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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研究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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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研究所(3)

這件事剛才被他們忽略掉了,杜巍奕和韓以晴同樣是在嵐山大學裏見到的就不是同一個人,長達三年的時間跨度裏,他們所見到的主任也未必就是同一個主任。

大家的回答證實了趙湛恩的猜想,他們所見到的確實不是同一個主任。而且按照執行任務的時間順序來看,前三個人見到的“主任”通過描述應該都在他們後來在教學樓裏看到的那隊人裏,而後面的人看到的“主任”並不在裏面。

現在無法確定教學樓裏出現的那隊人是什麽身份,和後面的那三個“主任”有什麽區別。但那隊人既然出現在那裏,肯定不只是因為杜巍奕和韓以晴在那裏的原因,他們肯定有特別之處。

不過他們這一次應該是無法回到嵐山大學了,這些問題也就暫時無法得到一個答案。想要查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寄希望於下一個地方了。

那也是趙湛恩的那張地圖上的最後一個地方,蘇浩嵐把這個地方標在最後,是不是說明這個地方非常重要,是所有地方裏最重要的?

但在去下一個地方之前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那個關於第三方破壞勢力的問題。

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有這個人的話,那麽去下一個地方的過程就會變得更加危險,或者說他們能不能完成任務都是未知數。

在杜巍奕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大家只停頓了一下就忽的開始了一番激烈的辯論。但辯論來辯論去,誰也無法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同樣的,也無法證明別人一定有問題。

這件事情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死局。

杜巍奕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辯論,他似乎對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有任何興趣,仿佛真的可以清者自清,不需要他多說一句話。他看到地圖上標註的最後一個地方,沈思了片刻,忽然擡起頭讓大家都安靜下來。

“我們自從進入朝溪市以來,並肩作戰,齊心協力共同抵禦危險,克服困難,拼命完成任務。在去嵐山大學之前,我們從來沒有互相懷疑過,現有的證據也無法證明誰有問題,我們之前的懷疑應該只是受了汙染的影響。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放下懷疑,相信大家都是最值得信賴的隊友。”

杜巍奕說到這裏,向大家伸出了手:“我們一起去最後一個地方。”

大家沈默了片刻,駱和暢忽然笑了:“這才對嘛,隊長從來也沒說過我們中間一定有那個第三方勢力。既然沒有證據,大家就都是好隊友。”說完,他伸手按在了杜巍奕的手上。

其他人也走過來,把手和大家搭在一起,雖然沒有再說什麽,臉上的神情卻明顯輕松了下來。誰也不願意去懷疑自己的隊友,何況是在這個地方,面對隨時而來的危險已經夠累了,還要提防隊友,誰來這麽一下也會身心俱疲的。

在暫時放下懷疑之後,第二支小隊中的氣氛就恢覆到了之前的狀態。趙湛恩甚至感覺營地裏的氣壓都減輕了不少,他們的精神值也隨之恢覆得快了些。

韓以晴在檢查了所有人的精神值之後,判斷大家的狀況已經基本穩定,是可以啟程繼續執行任務的。

於是大家紛紛收拾好東西,準備等明天天亮前往下一個地方。

地圖上的最後一個地方,也不知道拿到了那裏的那個黑盒子之後會發生什麽。

趙湛恩想知道的關於蘇浩嵐的事,也不知道在去完最後一個地方之後會不會得到一個答案。黑盒子裏的內容現在無法解析,離開朝溪市之後恐怕她也沒有機會知道那裏面的內容了。何況等到離開朝溪市,第二支小隊把黑盒子上交上去,他們也能也未必就能知道裏面的內容,更何況是她這個普通的學生。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聽天由命吧,也許最後一個地方會有些不同。即使沒有,這些問題等他們在離開朝溪市後分別的時候再想也來得及。

想到這裏她就放松下來了,讓自己緊繃的精神放松一些,不要讓這些事影響她的精神值。放空了大腦之後她就回帳篷準備休息一會,正準備進帳篷她無意間看到了坐在樹下一塊石頭上的杜巍奕。

他正擡著頭,似乎是在賞月。今天是個滿月,月亮又大又圓的掛在天上,連漆黑的夜空似乎都照亮了,可灑在他身上的月光卻顯得很冰冷。他孤零零地坐在那裏,周身就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趙湛恩想這大概是他心裏冷結成的霜,他在第二支小隊的人面前漸漸恢覆成了從前的樣子,但凍成了一塊冰的心卻半點也沒有融化。只是好像在雪人臉上放上了眼睛和嘴,又套上了衣服,遠遠看去可以騙一騙人,可只要一靠近就會感覺到寒意逼人。

這其中的理由,也不難猜。

安慰人是個技術活,至少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不可能體驗真正的感同身受,就很難安慰人安慰到點上,偏偏自己還覺得做了一件救人一命的大好事。

趙湛恩自知沒這個天賦,也不好在這時候用一堆沒用的大道理來打擾別人思考人生。但去陪人聊聊天還是可以的,畢竟一個人亂想很容易想出一些別的問題。

她走過去在杜巍奕身邊坐下,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月亮。

杜巍奕側過頭看了她一眼:“有事嗎?”

“這月光挺好,明天的天氣應該不錯。”趙湛恩沒頭沒尾的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就又接了一句:“我們去下一個地方應該會很順利。”

杜巍奕用一種“沒話說可以不說”的眼神瞥了她一樣,但還是把話接了下來:“那地方不好找,電子地圖上都顯現不出來,譚言西兄妹也不願意帶路,想找到那裏怕是不簡單。”

“沒關系了,我們經歷了那麽多破不開的迷局不是都解決了麽,這點事難不倒我們。”

杜巍奕微微停頓了一下,再次轉頭看向了她,目光有些覆雜,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趙湛恩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杜巍奕說:“我們一定能完成任務,不管遇到什麽難題,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速快了幾分,臉上也透出了幾分神采。趙湛恩看著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什麽,一句話沒經大腦的脫口而出:“其實隊長才是那個喜歡冒險的人吧?”

她的話說完,明顯看到了杜巍奕的表情僵了一下,她陡然一驚,暗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說錯話了。

杜巍奕很快轉過了頭,再次擡頭看向了月亮,許久沒有開口。趙湛恩望著他,頓時如坐針氈,一時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

就在她糾結著準備開溜的時候,杜巍奕忽然說了一句:“是。”

她一怔,那一刻甚至沒聽明白,頓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杜巍奕回答的是她剛才的那個問題,一時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杜巍奕沒有看她,就那麽自顧自的講了起來:“我和景明是同期,但不在同一個地方,也不認識,後來是因為我們兩邊經常一起執行任務,我們才認識了。

我當時年輕氣盛,做什麽事情都靠一腔熱血,膽子大得很。可能是運氣不錯吧,做事雖然冒險,但都成功了,挨了很多批評也不改。景明也是這個風格,但比我還是要穩重一些。我們在行動中感覺配合得不錯,就慢慢混熟了。

後來我弟弟也進來了,被分到了景明那邊。因為和我的關系不錯,他對我弟弟也很照顧,帶著他一起執行任務。

直到後來的一次和他們的共同任務中,因為我的極端冒進,導致判斷出現了偏差,使他們在行動中損失慘重,我弟弟也在那一次行動中犧牲了。

景明一直覺得那是他的錯,他沒有保護好我弟弟,覺得愧對於我。我也好像認同了這一點,在之後的每次行動中,我都會和他說不能冒險,別作死。但我很清楚,這句話其實是對我自己說的,我是在提醒自己要穩重,不能冒險,不能因為我的一個考慮不周再讓別人替我付出代價。”

杜巍奕越說越激動,可就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趙湛恩甚至還能感覺到聲音的震動在耳邊嗡鳴,耳朵裏就陡然一空。

她望著杜巍奕的側臉,看著他垂下了頭。柯景明對於杜巍奕來說不只是朋友,而是一個精神寄托。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只要柯景明活著,他就會覺得他還有機會可以彌補自己的錯誤。但對於柯景明而言,杜巍奕也是這樣的存在。

這讓她一時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因為無論說什麽也沒有任何作用,除非她能讓柯景明回來。

杜巍奕沒有再說什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好像一塊已經飽經了歲月流轉的巖石。

趙湛恩無法安慰他什麽,遲疑了一下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她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給他一點力量。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杜巍奕的那一刻,忽然一陣強風從她們後方吹了過來。這道風力道極大,仿佛帶著淩厲的力道,像一柄利刃一樣向他們刺來。

那一刻他們只覺得是有人偷襲,杜巍奕反應極快的反身躍起,一手將趙湛恩向身後一推,另一手已經握緊棍子準備應敵。

然而在他們轉身的那一刻才發現,他們身後並沒有人,那風就只是風,只不過這風有些不同尋常。在那淩厲的風掃過之後,緊接而來的狂風就像一陣巨浪,好像能將人生生掀翻過去。

趙湛恩被杜巍奕推了這一把,向後踉蹌了幾步,又被風迎面一吹,一下子就被推了出去。緊接著一片昏黃卷積著黑霧一同向她撲來,轉眼間四周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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