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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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白好前等在籬笆院門外，俞旼玨戴著草帽，身後跟著同樣戴草帽提竹籃的景赪。
“俞公子，九公子，”白好前殷勤地問好。
“好前來了，”俞旼玨掩了院門，對白好前道，“走吧。”
“欸好。”白好前趕忙在前頭帶路。
秋風涼爽，天氣幹燥，村裏的小道不再像早前泥濘難行，不過坑窪的地方雖然不再浸水，卻也低昂起伏，人走在上面，時常磕到腳。
這回村裏小孩兒倒沒上回那麽調皮，許是被家裏大人教訓了一番，又見到俞旼玨倒不敢大呼小叫，湊成一堆縮在墻角眼巴巴看著。
有小些的，還嘬著自個兒的小手指頭。
“俞公子，九公子，”三位村長這次也都在，範村長紅光滿面迎了出來，“又勞煩兩位過來，快進屋快進屋。”
身後跟著白村長同蘇村長，白村長笑得眼睛給瞇成了一條縫。
“三位村長好，”俞旼玨停在範村長家院門的棚檐下，悄聲同範村長道，“我烙了些小小的餅皮，能給孩子們分了嗎？”
“誒這、這又讓俞公子破費了，”範村長臉上帶著訕笑，“上回俞公子給的桔子糖葫蘆，可讓村裏小子們掛在嘴邊講了好些天。”
俞旼玨笑著道：“沒事，我挺喜歡他們的，也沒做幾個，那我給他們分一分？”
“欸欸，好好。”範村長連連點頭。
“小孩兒，來排隊咧，”俞旼玨朝著湊成堆的小孩子們招手。
“呼啦”一下，小孩子們眨眼全跑了過來。
吱吱喳喳的，笑著鬧排隊，看著既有趣又歡樂。
“公子貴人，排好了。”排最後面的高瘦孩子大聲道。
這稱呼看來是改不了了。
“欸好，你們家裏大人有來嗎？指給叔叔看。”
小孩子們伸左手的伸左手，伸右手的伸右手，指著兩旁的位置。
俞旼玨看了看，排隊的小孩子全都伸出了手。
順著先走向右邊，在左邊的小孩子家裏大人像是知道俞旼玨有話要問，齊刷刷地湧了過去。
因為加了少許牛奶粉，怕有小孩子對牛奶過敏，所以俞旼玨特地先問清楚。
仔細問過這些人，確定家裏小孩子沒有瘙癢之疾，平日也都吃雞蛋鴨蛋，俞旼玨這才放心地去分小餅皮。
那小餅皮小小的，圓圓的，散發著牛奶的香味。
拿到小餅皮，小孩子們迫不及待往嘴裏塞，個個都舍不得咽下去，只含在嘴裏慢慢吮著。
旁邊站著的大人，看著自家孩子那傻傻的小模樣，個個心裏又酸又澀。
有個嬸子用袖口抹了抹眼角，輕聲道：“方才俞公子問我家娃兒平日身子可有瘙癢，道想給娃兒分三兩個有牛乳的零嘴，我這當娘的尚未吃過牛乳，我家娃兒倒先嘗著了。”
“可不是，”旁邊的大娘笑吟吟道，“我那小孫平日皮實的緊，在外頭也不知都吃了些啥，能給他吃到嘴都算老天保佑，哪還能不準他吃。”
其他人聽了這些話，個個都笑了。
俞旼玨分了小餅皮，將剩下的交給蘇村長，這才同範村長他們進了堂屋。
範村長家院子裏擺滿了種著小麥的大簸箕，除了範村長家，其他兩位村長家裏也都種上了。
反正都要制糖了，幾位村長一商量，幹脆都種了，不過其他倆位村長家裏的小麥種的遲了一天，來日才到時長。
不過也正好，今天俞旼玨教會了他們，來日他們自己就能制糖。
用小麥制的是麥芽糖，原材料就是麥苗，和少量糯米飯。
其實也可以不用糯米飯，但不用糯米飯做出來的麥芽糖，硬的能當磚頭使，砸穿三五個腦殼不在話下。
但三山屏都是窮人家，平日吃的都是糙米，俞旼玨於是只用少量糯米。
反正做出來的糖，過後要用都還需要加水熬煮，硬還是軟並不打緊。
將簸箕裏的麥苗剝出，放到大木盆裏，將還成塊的麥苗撕成小截，在清洗的時候一同挑出雜物。待晾幹後用刀盡量將麥苗切細些，再放到石臼裏用木碓搗碎，之後和提前浸泡過並煮好的糯米，一起裝到大瓦罐裏密封發酵兩三個時辰。
發酵後，將過濾出來的汁水倒入大鍋裏熬煮，煮到汁水顏色變金黃濃稠，直至熬好的糖漿能在鏟子上掛旗就可以出鍋了。
熬糖漿的時候，那香味甜膩膩的，範村長家裏的小孩兒，手裏抓著俞旼玨給的小餅皮不舍得吃，還躲在竈房門後直伸著脖子嗅香味，那小模樣，特招人喜歡。
俞旼玨教人制糖，景赪就跟在一旁。
有了上次的成例，這次景赪跟得再緊，三山屏的村民都不怎麽怕他了，個個只顧低著頭做事，從頭至尾，沒敢多看旁的一眼。
俞旼玨教了制糖，拿了兩件油紙包好的糖塊回家。
“還可以，糯米放少了容易硬，但起碼幫村裏人省糧食了，”俞旼玨看看景赪提著的竹籃，笑著同景赪道，“阿九，你學會了沒？”
“嗯，”景赪點點頭，“學會了。”
“阿九真聰慧，一聽就會。”俞旼玨讚了一聲，雙手枕著腦後走在景赪面前，“這下可以安心上山砍柴草了，我要堆滿整間柴房。”
離重九越來越近，俞旼玨家柴房裏的柴草也越來越多。
臨近重九的前一天，俞旼玨記著範村長他們的話，進山前悄悄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樣東西藏在身上。
山腳的柴草早就被撿的幹凈，俞旼玨同景赪這幾天都是進的大山裏面。
拿著長竹筒杯喝了水，俞旼玨抹著汗同景赪道：“阿九，我走開兩步。”
景赪對俞旼玨點點頭，並叮囑道：“別走遠。”
俞旼玨笑著離開，景赪看著俞旼玨的背影，停下了砍柴的手。
走開兩步其實是暗號，就是告訴對方自己要去解手了。
俞旼玨掖好褲腰，拿起一旁放著的長竹筒杯，倒了些水來洗手。
剛塞好竹筒杯的蓋子，就聽見身後發出的響聲，俞旼玨以為是景赪，笑著回過身來。
“阿九你……”
話剛出口瞬間就沒了聲音，站在樹叢中的，是一匹嘴角有血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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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好前等在籬笆院門外，俞旼玨戴著草帽，身後跟著同樣戴草帽提竹籃的景赪。
“俞公子，九公子，”白好前殷勤地問好。
“好前來了，”俞旼玨掩了院門，對白好前道，“走吧。”
“欸好。”白好前趕忙在前頭帶路。
秋風涼爽，天氣幹燥，村裏的小道不再像早前泥濘難行，不過坑窪的地方雖然不再浸水，卻也低昂起伏，人走在上面，時常磕到腳。
這回村裏小孩兒倒沒上回那麽調皮，許是被家裏大人教訓了一番，又見到俞旼玨倒不敢大呼小叫，湊成一堆縮在墻角眼巴巴看著。
有小些的，還嘬著自個兒的小手指頭。
“俞公子，九公子，”三位村長這次也都在，範村長紅光滿面迎了出來，“又勞煩兩位過來，快進屋快進屋。”
身後跟著白村長同蘇村長，白村長笑得眼睛給瞇成了一條縫。
“三位村長好，”俞旼玨停在範村長家院門的棚檐下，悄聲同範村長道，“我烙了些小小的餅皮，能給孩子們分了嗎？”
“誒這、這又讓俞公子破費了，”範村長臉上帶著訕笑，“上回俞公子給的桔子糖葫蘆，可讓村裏小子們掛在嘴邊講了好些天。”
俞旼玨笑著道：“沒事，我挺喜歡他們的，也沒做幾個，那我給他們分一分？”
“欸欸，好好。”範村長連連點頭。
“小孩兒，來排隊咧，”俞旼玨朝著湊成堆的小孩子們招手。
“呼啦”一下，小孩子們眨眼全跑了過來。
吱吱喳喳的，笑著鬧排隊，看著既有趣又歡樂。
“公子貴人，排好了。”排最後面的高瘦孩子大聲道。
這稱呼看來是改不了了。
“欸好，你們家裏大人有來嗎？指給叔叔看。”
小孩子們伸左手的伸左手，伸右手的伸右手，指著兩旁的位置。
俞旼玨看了看，排隊的小孩子全都伸出了手。
順著先走向右邊，在左邊的小孩子家裏大人像是知道俞旼玨有話要問，齊刷刷地湧了過去。
因為加了少許牛奶粉，怕有小孩子對牛奶過敏，所以俞旼玨特地先問清楚。
仔細問過這些人，確定家裏小孩子沒有瘙癢之疾，平日也都吃雞蛋鴨蛋，俞旼玨這才放心地去分小餅皮。
那小餅皮小小的，圓圓的，散發著牛奶的香味。
拿到小餅皮，小孩子們迫不及待往嘴裏塞，個個都舍不得咽下去，只含在嘴裏慢慢吮著。
旁邊站著的大人，看著自家孩子那傻傻的小模樣，個個心裏又酸又澀。
有個嬸子用袖口抹了抹眼角，輕聲道：“方才俞公子問我家娃兒平日身子可有瘙癢，道想給娃兒分三兩個有牛乳的零嘴，我這當娘的尚未吃過牛乳，我家娃兒倒先嘗著了。”
“可不是，”旁邊的大娘笑吟吟道，“我那小孫平日皮實的緊，在外頭也不知都吃了些啥，能給他吃到嘴都算老天保佑，哪還能不準他吃。”
其他人聽了這些話，個個都笑了。
俞旼玨分了小餅皮，將剩下的交給蘇村長，這才同範村長他們進了堂屋。
範村長家院子裏擺滿了種著小麥的大簸箕，除了範村長家，其他兩位村長家裏也都種上了。
反正都要制糖了，幾位村長一商量，幹脆都種了，不過其他倆位村長家裏的小麥種的遲了一天，來日才到時長。
不過也正好，今天俞旼玨教會了他們，來日他們自己就能制糖。
用小麥制的是麥芽糖，原材料就是麥苗，和少量糯米飯。
其實也可以不用糯米飯，但不用糯米飯做出來的麥芽糖，硬的能當磚頭使，砸穿三五個腦殼不在話下。
但三山屏都是窮人家，平日吃的都是糙米，俞旼玨於是只用少量糯米。
反正做出來的糖，過後要用都還需要加水熬煮，硬還是軟並不打緊。
將簸箕裏的麥苗剝出，放到大木盆裏，將還成塊的麥苗撕成小截，在清洗的時候一同挑出雜物。待晾幹後用刀盡量將麥苗切細些，再放到石臼裏用木碓搗碎，之後和提前浸泡過並煮好的糯米，一起裝到大瓦罐裏密封發酵兩三個時辰。
發酵後，將過濾出來的汁水倒入大鍋裏熬煮，煮到汁水顏色變金黃濃稠，直至熬好的糖漿能在鏟子上掛旗就可以出鍋了。
熬糖漿的時候，那香味甜膩膩的，範村長家裏的小孩兒，手裏抓著俞旼玨給的小餅皮不舍得吃，還躲在竈房門後直伸著脖子嗅香味，那小模樣，特招人喜歡。
俞旼玨教人制糖，景赪就跟在一旁。
有了上次的成例，這次景赪跟得再緊，三山屏的村民都不怎麽怕他了，個個只顧低著頭做事，從頭至尾，沒敢多看旁的一眼。
俞旼玨教了制糖，拿了兩件油紙包好的糖塊回家。
“還可以，糯米放少了容易硬，但起碼幫村裏人省糧食了，”俞旼玨看看景赪提著的竹籃，笑著同景赪道，“阿九，你學會了沒？”
“嗯，”景赪點點頭，“學會了。”
“阿九真聰慧，一聽就會。”俞旼玨讚了一聲，雙手枕著腦後走在景赪面前，“這下可以安心上山砍柴草了，我要堆滿整間柴房。”
離重九越來越近，俞旼玨家柴房裏的柴草也越來越多。
臨近重九的前一天，俞旼玨記著範村長他們的話，進山前悄悄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樣東西藏在身上。
山腳的柴草早就被撿的幹凈，俞旼玨同景赪這幾天都是進的大山裏面。
拿著長竹筒杯喝了水，俞旼玨抹著汗同景赪道：“阿九，我走開兩步。”
景赪對俞旼玨點點頭，並叮囑道：“別走遠。”
俞旼玨笑著離開，景赪看著俞旼玨的背影，停下了砍柴的手。
走開兩步其實是暗號，就是告訴對方自己要去解手了。
俞旼玨掖好褲腰，拿起一旁放著的長竹筒杯，倒了些水來洗手。
剛塞好竹筒杯的蓋子，就聽見身後發出的響聲，俞旼玨以為是景赪，笑著回過身來。
“阿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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