跟了過去。
因為前頭停了，後面的車也就跟著止步在那。
姜顏還正懵著，就聽到自家小弟在外頭叫自己。
她探頭往外看了看，姜肖堯在前，牧江在後，前面那個一臉憤懣，後頭那個似笑非笑。
“姐，你下來，不要委屈也別怕，有姜家給你撐腰。”
“這裏不是滕京，也就我們幾人，就算家醜，只能揚進風沙，姐你直說，這牧家大少爺是不是找了外室。”
他說完往後冷瞥一眼，“還找得這麽沒水平，見過我大哥身上的，這個實在比不上。”
姜顏：“…………”
牧江笑一聲，“小子，你這麽說我就不開心了。”
“你不開心什麽？我說錯了？你就算下一秒要給我一刀我也得說！一看就什麽都不懂，笨得很，你怎麽選這麽個……”
姜小弟還沒說完，已經被跳下馬車衣裙飄飄跑來的姜顏死死捂了嘴。
“你，可，趕，緊，閉，嘴，吧。”
姜顏臉上一片紅，又羞又惱，擡眼對牧江道：
“你刀呢，趕緊給他來一下。”
姜肖堯：……
“當姐姐的別那麽兇，你弟欠是欠了點，說得也不全錯。”牧江眼裏帶笑，啞聲夾幾分調弄，“至少剛剛在馬車上一口一個‘妖精’踩得準。”
姜肖堯：…………刀呢，我自己給自己來一下。
前夜落過雨，現下已放晴，天朗氣清，三人僵著，姜顏咬咬牙瞪小弟一眼，手一松一推就準備回馬車。
眼不見為凈，這倆，不管看誰都心煩。
姜顏正扭頭走了三兩步，身後牧江叫了她一聲。
“阿顏，過來，跟你說些事。”
這個叫法她其實很少聽著，家裏人喚她顏兒，這夫君平日叫她夫人，阿顏這兩個字，還是在夢裏聽得多。
姜顏站在那裏，心裏還堵著昨夜的事，想到牧江那駭人的樣子她就不想回頭。
可牧江由不得她，過去伸手握了她手腕。
姜顏縮了縮手脖子，沒掙開，牧江又走老路，捏住她下巴就往上擡，兩人眼睛一對上，姜顏軟下了腰。
她有些咬牙切齒，人卻控制不住靠在他身上。
牧江得了逞，把人打橫一抱帶走了，剩下在原地的姜家小弟跟下人們相顧無言。
兩輛馬車間隔得不遠，沒幾步便能走到，可即便路短，牧江依舊走得不輕松，因為姜顏十分不老實。
“你把我放下。”
“不聽。”
“那我咬你了！”
牧江笑笑。“你來，你想往哪裏咬，給你咬。”
他說這句的時候姜顏恰好擡眼，撞見自己在他頸上留下的牙印後她面上一陣發燙。
“怎麽沒聲了？舍不得咬我？”
牧江嘴裏出來的話帶幾分道不清明的佻意，那一記聲音沈沈啞啞，女人最是喜歡。
而姜顏現下聽了只想錘他。
前一夜幾乎要弄死她，怎麽現在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她被帶進馬車，剛落座就發狠搡開了身邊人。
“走走，離我遠些。”
姜顏的掌心落在牧江小臂上，動作有些重，後者悶哼一聲，雖輕，但在這無聲的小廂裏卻很響。
推的那個楞了楞。
“你手怎麽了？”
“沒怎麽。”
“過來我看看。”
他皺著眉笑：“你不是要我離你遠些？”
“……跟你講話真是折壽。”
“不會，我夫人幹幹凈凈人美心善，定然長命百歲。要折壽也是我這種滿身人命的折。”
牧江說得很平常，姜顏心裏莫名有些難受。
“你不是要壽比我齊嗎，那就不要講這種咒自己的話了。”
她邊輕輕念出這句，邊拉過他的手看了看。
牧江沒縮，任由她撥開了玄衣長袖。
姜顏猜想過他會有怎麽樣的傷，又或者只是騙騙她丁點兒事沒有，可當那手臂真真落進眼時她楞了一下。
上頭或深或淺布了許多豁口，有些長，有些短。
毫無章法，眼見血肉，觸目驚心。
“……誰弄的？怎麽會這樣？”
“我自己弄的。”
牧江輕描淡寫說完這句把手往回一收。
“昨夜有些失態，只好想些法子冷靜。”
姜顏有些怔怔地望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沒事，皮肉傷過兩日就好。以後聽我話，叫你走就走。”
她眼底凝著團自責，“為什麽會這樣的？”
“你拿血給我治病，生了癮，有時候忍不大住。”
牧江沒提為什麽她的血能治自己的病，也沒提偶爾會心口疼，只把這件事明明白白說開，說得四平八穩淡然平靜。
姜顏聽了垂眼默了許久。
“忍不大住是……”
邊上人側身靠到她耳旁，溫聲喑啞，蠱惑裏帶著絲危險：
“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了你骨頭。”
姜顏僵在那沒動，牧江逗她般又低笑一聲，“不過我只做到昨夜那程度，你不用怕，你一哭我就不舍得動你了。”
她望著他的眼，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一樣，以往牧江跟她之間還隔著些什麽，現下他不再藏著掖著，把那些情思都放在了天光之下。
姜顏不確定牧江是不是把自己替成了那個喚做“良晏”的心上人，但至少，他的確是很在意她的。
牧江不是話多的人，更何況昨夜又是淋雨又是犯癮，實在累了，同姜顏解釋完就沒再開口出聲，閉眼靠著養神。
馬車走得悠悠，他們也晃得悠悠，姜顏側眼看著牧江那走勢頗為淩厲的眉峰與鼻唇，靠過去了幾分，伸出手指點了點他肩頭。
“夫君。”
牧江沒睡著，垂眼恰好望到她靈氣的眸。
“嗯？”
他鼻音有些重，帶點惺忪。
姜顏十分慷慨地拍了拍自己的肩。
“來，給你靠。”
牧江揚揚唇，滿身的憊都好似放了下。
大抵堅剛勁遇到溫柔也會想往懷裏靠一靠。
只是這一靠還沒落下，一支箭忽而打橫穿了過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姜顏不曾見過這樣的牧江。
自大婚那日起至今，她見識過這將軍的冰冷與兇惡，但那些東西大多都沒在她身上落下來過，現下她卻是在對上他眼睛時覺得怕了。
不大的屋子靜得滲人，她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封住了唇。
牧江的力道極重，幾乎要把她的肩捏碎。
她被狠狠摁在那裏，動彈不得。
牧江奪城掠池，她節節落敗，唇上忽地一絲痛，甜猩在兩人唇齒間漫開。
他深重的欲裏混著要將姜顏吞吃入腹般的狠意，理智所剩無幾，那最後的一絲清醒也在姜顏的低吟裏被徹底掩埋。
時隔一世，他惦念太久，他甚至覺得這暴動的獸不是蠱毒，是他本身。
姜顏被困在他懷間退無可退，逃無可逃，受了疼，琉璃似的眼睛上蒙一層濕濕水汽。
在牧江把她剛剛捏著的小瓷片奪過往她脖頸上擱上去時，她終於切實了解了何為刀下魚俎，那些殺意只真不假。
姜顏被碾得生疼，哭了幾聲，頭腦混沌得什麽都不知什麽都不曉。
再醒時天已大亮。
她坐在馬車上顛簸，身邊是四葉七桃，牧江不在。
若不是疼得動彈不得，她甚至覺得昨夜只是場噩夢，就如同先前做過的那些夢一樣，真得叫她連忘都忘不掉。
“小姐你醒啦。”
說話的是七桃，姜顏擡手往脖頸摸了摸，沒半點傷，她有些恍惚，楞怔片刻問道：
“牧少將呢？”
“他說要跟姜小少爺聊些事，在前頭的馬車上。”
“……他們有什麽好聊的。”
而前頭的狹小馬車廂裏姜肖堯跟牧江正默聲坐著，的確是沒什麽好聊。
一路上氣壓有些低。
姜肖堯沒什麽好做，只好盯著自己鞋看。
聽說姐夫昨夜上半宿睡在屋裏，下半宿是窩在馬車上的。
姜小弟也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是很敢問。
他見過牧江的狠，就多少有些忌憚，只敢悄默默瞟兩眼。
牧江眼下淡淡蒼青，一看就沒睡好，唇上也沒幾分血色，但一雙星眸還是很深很利。
馬車顛得不舒服，他稍稍側過身子，衣衫微微一滑，頸窩側的紅露出個邊角，姜小弟無意一瞥，瞥個正著。
他畢竟也半大了，多少懂一些，一時陷入了沈思。
若是跟二姐親熱完留下來的，幹什麽還半夜頂著風雨來馬車上睡，一早起來膩乎還來不及罷。
姜老幺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來個所以然。
這印子……定是別家姑娘留下的！
怪不得要吵，能不吵嗎，活該趕出去睡馬車，他那柔柔二姐現下肯定委屈得厲害。
姜肖堯越想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氣，也顧不得那姐夫會拿他怎麽樣了，瞪著他開口問道。
“姐夫，我尊你一聲姐夫，你要麽說說清楚這脖子上的紅印是哪個妖精留下的吧，別窩裏占著一個，外面又養一個，二姐在姜家都是寵著的，你若把她氣了，姜家定跟你不好過。”
靠在一邊閉目養神的牧江有些懶散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難道不寵著麽，寵得命都要沒了。
見牧江不說話，姜小弟覺得自己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一肚子火往上竄，先前剛有的好感通通又給丟得一幹二凈。
什麽姐夫，姐什麽夫，就這身子，還不知道收斂，壓根就是個人模人樣的登徒子！
“不說是吧，不說我問我姐，看看哪個狐貍精這麽不長眼。”
姜肖堯一把掀開簾子，拽著馬車夫領子往後一拉。
“停下！”
馬車停得突然，牧江看這小子義憤填膺的樣不由覺得有趣，正要跟他說清楚，他卻猴似得跳下馬車往後頭走了。
牧江無奈笑笑，雖滿身疲乏累得不想說話，但還是跟了過去。
因為前頭停了，後面的車也就跟著止步在那。
姜顏還正懵著，就聽到自家小弟在外頭叫自己。
她探頭往外看了看，姜肖堯在前，牧江在後，前面那個一臉憤懣，後頭那個似笑非笑。
“姐，你下來，不要委屈也別怕，有姜家給你撐腰。”
“這裏不是滕京，也就我們幾人，就算家醜，只能揚進風沙，姐你直說，這牧家大少爺是不是找了外室。”
他說完往後冷瞥一眼，“還找得這麽沒水平，見過我大哥身上的，這個實在比不上。”
姜顏：“…………”
牧江笑一聲，“小子，你這麽說我就不開心了。”
“你不開心什麽？我說錯了？你就算下一秒要給我一刀我也得說！一看就什麽都不懂，笨得很，你怎麽選這麽個……”
姜小弟還沒說完，已經被跳下馬車衣裙飄飄跑來的姜顏死死捂了嘴。
“你，可，趕，緊，閉，嘴，吧。”
姜顏臉上一片紅，又羞又惱，擡眼對牧江道：
“你刀呢，趕緊給他來一下。”
姜肖堯：……
“當姐姐的別那麽兇，你弟欠是欠了點，說得也不全錯。”牧江眼裏帶笑，啞聲夾幾分調弄，“至少剛剛在馬車上一口一個‘妖精’踩得準。”
姜肖堯：…………刀呢，我自己給自己來一下。
前夜落過雨，現下已放晴，天朗氣清，三人僵著，姜顏咬咬牙瞪小弟一眼，手一松一推就準備回馬車。
眼不見為凈，這倆，不管看誰都心煩。
姜顏正扭頭走了三兩步，身後牧江叫了她一聲。
“阿顏，過來，跟你說些事。”
這個叫法她其實很少聽著，家裏人喚她顏兒，這夫君平日叫她夫人，阿顏這兩個字，還是在夢裏聽得多。
姜顏站在那裏，心裏還堵著昨夜的事，想到牧江那駭人的樣子她就不想回頭。
可牧江由不得她，過去伸手握了她手腕。
姜顏縮了縮手脖子，沒掙開，牧江又走老路，捏住她下巴就往上擡，兩人眼睛一對上，姜顏軟下了腰。
她有些咬牙切齒，人卻控制不住靠在他身上。
牧江得了逞，把人打橫一抱帶走了，剩下在原地的姜家小弟跟下人們相顧無言。
兩輛馬車間隔得不遠，沒幾步便能走到，可即便路短，牧江依舊走得不輕松，因為姜顏十分不老實。
“你把我放下。”
“不聽。”
“那我咬你了！”
牧江笑笑。“你來，你想往哪裏咬，給你咬。”
他說這句的時候姜顏恰好擡眼，撞見自己在他頸上留下的牙印後她面上一陣發燙。
“怎麽沒聲了？舍不得咬我？”
牧江嘴裏出來的話帶幾分道不清明的佻意，那一記聲音沈沈啞啞，女人最是喜歡。
而姜顏現下聽了只想錘他。
前一夜幾乎要弄死她，怎麽現在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她被帶進馬車，剛落座就發狠搡開了身邊人。
“走走，離我遠些。”
姜顏的掌心落在牧江小臂上，動作有些重，後者悶哼一聲，雖輕，但在這無聲的小廂裏卻很響。
推的那個楞了楞。
“你手怎麽了？”
“沒怎麽。”
“過來我看看。”
他皺著眉笑：“你不是要我離你遠些？”
“……跟你講話真是折壽。”
“不會，我夫人幹幹凈凈人美心善，定然長命百歲。要折壽也是我這種滿身人命的折。”
牧江說得很平常，姜顏心裏莫名有些難受。
“你不是要壽比我齊嗎，那就不要講這種咒自己的話了。”
她邊輕輕念出這句，邊拉過他的手看了看。
牧江沒縮，任由她撥開了玄衣長袖。
姜顏猜想過他會有怎麽樣的傷，又或者只是騙騙她丁點兒事沒有，可當那手臂真真落進眼時她楞了一下。
上頭或深或淺布了許多豁口，有些長，有些短。
毫無章法，眼見血肉，觸目驚心。
“……誰弄的？怎麽會這樣？”
“我自己弄的。”
牧江輕描淡寫說完這句把手往回一收。
“昨夜有些失態，只好想些法子冷靜。”
姜顏有些怔怔地望著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沒事，皮肉傷過兩日就好。以後聽我話，叫你走就走。”
她眼底凝著團自責，“為什麽會這樣的？”
“你拿血給我治病，生了癮，有時候忍不大住。”
牧江沒提為什麽她的血能治自己的病，也沒提偶爾會心口疼，只把這件事明明白白說開，說得四平八穩淡然平靜。
姜顏聽了垂眼默了許久。
“忍不大住是……”
邊上人側身靠到她耳旁，溫聲喑啞，蠱惑裏帶著絲危險：
“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嚼了你骨頭。”
姜顏僵在那沒動，牧江逗她般又低笑一聲，“不過我只做到昨夜那程度，你不用怕，你一哭我就不舍得動你了。”
她望著他的眼，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大一樣，以往牧江跟她之間還隔著些什麽，現下他不再藏著掖著，把那些情思都放在了天光之下。
姜顏不確定牧江是不是把自己替成了那個喚做“良晏”的心上人，但至少，他的確是很在意她的。
牧江不是話多的人，更何況昨夜又是淋雨又是犯癮，實在累了，同姜顏解釋完就沒再開口出聲，閉眼靠著養神。
馬車走得悠悠，他們也晃得悠悠，姜顏側眼看著牧江那走勢頗為淩厲的眉峰與鼻唇，靠過去了幾分，伸出手指點了點他肩頭。
“夫君。”
牧江沒睡著，垂眼恰好望到她靈氣的眸。
“嗯？”
他鼻音有些重，帶點惺忪。
姜顏十分慷慨地拍了拍自己的肩。
“來，給你靠。”
牧江揚揚唇，滿身的憊都好似放了下。
大抵堅剛勁遇到溫柔也會想往懷裏靠一靠。
只是這一靠還沒落下，一支箭忽而打橫穿了過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