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落宿命緣清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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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落宿命緣清淺（三）
金瓣花朵飄至凡若眼前，又倏忽折返鉆入她右手背化為花鈿印記後隱去。
少女驚喜眉眼格外動人，弘冥終於真誠開口：“這朵、靈花暫且，存你這兒。你救了我，換我報答守護你，這是我父、親，常常教導的知恩圖報。”
好險，差點暴露“魔花”、“父尊”，他第一次說謊總歸有些許磕巴。
“噢對了，你父親？你打哪個犄角旮旯來的？”
凡若聽他提及父親，目光戀戀不舍脫離右手背花鈿，意識轉移到自己被脅迫著救下的宿命之人身份。
千弘冥默然不語，偏頭仰望陰陽樹向陽那一枝蔥翠的枝冠，那兒有點點陽光於葉間閃耀，歡躍，竄來竄去如精靈一般俏皮。
小姻於靜默處音起：“小山蓮，他喜歡那燦爛陽光，你想方設法以此為直接上手撩的突破口進一步走入他心底。”
“啊？燦爛陽光？直接上手撩？走入他心底？哦我想想，噢對了我和親愛的樂珩師姐玩過一個搭手游戲……”
凡若經小姻提示後按自己理解靈機一動。
“那陽枝上的陽光很美吧，我常常瞧這陽光於枝葉間跳舞，瞧醉了能瞧個半天。”
凡若循著少年目光望向陽枝，一邊說話，一邊又不怕他無情，鼓足一股霸道勁頭直接將他的手拉扯至兩人面前。
凡若又掰開少年手指左右晃動，陽光在兩人交並指間起舞。
“喏，有沒有覺得這樣好似陽光於綠枝綠葉間跳舞。很美吧——”這便是“直接上手撩”了吧。
“嗯，美。”
弘冥言簡意賅地附和，奇跡般未再抗拒她的觸碰。
原本他下意識想扯開凡若的手，再次阻止她突兀的親昵舉動，可當他瞧見陽光的另一種美麗姿態從手上呈現，他呆住時不知道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微笑一閃而過，弘冥又惦記宿命之事，心中鄭重其事卻面上雲淡風輕，“你，打從哪兒來？”
“我是從萬落秘境落靈山來的，喏，就從這條陰陽河的瀑布那邊——”
凡若笑瞇瞇陪弘冥欣賞片刻陽光，聽他詢問便松開他的手，揮臂指向陰陽瀑布。
弘冥起身循凡若所指方向邁向瀑布，水瀑濤濤，卻只見瀑布下一片虛空，以為少女在虛報來處或說笑而已。
凡若跟近，見他一臉疑色，“噢”一聲忙解惑。
“瞧我這蓮梗腦子，抱歉，我一時忘了，喬師父曾言萬落秘境可是獨立於仙魔凡三界之外的域外秘境，平時非落靈山人見不著。”
“對了，你還未回答我，你叫什麽，又是從何而來？”
“我——”
弘冥頓了下，望向凡若真摯的眼，有些不忍說假話卻又不可暴露魔人身份，幹脆拿“魔”的諧音做文章。
“你可以叫我莫哥哥，我從一處無名秘境出來游歷。”
“莫哥哥。”
凡若親昵叫著，歡悅笑著，一切遵循“走入他心底”宿命任務思路，卻不知脆生生的叫喚已落於他心上。
弘冥又不自覺淺淺一笑，凡若則笑得更歡暢了。
凡若衣襟內掛著的傳聲珠一亮，傳出悅耳女聲：“凡若，師妹——你又猴竄哪去了，快回落靈山，回晚喬師父該著急——師妹——凡若師妹——”
凡若拔出傳聲珠應了聲“師姐，我下陰陽瀑布和你碰個頭”，隨後一臉陽光燦爛地朝弘冥囑咐：
“莫哥哥你去怪櫻桃樹那再填填肚子，等我，我喊師姐來見見你領你去落靈山瞧瞧——”
弘冥點頭後凡若躍下瀑布，一陣喊聲穿越瀑流聲傳回崖上。
“我叫蓮凡若，斬魔鋤祟一身正氣的山蓮精靈，莫哥哥你等我回來——”
不一會兒，凡若嬌小身影於瀑流底部消失不見，空留弘冥迎風沈思。
難道陰陽瀑布下，真有縹緲不定的萬落秘境漂浮至此，將宿命之人送至自己面前？
弘冥回身望去，那陰陽樹的幻境甚是古怪，既像是吞噬神魂的劫難場，又像蘊含某種令自己心向往之的提示……
蓮凡若的笑，和那陽枝的陽光一般璀璨耀眼，她真是自己的宿命之人嗎？她真是魔界的幸，自己的劫？
*
待凡若領上樂珩師姐趕回陰陽樹旁，那個冷臉黑衣少年人去無蹤。
“莫哥哥，你在哪——莫哥哥，你躲哪了——”凡若疾呼，徒有流風呼呼回應。
凡若撓撓頭，“奇怪了，難道宿命之人跑了？唉，跑了算好事，這被脅迫得來的宿命之人不要也罷。哎呀，我瞎說的！”
前兩句話是一時松懈自然流露，最後一句話卻是猛然想起小姻而找補。
“什麽宿命之人？”
樂珩師姐好奇話語剛落，凡若腳踝又升騰起火辣辣的陣痛，雙手疾速揮擺出殘影：“沒什麽，沒什麽！”
凡若又緊趕著傳音找補：“小姻大仙，我錯了我未被脅迫，我自願的，我稀罕宿命之人的。”
踴躍一言既出，腳踝又不痛了，“呼——”凡若洩出一腔郁悶濁氣。
這邊剛搞定容易炸毛的小姻，那邊樂珩師姐卻又開始化身婆婆媽媽的護妹狂魔——
“你說說你，凡若師妹你又不聽話？即將入夜，這陰陽鎮界多危險，魔界雖被鎮壓也還是不可不防。”
“你說你在這救個俊俏少年，誰曉得他是哪竄出來的魔妖精怪！指不定以為你搬救兵，一溜煙嚇跑了！”
“你體諒體諒師姐苦心，我可是不得不再次攔住整個落靈山師兄弟傾巢出動尋你。你一天天的沒事總竄上來個什麽勁？早知如此，當初喬師父就不該在這撿……”
驚覺差一步說出凡若於陰陽瀑布上被救起的身世秘密，樂珩差點咬著舌頭，急急頓住小心翼翼查看凡若神色，幸好凡若未生出疑色。
樂珩捋直舌頭，立馬轉個話題：“你瞧瞧你自己，又野出萬落秘境，把自己野得灰頭土臉，你對得起師姐幫你束的發髻和自己的花容月貌嗎？嗯？”
“師姐——你和喬師父為何總怕我上這陰陽鎮界？我瞧著這裏挺安全。況且，你們不是近來統統誇我是‘狂熱修煉分子’長進不小，真不用擔心我。”凡若拽著樂珩胳膊甩啊甩。
被凡若一撒嬌，樂珩頗覺無奈，食指點點她的額，“慣著你了。”
凡若嘟囔：“陰陽鎮界和萬落秘境如此太平，喬師父為何還天天嚴促我們練‘太極陣’，不曉得練來何用？”
“這陰陽鎮界外陣，可為直接鎮壓魔界的內陣補充源源不斷陰陽之氣以固陣，防範未然。喬師父一向睿智，自然是同玄廣仙尊一般行事。”樂珩鄭重答道。
一聽見玄廣仙尊，凡若秀目圓睜一臉憧憬。
“師姐，我對玄廣仙尊景仰日久，玄廣仙尊移來無名秘境煉成陰陽鎮界封鎮魔界，又移來仙界千靈古木所化陰陽樹作陣眼，可謂神通廣大。”
“師姐，喬山主答應讓我們再大一些可去凡界斬魔除祟行正氣，順便師姐你亦可看山看水看美男，豈非人生一大美事？！”
“你個小丫頭片子，蓮梗長硬了竟敢嘲笑起師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師姐平日多瞧師兄弟們幾眼只為不誤美色而已，像你沒日沒夜修煉對師兄師弟目不正視，可少了許多秀色可餐的樂趣。”
這句話讓凡若想起黑衣少年的美男臉，樂珩師姐哪知她眼光太毒太高，方才她便親近了一回真正秀色可餐的宿命之人。
可古往今來秀色亦是個大麻煩，如今甩了，凡若真想拍掌叫好。
逃跑的宿命之人省了事，凡若又轉回師姐妹平日相處的放松俏皮模式，“那師姐覺得凡若秀色可餐嗎？”
“你……本來落靈山只有我一個女弟子，軟萌可愛的你一來，師姐我當即失寵，從此你才是喬師父、一整個落靈山師兄弟包括師姐我的團寵。”
“瞧瞧你腰間獨一份加持了喬師父法力的蓮枝青劍，再瞧瞧你這儲物袋鼓鼓囊囊。你只是放出風聲日後下凡歷練，師兄弟們平日自己都舍不得摸的山珍地寶，不知提前硬塞了多少進去。”
“小時候你可是粉嘟嘟萌噠噠可愛得緊，如今亦愈發清麗可人，再長大些估計師兄弟心中的白月光唯有你了。”
被樂珩師姐一通彩虹屁誇下來，凡若臉紅了，“什麽白月光黑月光，師姐你又取笑我，瞧我不拔了你的玉帶草尾，別跑啊，呵呵——”
“呵呵呵——師妹有本事追上師姐，就讓你拔我的草尾，呵呵呵——”
兩人的歡聲笑語飄蕩遠去，融入陰陽瀑布之中聽不分明。什麽姻緣督促師，什麽宿命之人，早被最想省事的蓮凡若忘得一幹二凈。
*
陰陽河上游，當千弘冥趕回魔界外，他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左手還輕撚著那雙生迷漫花餘下的一朵。
一心圖謀解封魔界、負重太久冷心了，如今難得有沁至舌尖的第一縷甜蜜，刻於心上的第一抹溫柔，是他在陰暗魔界從未曾體驗過的。
少女蓮凡若的真摯眼神、燦爛笑容和陽光手舞，於他寂靜心湖悄悄輕蕩出一朵又一朵微微漣漪。
那陰陽樹的陰枝幻境，雖說是幻境，可腦海中被守護至陰陽鎮界解封的感覺還是那麽真實，有那麽一絲朦朦朧朧的感動微叩心扉。
一揚手，弘冥掌心顯出一顆小小櫻桃核，瞟一眼後攥住。
弘冥催動金瓣迷漫花，一閃身遁回魔界，魔界上空對比陰陽鎮界外此前的晴空顯得愈發黯淡。
他腳下踩著黑巖，臉上笑容倏忽隱沒，開啟陰陽鎮界的責任又沈甸甸壓上心頭。
弘冥單膝跪地，手心吸來一塊黑巖，化掌為拳，黑色屑粉紛紛揚揚從指縫間洩下。
只要能令魔界脫離陰霾重見陽光，魔化人間又何妨，宿命之劫又何妨……
稍稍被宿命之人滋潤過後，順其自然的千弘冥不停搞事業，煉獄中金瓣黑蕊的迷漫花日益增多。
弘冥開始著手令法力高強的魔人手持金瓣迷漫花，遁出陰陽鎮界隱入凡界，擇寂寂悄悄之處，施行魔化凡人大計。
冥魔殿中，弘冥施法幻化出數朵金瓣迷漫花於掌心之上，花兒懸蕩間，有凡界各地魔化大計的進展消息相繼傳來。
“護法如媚稟告，林域魔魂宮已為魔公子布置妥當，開始啟用。”
“護法水月稟告大王子，已尋著幾處凡界海域隱秘處，近期擇其一為海域魔魂宮駐地，後續將正式施行魔化凡人計劃。”
“漓夢回稟大王子，承蒙不棄漓夢異族之身，委以沙域魔魂宮護法重任，漓夢願為大王子效犬馬之勞，沙漠魔魂宮亦順利布局。”
“草域魔魂宮烏虺……”“雪域魔魂宮冰魁……”
布局凡界五域的眾護法接連匯報，弘冥簡要評點最後沈沈交代一句“切記不可肆意殺害凡人”，收了尾。
“唉——”他輕嘆一口氣。
縱然他心懷仁善只想魔化凡人為開啟魔界所用，還是會上“斬魔除祟一身正氣”宿命之人蓮凡若的黑名單吧。
他順其自然未去尋她，她帶笑的身影還是會時不時輕叩他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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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瓣花朵飄至凡若眼前，又倏忽折返鉆入她右手背化為花鈿印記後隱去。
少女驚喜眉眼格外動人，弘冥終於真誠開口：“這朵、靈花暫且，存你這兒。你救了我，換我報答守護你，這是我父、親，常常教導的知恩圖報。”
好險，差點暴露“魔花”、“父尊”，他第一次說謊總歸有些許磕巴。
“噢對了，你父親？你打哪個犄角旮旯來的？”
凡若聽他提及父親，目光戀戀不舍脫離右手背花鈿，意識轉移到自己被脅迫著救下的宿命之人身份。
千弘冥默然不語，偏頭仰望陰陽樹向陽那一枝蔥翠的枝冠，那兒有點點陽光於葉間閃耀，歡躍，竄來竄去如精靈一般俏皮。
小姻於靜默處音起：“小山蓮，他喜歡那燦爛陽光，你想方設法以此為直接上手撩的突破口進一步走入他心底。”
“啊？燦爛陽光？直接上手撩？走入他心底？哦我想想，噢對了我和親愛的樂珩師姐玩過一個搭手游戲……”
凡若經小姻提示後按自己理解靈機一動。
“那陽枝上的陽光很美吧，我常常瞧這陽光於枝葉間跳舞，瞧醉了能瞧個半天。”
凡若循著少年目光望向陽枝，一邊說話，一邊又不怕他無情，鼓足一股霸道勁頭直接將他的手拉扯至兩人面前。
凡若又掰開少年手指左右晃動，陽光在兩人交並指間起舞。
“喏，有沒有覺得這樣好似陽光於綠枝綠葉間跳舞。很美吧——”這便是“直接上手撩”了吧。
“嗯，美。”
弘冥言簡意賅地附和，奇跡般未再抗拒她的觸碰。
原本他下意識想扯開凡若的手，再次阻止她突兀的親昵舉動，可當他瞧見陽光的另一種美麗姿態從手上呈現，他呆住時不知道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微笑一閃而過，弘冥又惦記宿命之事，心中鄭重其事卻面上雲淡風輕，“你，打從哪兒來？”
“我是從萬落秘境落靈山來的，喏，就從這條陰陽河的瀑布那邊——”
凡若笑瞇瞇陪弘冥欣賞片刻陽光，聽他詢問便松開他的手，揮臂指向陰陽瀑布。
弘冥起身循凡若所指方向邁向瀑布，水瀑濤濤，卻只見瀑布下一片虛空，以為少女在虛報來處或說笑而已。
凡若跟近，見他一臉疑色，“噢”一聲忙解惑。
“瞧我這蓮梗腦子，抱歉，我一時忘了，喬師父曾言萬落秘境可是獨立於仙魔凡三界之外的域外秘境，平時非落靈山人見不著。”
“對了，你還未回答我，你叫什麽，又是從何而來？”
“我——”
弘冥頓了下，望向凡若真摯的眼，有些不忍說假話卻又不可暴露魔人身份，幹脆拿“魔”的諧音做文章。
“你可以叫我莫哥哥，我從一處無名秘境出來游歷。”
“莫哥哥。”
凡若親昵叫著，歡悅笑著，一切遵循“走入他心底”宿命任務思路，卻不知脆生生的叫喚已落於他心上。
弘冥又不自覺淺淺一笑，凡若則笑得更歡暢了。
凡若衣襟內掛著的傳聲珠一亮，傳出悅耳女聲：“凡若，師妹——你又猴竄哪去了，快回落靈山，回晚喬師父該著急——師妹——凡若師妹——”
凡若拔出傳聲珠應了聲“師姐，我下陰陽瀑布和你碰個頭”，隨後一臉陽光燦爛地朝弘冥囑咐：
“莫哥哥你去怪櫻桃樹那再填填肚子，等我，我喊師姐來見見你領你去落靈山瞧瞧——”
弘冥點頭後凡若躍下瀑布，一陣喊聲穿越瀑流聲傳回崖上。
“我叫蓮凡若，斬魔鋤祟一身正氣的山蓮精靈，莫哥哥你等我回來——”
不一會兒，凡若嬌小身影於瀑流底部消失不見，空留弘冥迎風沈思。
難道陰陽瀑布下，真有縹緲不定的萬落秘境漂浮至此，將宿命之人送至自己面前？
弘冥回身望去，那陰陽樹的幻境甚是古怪，既像是吞噬神魂的劫難場，又像蘊含某種令自己心向往之的提示……
蓮凡若的笑，和那陽枝的陽光一般璀璨耀眼，她真是自己的宿命之人嗎？她真是魔界的幸，自己的劫？
*
待凡若領上樂珩師姐趕回陰陽樹旁，那個冷臉黑衣少年人去無蹤。
“莫哥哥，你在哪——莫哥哥，你躲哪了——”凡若疾呼，徒有流風呼呼回應。
凡若撓撓頭，“奇怪了，難道宿命之人跑了？唉，跑了算好事，這被脅迫得來的宿命之人不要也罷。哎呀，我瞎說的！”
前兩句話是一時松懈自然流露，最後一句話卻是猛然想起小姻而找補。
“什麽宿命之人？”
樂珩師姐好奇話語剛落，凡若腳踝又升騰起火辣辣的陣痛，雙手疾速揮擺出殘影：“沒什麽，沒什麽！”
凡若又緊趕著傳音找補：“小姻大仙，我錯了我未被脅迫，我自願的，我稀罕宿命之人的。”
踴躍一言既出，腳踝又不痛了，“呼——”凡若洩出一腔郁悶濁氣。
這邊剛搞定容易炸毛的小姻，那邊樂珩師姐卻又開始化身婆婆媽媽的護妹狂魔——
“你說說你，凡若師妹你又不聽話？即將入夜，這陰陽鎮界多危險，魔界雖被鎮壓也還是不可不防。”
“你說你在這救個俊俏少年，誰曉得他是哪竄出來的魔妖精怪！指不定以為你搬救兵，一溜煙嚇跑了！”
“你體諒體諒師姐苦心，我可是不得不再次攔住整個落靈山師兄弟傾巢出動尋你。你一天天的沒事總竄上來個什麽勁？早知如此，當初喬師父就不該在這撿……”
驚覺差一步說出凡若於陰陽瀑布上被救起的身世秘密，樂珩差點咬著舌頭，急急頓住小心翼翼查看凡若神色，幸好凡若未生出疑色。
樂珩捋直舌頭，立馬轉個話題：“你瞧瞧你自己，又野出萬落秘境，把自己野得灰頭土臉，你對得起師姐幫你束的發髻和自己的花容月貌嗎？嗯？”
“師姐——你和喬師父為何總怕我上這陰陽鎮界？我瞧著這裏挺安全。況且，你們不是近來統統誇我是‘狂熱修煉分子’長進不小，真不用擔心我。”凡若拽著樂珩胳膊甩啊甩。
被凡若一撒嬌，樂珩頗覺無奈，食指點點她的額，“慣著你了。”
凡若嘟囔：“陰陽鎮界和萬落秘境如此太平，喬師父為何還天天嚴促我們練‘太極陣’，不曉得練來何用？”
“這陰陽鎮界外陣，可為直接鎮壓魔界的內陣補充源源不斷陰陽之氣以固陣，防範未然。喬師父一向睿智，自然是同玄廣仙尊一般行事。”樂珩鄭重答道。
一聽見玄廣仙尊，凡若秀目圓睜一臉憧憬。
“師姐，我對玄廣仙尊景仰日久，玄廣仙尊移來無名秘境煉成陰陽鎮界封鎮魔界，又移來仙界千靈古木所化陰陽樹作陣眼，可謂神通廣大。”
“師姐，喬山主答應讓我們再大一些可去凡界斬魔除祟行正氣，順便師姐你亦可看山看水看美男，豈非人生一大美事？！”
“你個小丫頭片子，蓮梗長硬了竟敢嘲笑起師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師姐平日多瞧師兄弟們幾眼只為不誤美色而已，像你沒日沒夜修煉對師兄師弟目不正視，可少了許多秀色可餐的樂趣。”
這句話讓凡若想起黑衣少年的美男臉，樂珩師姐哪知她眼光太毒太高，方才她便親近了一回真正秀色可餐的宿命之人。
可古往今來秀色亦是個大麻煩，如今甩了，凡若真想拍掌叫好。
逃跑的宿命之人省了事，凡若又轉回師姐妹平日相處的放松俏皮模式，“那師姐覺得凡若秀色可餐嗎？”
“你……本來落靈山只有我一個女弟子，軟萌可愛的你一來，師姐我當即失寵，從此你才是喬師父、一整個落靈山師兄弟包括師姐我的團寵。”
“瞧瞧你腰間獨一份加持了喬師父法力的蓮枝青劍，再瞧瞧你這儲物袋鼓鼓囊囊。你只是放出風聲日後下凡歷練，師兄弟們平日自己都舍不得摸的山珍地寶，不知提前硬塞了多少進去。”
“小時候你可是粉嘟嘟萌噠噠可愛得緊，如今亦愈發清麗可人，再長大些估計師兄弟心中的白月光唯有你了。”
被樂珩師姐一通彩虹屁誇下來，凡若臉紅了，“什麽白月光黑月光，師姐你又取笑我，瞧我不拔了你的玉帶草尾，別跑啊，呵呵——”
“呵呵呵——師妹有本事追上師姐，就讓你拔我的草尾，呵呵呵——”
兩人的歡聲笑語飄蕩遠去，融入陰陽瀑布之中聽不分明。什麽姻緣督促師，什麽宿命之人，早被最想省事的蓮凡若忘得一幹二凈。
*
陰陽河上游，當千弘冥趕回魔界外，他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左手還輕撚著那雙生迷漫花餘下的一朵。
一心圖謀解封魔界、負重太久冷心了，如今難得有沁至舌尖的第一縷甜蜜，刻於心上的第一抹溫柔，是他在陰暗魔界從未曾體驗過的。
少女蓮凡若的真摯眼神、燦爛笑容和陽光手舞，於他寂靜心湖悄悄輕蕩出一朵又一朵微微漣漪。
那陰陽樹的陰枝幻境，雖說是幻境，可腦海中被守護至陰陽鎮界解封的感覺還是那麽真實，有那麽一絲朦朦朧朧的感動微叩心扉。
一揚手，弘冥掌心顯出一顆小小櫻桃核，瞟一眼後攥住。
弘冥催動金瓣迷漫花，一閃身遁回魔界，魔界上空對比陰陽鎮界外此前的晴空顯得愈發黯淡。
他腳下踩著黑巖，臉上笑容倏忽隱沒，開啟陰陽鎮界的責任又沈甸甸壓上心頭。
弘冥單膝跪地，手心吸來一塊黑巖，化掌為拳，黑色屑粉紛紛揚揚從指縫間洩下。
只要能令魔界脫離陰霾重見陽光，魔化人間又何妨，宿命之劫又何妨……
稍稍被宿命之人滋潤過後，順其自然的千弘冥不停搞事業，煉獄中金瓣黑蕊的迷漫花日益增多。
弘冥開始著手令法力高強的魔人手持金瓣迷漫花，遁出陰陽鎮界隱入凡界，擇寂寂悄悄之處，施行魔化凡人大計。
冥魔殿中，弘冥施法幻化出數朵金瓣迷漫花於掌心之上，花兒懸蕩間，有凡界各地魔化大計的進展消息相繼傳來。
“護法如媚稟告，林域魔魂宮已為魔公子布置妥當，開始啟用。”
“護法水月稟告大王子，已尋著幾處凡界海域隱秘處，近期擇其一為海域魔魂宮駐地，後續將正式施行魔化凡人計劃。”
“漓夢回稟大王子，承蒙不棄漓夢異族之身，委以沙域魔魂宮護法重任，漓夢願為大王子效犬馬之勞，沙漠魔魂宮亦順利布局。”
“草域魔魂宮烏虺……”“雪域魔魂宮冰魁……”
布局凡界五域的眾護法接連匯報，弘冥簡要評點最後沈沈交代一句“切記不可肆意殺害凡人”，收了尾。
“唉——”他輕嘆一口氣。
縱然他心懷仁善只想魔化凡人為開啟魔界所用，還是會上“斬魔除祟一身正氣”宿命之人蓮凡若的黑名單吧。
他順其自然未去尋她，她帶笑的身影還是會時不時輕叩他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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