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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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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麟趾宮裏烤起了全羊, 昕枂還發動了麟趾宮裏所有宮人前來涮羊肉、吃烤肉。

昕枂還親自下手調制香料,那些香料的配置都是按之前趙掌印給的藥理書看的,醒脾芳香, 聞著就格外誘人。

不少護衛聞著聞著就差點要放下手裏的佩劍進來了。

“不行!眾將聽令,只能吃自己帶的東西!”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 王指揮使突然喊道。

眾守衛又齊刷刷守住了自己陣營。

今日有新來的守衛替補了幾個病倒的守衛,其中一個就是麟趾宮宮婢雪衣的表哥,二人自幼定親,約定等雪衣到年齡出宮後成親。

雪衣心疼自己表哥,偷偷給他餵了一口羊肉。

這下,大家的焦點立馬投在雪衣表哥身上。

“表哥,羊肉好吃嗎?”

“香!太香了!鮮嫩可口的肉質, 有濃郁乳香,被特制的醬料激發出食物最原始的鮮美, 口感弾牙,一看就是每日都有運動的羔羊, 烤制的程度也剛剛好,外酥裏嫩,咬一口,澄澈的肉汁立馬在舌尖爆開,又燙又鮮!”

一眾本來饑腸轆轆的人:“......”

“餵!那個新來的!搞什麽?!你食評家麽?說話這麽刁鉆!不是讓你們只許吃自己的東西嗎?違抗命令自己領杖責去!”

那位新兵委屈道:“那是卑職表妹給的東西, 也算是卑職自己的東西啊...”

“對呀對呀, 奴婢這裏還有好多羊肉呢, 同僚表妹給的食物,也算自己的東西吧?”說著, 雪衣笑瞇瞇地把吃不完的羊肉分出去,那些守衛們終於忍不住了。

一頓大快朵頤, 昕枂也端著一盤肉過來,“王指揮使看著別人吃,不會餓嗎?”

王指揮使橫著手,忿忿:“卑職不餓!”

可他話剛一落,頓覺身體發虛,頭暈目眩,倒了下去。

昕枂看了看倒下一大片的人,捧著羊肉有些歉疚地眨眨眼睛:“啊呀,忘記說了,這些特制調料烤過的羊肉,哪怕不吃肉,聞著香味也會倒,喝點酒就解了。”

說著,她又小口抿了點低濃度的果酒。

“紫衣,看顧著這裏,本宮去去就回。”

昕枂神態悠閑地,正要越過這些橫七豎八的身體走出宮門,面前卻突然來了一大隊羽林衛擋住她的路。

為首的是新帝身邊貼身侍奉的首席宮女依水。

“奉陛下的令,把逆賊抓起來!”

昕枂:“???”

昕枂被五花大綁地懸掛在承天門的門樓上,依水和依蘭身後率領著羽林軍在旁看顧,等待姚、夏二人出現。

“你們...是不是搞錯什麽了?本宮的生死...跟姚、夏兩位長老有什麽關系?”

依水壓根不理會她,依蘭則眼神犀利地走近她,從懷裏掏出一根長長的鐵針,“廢話少說,只要能把他二人引出來一網打盡,你的小命就不必留了!”

說著,她用力將鐵針往昕枂手臂處紮去。

“不要!!!”昕枂高呼一聲,隨即尖叫聲卻從依蘭口裏發出。

昕枂喘著氣低頭看被針頭反貫穿虎口的依蘭,歉疚道:“不好意思,本宮忘記跟你說,每回本宮撞‘南墻’,身上都會帶上許多銅片。”

依蘭惱怒地捂著傷口站起,一把撕開她外衣,頓時“吭吭哐哐”一堆銅片鐵片掉落下來,她又舉起鐵針洩憤般往她腰間不致命卻痛感敏銳的部位紮去。

“啊——!!”一聲慘叫,依蘭另一只手的虎口又被針頭貫穿了,滴滴答答流著血。

“你!!!”

昕枂難過道:“難道你竟然不知道,本宮通常都會穿上用穿山軟甲造的裏衣?”

“你!你!!”

“夠了,依蘭,主人馬上就殺到京城來了,得加緊時間把姚、夏兩猛將找出來才行!”依水站城樓前眺望道。

依蘭怨憤地重新站起,抽了旁邊羽林衛的佩劍,橫在昕枂的脖子上,道:“等找到人,就殺了你,本來我還想發發善心,把你這孽種一刀幹脆利索解決掉,看來到時候得好好折辱一番才行,省得便宜你!”

“放心吧,再怎麽你也還是賺了,若你還繼續當長公主的話,大晉皇帝長大後也會視你為禁忌秘密殺掉的,你的存在本就是骯臟不堪的。”

依蘭笑著收回劍,雖然沒用力,但鋒利的刀刃還是在昕枂的皮膚留下微細的血痕。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昕枂深深地蹙起眉頭。

依蘭還想把更殘酷的事告訴她,但不遠處已經升起狼煙裊裊。

看著狼煙發出的位置就在城外不足幾裏的地方,昕枂楞了,上次還聽小宮人報告說敵軍在洪谷關,這才不到幾天,難道洪谷關的士兵一來就舉手投降嗎,怎麽會...這麽快?

依水和依蘭兩個皇帝身邊的貼身宮婢,竟然興奮起來:“是主人!這次終於苦盡甘來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昕枂兇道。

依水和依蘭沒應她的話,下命把她往外吊了起來。

昕枂被人往城樓外吊了一天一夜,一滴水,一粒米都沒進肚子,到了後半夜,天將明未明的時候,她被四面八方的烽火和廝殺聲震醒。

皇城底下亮如白晝,她看見依水和依蘭把皇帝周昱捆綁著,從宮門口扔了出來,交給那個身披異族戰甲的男人。

“殿下!!”滿朝臣子以及宮人此刻已經被羽林軍和異族士兵壓在刀口下,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你...你是...”周昱在那人的面具下看見一張讓他驚懼的面孔。

“小皇子,你還記得本王嗎?”那個戰甲男人渾身都是血,看向周昱的時候,緩緩將面具掀開。

“你...你是...靜...靜王!”周昱望著那半張毀掉的容貌,驚恐道。

“靜王??怎麽可能?他不是已經死在趙掌印的詔獄中了嗎?聽說被火燒了屍體三天三夜...”有臣子在刀口下道。

這時靜王緩緩將頭甲和面具都脫掉,露出猙獰燒毀的面容,“你們當然恨不得本王死了,好扶持幼帝這個傀儡,權力就全都是你們這些當臣下的了。”

“當年本王九死一生,好在白松那條狗死得也不是毫無建樹,至少悅皇要找那條狗要的東西,正好在本王身上,本王這才撿回一條命。”

“這就是先帝淫`亂宮闈,奸`汙崇德太後生下的孽種了?”靜王瞥了眼被吊在上方的昕枂,冷冷道:“放箭,射殺。”

“主人!”依水出言阻止道:“她是姜氏之後,殺了就不能把姚、夏兩位長老引出了。”

靜王大笑一聲:“本王剛才來的路上,已經把姚、夏二人殺了。”

接著,他身旁的士卒把兩顆頭顱扔出,儼然就是姚、夏兩位長老。

昕枂一時間還沒能接受靜王他們說的話,什麽姜氏之後,什麽先帝淫`亂宮闈,同崇德太後生子...這都什麽跟什麽,同她有什麽關系??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之前秦思朗對她說的事。

那時她以為自己是個來歷不明的孤兒,秦思朗告訴她,他調查過當年郭燕蘭救那個女人,碰巧查到一點趙掌印的人在調查的事,說她同先帝有血緣關系,但卻不是父女關系。

沒有想到,會是亂`倫?她竟是崇德太後的血脈,先帝玷`汙了他父皇的女人?

難怪那時候太皇太後說,日後周昱不得不傷害她,她這麽個皇室的恥辱,他要是不給先帝擦屁股,容許她這個“禍亂”留在世上,日後將會為先帝這一脈惹來多大的殺機和動亂?

姚、夏兩位西州最有實力的長老已經被殺,城門大開,已經沒有希望了...

隨著靜王一聲“瞄準”,昕枂看見城樓下方無數寒光閃爍的箭鏃齊刷刷對準她的心臟,她已經顧不上傷心難過了,腦海中開始反反覆覆地想象著無數冰冷銳器紮進她那顆小小心臟時,會有多疼。

她連伸手去揉揉胸口的動作都做不到,她不禁又在想,她這顆心臟那麽小,小得從小到大只藏得下一個大哥哥,怎麽能受得住那麽多支冷箭齊發呢?

她真的要死了...在死之前,能不能再見到以前光風霽月的大哥哥一面?

她沮喪地想,嘗試擠了幾下眼淚沒擠出來。

“發射”二字剛要從靜王口中喊出,城樓下方,一位身穿緇色囚衣,墨發半披,面容沈靜的男人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一時間,那些銀色的箭鏃便轉移了方向,齊齊正對著那男子。

“趙掌印,好久不見。”靜王笑道。

“放了殿下。”趙朗辭身上連寸鐵都沒有,孑然一身,竟還傲慢地斥令靜王放人。

“憑什麽?”靜王笑著命人把大晉的臣子往死裏揍,他把捆綁著的幼帝拎起來,把一柄刀匕直紮進周昱腹中。

周昱發出一聲慘烈的呼叫,昕枂便看見他腹部一點點染紅。

“昱兒!!”

靜王下一個動作就是搶了身旁弓箭手的弓,挽在自己手上,搭箭引弓,瞄準昕枂。

“昱兒!昱兒!”昕枂還在哭喊著。

“趙衍之,你鬥不過本王,幾年前你就低估了本王的能力,如今本王東山再起,借助大悅的力量,你以為憑借你司禮監這點兵力,能奈何得了本王嗎?”

說著,拉箭的手一松,箭“嗖”一聲脫弦而出。

昕枂嚇得閉起眼睛,渾身發顫。

可等了好久,她那顆小小的心臟依舊“撲棱撲棱”跳得好好的,她疑惑地睜眼。

這一睜眼,就看見趙掌印面無表情地高舉著左手,他的左手裏握住一支羽箭,箭鏃已經劃破他的虎口,貫穿了過來,鮮血滴滴答答沿著箭桿和他的手臂往下淌。

地上綻開朵朵血花,十分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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