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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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道菜
◎他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轉身跑回了房間。◎
於錦意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聽到林景的聲音時，他沮喪的心情還沒升起就被另一股狂喜給壓了下去，他近乎惶恐地看著林景, 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
林景覺得他有點像某種動物, 小型的怯弱的那種類型的動物，比如小鼠。
“什麽酒？”
於錦意急忙說道：“是一種白葡萄酒, 帶著濃烈的葡萄香味, 口感清甜, 有青蘋果香……最主要的是它和你很配。”
林景：“那就試試吧。”
於錦意遭受了一片嫉妒眼神的襲擊, 但是他的心現在就是片沸騰的巖漿, 正在咕嚕咕嚕的冒著粉色的泡泡。
旁邊的人將於錦意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遍，在心裏將他消瘦的身體和清秀的五官在批判得一無是處。
他們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麽林景會看上他, 剛才有一個人比於錦意更高更帥, 不管哪方面看起來都更加優越，但是同樣的, 他還沒在林景面前站上十秒鐘, 就被他給無情地拒絕了。
於錦意的名字開始在周圍的談論聲中不斷被提起，他並不是一個低調的人, 有些錢，出來玩也十分大方, 對自己看上的人或物十分舍得。
不過有錢應該也不是他被林景看上的原因, 因為剛才已經有人想用一只表去和林景喝一杯，林景也沒有搭理他。
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他們吐出於錦意這幾個字時，語氣中都溢出了濃縮的檸檬汁。
酒吧裏的人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著於錦意在獲得準許後做到了林景的對面, 看他夾著腿, 紅著臉的動作和表情。
“我發誓他一定*了, 真是日了狗了，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
“嘗個鮮罷了。”
“……”
西雅的聲音也一直在林景的耳邊徘徊：“這個人類就像是被風吹拂的火焰。”
林景知道西雅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面前這個男人的精神狀不太穩定。
“你好，我叫於錦意。”
林景看著他，眼睛深邃又迷人，他低聲說道：“你好，我叫林景。”
“你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麽好看的人，我是說除了那些精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簡直就是造物主的傑作。”
“謝謝。”
“你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樣……”
他對林景的外貌進行了長篇大論的描述，使用了相當多的華麗描述。
林景對著他保持了足夠的耐心，他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過多時，才羞愧地主動停了下來。
於錦意臉色變得更加紅了，他對著林景小聲地問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講太多了。”
林景手拿酒杯對他舉了舉：“沒關系。你介紹的酒味道不錯。”
就在於錦意長篇大論的中間，酒保就已經把他剛才為林景點的酒送上來了。
“你喜歡就好。”
於錦意盯著他，看他脖子上的半個蝴蝶紋身，他總覺得那個東西是活著的東西，上面的紋路總是閃著幽藍色的光芒，不斷的變換光彩，似乎還在移動。
林景突然放松了身體往用後面靠了下去，右手隨意地撐住了腦袋，他對著好像被攝住了心神的於錦意問道：“你經常來這裏嗎？”
“什麽？啊？這裏？是的，我經常來這裏。”
“那你一定知道這裏前兩天死了人的事情了？”林景臉上露出了幾分好奇。
於錦意並沒有想太多，這兩天詢問他這件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當時就在現場，並且就在死去的那個人的旁邊。
“是的，我知道。死去的那個人叫曾進，當時他是和他朋友一起過來的，但是在中途他一個人去了那邊的一個角落裏。”
於錦意指了指林景側後方的一個墻角，那個墻角處現在已經被一個架子隔了起來，那個架子上放著一些透明瓶子裝的酒，五顏六色的玻璃在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迷離的光澤。
“我在快12點的時候發現了他，當時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他，他整個人都腫了，臉上皮膚都被撐開了，平滑的，油光發亮的，我被他嚇了一跳，然後腦袋就清晰就過來。”
林景眨了眨眼睛，又問道：“那個時候他就死了？”
於錦意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只是普通的水腫，或許他有嚴重的腎病呢？我想去扶他來著，但是沒想到，他自己從墻根上倒了下來，然後就在我面前炸開了。”
“整個身體都炸開了，我都沒有看到有大塊的肉，只有一些被撐破以後又重新卷縮起來的皮膚碎片……”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更是低不可聞。
“我當時被嚇傻了，我差點尿出來，後來我又覺得我可能是看錯了，我可能看到的是一個對著裏面裝滿了氣體的塑料人偶。”
“過了沒沒多久，警察就來了，他們很快就把他的屍體碎片收集了起來……”
林景也輕聲說道：“你覺得他是怎麽死的？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來這裏的，不明原因的死亡——多刺激的一件事啊。”
“是的，很多人都對他的事情很感興趣，我覺得他可能會因為中毒吧，反正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我是最近的一個看到他死亡的人，但是我對那些也不太了解來著。”
“是什麽毒？”
林景對他笑了笑，“看起來你好像有一些想法，不如和我說一說？”
於錦意再次因為他的笑變得暈乎乎的，他不由自主地說道：“可能是蛇毒吧，我看到的那個樣子和我之前看過的因為蛇毒死去的人的樣子有些相似，這段時間這條街道也少了一些活躍的小東西，這裏蛇好像變多了。”
“這樣嗎？謝謝你。”
“寶貝，這個人類不夠坦誠。”
西雅先生現在已經從林景脖頸的正中間移動到了側面，黑色的“蝴蝶半翅”的面積變得更大了，並且還有一些更多的形態，最下面的幾條飄逸的尾翼出現了一些卷曲，像是小孩子畫的黑色卷圈。
他的聲音充滿了躍躍欲試；“我們可以查看他的記憶，查詢最完整的真相。”
“他會變成神經病嗎？”
林景警惕地問道，他和於錦意交流的過程中都已經用上精神暗示的力量了，但是他也沒有吐露出更多的東西，那就意味著有關於那些“蛇”的內容可能是存在於他不願意去回想，被他刻意遺忘，如果強行打開記憶的話，他應該會有後遺癥。
“可能會吧？但是不重要的呀~人類那麽多——”
“算了。”
於錦意疑惑地看著林景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先生，怎麽了？”
“沒事，不是對你說的。”
“這樣啊。”
林景放下了翹起來的腿，雙手撐在了膝蓋上，眼睛真摯地看著他，說道：“我覺得你很有趣，交個朋友吧？”
“可以啊，可以。”
於錦意手忙腳亂地拿出了手機，然後解開了鎖，遞給了林景。
林景接過來後，就點開了他常用的聊天軟件向自己添加了申請。
“行了。”
他把手機遞回給了於錦意，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下次見。如果有其他的關於死去的那個人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好的，我會的。”
“那就再見了。”
林景轉身往外面走去，進入了人群中後，看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會向他來搭訕的人卻並不多，他們甚至還會自動給他讓開一條路。
【我覺得我像是在走紅毯。】
他用精神和西雅先生交流，西雅先生的一部分從扁平的形態變成了一些立體的形態，有一個中心，然後往四周蔓延出來無數彎曲的黑色觸手，它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朵紮在他脖頸上的黑色玫瑰。
【因為寶貝很漂亮，哇偶，一個、兩個、三個，有三個人類跟著我們。】
林景已經出了酒吧的大門，大部分的人在他離開後，雖然回感到可惜，但是還是選擇了留在了酒吧那邊，而這三個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鎖定住了背後人群中的三個人影，皺了皺眉，他們不太像異種。
林景本來打算去查看這條街道的腳步一偏，直接右轉往另一條的人少一些的街道走去，然後遇到轉角就往人少的街道走，不一會兒，他就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角落裏。
【來啦。】
趙明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著那個男人，他只是控制不住。
於錦意他憑什麽獲得他的關註，為什麽他就算是給那個男人遞上銀行卡，那個男人也沒有認真看自己一眼？
林景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
趙明明和他的兩個朋友的腳步一頓，在他面前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林景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你們跟著我做什麽？”
趙明明說不出來話，他覺得自己身體仿佛在融化。他的朋友替他說道：“他說他想認識你，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
“然後你們就來跟蹤我？”
林景都聽樂了。
“不是，我們只是。”
趙明明的腿一軟，然後就直接半坐了下來。他的朋友被他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去扶他。
他們用力地扯著他的胳膊，但是怎麽不能把他擡起來，一個人口中還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慫逼嗎？一句話沒說就腿軟了？？”
趙明明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景，一股味道從他的身上飄了出來。
這個味道林景十分熟悉，就是人類變質的味道，自從他不工作和普通人類接觸少了以後，他就很少聞到這個味道了，但是現在他竟然從這個人身上聞到了。
他對這個人有點記憶，就在酒吧裏和他搭訕過，他們只接觸了不到一分鐘，並且就只說了一句話！
不應該啊？
林景臉色沈了下來，氣質瞬間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他平時正常的狀態，不再像酒吧裏的那樣帶著誘人的魔力。
那兩個還站著的人看著好像大變樣的林景，齊齊往後面退了兩步，然後驚恐地看著他。
這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化那麽大？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林景往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走一步他們退一步，最後再他靠近趙明明的時候，那兩個人直接轉身慌不擇路地跑走了。
趙明明上半身的骨頭也軟了，身體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林景的手很快，直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後頸衣物將他提住了。
“這人是怎麽回事？”
趙明明喉嚨已經發生了水腫，他發出了艱難的呼吸聲，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團怪物從那個男人的脖子上飄了出來。
中間一點血紅色，四周像是重瓣菊花一樣，一些彎曲的結構圍繞著那一點血紅色生長，無數的、無數的……
趙明明張大了嘴巴，就在他即將崩潰的瞬間，他眼白一翻，非常幸運地暈了過去。
西雅像一個變異版的黑色花朵一樣，在林景的身邊飄著。
“因為吃掉了我的“蛋”、還有那些陶片，唔，還有那些零食後，寶貝又長大了一點，對它們的影響變得更多，況且，這個人類還一直想著你。”
“我早就已經長大了。”
西雅閃爍著血紅色的單眼，執著地反駁：“沒有沒有，還早呢。”
林景懶得和他爭論這個問題，他把那個男人放在了地上，然後撥通了特管局的電話。
不一會兒特管局的人就趕了過來，還開了一個救護車。
“麻煩了。”
“沒有，你們辛苦了。”
來接人的醫生很快就把趙明明搬上了救護車，將他帶走了。
林景帶著西雅先生重新回到了黑玫酒吧的那條街道，走在偏僻的角落裏，試圖尋找到那些依靠人類的垃圾生活的小動物們。
但是等他走過了好幾家飯店的後廚，還有一些垃圾桶的周圍都沒看到那些老鼠時，他覺得這裏確實有點問題。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那些肥碩的老鼠在垃圾桶周圍生活的日子一般都是相當滋潤的。
很少的天敵，充足的食物，它們應該在那些陰溝裏繁殖一窩又一窩才對。
但是現在，他一只都沒有看到。這裏應該是來了一些它們的天敵，比如蛇。
林景確定了於錦意說的信息是正確的以後，就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他就坐在了書桌面前，開始查看特管局的軟件給他同步的新的資料。
*
死者名字叫曾進，男，29歲，一家眼鏡店的店主，社交達人，gay，私人關系混亂，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在有男朋友期間也會和其他男人有不正當關系，事件發生的上一周，他就剛結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調查結果上寫了，他的新男朋友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他的朋友們只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他開啟了一段新的戀情。而他死亡的那天，正是他和他的朋友們慶祝他找到對象而舉行的聚會。
監控顯示了，在晚上九點後，曾進到達了黑玫酒吧，然後在後面半個小時內，他的朋友也陸陸續續地全都到達了酒吧。
九點半後，他們的聚會正式開始，先是都聚在一起喝了酒，然後聚會成員按照親疏遠近分成幾團，開始玩了一些骰子和劃拳的游戲。
10點半後，曾進從聚會的人群中脫身而出，現場氣氛很熱烈，沒有人註意他，他一個人走到了角落裏，臉朝著墻壁的方向，一直安靜地站著，直到他被於錦意發現他的異常的情況時，他的身體直接炸開了。
現場狀況就像是一瓶超大的辣椒醬在裏面爆炸，畫面慘不忍睹。
曾進“男朋友”的身份未知，警察局那邊沒有找到他存在的任何線索。
*
“新男朋友？”
新男朋友不會是蛇人吧？林景看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但是再想到之前看到蛇人的形象時，他又迅速推翻了這個想法。
蛇人的形象就是一個直立的蛇，然後長著一雙手臂兩條腿的樣子，按照人類的審美應該是不會對它有除了恐懼之外的想法。
林景覺得有點棘手，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去完成任務還是太累了，至少在收集信息上面他的精力就不太夠用。
他拿起手機想去問問陸行雪能不能也給他分幾個人組成一個小隊，然後剛打開，他就看到了金衍給他發了一串消息。
【金衍：林哥林哥！聽說你也接了一個任務哇？怎麽樣？難嗎？】
【林景：還行，是關於蛇人的。】
【金衍：哦哦哦。】
【金衍：沒遇到過。】
【林景：……】
【林景：那你找我做什麽？】
【金衍；我們小隊馬上要去橙子之鄉的耘城出差，想問問你要不要土特產來著……那邊的橙子很有名。】
【林景：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林景想了一下，然後才接著打字回覆道：【你們接了那個村民精神萎靡不振植物發生古怪變異的任務？】
【金衍：小貓點頭.JPG】
【金衍：因為沒有人接，系統就直接指派了，我們小隊運氣不好就被派到了……】
【林景：祝您好運.JPG】
【金衍：我們已經在路上了，等我們到了給你寄橙子啊！】
【林景：謝了，但是不用。】
和金衍聊完了以後，林景又聯系了陸行雪，陸行雪答應了他的要求，說是明天會給他派兩個人聯系他。
林景這才把手機放到了一邊，放松了身體從椅子上半滑了下去。
西雅從外面走了進來，變換形態直接將他的身體頂了起來，巨大像是花盤一樣的身體穩穩托住了他。
“咕唧！我學習了人類的按摩，寶貝要試試嗎？”
“不用了，我想睡覺。”
那些扁平厚重的花瓣往裏回扣，像是厚重的被子一樣蓋在了他的身上。
“要的要的，我有很多手可以同時照顧到寶貝身上的所有穴位~”
它的聲音都蕩漾出來了波浪線了。
林景奮力地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對著它叫道：“等等，等等！所有穴位是什麽意思？”
……
於錦意回到了家，他家裏有幾家公司，雖然無法和陸行雪相比，但是家庭條件和普通人相比已經好了太多。
他的家位於A市的某個別墅區，在他踏進那個空蕩蕩的房子之前，他還抱著手機滿心雀躍，但是一進入了那個房子，他的心情就瞬間暗沈了下來。
豪華的白金色大門微微開著，於錦意安靜地從門縫中擠了進去，然後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圍，很好，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許多，開始往二樓的樓梯口跑去。他悄無聲息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緊張的小動物。
樓梯是旋轉的，欄桿旁邊就可以看到頂上垂下來的豪華水晶燈，這個昂貴的燈足足有幾米長，無數水晶高高低低組成了一個華麗的整體。
於錦意只開了一個黃色小燈照亮了樓梯，黃色小燈的光芒灑在了那些水晶上，再經過每個水晶的切割面的反射，讓它看起來十足的流光溢彩。
不過，他現在可沒空欣賞它們的美麗，他現在只一心一意地想要回到自己二樓的房間裏去。
就在他勝利在望，馬上就要踏過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他的腦袋突然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
沈悶的一聲，他差點驚得往後面倒去，還好及時被人拉住了。
幾秒後，於錦意垂著頭站在一個男人面前，安靜地聽著訓。
“我給你說的是幾點？”
於錦意沈默了幾秒，然後低聲說道：“10點。”
“現在是幾點？”
“12點半。”
男人不說話了，於錦意也不說話了，沈默開始蔓延。
“錦意，我不是說了嗎？這段時間外面不安全，需要早點回來，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於錦意低聲認錯，說著：“我只是忘了。哥哥，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
男人轉身離開了，直到他耳邊聽到了沈重的關門聲，於錦意才擡起了頭。
房間裏依稀傳來了男人給什麽人打電話的聲音，聲音冷硬，還夾雜著奇怪的顫音。
“試驗……有了新的進展？”
“效果……不好，繼續……原材料……”
他還在原地發呆，那些話語像是魔咒一樣往他耳朵裏面去了，他一動不動，眼睛沒有焦距地註視著面前地毯上那些奇怪的痕跡。
整個二樓走廊全都鋪著一層厚實的地毯，吸音，腳感舒適，而被他註視的地方——那個男人剛才站著的地方，現在正殘留著一個奇怪的痕跡。
不是人類的腳印，而是一個規則的圓形，圓形還延伸出了一條線通往男人離開的方向。
於錦意看著那個痕跡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跑去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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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轉身跑回了房間。◎
於錦意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聽到林景的聲音時，他沮喪的心情還沒升起就被另一股狂喜給壓了下去，他近乎惶恐地看著林景, 眼睛裏閃爍著激動的光。
林景覺得他有點像某種動物, 小型的怯弱的那種類型的動物，比如小鼠。
“什麽酒？”
於錦意急忙說道：“是一種白葡萄酒, 帶著濃烈的葡萄香味, 口感清甜, 有青蘋果香……最主要的是它和你很配。”
林景：“那就試試吧。”
於錦意遭受了一片嫉妒眼神的襲擊, 但是他的心現在就是片沸騰的巖漿, 正在咕嚕咕嚕的冒著粉色的泡泡。
旁邊的人將於錦意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遍，在心裏將他消瘦的身體和清秀的五官在批判得一無是處。
他們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麽林景會看上他, 剛才有一個人比於錦意更高更帥, 不管哪方面看起來都更加優越，但是同樣的, 他還沒在林景面前站上十秒鐘, 就被他給無情地拒絕了。
於錦意的名字開始在周圍的談論聲中不斷被提起，他並不是一個低調的人, 有些錢，出來玩也十分大方, 對自己看上的人或物十分舍得。
不過有錢應該也不是他被林景看上的原因, 因為剛才已經有人想用一只表去和林景喝一杯，林景也沒有搭理他。
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他們吐出於錦意這幾個字時，語氣中都溢出了濃縮的檸檬汁。
酒吧裏的人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著於錦意在獲得準許後做到了林景的對面, 看他夾著腿, 紅著臉的動作和表情。
“我發誓他一定*了, 真是日了狗了，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
“嘗個鮮罷了。”
“……”
西雅的聲音也一直在林景的耳邊徘徊：“這個人類就像是被風吹拂的火焰。”
林景知道西雅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面前這個男人的精神狀不太穩定。
“你好，我叫於錦意。”
林景看著他，眼睛深邃又迷人，他低聲說道：“你好，我叫林景。”
“你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麽好看的人，我是說除了那些精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簡直就是造物主的傑作。”
“謝謝。”
“你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樣……”
他對林景的外貌進行了長篇大論的描述，使用了相當多的華麗描述。
林景對著他保持了足夠的耐心，他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自己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過多時，才羞愧地主動停了下來。
於錦意臉色變得更加紅了，他對著林景小聲地問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講太多了。”
林景手拿酒杯對他舉了舉：“沒關系。你介紹的酒味道不錯。”
就在於錦意長篇大論的中間，酒保就已經把他剛才為林景點的酒送上來了。
“你喜歡就好。”
於錦意盯著他，看他脖子上的半個蝴蝶紋身，他總覺得那個東西是活著的東西，上面的紋路總是閃著幽藍色的光芒，不斷的變換光彩，似乎還在移動。
林景突然放松了身體往用後面靠了下去，右手隨意地撐住了腦袋，他對著好像被攝住了心神的於錦意問道：“你經常來這裏嗎？”
“什麽？啊？這裏？是的，我經常來這裏。”
“那你一定知道這裏前兩天死了人的事情了？”林景臉上露出了幾分好奇。
於錦意並沒有想太多，這兩天詢問他這件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當時就在現場，並且就在死去的那個人的旁邊。
“是的，我知道。死去的那個人叫曾進，當時他是和他朋友一起過來的，但是在中途他一個人去了那邊的一個角落裏。”
於錦意指了指林景側後方的一個墻角，那個墻角處現在已經被一個架子隔了起來，那個架子上放著一些透明瓶子裝的酒，五顏六色的玻璃在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迷離的光澤。
“我在快12點的時候發現了他，當時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他，他整個人都腫了，臉上皮膚都被撐開了，平滑的，油光發亮的，我被他嚇了一跳，然後腦袋就清晰就過來。”
林景眨了眨眼睛，又問道：“那個時候他就死了？”
於錦意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以為他只是普通的水腫，或許他有嚴重的腎病呢？我想去扶他來著，但是沒想到，他自己從墻根上倒了下來，然後就在我面前炸開了。”
“整個身體都炸開了，我都沒有看到有大塊的肉，只有一些被撐破以後又重新卷縮起來的皮膚碎片……”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更是低不可聞。
“我當時被嚇傻了，我差點尿出來，後來我又覺得我可能是看錯了，我可能看到的是一個對著裏面裝滿了氣體的塑料人偶。”
“過了沒沒多久，警察就來了，他們很快就把他的屍體碎片收集了起來……”
林景也輕聲說道：“你覺得他是怎麽死的？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來這裏的，不明原因的死亡——多刺激的一件事啊。”
“是的，很多人都對他的事情很感興趣，我覺得他可能會因為中毒吧，反正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我是最近的一個看到他死亡的人，但是我對那些也不太了解來著。”
“是什麽毒？”
林景對他笑了笑，“看起來你好像有一些想法，不如和我說一說？”
於錦意再次因為他的笑變得暈乎乎的，他不由自主地說道：“可能是蛇毒吧，我看到的那個樣子和我之前看過的因為蛇毒死去的人的樣子有些相似，這段時間這條街道也少了一些活躍的小東西，這裏蛇好像變多了。”
“這樣嗎？謝謝你。”
“寶貝，這個人類不夠坦誠。”
西雅先生現在已經從林景脖頸的正中間移動到了側面，黑色的“蝴蝶半翅”的面積變得更大了，並且還有一些更多的形態，最下面的幾條飄逸的尾翼出現了一些卷曲，像是小孩子畫的黑色卷圈。
他的聲音充滿了躍躍欲試；“我們可以查看他的記憶，查詢最完整的真相。”
“他會變成神經病嗎？”
林景警惕地問道，他和於錦意交流的過程中都已經用上精神暗示的力量了，但是他也沒有吐露出更多的東西，那就意味著有關於那些“蛇”的內容可能是存在於他不願意去回想，被他刻意遺忘，如果強行打開記憶的話，他應該會有後遺癥。
“可能會吧？但是不重要的呀~人類那麽多——”
“算了。”
於錦意疑惑地看著林景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先生，怎麽了？”
“沒事，不是對你說的。”
“這樣啊。”
林景放下了翹起來的腿，雙手撐在了膝蓋上，眼睛真摯地看著他，說道：“我覺得你很有趣，交個朋友吧？”
“可以啊，可以。”
於錦意手忙腳亂地拿出了手機，然後解開了鎖，遞給了林景。
林景接過來後，就點開了他常用的聊天軟件向自己添加了申請。
“行了。”
他把手機遞回給了於錦意，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下次見。如果有其他的關於死去的那個人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好的，我會的。”
“那就再見了。”
林景轉身往外面走去，進入了人群中後，看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會向他來搭訕的人卻並不多，他們甚至還會自動給他讓開一條路。
【我覺得我像是在走紅毯。】
他用精神和西雅先生交流，西雅先生的一部分從扁平的形態變成了一些立體的形態，有一個中心，然後往四周蔓延出來無數彎曲的黑色觸手，它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朵紮在他脖頸上的黑色玫瑰。
【因為寶貝很漂亮，哇偶，一個、兩個、三個，有三個人類跟著我們。】
林景已經出了酒吧的大門，大部分的人在他離開後，雖然回感到可惜，但是還是選擇了留在了酒吧那邊，而這三個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鎖定住了背後人群中的三個人影，皺了皺眉，他們不太像異種。
林景本來打算去查看這條街道的腳步一偏，直接右轉往另一條的人少一些的街道走去，然後遇到轉角就往人少的街道走，不一會兒，他就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角落裏。
【來啦。】
趙明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著那個男人，他只是控制不住。
於錦意他憑什麽獲得他的關註，為什麽他就算是給那個男人遞上銀行卡，那個男人也沒有認真看自己一眼？
林景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
趙明明和他的兩個朋友的腳步一頓，在他面前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林景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你們跟著我做什麽？”
趙明明說不出來話，他覺得自己身體仿佛在融化。他的朋友替他說道：“他說他想認識你，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
“然後你們就來跟蹤我？”
林景都聽樂了。
“不是，我們只是。”
趙明明的腿一軟，然後就直接半坐了下來。他的朋友被他反應嚇了一跳，急忙去扶他。
他們用力地扯著他的胳膊，但是怎麽不能把他擡起來，一個人口中還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慫逼嗎？一句話沒說就腿軟了？？”
趙明明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景，一股味道從他的身上飄了出來。
這個味道林景十分熟悉，就是人類變質的味道，自從他不工作和普通人類接觸少了以後，他就很少聞到這個味道了，但是現在他竟然從這個人身上聞到了。
他對這個人有點記憶，就在酒吧裏和他搭訕過，他們只接觸了不到一分鐘，並且就只說了一句話！
不應該啊？
林景臉色沈了下來，氣質瞬間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他平時正常的狀態，不再像酒吧裏的那樣帶著誘人的魔力。
那兩個還站著的人看著好像大變樣的林景，齊齊往後面退了兩步，然後驚恐地看著他。
這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化那麽大？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
林景往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走一步他們退一步，最後再他靠近趙明明的時候，那兩個人直接轉身慌不擇路地跑走了。
趙明明上半身的骨頭也軟了，身體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林景的手很快，直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後頸衣物將他提住了。
“這人是怎麽回事？”
趙明明喉嚨已經發生了水腫，他發出了艱難的呼吸聲，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團怪物從那個男人的脖子上飄了出來。
中間一點血紅色，四周像是重瓣菊花一樣，一些彎曲的結構圍繞著那一點血紅色生長，無數的、無數的……
趙明明張大了嘴巴，就在他即將崩潰的瞬間，他眼白一翻，非常幸運地暈了過去。
西雅像一個變異版的黑色花朵一樣，在林景的身邊飄著。
“因為吃掉了我的“蛋”、還有那些陶片，唔，還有那些零食後，寶貝又長大了一點，對它們的影響變得更多，況且，這個人類還一直想著你。”
“我早就已經長大了。”
西雅閃爍著血紅色的單眼，執著地反駁：“沒有沒有，還早呢。”
林景懶得和他爭論這個問題，他把那個男人放在了地上，然後撥通了特管局的電話。
不一會兒特管局的人就趕了過來，還開了一個救護車。
“麻煩了。”
“沒有，你們辛苦了。”
來接人的醫生很快就把趙明明搬上了救護車，將他帶走了。
林景帶著西雅先生重新回到了黑玫酒吧的那條街道，走在偏僻的角落裏，試圖尋找到那些依靠人類的垃圾生活的小動物們。
但是等他走過了好幾家飯店的後廚，還有一些垃圾桶的周圍都沒看到那些老鼠時，他覺得這裏確實有點問題。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那些肥碩的老鼠在垃圾桶周圍生活的日子一般都是相當滋潤的。
很少的天敵，充足的食物，它們應該在那些陰溝裏繁殖一窩又一窩才對。
但是現在，他一只都沒有看到。這裏應該是來了一些它們的天敵，比如蛇。
林景確定了於錦意說的信息是正確的以後，就轉身回家了。
回到家，他就坐在了書桌面前，開始查看特管局的軟件給他同步的新的資料。
*
死者名字叫曾進，男，29歲，一家眼鏡店的店主，社交達人，gay，私人關系混亂，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在有男朋友期間也會和其他男人有不正當關系，事件發生的上一周，他就剛結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調查結果上寫了，他的新男朋友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他的朋友們只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了他開啟了一段新的戀情。而他死亡的那天，正是他和他的朋友們慶祝他找到對象而舉行的聚會。
監控顯示了，在晚上九點後，曾進到達了黑玫酒吧，然後在後面半個小時內，他的朋友也陸陸續續地全都到達了酒吧。
九點半後，他們的聚會正式開始，先是都聚在一起喝了酒，然後聚會成員按照親疏遠近分成幾團，開始玩了一些骰子和劃拳的游戲。
10點半後，曾進從聚會的人群中脫身而出，現場氣氛很熱烈，沒有人註意他，他一個人走到了角落裏，臉朝著墻壁的方向，一直安靜地站著，直到他被於錦意發現他的異常的情況時，他的身體直接炸開了。
現場狀況就像是一瓶超大的辣椒醬在裏面爆炸，畫面慘不忍睹。
曾進“男朋友”的身份未知，警察局那邊沒有找到他存在的任何線索。
*
“新男朋友？”
新男朋友不會是蛇人吧？林景看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但是再想到之前看到蛇人的形象時，他又迅速推翻了這個想法。
蛇人的形象就是一個直立的蛇，然後長著一雙手臂兩條腿的樣子，按照人類的審美應該是不會對它有除了恐懼之外的想法。
林景覺得有點棘手，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去完成任務還是太累了，至少在收集信息上面他的精力就不太夠用。
他拿起手機想去問問陸行雪能不能也給他分幾個人組成一個小隊，然後剛打開，他就看到了金衍給他發了一串消息。
【金衍：林哥林哥！聽說你也接了一個任務哇？怎麽樣？難嗎？】
【林景：還行，是關於蛇人的。】
【金衍：哦哦哦。】
【金衍：沒遇到過。】
【林景：……】
【林景：那你找我做什麽？】
【金衍；我們小隊馬上要去橙子之鄉的耘城出差，想問問你要不要土特產來著……那邊的橙子很有名。】
【林景：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林景想了一下，然後才接著打字回覆道：【你們接了那個村民精神萎靡不振植物發生古怪變異的任務？】
【金衍：小貓點頭.JPG】
【金衍：因為沒有人接，系統就直接指派了，我們小隊運氣不好就被派到了……】
【林景：祝您好運.JPG】
【金衍：我們已經在路上了，等我們到了給你寄橙子啊！】
【林景：謝了，但是不用。】
和金衍聊完了以後，林景又聯系了陸行雪，陸行雪答應了他的要求，說是明天會給他派兩個人聯系他。
林景這才把手機放到了一邊，放松了身體從椅子上半滑了下去。
西雅從外面走了進來，變換形態直接將他的身體頂了起來，巨大像是花盤一樣的身體穩穩托住了他。
“咕唧！我學習了人類的按摩，寶貝要試試嗎？”
“不用了，我想睡覺。”
那些扁平厚重的花瓣往裏回扣，像是厚重的被子一樣蓋在了他的身上。
“要的要的，我有很多手可以同時照顧到寶貝身上的所有穴位~”
它的聲音都蕩漾出來了波浪線了。
林景奮力地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對著它叫道：“等等，等等！所有穴位是什麽意思？”
……
於錦意回到了家，他家裏有幾家公司，雖然無法和陸行雪相比，但是家庭條件和普通人相比已經好了太多。
他的家位於A市的某個別墅區，在他踏進那個空蕩蕩的房子之前，他還抱著手機滿心雀躍，但是一進入了那個房子，他的心情就瞬間暗沈了下來。
豪華的白金色大門微微開著，於錦意安靜地從門縫中擠了進去，然後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圍，很好，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許多，開始往二樓的樓梯口跑去。他悄無聲息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緊張的小動物。
樓梯是旋轉的，欄桿旁邊就可以看到頂上垂下來的豪華水晶燈，這個昂貴的燈足足有幾米長，無數水晶高高低低組成了一個華麗的整體。
於錦意只開了一個黃色小燈照亮了樓梯，黃色小燈的光芒灑在了那些水晶上，再經過每個水晶的切割面的反射，讓它看起來十足的流光溢彩。
不過，他現在可沒空欣賞它們的美麗，他現在只一心一意地想要回到自己二樓的房間裏去。
就在他勝利在望，馬上就要踏過最後一個階梯的時候，他的腦袋突然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
沈悶的一聲，他差點驚得往後面倒去，還好及時被人拉住了。
幾秒後，於錦意垂著頭站在一個男人面前，安靜地聽著訓。
“我給你說的是幾點？”
於錦意沈默了幾秒，然後低聲說道：“10點。”
“現在是幾點？”
“12點半。”
男人不說話了，於錦意也不說話了，沈默開始蔓延。
“錦意，我不是說了嗎？這段時間外面不安全，需要早點回來，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於錦意低聲認錯，說著：“我只是忘了。哥哥，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
男人轉身離開了，直到他耳邊聽到了沈重的關門聲，於錦意才擡起了頭。
房間裏依稀傳來了男人給什麽人打電話的聲音，聲音冷硬，還夾雜著奇怪的顫音。
“試驗……有了新的進展？”
“效果……不好，繼續……原材料……”
他還在原地發呆，那些話語像是魔咒一樣往他耳朵裏面去了，他一動不動，眼睛沒有焦距地註視著面前地毯上那些奇怪的痕跡。
整個二樓走廊全都鋪著一層厚實的地毯，吸音，腳感舒適，而被他註視的地方——那個男人剛才站著的地方，現在正殘留著一個奇怪的痕跡。
不是人類的腳印，而是一個規則的圓形，圓形還延伸出了一條線通往男人離開的方向。
於錦意看著那個痕跡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跑去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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