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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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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提親?澤表弟說得簡單。”連城面上浮起一絲嘲諷,意味深長地看著謝杏婉。

“城表哥可是覺得你一無所有,本就寄居謝家,若貿然提親,一旦被我爹拒絕,會失了容身之所?”

連城眼中的陰霾更深了。很顯然,謝杏婉的話觸動了他內心中不願被人提及的地方。

“難道不是?”

“莫不是因為這樣,城表哥就要違背禮數,瞞著長輩與我二姐姐私下往來,壞她名聲?我看你這根本不是喜歡她,而是要害她。或者說,你只是因為謝家,才想娶我二姐姐。”

“不是,我是真心喜歡丹婉表妹,想娶丹婉表妹為妻。”連城一口否定謝杏婉的話,喜歡一個人怎會做得了假。他明知私下裏和謝丹婉往來不是一件正確的事,一旦被人發現,他肯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可感情的事,說來就來,又豈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他或許動過其他心思,不過那都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取而代之的是,他渴望考取功名,將來迎娶謝丹婉為妻。對謝丹婉的這一片心,絕沒有作假。\'謝明澤\'可以說他不懂禮數,卻不能說他對謝丹婉的動機不純,看上的是謝家的家世,而非謝丹婉這個人。

“但你娶不了二姐姐,她已經定親了。”謝杏婉的話直擊連城心底,連城的臉色一片灰白。他苦笑一聲,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下。謝丹婉約他去花園見面,他心中已經明白,他們大約是走到頭了。所以他帶上了香球,想將這樣東西還給她。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他怕將來有一日他會忍不住,忍不住拿這個香球要挾她,讓她悔婚。趁著現在,他還有理智在,他還想奔他的前程,將香球還給她。誰知,半路上跑出個眼尖的\'謝明澤\',將他揍暈了,搶走了香球。還將事情鬧到了王氏面前。也不知他和謝丹婉的事可否瞞住了,謝丹婉現在可還好?

“我知道,丹婉表妹和程家公子定親後,我就知道我們再沒有可能了。要不是澤表弟你橫空插一腳,我應該已經親手將香球交還到丹婉表妹手上。”交還香球,再見伊人一面。

沒能見到謝丹婉,連城十分失望。燈火裏,謝杏婉一雙眼睛裏映襯著燈火,熠熠生輝。她心道:即便沒有我,你也不可能見到二姐姐。她約你去花園見面,可沒真打算冒險與你相見,不過是方便我去劫你的香球。

“城表哥可知,今天這件事已經被我娘知道了。”謝杏婉話題一轉,連城目光閃爍。

“城表哥不用多想,二姐姐和程家公子的婚事不可能就此作罷,誰都有犯糊塗的時候,等緩過來就好了。現在二姐姐被我娘關起來了。大約等她忘了城表哥,應該就能被我娘放出來了。”其實,王氏怎麽處罰謝丹婉的,謝杏婉一點都不知道,禁足肯定會有的。連城和謝丹婉絕對成不了。而她今夜冒險跑過來,全是因為在文殊院時,謝明澤死活拉著她,非得在她跟前叨叨謝丹婉和連城之間的事,讓她不走這一趟,無法心安。

回來的路上,謝杏婉仔細回想謝明澤和她分析的種種,她十分讚同謝明澤的說法。以她對王氏的了解,王氏絕對不會任由連城繼續在謝家住下去。謝明澤說得不錯,連城是謝家的親戚不假,但是比起自己的閨女,連城只是一個外人。連城與謝丹婉私下往來,說得不好聽點,那就是白眼狼。若是謝家做得過一點,完全可以將連城趕出去。但是狗急了還會跳墻,謝家要將連城逼到絕路,連城掉過頭來反咬謝家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謝丹婉還要嫁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好好的將連城送到莊子裏去住。等謝丹婉嫁了,事情自然淡了。

她之所以堅持在這個時間趕過來見連城一面,原因有兩點。其一,王氏不會想到她剛挨了打罵又冒險出來。其二,要是謝明澤的推斷沒有出錯,王氏明天就會將連城送出去。以後她再想見連城一面,弄清楚心中的疑問就難了。

看著連城緊握的手,謝杏婉覺得她跑這一趟不虧。她雖不喜歡連城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卻同樣厭煩謝丹婉算計她的做法。不過,再怎麽樣,謝丹婉也是謝家人,有事可以關起門來算賬,連城就不一樣了。謝杏婉本能地覺得,她有必要將謝丹婉的事掃尾。

“丹婉表妹她會怎麽樣?”連城的手抓過來,想要握住謝杏婉的手,被她快速避開了。

“城表哥,我剛挨了打,手就不借給你了。”

連城訕訕收回手,嘴角微抿。

“城表哥不用多想。我做錯了事,挨打是應該的。今夜我冒險過來,就是想告訴城表哥,我娘既然知道二姐姐和城表哥的事,二姐姐挨了罰,城表哥這裏,可能也逃不過。如果我猜得不錯,我娘明天可能會過來城表哥這裏,大約以後很難在謝家見到城表哥了。這是我的一點積蓄,不多,聊表心意。城表哥以後去莊子裏住,要花錢的地方肯定不會少。我先走了,城表哥好好休息。”

放下錢袋,謝杏婉掉頭就走。速度快到連城剛追到門口,夜色中就不見了她的影子。連城手上握著錢袋,站在燈下,神色晦暗不明。

很多年後,謝杏婉偶然想起這一夜,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莽莽撞撞地沖進連城的院子裏,不知輕重地說了一番話,丟下一袋散碎銀子,竟然真的將連城安撫下來。

第二天,謝杏婉沒出定坤齋,就聽到連城離開謝家,要去莊子上養病的消息。整個過程中,謝韞沒有出面,一切都是由王氏安排。

這一切,果真如謝明澤所料。這個烏鴉嘴!

連城離開謝家的事,沒有漾起一絲漣漪。王氏治家嚴謹,關於謝丹婉的消息,沒有一絲半點兒流出來。不過之後的一個月裏,二姑娘謝丹婉因為偶感風寒生病,在凝霜閣養病月餘,閉門不出。去探病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可久留。

謝丹婉\'病後\',謝杏婉往凝霜閣裏去了一回,支開身邊伺候的人,和謝丹婉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了。

“三姐姐從凝霜閣離開後,二姐姐的眼睛就紅了?”謝明澤放下手中的筆,他今日已經寫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大字,正想歇會兒,他的貼身小廝洗墨就將他聽來的消息說與謝明澤知道。

“錯不了,三姑娘離開的時候,怒氣沖沖地,好像不是去探病,而是和二姑娘大吵一架。”內院消息最靈通的小廝裏,洗墨自認第二,沒人認第一。原本謝明澤七歲以後,就要搬到外院去住,因為王氏只有他這一根獨苗,不免多疼他一些,至今仍叫他住在內院。不過,謝韞發了話,只等謝明澤過完十歲生日,就要從內院搬到外院去住。

謝明澤到覺得無所謂,在哪裏他都能住得好。其實在外院更方便,只是他娘一直認定他去了外院以後,就不能好好照顧他,因此一直不同意他搬出內院。好在很快就到五月十七了,他的生辰將近,又到了杏黃時節。想到這裏,謝明澤揚起了笑容。

“莊子裏的杏子是不是又到了成熟的時候?”

“是呢,聽說今年的杏又大又甜。少爺要是想吃杏了,我一會兒去和外院的管事說一聲,要不了多久,就能給您送一筐杏過來。”

“不用,別人摘的杏哪有自己動手摘的好吃?”

自己摘的和別人動手摘的,不都是杏?難不成還能變成棗?該是他們家少爺在家裏待不住,想要出門放風了。洗墨連連點頭:“少爺去年摘的杏,就是比其他人送來的好吃。”

謝明澤一眼瞥過來,洗墨頓感脖子上一涼。

“我記得去年打的杏,全給三姐姐倒糞池裏去了,難不成你把糞池裏的杏掏出來吃了?”謝明澤長眉一挑,洗墨就知道,他這馬屁拍到了馬腳上了。去年謝明澤打的杏的確給謝杏婉倒了,他一個都沒撈著。

“是我記錯了,還是少爺記性好。”

“你到提醒我了,去年就三姐姐一個沒有嘗到我打的杏,今年還是要打幾筐杏子給她送過去。走吧,先去嘉禾堂,征得娘的同意後,再去定坤齋找三姐姐。”

聽了謝明澤的請求,王氏略一思考,便將這件事應承來下。家中不是沒有事情,不過王氏一想到謝明澤說的,再有幾日就是他的十歲生辰,過了十歲,他就得和謝明禮一樣搬去外院住,王氏就不忍拒絕他的要求。想去莊子裏摘幾個杏子又不是什麽大事,家中沒有她,照樣能正常運轉。到了晚上,王氏將事情與從衙門裏回來的謝韞一說,謝韞直搖頭說她慣孩子。兩個小的心都被她養野了。

“澤哥兒成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難得想出去走走,我也是希望他的性子能活潑些。倒是杏婉,那性子若能與澤哥兒換一換,我這心就再沒有什麽不滿的了。”

“我瞧著杏婉挺好的,也就是活潑些。生下來就沒有生過病,多好!要真與澤哥兒換了性子,那就不是杏婉了。你啊,對杏婉嚴了些,她已經很好了。”謝韞偏愛性子活潑的三女,是整個謝家都知道的事。

“老爺還說我慣著兩個孩子,這個家裏,您才是最慣著他們姐弟的那個。”王氏說著說著笑起來,謝韞也跟著笑起來。

翌日清晨,王氏帶著兩個小兒女乘坐馬車前往城郊的莊子裏。謝杏婉坐在馬車上,從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心隨之飛揚,不知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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