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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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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門外響起了幾下敲門聲,是老嫗的聲音。

“李家娘子,山裏夜涼,老身來送薄被。”

莊妃遲疑了一下,便使眼色讓蘭若雪開門,老嫗手裏捧著灰藍色薄被走了進來關切地說道:“夜裏冷寒,老身瞧你身體不適,這床薄被你先使著。”

“多謝大娘!”

蘭若雪歡喜地接過薄被,輕柔地蓋在莊妃身上,那老嫗目含羨慕:“李家娘子有這等賢惠的兒媳真是好福氣。”

莊妃含笑道:“老人家兒子說親沒有?”

“中意了一位姑娘,正托人說媒,李家娘子好生休息,外面若有官兵來查,我只說你是我家親戚,老身雖是山野之人,也看得出李家娘子是大貴之人,兒孝媳賢,想來也是善人之輩,只是人有三起三落,誰人都有不如意的時候,老身年紀大了,什麽事都看通透了。”

老嫗長嘆道。

蘭若雪見莊妃低眉沈思,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聽此言,老嫗真是善良豁達之人。

等老嫗離開後,蘭若雪急忙說道:“母妃,老人家心善對我們並無歹意,我們暫且看情況再論吧。”

莊妃目光凝視著她半響,最後緩緩說道:“你叫熙兒進來罷。”

半夜的時候,官差帶著人來老嫗家,趙嘉熙聽聞外面嘈雜叫嚷聲,手持砍刀附耳貼墻,只聽官差說道:“本將奉朝廷旨意前來搜查叛將逃犯,爾等若有知情不報者,株連三代,你可認得這畫像上的人?”

蘭若雪聽聞此言,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這官差必定是將那張通緝令拿出來給他們看了,她眼角瞟了一眼莊妃,只見莊妃雙眉緊皺,神色十分緊張,氣氛如緊繃的弦。

只聽老嫗堅定地說道:“沒見過。”

“搜!”

官差一聲令下,幾名官兵沖進屋子到處亂翻,屋裏的家什也不放過,最後他們推開了蘭若雪和莊妃的房間,火把滋滋聲響照著房間,莊妃和蘭若雪蓬頭垢面相互偎依蜷縮在床頭,不敢去看這突然闖進來的官兵。為首的官差到處看了看,連床下也沒有放過,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一塊有血跡的藍布上,那是蘭若雪為趙嘉熙換藥後遺留在此的沾血布條。

官差正要伸手去撿,卻聽見莊妃捂著臉極為膽怯害羞地說道:“那是草民的小女來葵水時用過的汙染之物。”

官差急忙縮回手,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如此汙穢之物怎可到處亂丟,晦氣!”

趙嘉熙躲在屋梁上咬牙屏氣,他腹部上的傷口開始滲血出來,血很快就要從衣服上滴下來了,千鈞一發之際,官差轉身朝屋外走去,趙嘉熙衣服上滲出來的血正好滴在官差的靴子後跟下,蘭若雪見狀臉色都嚇白了,手心全是汗水。

官兵們離開後,趙嘉熙才從房梁上跳下來,三人才松了一口氣,蘭若雪更是差點癱倒在床,太險了,她真是體會了什麽叫生死一線。

第二天他們告別了老嫗一家繼續行路,經過昨晚驚險的一幕,他們不敢再輕易借宿百姓家,晚上只在山林裏休息,然後又雇了一輛馬車加快腳力,為了掩人耳目,趙嘉熙扮成女相,而蘭若雪則女扮男裝二人依舊以夫妻相稱,這一路下來,也倒平安無事,越是靠近覲州,他們越是安全,趙嘉熙和蘭若雪也恢覆了原貌。

覲州城郊,時不時會有頭戴黑紗帽手持紅纓搶的紅衣巡邏哨兵繞城排查以防奸細混進城內打探消息,見三人風塵仆仆,一臉疲憊,絕非本地人,立刻警戒起來,手持紅纓槍將他們團團圍住,大聲質問道:“覲州城外已經沒有百姓出沒,你們是何許人快快從實招來?”

趙嘉熙亮出了親王府的腰牌,“本王前來覲州抗敵,你等取了腰牌交給太守楚玉即可。”

紅衣哨兵接過腰牌帶著他們進入城外,太守楚玉見了腰牌後親自到城外迎接將他們請入太守府邸,在府邸內,見到了臥病在床的皇上和趕來救急的三大將軍。皇上受了傷再加上平王的背棄,覲州官兵的士氣降到了冰點,趙嘉熙披掛上陣操練隊伍,加固城門防守,同三大將軍研究制作各種兵器,並擊退了南涼國的一次偷襲,令他們無功而返。

南涼國第一次攻城偷襲遭受到了失敗,覲州官兵和百姓士氣大增,城內的百姓家家戶戶幫著燒滾油燙水,套巨石,制作羽箭,以抵抗南涼國的攻城,如此持續了十天半個月,這時,趙嘉熙又作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不再被動的守城,而是調出人馬要與南涼國一決生死。

在出兵的前一晚,皇上將趙嘉熙喚直床榻前,交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如此密耳一番,趙嘉熙聽後臉色大變,竟然不肯接受這象征著至高皇權的尚方寶劍。

“不管父皇能否順利回京,這把尚方寶劍必須由你來保管,以防落入奸人之手。”

皇上凝視著他,將寶劍重新握在趙嘉熙手裏,似乎在完成一項重大的使命。

集結的號角吹響,蘭若雪再次將趙嘉熙的玉帛腰封緊了緊,他腹部的傷口剛剛愈合,笨重厚實的黑色鎧甲,銀光閃閃的護手腕映著他剛毅俊美的臉頰,他拿起衣架上的頭盔戴在頭上,透過冰冷的玄鐵,蘭若雪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不舍和依戀。

“熙郎,若雪等你回來。”

蘭若雪踮起腳在他冰冷的頭盔上輕輕一吻,趙嘉熙頓了頓,大步踏出房門走向軍營。

連攻多日不破的覲州城門終於緩緩打開了,從裏面快速地沖出來一支整裝待發的精銳騎兵,駐守在城外兩裏之地的南涼國被趙嘉熙突如其來的進攻嚇住了,以為有救援大部隊趕來裏外夾擊他們,竟然有了撤退的打算。

趙嘉熙手持長劍帶著精兵一馬當先沖在隊伍的最前面,與南涼國最蠻狠的統帥廝打起來。

有了趙嘉熙的勇者不懼,覲州的士兵更加無所畏懼,有人即使手被砍斷了,也要拼力拉下馬背上的敵軍,在這場敵我勢力懸殊中,南涼國被打得節節敗退,最後退出了覲州。

趙嘉熙更是一鼓作氣,趁著士氣又收覆了失去的兩座城池,令他的名聲在覲州城內大振,無人不對他折服,聲望甚至蓋過了皇上。

正當他們打算班師回京時,皇宮裏又傳來了消息,寧王在蘇將軍蘇貴的支持下稱帝登基,並且占據江南和東陽國大部分城池,蘇貴榮升為國舅,蘇貴妃榮升為太後,改國號順慶。他設立了東廠錦衣衛,將以前的殺手組織鯤鵬轉移到錦衣衛裏面,明目張膽地成為他除去異己的爪牙。

錦衣衛成立的當夜,數名朝中大臣被冠以通敵叛國,意圖謀反的罪名被抓起來關進天牢,包括受皇上信賴的幾位心腹大臣也未能幸免。丞相長孫清秋割去官職抄斬全家,皇後在鳳陽殿自裁,皇後派系徹底鏟除。

皇上聽聞此事後雷霆震怒,“逆子,朕還尚在世就迫不及待稱帝,待朕恢覆元氣必定殺回京城取這逆子狗頭。”

莊妃拿了一件黑色狐裘替皇上披上,她目光移向院子中滿目雕零的花樹,語氣中有一絲欣喜:“皇後薨了,母後還在。”

皇上猛咳幾聲,瞪著血紅的眼珠齜牙道:“他敢,那可是他的皇祖母!”

趙嘉熙走過來朝皇上和莊妃行了行禮,然後說道:“四哥他登基稱帝,沒有父皇的玉璽,名不正言不順,現在父皇身體已經康覆,如果號令天下,必將四方相應,到時候我們再殺回京城。”

“朕有過此想法,不過現在他掌握半壁江山,手握重兵,想要制服他談何容易?”

“不如我們求助吳國如何?”

皇上搖搖頭:“逆子既然和南涼國聯合對付朕,想必也是考慮過吳國,吳國國小力薄即便求助也無濟於事,目前能幫朕的,只有燕真。”

“上次父皇親自登門拜訪燕將軍,他都不肯出山,怎樣才能讓他為父皇效力呢?”

趙嘉熙十分頭疼,燕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才異稟戰將,當年他帶三千精兵夜襲五萬人馬的南涼國軍隊,並射殺了親自征戰的南涼國皇上,所以這十幾年來南涼國不敢輕舉妄動,後來不知什麽原因燕真他隱退了,南涼國又才開始蠢蠢欲動,這次更是裏應外合寧王連取東陽國兩個城池,逼得皇上親自出兵征戰,或許是為了報當年殺帝之仇。

莊妃緩緩說道:“當年燕將軍之所以隱退,全是因為他征戰期間,他寵愛的一名小妾生病死了,後來他回到將軍府後就解散了所有人,帶著小妾的棺柩在燕城隱居下來,這十幾年來再不問世事。”

誰能料到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少年鐵血將軍,居然也有他癡情不已的一面,蘭若雪聽說此事後也覺得噓嘿不已。

再癡情的人都經不住歲月的蹉跎,蘭若雪決定同趙嘉熙去一趟燕城再次拜訪燕真,看能否再說動他再次為東陽國而戰。

燕城是寧王所管轄的地界,此番前去危機重重,趙嘉熙和蘭若雪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就前往燕城找燕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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