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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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師父。
在。
淺淺。
在。
歪。
在。
……
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十七歲的春天，星城的氣候十分不宜人，除了冬夏，春秋都在夾縫裏存在，加起來的時間可能都才兩個月。
晚春時節，常有溫度高達二十八的日子。
前一天才剛二十八度，趙逢秋便翻找出了長袖長裙，哪知道第二天中午開始落雨。一落便是大雨，風作死地刮，天色一下子暗下來，連路都看不清楚。
趙逢秋被困在教室裏，午餐時間卻只能餓肚子。
她打開手機，和他吐槽:“穿了裙子，結果下雨了，沒帶傘，被困在教室裏，飯都沒得吃，太可憐了。”
某人回覆得很晚:“睡覺。”
趙逢秋撇嘴，吐槽他:“不能說點別的嗎？”
“不能。”
“那嘴巴長來是用幹嘛？”
“吃飯。”
趙逢秋被氣笑，“可我現在沒飯吃！哼！”
對方沒再回覆，再回覆已經過了午休時間。趙逢秋本想睡覺，又想等消息，半夢半醒裏度過一個小時。
直到手機振動一下，她猛地驚醒，下意識去看手機。
“地址，給你點外賣。”
！
她幾乎是一瞬間清醒過來，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前的消息。
“師父。”
“在。”
“現在還來得及嗎？”
“小姑娘，該上課了，上課還點外賣。”
“那我借口上廁所出去。”
“沒了，過了村沒這個店了。”
趙逢秋撇嘴，胡攪蠻纏，把地址發過去，“我不聽，我要吃。”
對方又沒了消息。
那會兒她還沒戳穿窗戶紙，他態度還算熱絡。比起之後來說，的確算熱絡了。
趙逢秋原以為沒有下文，結果上課上到一半，收到外賣小哥電話，說在樓下。
她又驚又喜，借口上廁所，跑出去領了外賣。
一份黃燜雞米飯。
她還記得。
也記得每次喊他，都是一個“在”。
以至於有時候她沒事做，隔一會兒就喊一次，從中獲得樂趣。
她那時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的離譜，但沒制止。當時她上大學一年級，和趙桃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幾乎全身心投入游戲。
游戲讓她感到快樂，再後來，變成游戲裏的某個人讓她覺得快樂。
……
趙逢秋一聲嘆息，唉，她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已經忘記，畢竟誰會記得七年前，喜歡過的網絡朋友？
只有傻子吧。
趙逢秋就是傻子。
只要認真想一想，就像抽絲剝繭，帶出一大片。
趙逢秋繼續編輯:“上一次，感謝你來接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及昨天，也不是故意聽你講電話的，實在抱歉。”
他又隔了會兒才回覆:“沒事。”
真冷淡。
又能怪誰？誰叫她如今只是一個第一印象不怎麽樣的同事。
其實還覺得高興，畢竟說他不是對誰都熱絡。
趙逢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在方寸之間搓扁揉圓，理所當然的，這一夜失眠。
第二日，她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起床。
微信裏陳音告訴她:“我今天有點忙，你可能得一個人去吃飯啦。”
趙逢秋回了一個“ok”，陳音和她不同，工作量大一些。說起工作，她至今為止，仍舊只有前三集的進度。
趙逢秋有些心虛，打開門，打算出去吃飯。
餘應春也剛好開門，和趙逢秋四目相對。
酒店走廊裏鋪的地毯厚實而軟綿綿，踩在上面很舒服。趙逢秋打量他，皮囊的確很優越，高眉大眼，輪廓英朗，在這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裏，應當不乏追求者吧。
難怪她當年沒追上……
餘應春看著她走神，眉頭逐漸下壓。
趙逢秋忙不疊拉回思緒，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餘老師，早。”
餘應春嗯了聲，看她像要出門，囑咐:“中午開會，記得回來。”
“哦。”趙逢秋看著他背影，那位新來的女主角昨天已經進組，今天就開會，不得不說，實在是工作狂。
正如某人當年打游戲也一絲不茍，每一次打副本，趙逢秋都認真得像在上數學課。
她笑了聲，沿走廊去往電梯，跟上餘應春的步子。
趙逢秋小跑幾步，追上餘應春，“餘老師，你也去吃早飯嗎？”
餘應春又嗯了聲，再沒下文。
趙逢秋咬著下唇，時不時瞄一眼他。她的名字，他好想沒有一點印象？
會不會已經把她忘了？
趙逢秋低頭看著腳底下的地毯，有些難受。忘了才是尋常事吧，畢竟現實生活裏認識的人，過去七年也早就變得面目模糊，更遑論一個游戲裏的小姑娘。
電梯叮地一聲，抵達他們面前。餘應春沒動，示意趙逢秋先進去。趙逢秋邁進電梯，往裏側挪了挪。
餘應春按下一層，電梯裏陷入安靜。
趙逢秋偷偷看他一眼，很迅速地轉過頭，但忘了電梯內壁的投射。餘應春看得清楚，但沒放在心裏。他入圈也有許多年，因為名氣和長相，接收到過一些青睞，不過這圈子裏來來去去像陣風，他沒興趣，都不了了之。
本來這劇是打算另外請編劇，是他當時力排眾議，堅持邀請原作者操刀。他和那些人不一樣，他既然接了這工作，就要呈現出完美的結果。
趙逢秋有什麽想法不重要，他也不關心，他只關心她能不能完成好工作。
餘應春忽然說:“劇本寫到哪兒了？”
趙逢秋一楞，硬著頭皮回答:“第四集……”
餘應春說:“慢工出細活，也不錯。”
電梯門打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火急火燎地撞進來。
見著餘應春，面上笑容難掩:“餘導，早啊。”
趙逢秋立刻進入看待情敵的姿態，收斂地打量她。
餘應春介紹:“張惜，女主角。趙逢秋，編劇。你們以後溝通的機會很多，提前認識一下。”
張惜這才註意到角落裏的趙逢秋，笑意收了些:“逢秋姐。”
張惜正兒八經表演系出身，現在上大二，這機會對她來說簡直是中彩票。女主角，尤其還是餘應春的女主角。原著又是小有名氣，怎麽看都像一炮而紅的前兆。
她很想把握住這次機會。
張惜往後挪了一步，和趙逢秋站在一塊，“逢秋姐，你的原著我看過誒，寫得超好。”
趙逢秋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微笑道謝:“謝謝，其實也還好。”
說著話，電梯已經抵達一層。
餘應春已經邁步走出去，趙逢秋看他一眼，心裏澀澀。
張惜嘶了聲，小聲和逢秋吐槽:“逢秋姐，你有沒有覺得餘導好兇啊。”
在幾天之前，她確實也這麽想。
但現在不同了，趙逢秋搖頭:“沒有啊，餘導是認真啦。”
人類本質就是雙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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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歪。
在。
……
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十七歲的春天，星城的氣候十分不宜人，除了冬夏，春秋都在夾縫裏存在，加起來的時間可能都才兩個月。
晚春時節，常有溫度高達二十八的日子。
前一天才剛二十八度，趙逢秋便翻找出了長袖長裙，哪知道第二天中午開始落雨。一落便是大雨，風作死地刮，天色一下子暗下來，連路都看不清楚。
趙逢秋被困在教室裏，午餐時間卻只能餓肚子。
她打開手機，和他吐槽:“穿了裙子，結果下雨了，沒帶傘，被困在教室裏，飯都沒得吃，太可憐了。”
某人回覆得很晚:“睡覺。”
趙逢秋撇嘴，吐槽他:“不能說點別的嗎？”
“不能。”
“那嘴巴長來是用幹嘛？”
“吃飯。”
趙逢秋被氣笑，“可我現在沒飯吃！哼！”
對方沒再回覆，再回覆已經過了午休時間。趙逢秋本想睡覺，又想等消息，半夢半醒裏度過一個小時。
直到手機振動一下，她猛地驚醒，下意識去看手機。
“地址，給你點外賣。”
！
她幾乎是一瞬間清醒過來，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前的消息。
“師父。”
“在。”
“現在還來得及嗎？”
“小姑娘，該上課了，上課還點外賣。”
“那我借口上廁所出去。”
“沒了，過了村沒這個店了。”
趙逢秋撇嘴，胡攪蠻纏，把地址發過去，“我不聽，我要吃。”
對方又沒了消息。
那會兒她還沒戳穿窗戶紙，他態度還算熱絡。比起之後來說，的確算熱絡了。
趙逢秋原以為沒有下文，結果上課上到一半，收到外賣小哥電話，說在樓下。
她又驚又喜，借口上廁所，跑出去領了外賣。
一份黃燜雞米飯。
她還記得。
也記得每次喊他，都是一個“在”。
以至於有時候她沒事做，隔一會兒就喊一次，從中獲得樂趣。
她那時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的離譜，但沒制止。當時她上大學一年級，和趙桃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幾乎全身心投入游戲。
游戲讓她感到快樂，再後來，變成游戲裏的某個人讓她覺得快樂。
……
趙逢秋一聲嘆息，唉，她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已經忘記，畢竟誰會記得七年前，喜歡過的網絡朋友？
只有傻子吧。
趙逢秋就是傻子。
只要認真想一想，就像抽絲剝繭，帶出一大片。
趙逢秋繼續編輯:“上一次，感謝你來接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及昨天，也不是故意聽你講電話的，實在抱歉。”
他又隔了會兒才回覆:“沒事。”
真冷淡。
又能怪誰？誰叫她如今只是一個第一印象不怎麽樣的同事。
其實還覺得高興，畢竟說他不是對誰都熱絡。
趙逢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在方寸之間搓扁揉圓，理所當然的，這一夜失眠。
第二日，她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起床。
微信裏陳音告訴她:“我今天有點忙，你可能得一個人去吃飯啦。”
趙逢秋回了一個“ok”，陳音和她不同，工作量大一些。說起工作，她至今為止，仍舊只有前三集的進度。
趙逢秋有些心虛，打開門，打算出去吃飯。
餘應春也剛好開門，和趙逢秋四目相對。
酒店走廊裏鋪的地毯厚實而軟綿綿，踩在上面很舒服。趙逢秋打量他，皮囊的確很優越，高眉大眼，輪廓英朗，在這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裏，應當不乏追求者吧。
難怪她當年沒追上……
餘應春看著她走神，眉頭逐漸下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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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應春嗯了聲，看她像要出門，囑咐:“中午開會，記得回來。”
“哦。”趙逢秋看著他背影，那位新來的女主角昨天已經進組，今天就開會，不得不說，實在是工作狂。
正如某人當年打游戲也一絲不茍，每一次打副本，趙逢秋都認真得像在上數學課。
她笑了聲，沿走廊去往電梯，跟上餘應春的步子。
趙逢秋小跑幾步，追上餘應春，“餘老師，你也去吃早飯嗎？”
餘應春又嗯了聲，再沒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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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叮地一聲，抵達他們面前。餘應春沒動，示意趙逢秋先進去。趙逢秋邁進電梯，往裏側挪了挪。
餘應春按下一層，電梯裏陷入安靜。
趙逢秋偷偷看他一眼，很迅速地轉過頭，但忘了電梯內壁的投射。餘應春看得清楚，但沒放在心裏。他入圈也有許多年，因為名氣和長相，接收到過一些青睞，不過這圈子裏來來去去像陣風，他沒興趣，都不了了之。
本來這劇是打算另外請編劇，是他當時力排眾議，堅持邀請原作者操刀。他和那些人不一樣，他既然接了這工作，就要呈現出完美的結果。
趙逢秋有什麽想法不重要，他也不關心，他只關心她能不能完成好工作。
餘應春忽然說:“劇本寫到哪兒了？”
趙逢秋一楞，硬著頭皮回答:“第四集……”
餘應春說:“慢工出細活，也不錯。”
電梯門打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火急火燎地撞進來。
見著餘應春，面上笑容難掩:“餘導，早啊。”
趙逢秋立刻進入看待情敵的姿態，收斂地打量她。
餘應春介紹:“張惜，女主角。趙逢秋，編劇。你們以後溝通的機會很多，提前認識一下。”
張惜這才註意到角落裏的趙逢秋，笑意收了些:“逢秋姐。”
張惜正兒八經表演系出身，現在上大二，這機會對她來說簡直是中彩票。女主角，尤其還是餘應春的女主角。原著又是小有名氣，怎麽看都像一炮而紅的前兆。
她很想把握住這次機會。
張惜往後挪了一步，和趙逢秋站在一塊，“逢秋姐，你的原著我看過誒，寫得超好。”
趙逢秋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微笑道謝:“謝謝，其實也還好。”
說著話，電梯已經抵達一層。
餘應春已經邁步走出去，趙逢秋看他一眼，心裏澀澀。
張惜嘶了聲，小聲和逢秋吐槽:“逢秋姐，你有沒有覺得餘導好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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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同了，趙逢秋搖頭:“沒有啊，餘導是認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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