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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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巨野神徹底離開後，花釉召喚出一個陣法，被淡色的金光籠罩的瞬間，她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再睜開眼時，是在一個狹小如墳墓的洞穴。這裏漆黑、潮濕，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她和四周的堅硬石壁，什麽都沒有。
花釉想起了巨野神的話。
無底洞。
這裏跟無底洞相比，又不同在哪裏呢？
而路慎在這樣一個地方待了整整五萬年。
花釉內心此時無比從容淡定，這是一個在三萬年前就註定了的結局，三萬年來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抵達這裏。
巨野神只知道她融合了路慎的心，而其他神明，則艷羨那顆心臟帶給她的強大力量。
所有神明都以為她的長眠是因為三萬年前兩族大戰時留下的傷，卻不知道，自然神明的力量，根本不是她這樣的半神能夠承受得住的。
那些覬覦路慎心臟的神明，更不會知道，那顆心臟的力量就算是神明，也無法駕馭。
三萬年來，她無時無刻承受的頭痛，就是心臟的反噬。
而她，只要了路慎的半顆心臟。
當年他與同為自然神的主神爭奪神主之位，被主神打傷。同一時期，兩族大戰到了最關鍵的焦灼對抗，而花釉因為釋放了過多法力，傷了根本，在大葉峰頂療傷。
這是一個很爛俗的故事。
她救下了路慎，路慎的傷勢很重，就算是悉心照料也恢覆得很慢，他在大葉峰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上古神書裏提到自然神磅礴的神力，皆儲藏在他的心臟。
族中大人要求她剜心，用神明的心臟，造就一個更為強悍的、真正的神女。
可他是戰神，要死也應該是在戰場，不應該被她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偷襲。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卻不管這些，只要她動手。
就算她不動手，也會有其他的神、魔，甚至人來代替。
在她眼前的是兩條路。
一條是路慎必死，另一條，是由她來替代的路。
後者需要她親自動手。
……
屬下急匆匆跑來稟報，說花釉失蹤了。
連同那根捆神索，一同消失。
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明。
但是牢獄內外都嚴加看守，怎麽會有人能救出去？
路慎聽聞，並沒有表示什麽，仍舊垂眸專心看他的地圖。
白沙狠戾地轉過眼，尖刀對著報信的士兵，面目猙獰，咬牙道：“把人救出去了可沒用！”
說著，他腕間輕轉，在士兵的脖頸上留下鮮紅的一線：“捆神索下不留活口。”
“可那些神，哪個都可以再裝上神心的。”笑面驚恐地看著白沙，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花釉死不死可沒用。”
“我們惹了九重天……”
這些天來，因他們找到了可以帶領魔族的首領，不少魔族都非常囂張，走出魔族的界域，在人界做了不少壞事。
“所以，花釉必須死。”白沙說這話時，眼睛看著路慎，“在其他神解開捆神索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她會死，連帶那顆沒有及時轉移的心臟一起枯萎。
尖刀下的士兵已經咽氣，被割破的脖頸流出汩汩的鮮血。
路慎擡起頭來，凝結的氣氛凍住，陷入一種寒冷。
這是神明的無法撼動的力量。
空氣中的血腥味消失，路慎看著顫栗著跪下一片的魔族，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沒有心，我也能贏。”
白沙訝於他磅礴的神力，分明是連神心都沒有的……
但他說不出話，只能跟其他的魔族一樣，在路慎面前宛如偷生的螻蟻。
又是神明……
這讓白沙感到畏懼，又痛恨。
不，現在是魔族。
路慎像一陣風一樣消失，被寒冷凍結的空氣融化，帳篷外吹來一陣暖風，艷陽下看得到春暖花開的景象。
那個死去的士兵在微風中轉醒，驚恐地撫上脖頸，發現不僅活了回來，連傷口都愈合了。
只有地上那攤蜿蜒的血跡宣告著剛剛發生了什麽。
士兵擡起頭，撞上白沙兇狠的目光，瞬間重新匍匐下去，兩股戰戰。
“活著吧。”白沙撩開戰袍走出去，“記住你的命是尊主給的。”
“主人……”笑面跟上去，看左右無人，在白沙耳邊悄聲問道，“那位畢竟是個神，就不怕他跟九重天的那群也是一夥兒的嗎？”
白沙冷笑著看他一眼，拋出一記重雷：“九重天的主神與尊主是同胞兄弟。”
說是同胞兄弟也不太恰當。
那年，棲梧山上出現兩枚神蛋。一枚是主神，他很快破殼而出；較小的一枚是路慎，日月光輝被個頭更大的主神遮擋，他的發育也更晚一點。
為了幫助弟弟更快成長，主神搬著巨蛋到了棲梧樹上，站在最高的枝丫，承受著最長的日照和月光的洗禮。
陰雨時候，他再把蛋滾回去。
一次不慎，將蛋從樹幹上滾落。
路慎一路跌跌撞撞，落入了有傾的地界。
落到地面的一瞬間，他破殼了。
自然孕育的神明不同於別的神，他們生下來就是成年的模樣。
主神順著蛋滾落的痕跡找到路慎的時候，路慎已經在有傾混上了大將軍的官職。
他不像主神，天然的帶著神明對於眾生的憐憫，在主神眼裏，眾生平等，一只螞蟻同一個人，他們的生命都是同等的。
但路慎不同。興許是降落在人界的緣故，他身上帶著煙火氣。
他知道跟他一起拼搏的兄弟，比戰場的敵人更重要。
主神勸不走路慎，只好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他。偶爾遇到路慎獨處的時候，兩兄弟就爬上高高的房頂看月亮。
主神跟他將眾生之愛，路慎講他今天又聽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兩個神明雞同鴨講，談論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事。與其說主神是來看望弟弟的，不如說他是來擺壇布道的。
後來遇到花釉，再不久後兩族大戰爆發。路慎擔心花釉的情況，連夜趕去關照，路上遇到了前來阻止他的主神。
主神有知曉前塵、看到來世的能力，他阻止路慎，是因為他看到了路慎死於血泊中的畫面。
而執刀者，正是花釉。
路慎自然也看得到。
他說：“如果她真的要。”
主神高高在上，平等的俯視著眾生萬物，他不解：“值得嗎？”
路慎看著眼前相似的面孔，忽而笑開：“她與我，是最不同。”
這不是一個好的神明。主神在心底暗想。
有了偏心，行事便難免顧忌，厚此薄彼。
對此，主神只能嘆一口氣，很是愧疚：“是我不對，當初不應該把你推上樹曬太陽，也不至於讓你滾下去……”
路慎最聽不得這個。
一個挺大挺壯的神了，還在說他是個蛋的時候的事。
“不滾下去，你也不會沾染凡人的氣息。”
主神遺憾地搖頭，世間萬物與他都是一樣的，對弟弟的忠告只是出於他們是世間唯二的自然神，路慎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那人魔神三族只能他來扛起來了。
他也只是遺憾了這麽一下，路慎態度不用多堅決，主神不會真的幹涉他什麽。
不過臨走前，主神還是提議打了一架，戰勝的主神正式確定了自己身為眾神之主的地位。
這件事落入凡塵，便又是不同的說法。
在話本中，兩位自然神生出嫌隙，來源於主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故意將還是顆蛋的弟弟推下棲梧樹。
至此，一個是潔白無瑕、大愛無方、高高在上的主神；一個則是兇神惡煞、沾滿鮮血、被人唾棄的大魔頭。
他們不合的流言，從一開始就有。
白沙對此毫不擔心。
畢竟路慎可是一個可以和主神爭奪主神之位的神明。
更何況，當年是路氏忌憚又覬覦他的能力，與蘭氏合謀。
執刀者是花釉不錯，可操縱她的，其實是路氏和蘭氏。
九重天有一半的神明是這兩個姓的，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等著路慎上九重天。
他們對路慎的憎恨，就是魔族對路慎最大的吸引力。
而一個註定要死去的自然神，和預料到結局的主神，絕不會想到，一個區區的半神，竟然能窺見宿命之間狹窄的縫隙。
她奮不顧身地扒開間隙，改變了未來。
-
九重天內，主神殿整個大殿被清空，連門墻柱子都被移走，只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廣場，以及廣場中央的一個茶幾，兩個對坐的蒲團。
眾神跪在主神的面前，主神不甚在意地擺手：“各司其職，都退下吧。”
廣陸神行禮後站起，建議道：“大魔頭路慎在兩族大戰之時就殺傷無數，如今倘若坐以待斃，只怕平民會死傷更多。”
主神面色不該，沈穩地盤膝而坐。
“你是擔心你會死。”主神一針見血地指出。
那些低頭的沒低頭的，聽到這話都瞬間把頭埋得更低，廣陸神也匍匐下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不常見到主神，但都知道主神洞悉所有。
“我這位弟弟脾性很是不好，你們還是不要聚集此處，到時候發起火來，我興許控制不住。”主神神色平靜地說。
仿佛即將面臨的不是一場大戰，只是一個尋常人家兄弟將要相見的畫面，也如尋常人家一樣，弟弟不過是調皮了些。
“可他沒有心。”路氏的族長終究是忍不住，說完這話，饒是主神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後背都瞬間泛起冷汗。
沒有神心的神，對他們而言幾乎跟凡人無異。
而主神只是端坐與蒲團之上，但笑不語。
眾神悻悻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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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野神徹底離開後，花釉召喚出一個陣法，被淡色的金光籠罩的瞬間，她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再睜開眼時，是在一個狹小如墳墓的洞穴。這裏漆黑、潮濕，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她和四周的堅硬石壁，什麽都沒有。
花釉想起了巨野神的話。
無底洞。
這裏跟無底洞相比，又不同在哪裏呢？
而路慎在這樣一個地方待了整整五萬年。
花釉內心此時無比從容淡定，這是一個在三萬年前就註定了的結局，三萬年來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抵達這裏。
巨野神只知道她融合了路慎的心，而其他神明，則艷羨那顆心臟帶給她的強大力量。
所有神明都以為她的長眠是因為三萬年前兩族大戰時留下的傷，卻不知道，自然神明的力量，根本不是她這樣的半神能夠承受得住的。
那些覬覦路慎心臟的神明，更不會知道，那顆心臟的力量就算是神明，也無法駕馭。
三萬年來，她無時無刻承受的頭痛，就是心臟的反噬。
而她，只要了路慎的半顆心臟。
當年他與同為自然神的主神爭奪神主之位，被主神打傷。同一時期，兩族大戰到了最關鍵的焦灼對抗，而花釉因為釋放了過多法力，傷了根本，在大葉峰頂療傷。
這是一個很爛俗的故事。
她救下了路慎，路慎的傷勢很重，就算是悉心照料也恢覆得很慢，他在大葉峰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上古神書裏提到自然神磅礴的神力，皆儲藏在他的心臟。
族中大人要求她剜心，用神明的心臟，造就一個更為強悍的、真正的神女。
可他是戰神，要死也應該是在戰場，不應該被她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偷襲。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卻不管這些，只要她動手。
就算她不動手，也會有其他的神、魔，甚至人來代替。
在她眼前的是兩條路。
一條是路慎必死，另一條，是由她來替代的路。
後者需要她親自動手。
……
屬下急匆匆跑來稟報，說花釉失蹤了。
連同那根捆神索，一同消失。
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明。
但是牢獄內外都嚴加看守，怎麽會有人能救出去？
路慎聽聞，並沒有表示什麽，仍舊垂眸專心看他的地圖。
白沙狠戾地轉過眼，尖刀對著報信的士兵，面目猙獰，咬牙道：“把人救出去了可沒用！”
說著，他腕間輕轉，在士兵的脖頸上留下鮮紅的一線：“捆神索下不留活口。”
“可那些神，哪個都可以再裝上神心的。”笑面驚恐地看著白沙，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花釉死不死可沒用。”
“我們惹了九重天……”
這些天來，因他們找到了可以帶領魔族的首領，不少魔族都非常囂張，走出魔族的界域，在人界做了不少壞事。
“所以，花釉必須死。”白沙說這話時，眼睛看著路慎，“在其他神解開捆神索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她會死，連帶那顆沒有及時轉移的心臟一起枯萎。
尖刀下的士兵已經咽氣，被割破的脖頸流出汩汩的鮮血。
路慎擡起頭來，凝結的氣氛凍住，陷入一種寒冷。
這是神明的無法撼動的力量。
空氣中的血腥味消失，路慎看著顫栗著跪下一片的魔族，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沒有心，我也能贏。”
白沙訝於他磅礴的神力，分明是連神心都沒有的……
但他說不出話，只能跟其他的魔族一樣，在路慎面前宛如偷生的螻蟻。
又是神明……
這讓白沙感到畏懼，又痛恨。
不，現在是魔族。
路慎像一陣風一樣消失，被寒冷凍結的空氣融化，帳篷外吹來一陣暖風，艷陽下看得到春暖花開的景象。
那個死去的士兵在微風中轉醒，驚恐地撫上脖頸，發現不僅活了回來，連傷口都愈合了。
只有地上那攤蜿蜒的血跡宣告著剛剛發生了什麽。
士兵擡起頭，撞上白沙兇狠的目光，瞬間重新匍匐下去，兩股戰戰。
“活著吧。”白沙撩開戰袍走出去，“記住你的命是尊主給的。”
“主人……”笑面跟上去，看左右無人，在白沙耳邊悄聲問道，“那位畢竟是個神，就不怕他跟九重天的那群也是一夥兒的嗎？”
白沙冷笑著看他一眼，拋出一記重雷：“九重天的主神與尊主是同胞兄弟。”
說是同胞兄弟也不太恰當。
那年，棲梧山上出現兩枚神蛋。一枚是主神，他很快破殼而出；較小的一枚是路慎，日月光輝被個頭更大的主神遮擋，他的發育也更晚一點。
為了幫助弟弟更快成長，主神搬著巨蛋到了棲梧樹上，站在最高的枝丫，承受著最長的日照和月光的洗禮。
陰雨時候，他再把蛋滾回去。
一次不慎，將蛋從樹幹上滾落。
路慎一路跌跌撞撞，落入了有傾的地界。
落到地面的一瞬間，他破殼了。
自然孕育的神明不同於別的神，他們生下來就是成年的模樣。
主神順著蛋滾落的痕跡找到路慎的時候，路慎已經在有傾混上了大將軍的官職。
他不像主神，天然的帶著神明對於眾生的憐憫，在主神眼裏，眾生平等，一只螞蟻同一個人，他們的生命都是同等的。
但路慎不同。興許是降落在人界的緣故，他身上帶著煙火氣。
他知道跟他一起拼搏的兄弟，比戰場的敵人更重要。
主神勸不走路慎，只好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他。偶爾遇到路慎獨處的時候，兩兄弟就爬上高高的房頂看月亮。
主神跟他將眾生之愛，路慎講他今天又聽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兩個神明雞同鴨講，談論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事。與其說主神是來看望弟弟的，不如說他是來擺壇布道的。
後來遇到花釉，再不久後兩族大戰爆發。路慎擔心花釉的情況，連夜趕去關照，路上遇到了前來阻止他的主神。
主神有知曉前塵、看到來世的能力，他阻止路慎，是因為他看到了路慎死於血泊中的畫面。
而執刀者，正是花釉。
路慎自然也看得到。
他說：“如果她真的要。”
主神高高在上，平等的俯視著眾生萬物，他不解：“值得嗎？”
路慎看著眼前相似的面孔，忽而笑開：“她與我，是最不同。”
這不是一個好的神明。主神在心底暗想。
有了偏心，行事便難免顧忌，厚此薄彼。
對此，主神只能嘆一口氣，很是愧疚：“是我不對，當初不應該把你推上樹曬太陽，也不至於讓你滾下去……”
路慎最聽不得這個。
一個挺大挺壯的神了，還在說他是個蛋的時候的事。
“不滾下去，你也不會沾染凡人的氣息。”
主神遺憾地搖頭，世間萬物與他都是一樣的，對弟弟的忠告只是出於他們是世間唯二的自然神，路慎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那人魔神三族只能他來扛起來了。
他也只是遺憾了這麽一下，路慎態度不用多堅決，主神不會真的幹涉他什麽。
不過臨走前，主神還是提議打了一架，戰勝的主神正式確定了自己身為眾神之主的地位。
這件事落入凡塵，便又是不同的說法。
在話本中，兩位自然神生出嫌隙，來源於主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故意將還是顆蛋的弟弟推下棲梧樹。
至此，一個是潔白無瑕、大愛無方、高高在上的主神；一個則是兇神惡煞、沾滿鮮血、被人唾棄的大魔頭。
他們不合的流言，從一開始就有。
白沙對此毫不擔心。
畢竟路慎可是一個可以和主神爭奪主神之位的神明。
更何況，當年是路氏忌憚又覬覦他的能力，與蘭氏合謀。
執刀者是花釉不錯，可操縱她的，其實是路氏和蘭氏。
九重天有一半的神明是這兩個姓的，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等著路慎上九重天。
他們對路慎的憎恨，就是魔族對路慎最大的吸引力。
而一個註定要死去的自然神，和預料到結局的主神，絕不會想到，一個區區的半神，竟然能窺見宿命之間狹窄的縫隙。
她奮不顧身地扒開間隙，改變了未來。
-
九重天內，主神殿整個大殿被清空，連門墻柱子都被移走，只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廣場，以及廣場中央的一個茶幾，兩個對坐的蒲團。
眾神跪在主神的面前，主神不甚在意地擺手：“各司其職，都退下吧。”
廣陸神行禮後站起，建議道：“大魔頭路慎在兩族大戰之時就殺傷無數，如今倘若坐以待斃，只怕平民會死傷更多。”
主神面色不該，沈穩地盤膝而坐。
“你是擔心你會死。”主神一針見血地指出。
那些低頭的沒低頭的，聽到這話都瞬間把頭埋得更低，廣陸神也匍匐下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不常見到主神，但都知道主神洞悉所有。
“我這位弟弟脾性很是不好，你們還是不要聚集此處，到時候發起火來，我興許控制不住。”主神神色平靜地說。
仿佛即將面臨的不是一場大戰，只是一個尋常人家兄弟將要相見的畫面，也如尋常人家一樣，弟弟不過是調皮了些。
“可他沒有心。”路氏的族長終究是忍不住，說完這話，饒是主神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後背都瞬間泛起冷汗。
沒有神心的神，對他們而言幾乎跟凡人無異。
而主神只是端坐與蒲團之上，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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