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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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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怪物

秦小良不知為何方才腹痛如此劇烈,似乎真的操縱在這人手中?

此刻李辰舟金箭已斷,而腰間的劍在此狹窄空間,務必要一擊即中才能出手。

對方瞧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癱在床上,一時竟真將兩人拿捏地死死。

“你想的美!”秦小良怒道,“好好一個人你居然都想給弄殘疾了。”

“你既然舍不得,那便自己留下來。”

“我沒。。”秦小良方要說沒舍不得,想起不對忙改口道:“對啊,我自然舍不得。你若非得挑,就挑我好了,我話多也很熱鬧。”

若真無法此刻留在了此地,李辰舟出去以後一定會想著法兒的救自己。

想到此,她心中倒也半點不懼。

一邊李辰舟聽聞她親口說舍不得自己,一顆心兒早跟了去,一時心頭翻湧。

“只是你即讓我留下來陪你,總不能讓我死了,方才我腹痛如此劇烈,你不給解決解決?”

石屋內點著一只油燈,那燈苗細小如豆子一般,卻安靜地一動不動。

暗黃的燈火,照得榻上的人活像一只黑夜的兇鬼。

從進門到現在,踏上的人一直躺著,甚至感覺不到他動一根手指頭。

只是張口道:“你這小姑娘倒是有趣得緊,居然不哭不鬧。你放心,等他走了,我將這石門封閉起來,再解你的毒。”

毒?兩人一時面面相覷。

燈火照不清楚面目,在這昏黑的石屋內,酸腐之氣彌漫在鼻端。秦小良只能緊緊抓住李辰舟的手。

她甚至有種錯覺,這個石屋,不管是大小,還是氣味,都是個墳一般。

李辰舟握著她的手輕聲道:“這裏荒山野嶺,你一個姑娘家逞什麽能,這種事都交給我這個男人。”

“這你也和我搶?他說要放蛇咬你!”秦小良說著拼命向他使眼色,分明在說你出去了再來救我。

李辰舟為她如此相信自己,心中一時滿滿地說不出來,只是他無論如何不能留秦小良一人在此,誰知他若走了,那榻上的妖怪會對她做些什麽。

“那條破蛇,咬便咬吧。你出去尋山沽一起回家吧。”

讓山沽來救他?

秦小良怕他真被咬成個殘疾,那就完了。

“那怎麽成?我在這好歹還是全須全尾的,不過就是十年,過起來很快的。”

你只要動作快一點,我很快就得救了。

兩人一時你推我讓,陷入了僵局。

床榻上的人瞧見這兩個年輕人如此情態,竟沒有暴怒,反而陷入了沈默,似乎也是想起自己曾經和愛人的時光。

他盯著墻角的陶罐,一時血紅的眼睛似乎有晶瑩的淚快要流出,忍不住閉了眼。

便是這一閉眼,卻感覺一道白光如閃電一般在眼皮上劃過。

李辰舟的長劍已正對他的眉心,只消再往前遞去一寸,那人就將在腦門上頂個窟窿。

“你不想要她的命了?”那人不想李辰舟手中居然還藏著劍,而且手中動作如此迅速。

李辰舟冷冷道:“那便看看是你施毒比較快,還是我的劍比較快。”

那人感受到劍尖的陰寒順著毛發傳進腦內,一股死亡的恐懼突然襲上心頭。

他已經如此半人半鬼的一個人孤獨地活了這麽久,以為自己想要死很久了。

怎麽今日死就在面前,卻失了勇氣?自己不是該覺得解脫嗎?

李辰舟沒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發現這人濃密的毛發下,眼神緊張,鼻孔微擴,顯然是有些恐懼。

他怕死!

怕死便好,那便有得談。

那人道:“你若一劍捅死了我,你的心上人可也活不成了。”

“那我們便做個交換,我可以不殺你,還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但是你要為她解毒。”

那人咯咯笑著,發出恐怖的聲音:“若我不答應呢?”

李辰舟咬牙獰笑道:“那就是死。不光你死,那個破陶罐子我看它礙眼極了,不若我一並帶走,到時便將你們兩人一個拿到集市上埋在腳下,任由萬人來踩,一個埋到道觀去鎮壓,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說著此語,他的眼睛裏透著徹骨的陰寒,榻上的人立馬知道他說的都會做到。

一旁秦小良掃了一眼,卻突然心中一驚,從那破陶罐子上看出些端倪。

此處山清水秀,若愛人死了,必將找個地方好好埋了,就算他舍不得,一般的操作也是將墳堆埋在自己的旁邊。

怎會裝在破陶罐子裏?

她突然想起之前方到這裏的感覺,是了,這裏就像是個墳。

不,這裏就是個墳,他將自己,和那個早去的愛人,一起埋葬在了此處。

可他將自己活埋,苦苦支撐到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到底是在求什麽?

哪知那人卻很快妥協,癱軟了身體道:“那好吧,你們走吧。”

話音剛落,厚重的石門悄然開了條縫。

“你們兩人也是私奔到此嗎?就如當年我們一般。”

不等秦小良兩人回答,那人已接著道:“此處深山孤僻,野獸橫行,卻風景秀麗,無人打擾,我和她在此,度過了最快樂的時光。”

“如今看到你們兩個,就像看到了當年的我們。”

“我已經老了,就要追隨她而去,祝你們幸福吧。”

說著他微閉著眼睛道:“等你們出了石屋,她身上的毒會解開的。”

秦小良兩人面面相覷,總覺得有絲怪異。

李辰舟手中劍還抵著那人的眉心,向她轉頭,示意她先出去,自己緊隨而後。

秦小良點頭,忙跑出去。

不想方到外面,突然“啊”地大叫一聲。

李辰舟來不及多說,手中劍順勢劃過那人的手腳,一步便躍到了屋外。

屋外依舊是漆黑一片,四野空曠,遠處黑漆漆的森林靜悄悄,碧藍的湖水卻是波浪翻滾。

那只如樹一般高的金色巨蟒,像只巨龍一般,大半個身子泡在湖水中,上半身透出湖面。

那只傷了眼上的血已經幹了,此刻正低著頭吐著紅信,要咬向秦小良。

他飛身上前,手中秋水劍擊向巨蟒的面部。

金蟒見到他,果然調轉了頭要來咬他。

那金蟒瞎了一只眼,傷不到他,他手中的劍也鉆不透金蟒的厚重鱗甲。

一人一蛇一時上下翻飛,分不出勝負。

只是秦小良站在一旁焦急萬分,如此消耗下去,最先受不了的一定是李辰舟。

她雖不懂武,可金蟒身型巨大,只需在原地搖頭擺尾,而李辰舟卻上下翻飛,瞧著是好看,可到底耗力氣。

只是她不知道,先前李辰舟已受了那蟒的一擊,受了點傷,他最擅長的袖箭也沒了,更是落了下風。

如今這樣,已經是有些微勉強。

“你快走!”打鬥的間隙,李辰舟叫道。

秦小良焦急地站在一旁,想到袖箭,如今這石屋在湖中間,周邊根本沒有樹木一類的東西,況且現刻總是晚了些。

她噠噠跑進屋內,來不及看床榻上那人一眼,撿起地上被一劍劈成兩半的箭匣。

裏面的小箭本就極小,如今更是斷了不能用。

對了,方才那人說要放出巨蟒來將李辰舟咬成殘廢,看來若想控制巨蟒,只能找這屋中的怪物。

想到此,透出豆大的油燈,她看到床榻上那人手腳上正流出細細的紅褐色鮮血。

秦小良慢慢走上前,第一次打量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人見這個姑娘居然去而覆返,毫不意外,反而扯出嘴角笑道:“怎麽,你想明白想要陪我了?”

秦小良道:“你一心想要有人留下來陪你,是因為她嗎?你對得起她嗎?”

那人突然眼睛圓瞪,瞧著秦小良道:“你說什麽!”

“這個陶罐,我一眼就發現有些年頭了。而且方才我掀開看了一眼,裏面的屍體死了至少有五十年。”

“你不許動她!”

“我沒有要動她,只是我很好奇,你多大年紀。”

說著她手中刻刀轉起,一把挑開那人的嘴,又飛快地抽回手。

她撕開身上一塊布,將刻刀細細擦了,便擦便道:“你都已經老成這副模樣了,我以為你有一千歲這麽老,不想居然不到七十歲。”

榻上那人被他看穿,一時表情極其怪異地扭動起來。

“你說你們兩在此度過了快樂的時光,可照這時間推算,她大概是剛來了這裏便死了。”

“你不滿外面的世界,帶她私奔到此深山老林,不想此處雖然風景秀麗沒有人煙,可卻有一群恐怖的野獸。”

“我猜她是個美麗卻柔弱的女子,一定也是想和你好好在此共度餘生,只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這山中野獸所害。”

“你別說了,”榻上的人面容扭曲,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是,我們在此過了一夜,那是多麽幸福美麗的一夜,可是第二天,第二天那該死的怪物,就將她,就將她咬死了!”

“她那麽美,那麽溫柔,說話輕聲細語,拋棄自己舒適的家,拋棄一切,剛來到此處,我們還在一起憧憬著未來無數美好的夜晚和白天,可是不過一天,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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