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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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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珠

正踱步朝著許嘉述而去的素清綰並未聽出這話中有何不妥,反而輕笑著上前道:“自然,祈佑殿下能祝我早日鏟除阻礙。”

見她並沒有聽出自己話中之意,許嘉述莫名的心頭一梗,略有尷尬的加快著摩挲佛珠,感覺自己這麽多年的清心寡欲的都練到狗肚子中去了。

“你還真是處處不忘正事。”許嘉述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隨即擡頭示意素清綰出去談話。

行至殿外,許嘉述將一份竹簡遞至素清綰,輕聲道:“這是今晨朝上拓下來的,皇後殿下已經同聖人談起了要將榮佳嫁與你二兄之事。”

素清綰申請一楞,連忙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將竹簡打開,上面的一字一句逐漸映入她的眼簾,看的她有些心驚膽戰。

她確實知道最近皇後殿下向阿娘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卻也著實沒想到速度會這麽快,竟就已經連同幾位大臣開始上諫了?

“殿下,我有一事不明。”素清綰將竹簡收好,眉眼間滿是憂慮,“我素家雖說兵權分散,但終歸還是大楚國的輔國將軍,皇後殿下這麽急於將榮佳公主嫁與我二兄,就不怕嘉貴妃再得了我素家的支持,反壓她一頭嗎?”

許嘉述抿了抿唇,半晌後道:“你不在朝堂有些事情可能知道的並不全面,據本王所知,皇後殿下對素將軍也是有芥蒂之心的,讓榮佳嫁入也只是看看聖人的決策。但不巧的是她並不知道本王七弟也在謀算素府,若真是讓榮佳嫁了進來,倒還真是弄巧成拙了。”

聽到許嘉述這樣說,素清綰更覺頭大了些。他們素家是什麽招人惦記的體質嗎?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想讓素家消失在朝堂之上?而阿耶他在西北奮勇殺敵,是否知道朝堂上這般對他虎視眈眈?

素清綰輕嘆了口氣,同許嘉述道:“我們素府還真是厲害,惹得這麽多人對我們心懷不軌。”

“朝堂之上本就爾虞我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許嘉述手下一頓,忽然想到了什麽般同她道,“還有一事,素可雲已經入計。”

素清綰本在來時還心心念念著素可雲的事,若是不知皇後殿下已經開始謀算將榮佳嫁與二兄之事的話,此刻聽到這個消息應當是極開心的。

她又忍不住輕嘆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見素清綰眉頭緊蹙在一起,滿臉都寫著憂心忡忡四個大字,許嘉述頓時便有些心疼,可他還是極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撫平她眉頭的念想,喉嚨動了動聲音略顯低沈的道:“寒光寺後有一處假湖,本王幼時常去那裏,景色也甚是優美,不若素三娘與本王去那散散心?”

素清綰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但聽他提及假湖便想到了昨日夢中之景,正好也是想要問他一點事情,只猶豫了一會便就跟上了許嘉述的步伐。

寒光寺的假湖在僧舍後,繞過數間整齊排列的僧舍,便見有一處假湖隱匿在樹叢中,周圍有鮮花環簇,與夢中之景別無二致。

見到這般熟悉的場景,素清綰只覺心頭一頓,似乎有什麽在腦海中轟然擴散,卻又如捕風捉影般什麽都瞧不真切,讓她有些莫名的懊惱。

許嘉述回頭之時便瞧見素清綰立在身後,端著手仿佛在思索著什麽事情,便玩笑的道:“素三娘,怎麽與本王賞景之時還要想著旁事?難不成是本王與這美景不能入素三娘的眼?”

這話中玩味之意明顯,若是再聽不出來素清綰便是個傻子了。

“每次與殿下相處便覺殿下這麽多年的吃齋念佛都是假的。”素清綰微微紅了臉,卻仍梗著脖子道,“整日這般浪蕩風流,真不知往後……”

素清綰說到此處驀然頓住,有些懊惱的咬了咬唇,她剛才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真不知往後殿下是如何當了聖人的。幸而沒說,若是說了怕就要被許嘉述認為有病了。

許嘉述只是挑了挑眉並不以為然:“素三娘為何覺得本王浪蕩風流?”

“渾說而已,請殿下切莫介懷。”素清綰連忙福身行了個禮,生怕許嘉述再揪著此事不放。

見他真的便不再提及此事了,素清綰這才沈吸了一口氣上前問道:“我與殿下幼時,可曾在這寒光寺見過?”

有一陣暖風夾著湖水的濕潤氣息拂面而過,素清綰並未看見許嘉述的表情是什麽樣子的,只是在這一瞬間聽見了佛珠串折斷、珠子掉落在湖邊石子上清脆的撞擊聲。

許嘉述經常摩挲的那串佛珠,斷了。

素清綰一時間有些楞住,下意識的就蹲下身子邊去拾撿著珠子邊喊著聽雪:“聽雪別楞著了,快給殿下將珠子都拾起來!”

而許嘉述的手仍是拿著珠串的姿勢,只是手上的青筋已經突起,似乎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同素清綰道:“不必撿了,起來吧。”

素清綰未應,他便又喚了一聲:“三娘,起來。”

素清綰這時哪裏會去管許嘉述再說些什麽,這珠串一直在許嘉述的手上,除了那日花船之前借與她安心,還從未見過他離開過這珠串,不必想也是知道極為重要的。

她將自己常用的帕巾平鋪在手上,認真地一顆一顆拾著,下一瞬卻猛地被一雙大手攜著她的臂膀攙扶了起來,檀香味漸漸濃郁的像要將她重重包裹起來一般,隨即耳邊傳來許嘉述極為沙啞的聲音:“萱萱,你想起來什麽了?”

素清綰擡了擡頭,許嘉述輕輕彎著身子,俊秀的面孔與她只有一拳之隔,那雙深邃的眼睛中也隱藏著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愫。

“殿……殿下!”素清綰從耳根到脖子都已經紅透了,連忙踉蹌著後退幾步離開了許嘉述,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殿下,殿下切……切勿輕浮!”

許嘉述的喉嚨動了動,半晌後他輕輕闔了眸子,將眼神中的火熱都壓於心底,再睜眼時又是一片無情無欲的清明。

“是本王唐突了。”許嘉述下意識的想要摩挲佛珠,這才想起適才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佛珠線已經被他扯斷了,於是便只能直了身子將雙手負於身後道:“素三娘為何忽然問此事?”

素清綰端著的手被大袖蓋住,手指頭也不斷的扣著掌心緩解著尷尬:“只……只是,只是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中有此景罷了。”

許嘉述眉頭輕輕皺起:“只是夢見不是想起?那你所夢,有何?”

“有殿下與我的小時候,我似乎還贈與過殿下一只燒雞。”素清綰抿了抿唇,“還有,也見到儷妃送殿下來寺中。。”

許嘉述轉過身,在素清綰看不到的地方再次闔上了眸子。他有些不解,若按照素清綰這般來說,難不成她所知道的一切前世之事,皆是夢中所有?而在夢中,他許嘉述只是一個僅僅幼時見過一面的過客?

半晌後他輕吐了一口濁氣,回頭道:“素三娘所言不假,本王少時在這寒光寺確實曾與你有過一面之緣。”

素清綰抿著唇頓住。若這樣來說的話,夢中之事確實不假,那儷妃後來轉身離去時冰冷的神情應該也是真的,可這個事情,她要不要與許嘉述說呢?

正在她糾結之時,許嘉述又道:“而後本王還與素三娘又見了幾次面,若是素三娘不記得也無妨,只是……”

“素三娘那時說,及笄後要嫁與本王做娘子的事情,可還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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