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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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一封郵件。
【淺淺，我以後不煩你了，還不行嗎？好歹師徒一場，別這麽絕情QAQ】
很短。
但餘應春幾乎是揪著心看完的。
七年之後，回頭來看，仍舊讓人憋著一口氣。因為明白自己沒那麽純粹，沒那麽堅定，所以才會顯得心虛。
倘若他真的那麽堅定地決絕，又何必心虛？
第二封，間隔一天。
【你的頭像灰了一天了，要連游戲也一起A了嗎？即便有做錯，也是我錯，游戲沒什麽錯的，回來吧。】
第三封，又是隔天。
【你還是不回來嗎？你家的花都沒人澆水了，玫瑰要枯萎了。】
她所說的花是游戲裏的一種玩法，屬於家園系統裏的一個環節。其實以餘應春的選擇，他不喜歡休閑玩法，故而家園幾乎由他那個徒弟一手打造。
每做一個選擇，都會故作正經地問他，你喜歡什麽呀？
選花種子的時候，也是問他，你喜歡什麽花？種玫瑰好不好？紅玫瑰好看。
餘應春本不在意，敷衍點頭，後來她真栽了一院子玫瑰花，正兒八經地澆水除草。開花的時候他見過幾次，如她所言，很好看，燦爛而熱烈，生機蓬勃。
他退出郵件，點開家園，荒蕪一片，什麽也沒了。
唯有游戲相冊裏還保留著一張截圖，她玩的是女性角色，和他游戲裏的建模站在一起，旁邊是玫瑰花海。
餘應春的鼠標久久點在截圖上，許久，還是退了出去。
打開第四封郵件，已經隔了一周。
【我知道你不會回來了，玫瑰花也枯萎了。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大困擾吧，實在抱歉。希望你一切都好。別的地方都被拉黑了，只好在這裏和你說了。】
到這裏為止，再沒有了。
餘應春退出來，點開好友列表，發現昵稱逢秋最後上線的時間，正是發第四封郵件這一天。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懷抱著怎麽樣的心情寫下這段話，也許還把游戲裏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最後停在某處，再也沒亮起過。
餘應春放下手，又轉動椅子。
七年過去了，十七歲的小丫頭應該二十四歲了，也許回想這一切，還會嘲笑自己的無知吧。畢竟隔著屏幕的另一段，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其實沒什麽優點。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當時覺得，心動是很簡單的事情，但責任並不簡單，時間也並不簡單，人和人的了解很難，距離很覆雜，情感更覆雜。
到現在才發覺，原來心動才是最不簡單的事。
餘應春退出游戲，系統再次提醒是否要關閉游戲的時候，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游戲相冊，把那張截圖保存了下來。
*
趙逢秋捂著臉，臉上火速升溫，肯定紅成一片。她起身要溜，他們哪裏能答應，七嘴八舌地拽她回來。
“可以啊，趙老師，你不會和餘導暗度陳倉了吧？”說話的是楊楓，“你可別告訴他我欺負你！”
“不會吧，趙老師？真的嗎？你和餘導，這麽快？”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啊？”
……
聽他們越說越離譜，趙逢秋清了清嗓子，露出一雙眼睛，語氣鄭重澄清:“沒有！我和餘老師什麽事也沒有！你們想多了！我就是覺得好丟人！”
他們哪裏信，個個笑得促狹，讓她別害羞。
只有張惜和她站在統一戰線，替她說話:“好了好了，你們別欺負逢秋姐了，說不定他們就只是朋友嘛。”
“切，這備註，第四顆智齒？什麽意思？”楊楓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趙逢秋欲哭無淚，只好胡編亂造:“沒什麽意思，就是隨便起的……”
“我才不信嘞，你說說唄，我們肯定不會亂講的。”
趙逢秋被他們圍在中心，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時候，壽星終於出來維持秩序:“咳咳，我才是主角吧？”傅西澤從臺子上下來，悠然坐在另一面的沙發上。
他們這才終於罷手，恰好趙逢秋的手機響起來，她借口接電話，馬不停蹄跑了。
她推開門，到走廊上接電話。
是顧瑤的電話:“秋啊，我剛看見一個大帥哥！”
趙逢秋腦子還沒平靜下來，根本無心聽她的話，敷衍地應著:“哦，然後呢？”
顧瑤嘔吼:“帥哥！你就哦？”
趙逢秋推開半扇窗戶，冷風一下子打在臉上，她清醒不少，摸著窗戶的玻璃說話:“那不然呢？你就說帥哥，我也不知道多帥，那我們餘導還是大帥哥呢？”
“喲喲喲喲，我們餘導？嘖嘖嘖，怎麽嘞，有進展了是吧？”
趙逢秋心塞得很:“算有吧，可能明天我就被拉黑了。”人會覺得她有神經病。
顧瑤更好奇了，“什麽啊？說來聽聽？”
趙逢秋給她說了一遍，省略了中間那些小號和備註的事。顧瑤聽完，笑成個傻子。
“不是我說你，這是算緣分呢還是算緣分呢？你看這就是來自上天的助攻啊。”
趙逢秋嘆氣:“那這上天可真看不慣我。”
顧瑤又樂了，樂完了感慨:“哎，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挺好。這幾年我看你都心如止水，還以為你是被那個臭不要臉的傷狠了呢。現在挺好的，哪怕沒成功也挺好的。”
趙逢秋一楞，支支吾吾說:“我這還有事呢，先掛了。”
掛了顧瑤的電話，趙逢秋支著手，吹著冷風。她都不知道怎麽告訴顧瑤，她就是跌進了同一個坑。
在顧瑤的已知故事裏，餘應春是個欺騙她感情的渣男。因為她就是這麽告訴顧瑤的，她在游戲裏認識了一個人，她很喜歡他，他也說喜歡她。但後來，他後悔了。
忘了當時是為什麽要這麽說，也許是求而不得，只好自己騙自己，騙到連自己都要信了，就能騙過別人了。
得找個時機和她解釋一下，不然以後萬一成了，誤會可就大了。
趙逢秋這麽想著，打開了手機，一點開就是微信界面，她和餘應春的對話框。看著那個視頻通話的標志，她又想起了剛才自己丟人的場面。
……不忍直視。
……沒臉見人。
趙逢秋閉眼，不敢想象明天相見要用什麽表情面對。
*
大家玩到晚上十一點，搭車回到劇組。趙逢秋回房間的時候，看了眼對面餘應春的房間，不知道他相親怎麽樣了？
上天保佑，千萬別成。
雖然有點壞心眼。
她刷開房門，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放心不下。
做了好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拋棄了臉面，鼓起勇氣發消息給餘應春。
【逢秋】:餘老師，今天是和他們玩游戲輸了，所以才打擾了你，實在對不起。沒有打擾到你的事吧？
檢查了一遍，才發出去。
等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回覆。時間不早，她一面想等個回覆，一面又困，這一夜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沈浮。
第二天早上六點，趙逢秋猛地睜開眼，一看時間，又迷迷糊糊地打開微信。
還是沒有回覆。
趙逢秋一下氣清醒了，從床上翻起來，轉念又想，她氣什麽？人家不回不是天經地義？
等等，她還沒被拉黑呢。想到這裏，趙逢秋竟然覺得有點高興。
可能是為了工作，不好意思拉黑她。
不管了，趙逢秋扔了手機，翻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結束才七點鐘，昨天額外放半天假，今天仍舊照常開工，所以……
趙逢秋拉開條門縫，鬼鬼祟祟地看對面餘應春的房門。
還是沒什麽動靜，該不會還沒回來吧？或者，已經去了片場？
趙逢秋探頭探腦的，正要縮頭回來，忽然聽見一句:“做賊呢？”
她擡頭，餘應春正抱著胳膊看著她，一臉好整以暇。
趙逢秋心頭一喜，什麽丟人現眼全忘了個幹凈，“餘老師，早啊。”
餘應春哼了聲，刷開自己的房門，才回頭說話:“早。”
趙逢秋嘴巴咧開，他說早，看心情好像不錯。該不會相親看對眼了，所以心情好吧？
她立刻收了表情，“餘老師，你為什麽不回我微信？”理不直氣也壯的。
餘應春剛要進門，聞言又回過頭看她:“是非回不可的微信嗎？不是的話，我為什麽一定要回呢？”
“不是……”趙逢秋又慫了，看著他進了門。
直到一分鐘後，手機振動起來:
【第四顆智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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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郵件。
【淺淺，我以後不煩你了，還不行嗎？好歹師徒一場，別這麽絕情QAQ】
很短。
但餘應春幾乎是揪著心看完的。
七年之後，回頭來看，仍舊讓人憋著一口氣。因為明白自己沒那麽純粹，沒那麽堅定，所以才會顯得心虛。
倘若他真的那麽堅定地決絕，又何必心虛？
第二封，間隔一天。
【你的頭像灰了一天了，要連游戲也一起A了嗎？即便有做錯，也是我錯，游戲沒什麽錯的，回來吧。】
第三封，又是隔天。
【你還是不回來嗎？你家的花都沒人澆水了，玫瑰要枯萎了。】
她所說的花是游戲裏的一種玩法，屬於家園系統裏的一個環節。其實以餘應春的選擇，他不喜歡休閑玩法，故而家園幾乎由他那個徒弟一手打造。
每做一個選擇，都會故作正經地問他，你喜歡什麽呀？
選花種子的時候，也是問他，你喜歡什麽花？種玫瑰好不好？紅玫瑰好看。
餘應春本不在意，敷衍點頭，後來她真栽了一院子玫瑰花，正兒八經地澆水除草。開花的時候他見過幾次，如她所言，很好看，燦爛而熱烈，生機蓬勃。
他退出郵件，點開家園，荒蕪一片，什麽也沒了。
唯有游戲相冊裏還保留著一張截圖，她玩的是女性角色，和他游戲裏的建模站在一起，旁邊是玫瑰花海。
餘應春的鼠標久久點在截圖上，許久，還是退了出去。
打開第四封郵件，已經隔了一周。
【我知道你不會回來了，玫瑰花也枯萎了。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大困擾吧，實在抱歉。希望你一切都好。別的地方都被拉黑了，只好在這裏和你說了。】
到這裏為止，再沒有了。
餘應春退出來，點開好友列表，發現昵稱逢秋最後上線的時間，正是發第四封郵件這一天。
他不知道小姑娘是懷抱著怎麽樣的心情寫下這段話，也許還把游戲裏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最後停在某處，再也沒亮起過。
餘應春放下手，又轉動椅子。
七年過去了，十七歲的小丫頭應該二十四歲了，也許回想這一切，還會嘲笑自己的無知吧。畢竟隔著屏幕的另一段，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其實沒什麽優點。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當時覺得，心動是很簡單的事情，但責任並不簡單，時間也並不簡單，人和人的了解很難，距離很覆雜，情感更覆雜。
到現在才發覺，原來心動才是最不簡單的事。
餘應春退出游戲，系統再次提醒是否要關閉游戲的時候，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游戲相冊，把那張截圖保存了下來。
*
趙逢秋捂著臉，臉上火速升溫，肯定紅成一片。她起身要溜，他們哪裏能答應，七嘴八舌地拽她回來。
“可以啊，趙老師，你不會和餘導暗度陳倉了吧？”說話的是楊楓，“你可別告訴他我欺負你！”
“不會吧，趙老師？真的嗎？你和餘導，這麽快？”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啊？”
……
聽他們越說越離譜，趙逢秋清了清嗓子，露出一雙眼睛，語氣鄭重澄清:“沒有！我和餘老師什麽事也沒有！你們想多了！我就是覺得好丟人！”
他們哪裏信，個個笑得促狹，讓她別害羞。
只有張惜和她站在統一戰線，替她說話:“好了好了，你們別欺負逢秋姐了，說不定他們就只是朋友嘛。”
“切，這備註，第四顆智齒？什麽意思？”楊楓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趙逢秋欲哭無淚，只好胡編亂造:“沒什麽意思，就是隨便起的……”
“我才不信嘞，你說說唄，我們肯定不會亂講的。”
趙逢秋被他們圍在中心，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時候，壽星終於出來維持秩序:“咳咳，我才是主角吧？”傅西澤從臺子上下來，悠然坐在另一面的沙發上。
他們這才終於罷手，恰好趙逢秋的手機響起來，她借口接電話，馬不停蹄跑了。
她推開門，到走廊上接電話。
是顧瑤的電話:“秋啊，我剛看見一個大帥哥！”
趙逢秋腦子還沒平靜下來，根本無心聽她的話，敷衍地應著:“哦，然後呢？”
顧瑤嘔吼:“帥哥！你就哦？”
趙逢秋推開半扇窗戶，冷風一下子打在臉上，她清醒不少，摸著窗戶的玻璃說話:“那不然呢？你就說帥哥，我也不知道多帥，那我們餘導還是大帥哥呢？”
“喲喲喲喲，我們餘導？嘖嘖嘖，怎麽嘞，有進展了是吧？”
趙逢秋心塞得很:“算有吧，可能明天我就被拉黑了。”人會覺得她有神經病。
顧瑤更好奇了，“什麽啊？說來聽聽？”
趙逢秋給她說了一遍，省略了中間那些小號和備註的事。顧瑤聽完，笑成個傻子。
“不是我說你，這是算緣分呢還是算緣分呢？你看這就是來自上天的助攻啊。”
趙逢秋嘆氣:“那這上天可真看不慣我。”
顧瑤又樂了，樂完了感慨:“哎，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挺好。這幾年我看你都心如止水，還以為你是被那個臭不要臉的傷狠了呢。現在挺好的，哪怕沒成功也挺好的。”
趙逢秋一楞，支支吾吾說:“我這還有事呢，先掛了。”
掛了顧瑤的電話，趙逢秋支著手，吹著冷風。她都不知道怎麽告訴顧瑤，她就是跌進了同一個坑。
在顧瑤的已知故事裏，餘應春是個欺騙她感情的渣男。因為她就是這麽告訴顧瑤的，她在游戲裏認識了一個人，她很喜歡他，他也說喜歡她。但後來，他後悔了。
忘了當時是為什麽要這麽說，也許是求而不得，只好自己騙自己，騙到連自己都要信了，就能騙過別人了。
得找個時機和她解釋一下，不然以後萬一成了，誤會可就大了。
趙逢秋這麽想著，打開了手機，一點開就是微信界面，她和餘應春的對話框。看著那個視頻通話的標志，她又想起了剛才自己丟人的場面。
……不忍直視。
……沒臉見人。
趙逢秋閉眼，不敢想象明天相見要用什麽表情面對。
*
大家玩到晚上十一點，搭車回到劇組。趙逢秋回房間的時候，看了眼對面餘應春的房間，不知道他相親怎麽樣了？
上天保佑，千萬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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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好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拋棄了臉面，鼓起勇氣發消息給餘應春。
【逢秋】:餘老師，今天是和他們玩游戲輸了，所以才打擾了你，實在對不起。沒有打擾到你的事吧？
檢查了一遍，才發出去。
等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回覆。時間不早，她一面想等個回覆，一面又困，這一夜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沈浮。
第二天早上六點，趙逢秋猛地睜開眼，一看時間，又迷迷糊糊地打開微信。
還是沒有回覆。
趙逢秋一下氣清醒了，從床上翻起來，轉念又想，她氣什麽？人家不回不是天經地義？
等等，她還沒被拉黑呢。想到這裏，趙逢秋竟然覺得有點高興。
可能是為了工作，不好意思拉黑她。
不管了，趙逢秋扔了手機，翻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結束才七點鐘，昨天額外放半天假，今天仍舊照常開工，所以……
趙逢秋拉開條門縫，鬼鬼祟祟地看對面餘應春的房門。
還是沒什麽動靜，該不會還沒回來吧？或者，已經去了片場？
趙逢秋探頭探腦的，正要縮頭回來，忽然聽見一句:“做賊呢？”
她擡頭，餘應春正抱著胳膊看著她，一臉好整以暇。
趙逢秋心頭一喜，什麽丟人現眼全忘了個幹凈，“餘老師，早啊。”
餘應春哼了聲，刷開自己的房門，才回頭說話:“早。”
趙逢秋嘴巴咧開，他說早，看心情好像不錯。該不會相親看對眼了，所以心情好吧？
她立刻收了表情，“餘老師，你為什麽不回我微信？”理不直氣也壯的。
餘應春剛要進門，聞言又回過頭看她:“是非回不可的微信嗎？不是的話，我為什麽一定要回呢？”
“不是……”趙逢秋又慫了，看著他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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