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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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賀錚向他走來，沈游年定神，從行李箱上起身，他佯裝自然，努力掩飾慌張，然而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音。
多年不聯系，叫“哥”過於親密，叫名字又太過生疏，他不知如何做開場白，最後竟是賀錚先開口：“真的是你，怎麽會在這？”
語氣淡然，帶著點熟稔，像是面對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沈游年頭腦漸漸冷卻，總算找回聲音：“這是我爸的房子，我暫時在這住。你……”
說到這裏他停頓，似乎忘了要說什麽，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賀錚明白他的意思，接過話：“我住這。”
沈游年眼睛微微瞪大，幹巴巴地說了句“好巧”。
賀錚笑了一下：“是啊。”
他們無言對視，一時冷場，賀錚手指勾了勾鑰匙圈，閑聊一般：“怎麽回來了？”
沈游年機械地回答：“參加唐嵐的婚禮。”
賀錚點頭，還想問什麽，話到嘴邊改了主意，變成另一句：“你不進去麽？”
沈游年說：“我爸給錯了密碼，但他現在沒空理我。”
話音落下，沈游年晃神，忽然想起某個午後，他忘帶鑰匙，敲開了鄰居家的門。
氣氛再次沈默，片刻，賀錚道：“去我那兒……”
說到一半，手機鈴聲響起——沈鴻信給沈游年回電話了。
沈游年無措地看向賀錚，賀錚看了他一眼，說：“你忙，我先進去了。”說完轉身走向1501，留給沈游年一扇緊閉的門。
手機一直在響，沈游年死死盯著那扇門看了一會兒才接起，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好在沒有忘記沈鴻信反覆強調的密碼。
輸入正確的，他回頭望了一眼，才進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心跳仍未平息，站在淋浴間裏，回想起自己剛剛像個傻子一樣的表現，沈游年惱恨地抓著頭發。
隨後控制不住地想到賀錚。
和記憶中有些許不同，賀錚好像又長高了，面容輪廓更加利落鮮明。他穿著襯衫西褲，是剛剛結束工作嗎？剛才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不是邀請他去家裏坐坐？
沈游年遺憾惋惜，又茫然失措。
命運太愛開玩笑。
他設想過很多種和賀錚重逢的場合，卻沒想過在回國的第一天，見到的第一個舊識會是賀錚。更沒想到在七年之後，他們竟然又成了鄰居。
洗完澡，選了間臥室躺在床上，身體已經很疲憊，大腦卻異常活躍，遲遲難以入眠。
他沒看過戶型圖，不知道相鄰的兩戶哪個房間挨在一起，不知道賀錚此時在哪個位置，是否和他只有一墻之隔。
前一天很晚才睡著，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倒時差身體不舒服，稍微吃了點東西就吃不下了。
沈游年管不住雙腿，湊到門前打開可視屏，看外面的動靜。
門廳裏很安靜，他猜測賀錚早就出去工作了，於是走到書房，打算把之前接的那份商稿收尾。
從絨布袋裏拿出數位板，他用清潔布輕輕擦拭。
板子用了七年，是臨別時賀錚送他的禮物。
他以為他會害怕見到賀錚，可如今見了面，就像打開了某種開關，回憶重新變得鮮活。
他知道自己是個混蛋，不該出現在賀錚面前，但無法克制地，想多看看對方。
完成兩張畫稿已是下午五點，沈游年起身活動肩頸，挑選衣服換上，打開門去倒垃圾。
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一直到夜裏十二點，都沒聽到開門關門的動靜。
沈游年想，可能賀錚回來了，但他下樓去吃飯時錯過了。第二天是休息日，他一天出門倒五次垃圾，仍然沒遇見賀錚，沒聽到有人離開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房子隔音太好。
一個周末過去，連賀錚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這才知道，原來哪怕住在對門，也不是那麽容易碰面的。
他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人為刻意的因素，如果真的是賀錚不想看見他……他該盡快搬走。繼續住在這裏，恐怕只能讓賀錚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兩天後是唐嵐的婚禮，沈游年穿上一件平時不太會穿的設計師款襯衫，去之前還到理發店修剪了一下頭發。
正式開始是在晚上，唐嵐讓他早點過去，到現場時宴會廳內賓客寥寥，他被人引到化妝間，唐嵐正坐在鏡子前，發型師在給她做造型。
見到沈游年，唐嵐特別驚喜。她去英國玩的時候見過沈游年一次，那之後他們也有三年沒見了。
沈游年搬了把椅子坐下，和唐嵐聊天。唐嵐是個灑脫隨性的女生，高中時還說要到三十歲以後結婚，沈游年沒想到她這麽早就決定步入婚姻。
“我自己也沒想到，但是合適嘛，幹脆早點定下來。”
沈游年替她開心，拿出兩份紅包，一份他自己的，一份幫沈鴻信帶的：“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唐嵐笑著收下：“等我生孩子讓你當幹爸。對了，伯父是不是也快結婚了？”
沈游年答：“嗯，他們下個月回來辦酒席。”
沈鴻信在和一個英國籍華人交往，最近也打算定下來，他們想在教堂辦個簡單的儀式，不過國內的親戚朋友需要另外宴請。
“你還跟他們回去嗎？別回去了，我開了家畫廊，留下和我一起幹唄。”
沈游年推辭：“算了吧，我哪有做生意的腦子，就只會畫畫。”
唐嵐問：“那你還要走啊？”
沈游年遲疑一下，說：“我也不知道，還沒想好。”
聊了一會兒，唐嵐的家人過來，沈游年便離開化妝間，去宴會廳等婚禮開始。
賓客陸續抵達，他和唐嵐當時不在一個班，同學之間沒有重合，但有些朋友是共同的，比如許久未見的鄧志寬。
一見面鄧志寬就給了他一拳：“你個沒良心的，出國了就瞧不起我了是不是，給你發消息怎麽一次都不回？”
沈游年理虧：“消消氣，不是故意不理你，手機丟了。”
鄧志寬傲嬌地“哼”一聲：“原諒你了。”
以前關系好，再見面仍舊投緣，他們挨著坐，鄧志寬給沈游年講同學們的近況，說起班長，再說說體委，他自己則是從法律專業畢業，現在在一家律所工作。
這樣聊著，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小學弟？”
沈游年擡頭，認出說話的那人是賀錚的朋友，周放。他叫了聲“學長”，好奇周放怎麽會認識唐嵐。
周放說：“我不認識她，我認識她爸。”都是做生意的，海市就這麽大，總有機會湊到一起。
沈游年點頭，目光看向周放身後，臉色稍稍有變。
方朔也來了。
周放回頭，和方朔稱兄道弟地寒暄，然後在方朔想坐沈游年旁邊的時候，伸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方朔：“……”
周放毫無所覺，還招呼他：“方哥你怎麽不坐啊？”
方朔想和沈游年說話，苦於沒機會，周放和鄧志寬一左一右，沈游年哪有功夫搭理他。
很快婚禮開始，婚禮總是能讓人由衷地感受到幸福，鄧志寬小聲和沈游年說：“這郎才女貌的，看得我都想結婚了。”
沈游年笑了：“那你快點，需要伴郎可以找我，不收出場費。”
“得了吧，”鄧志寬上下打量他，“我怎麽那麽想不開呢，人家到時候別以為我是伴郎，你才是新郎。”
婚禮過半，唐嵐和她丈夫到他們這一桌來敬酒，一杯白酒見底，沈游年突兀地想起參加過的另一場婚禮。
唐嵐的婚禮場地布置得很夢幻，他卻聯想到在鄉下那次，那時他故意喝了一點酒，惹得賀錚冷眼看他，說你可真行。
散場時，周放問：“學弟，你怎麽回去，我捎你一程？”
沈游年還沒回答，方朔搶著說：“不用，我送他回去。”
周放眼睛在沈游年和方朔之間轉，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把選擇權交給沈游年。
沈游年對周放說：“那就麻煩學長了。”
方朔算盤落空，眼睜睜看著周放把沈游年截走。
他們都喝了酒，周放叫了代駕，自己坐在副駕駛，讓沈游年坐後排。上車之後，他說：“學弟，我回公司接個朋友，不介意吧？”
沈游年當然不介意。
車開到商務區，停在一棟高聳的寫字樓下，代駕先行離開，夜色中，身高腿長的男人闊步走來，拉開車門，看清後座的人時神色微怔。
沈游年同樣楞住。
周放說接個朋友，可沒說接誰。他查過賀錚的近況，但並不知道賀錚在和周放共事。
猝不及防地，沈游年在車裏偶遇他的鄰居。
他不著痕跡地坐直，渾身繃緊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哥。”
賀錚淡聲回應，瞧了周放一眼，坐上駕駛位發動汽車。
周放選擇性忽視賀錚的眼刀，轉頭問：“學弟，剛才都忘問了，你住哪兒啊？”
沈游年答：“雲景。”
“這麽巧！賀錚家也在那，”周放喝了酒話更密，“哈哈，你倆不會又住對門吧？”
車內陡然安靜，周放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心說今兒這嘴是開了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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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錚向他走來，沈游年定神，從行李箱上起身，他佯裝自然，努力掩飾慌張，然而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音。
多年不聯系，叫“哥”過於親密，叫名字又太過生疏，他不知如何做開場白，最後竟是賀錚先開口：“真的是你，怎麽會在這？”
語氣淡然，帶著點熟稔，像是面對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沈游年頭腦漸漸冷卻，總算找回聲音：“這是我爸的房子，我暫時在這住。你……”
說到這裏他停頓，似乎忘了要說什麽，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賀錚明白他的意思，接過話：“我住這。”
沈游年眼睛微微瞪大，幹巴巴地說了句“好巧”。
賀錚笑了一下：“是啊。”
他們無言對視，一時冷場，賀錚手指勾了勾鑰匙圈，閑聊一般：“怎麽回來了？”
沈游年機械地回答：“參加唐嵐的婚禮。”
賀錚點頭，還想問什麽，話到嘴邊改了主意，變成另一句：“你不進去麽？”
沈游年說：“我爸給錯了密碼，但他現在沒空理我。”
話音落下，沈游年晃神，忽然想起某個午後，他忘帶鑰匙，敲開了鄰居家的門。
氣氛再次沈默，片刻，賀錚道：“去我那兒……”
說到一半，手機鈴聲響起——沈鴻信給沈游年回電話了。
沈游年無措地看向賀錚，賀錚看了他一眼，說：“你忙，我先進去了。”說完轉身走向1501，留給沈游年一扇緊閉的門。
手機一直在響，沈游年死死盯著那扇門看了一會兒才接起，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好在沒有忘記沈鴻信反覆強調的密碼。
輸入正確的，他回頭望了一眼，才進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心跳仍未平息，站在淋浴間裏，回想起自己剛剛像個傻子一樣的表現，沈游年惱恨地抓著頭發。
隨後控制不住地想到賀錚。
和記憶中有些許不同，賀錚好像又長高了，面容輪廓更加利落鮮明。他穿著襯衫西褲，是剛剛結束工作嗎？剛才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不是邀請他去家裏坐坐？
沈游年遺憾惋惜，又茫然失措。
命運太愛開玩笑。
他設想過很多種和賀錚重逢的場合，卻沒想過在回國的第一天，見到的第一個舊識會是賀錚。更沒想到在七年之後，他們竟然又成了鄰居。
洗完澡，選了間臥室躺在床上，身體已經很疲憊，大腦卻異常活躍，遲遲難以入眠。
他沒看過戶型圖，不知道相鄰的兩戶哪個房間挨在一起，不知道賀錚此時在哪個位置，是否和他只有一墻之隔。
前一天很晚才睡著，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倒時差身體不舒服，稍微吃了點東西就吃不下了。
沈游年管不住雙腿，湊到門前打開可視屏，看外面的動靜。
門廳裏很安靜，他猜測賀錚早就出去工作了，於是走到書房，打算把之前接的那份商稿收尾。
從絨布袋裏拿出數位板，他用清潔布輕輕擦拭。
板子用了七年，是臨別時賀錚送他的禮物。
他以為他會害怕見到賀錚，可如今見了面，就像打開了某種開關，回憶重新變得鮮活。
他知道自己是個混蛋，不該出現在賀錚面前，但無法克制地，想多看看對方。
完成兩張畫稿已是下午五點，沈游年起身活動肩頸，挑選衣服換上，打開門去倒垃圾。
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一直到夜裏十二點，都沒聽到開門關門的動靜。
沈游年想，可能賀錚回來了，但他下樓去吃飯時錯過了。第二天是休息日，他一天出門倒五次垃圾，仍然沒遇見賀錚，沒聽到有人離開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房子隔音太好。
一個周末過去，連賀錚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這才知道，原來哪怕住在對門，也不是那麽容易碰面的。
他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人為刻意的因素，如果真的是賀錚不想看見他……他該盡快搬走。繼續住在這裏，恐怕只能讓賀錚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兩天後是唐嵐的婚禮，沈游年穿上一件平時不太會穿的設計師款襯衫，去之前還到理發店修剪了一下頭發。
正式開始是在晚上，唐嵐讓他早點過去，到現場時宴會廳內賓客寥寥，他被人引到化妝間，唐嵐正坐在鏡子前，發型師在給她做造型。
見到沈游年，唐嵐特別驚喜。她去英國玩的時候見過沈游年一次，那之後他們也有三年沒見了。
沈游年搬了把椅子坐下，和唐嵐聊天。唐嵐是個灑脫隨性的女生，高中時還說要到三十歲以後結婚，沈游年沒想到她這麽早就決定步入婚姻。
“我自己也沒想到，但是合適嘛，幹脆早點定下來。”
沈游年替她開心，拿出兩份紅包，一份他自己的，一份幫沈鴻信帶的：“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唐嵐笑著收下：“等我生孩子讓你當幹爸。對了，伯父是不是也快結婚了？”
沈游年答：“嗯，他們下個月回來辦酒席。”
沈鴻信在和一個英國籍華人交往，最近也打算定下來，他們想在教堂辦個簡單的儀式，不過國內的親戚朋友需要另外宴請。
“你還跟他們回去嗎？別回去了，我開了家畫廊，留下和我一起幹唄。”
沈游年推辭：“算了吧，我哪有做生意的腦子，就只會畫畫。”
唐嵐問：“那你還要走啊？”
沈游年遲疑一下，說：“我也不知道，還沒想好。”
聊了一會兒，唐嵐的家人過來，沈游年便離開化妝間，去宴會廳等婚禮開始。
賓客陸續抵達，他和唐嵐當時不在一個班，同學之間沒有重合，但有些朋友是共同的，比如許久未見的鄧志寬。
一見面鄧志寬就給了他一拳：“你個沒良心的，出國了就瞧不起我了是不是，給你發消息怎麽一次都不回？”
沈游年理虧：“消消氣，不是故意不理你，手機丟了。”
鄧志寬傲嬌地“哼”一聲：“原諒你了。”
以前關系好，再見面仍舊投緣，他們挨著坐，鄧志寬給沈游年講同學們的近況，說起班長，再說說體委，他自己則是從法律專業畢業，現在在一家律所工作。
這樣聊著，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小學弟？”
沈游年擡頭，認出說話的那人是賀錚的朋友，周放。他叫了聲“學長”，好奇周放怎麽會認識唐嵐。
周放說：“我不認識她，我認識她爸。”都是做生意的，海市就這麽大，總有機會湊到一起。
沈游年點頭，目光看向周放身後，臉色稍稍有變。
方朔也來了。
周放回頭，和方朔稱兄道弟地寒暄，然後在方朔想坐沈游年旁邊的時候，伸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方朔：“……”
周放毫無所覺，還招呼他：“方哥你怎麽不坐啊？”
方朔想和沈游年說話，苦於沒機會，周放和鄧志寬一左一右，沈游年哪有功夫搭理他。
很快婚禮開始，婚禮總是能讓人由衷地感受到幸福，鄧志寬小聲和沈游年說：“這郎才女貌的，看得我都想結婚了。”
沈游年笑了：“那你快點，需要伴郎可以找我，不收出場費。”
“得了吧，”鄧志寬上下打量他，“我怎麽那麽想不開呢，人家到時候別以為我是伴郎，你才是新郎。”
婚禮過半，唐嵐和她丈夫到他們這一桌來敬酒，一杯白酒見底，沈游年突兀地想起參加過的另一場婚禮。
唐嵐的婚禮場地布置得很夢幻，他卻聯想到在鄉下那次，那時他故意喝了一點酒，惹得賀錚冷眼看他，說你可真行。
散場時，周放問：“學弟，你怎麽回去，我捎你一程？”
沈游年還沒回答，方朔搶著說：“不用，我送他回去。”
周放眼睛在沈游年和方朔之間轉，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把選擇權交給沈游年。
沈游年對周放說：“那就麻煩學長了。”
方朔算盤落空，眼睜睜看著周放把沈游年截走。
他們都喝了酒，周放叫了代駕，自己坐在副駕駛，讓沈游年坐後排。上車之後，他說：“學弟，我回公司接個朋友，不介意吧？”
沈游年當然不介意。
車開到商務區，停在一棟高聳的寫字樓下，代駕先行離開，夜色中，身高腿長的男人闊步走來，拉開車門，看清後座的人時神色微怔。
沈游年同樣楞住。
周放說接個朋友，可沒說接誰。他查過賀錚的近況，但並不知道賀錚在和周放共事。
猝不及防地，沈游年在車裏偶遇他的鄰居。
他不著痕跡地坐直，渾身繃緊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哥。”
賀錚淡聲回應，瞧了周放一眼，坐上駕駛位發動汽車。
周放選擇性忽視賀錚的眼刀，轉頭問：“學弟，剛才都忘問了，你住哪兒啊？”
沈游年答：“雲景。”
“這麽巧！賀錚家也在那，”周放喝了酒話更密，“哈哈，你倆不會又住對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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