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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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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李中?”

胤禛皺眉,“查到他的家底了嗎?”

蘇培盛擡起頭看了一眼華妃,又默默低下了頭。

於是胤禛回頭看向了華妃,後者沖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臣妾聽不得這些嗎?可是臣妾也想知道可以寫出這三本書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啊~”華妃伸出手拽住了胤禛的手搖了兩下撒嬌道:“皇上,您就讓臣妾也聽一耳朵吧。”

胤禛垂下眼眸看著華妃拽著自己的手,頓了一下之後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回頭看向蘇培盛,“說吧。”

華妃甜甜的沖胤禛笑了一下,心卻慢慢地往下沈。

皇上最近是怎麽回事,不僅不經常來後宮了,來了之後也只是在宮裏坐一坐,以前的體己話是從來都不說了,現在就連這種小事都不想讓自己聽……是哥哥又做錯了什麽事情嗎?

她上次見面就同哥哥說了不要太囂張了,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但是哥哥卻只是塞給了她三本書讓她安下心來不要擔心,他心中自有計較。

當時被她哥哥的話給糊弄過去了現在想來,她還真是有點傻,下次再見的時候再叮囑幾句吧,可不能讓哥哥他再亂來了。

“這個李中明面上的身份是守城護衛中的一個小官員,慈眉善目平易近人,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上司,雖然平時有點嚴苛但是事後都會向他的下屬解釋自己嚴苛的原因,他帶領的一隊人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妻子是一個粗鄙不堪還極愛賭博的人,李中這些年掙得大多數的錢都被他的妻子輸進了賭場。”

“這些日子他早年失散的哥哥在沿海經商掙了一筆錢,特意前來京城找他,所以囊中不再羞澀最近買了一家書店,甚至還有那個閑情逸致寫了這幾本書,聽說最開始的那個大象的故事是源自他那在沿海經商的哥哥的親身經歷。”

華妃聽著蘇培盛的話,一雙美目慢慢地瞪圓了,“他的妻子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這麽有才華的一個男子怎麽能被這樣的粗鄙之婦糟踐呢!”

“皇上,”華妃看向胤禛,眼睛裏滿是期待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這樣的人才可不能被埋沒了呀!能用這麽簡單的東西來寫出這麽深奧的道理,他一定是一個有才華的人!”

胤禛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回頭看著華妃,“你有心了。”

“為皇上分憂,是臣妾應盡的責任!”華妃含情脈脈的看向胤禛,後者卻沒有回以他同樣的眼神,只是繃直了嘴角一臉冷酷地回過了頭。

“明面上的身份是這樣,那背地裏的呢?”

“這位李中,原名李晨浩,是前朝聖手李時珍的嫡系子孫。”

胤禛皺了一下眉,心中的疑竇一點點被放大,但因為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不太對,所以按下了心中的心思沒有言語,只是朝蘇培盛輕輕點了一下頭,“朕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吧。”

“嗻”

蘇培盛躬著身子慢慢退下。

華妃這才意識到皇上這次來到自己這裏不是僅僅過來看她一下,而是有事情要同她說。

“皇上?”華妃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帕子,看向胤禛的眼神有一些緊張,“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哥哥又做錯了什麽事情嗎?”

華妃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胤禛,心中想大概除了這個原因就沒有別的原因了。

最近哥哥總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惹了皇上生氣,皇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給哥哥臉色,但是事後總是會從這裏旁敲側擊地說幾句,讓自己勸誡一下哥哥。

但問題是,她哥哥根本就不聽她的話呀!

自從哥哥從青海回來之後,就愈發聽不進她的話了,以前自己說話都是認認真真的聽著,現在卻總是很敷衍。

“沒有。”胤禛輕輕搖了一下頭,“朕過來只是想問問你想給自己什麽封號?”

“啊?”

華妃楞楞的看著胤禛,“什麽封號啊?皇上您在說什麽啊?”

但是她嘴上這樣說著,心臟卻因為皇上剛剛那句話砰砰跳個不停,仿佛想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連手都不經意的顫了幾下。

胤禛微不可見的擰了一下眉頭,而後伸手將華妃的手拉了過來,放在手心裏輕聲道,“你哥哥這次的戰功讓朕賞無可賞了,於是便想著將你的位分提一提,不知你意下如何?”

華妃瞬間紅了一張小臉蛋,眼神亂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聲音嗡嗡的就像小蜜蜂在耳邊可小聲的說話。

“臣妾都聽皇上的。”

“好。”胤禛輕輕拍了一下華妃的手,“那你便等著朕的旨意吧。”

華妃用力點了一下頭,嘴角的笑容已經是掩飾不住的,她默默的將自己的手往胤禛的手裏塞了塞,十分輕柔的說道:“皇上今天可要在臣妾這裏歇息啊?臣妾的小廚房最近新學了一種菜,皇上要不要留下來嘗一嘗呀?”

“當然皇上您要是忙的話,也可以不留下來陪臣妾的。臣妾讓小廚房將飯菜做好直接給皇上您送過去,到時候就算您正忙著批奏折,也能感受到臣妾對您的一番心意了。”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了。”胤禛輕輕點了一下頭,慢慢的將自己手松開,“不過朕今日不能留下來陪你,最近事情很多朕,有點分身乏術,等朕閑下來之後再陪你吧。”

華妃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起身送走了胤禛之後,繼續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坐下,然後捧著自己的臉忍不住傻笑了一聲。

皇上還要再提她的封號,那不就是要讓她做皇貴妃嗎?

皇後娘娘的身體最近瞧著是越來越不好了,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皇後娘娘她……那她豈不是就可以母儀天下了?

“娘娘,娘娘?”

嬤嬤的聲音讓華妃從幻想中醒了過來,她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難掩笑容的大聲道,“今個兒本宮高興,楊嬤嬤,你去庫房拿點錢賞了這些下人吧。”

“對了,將我要再提一提位份的事情,給我的哥哥傳過去。”

“諾。”

胤禛回到太和殿之後,蘇培盛便立刻將那位李中的具體資料拿了過來交到了胤禛手上。

胤禛立刻翻開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這上面記錄的關於李中的內容與蘇培盛剛剛所說的相差不大。

“沒有別的資料了嗎?”

“回皇上的話,沒有了。”

“是嗎?”胤禛,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心中總感覺這件事不太對勁。

“既然這個李中剛開始改了名字,那就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李時珍的嫡系子孫,不想被朝廷錄用,但是為何他現在又突然跳了出來呢?”

“這其中原因,你們可查清楚了?”

“回皇上的話,沒有。”

胤禛低下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培盛,後者一臉羞愧的恨不得把頭塞進地板的縫隙裏頭。

這倒也不是下面的人不想查,想不到這個問題,而是關鍵是要去怎麽查呢?

這李中突然出世寫書的緣由,自然只有他自己是清楚的,若是他自己不說或者他們不找上人逼他說自然是不會清楚原因的。

現在這個李中完全沒有公開的說過他突然出世的理由,下面的人若是突然上門,豈不是就打草驚蛇,真的壞了事情?

“不過下面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在盯著李中,若是一有其他的消息,便會立即傳話。”

胤禛輕輕嗯了一聲,不知可否。

不過雖然他心裏清楚這些緣由,可是內心的這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卻一直在刺激著他的大腦,這種刺激在胤祥來到太和殿,向他匯報事情的時候才有所緩解。

“皇上,我們能夠輕易的查到這個人其實是李時珍的嫡系子孫,但是別的人卻不會輕易查到呀,所以臣弟想著是不是他以為自己當初拒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朝廷現在應該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了,所以現在才出來寫書。”

這個解釋應當是最合理的了。

“你說的有些道理,”胤禛輕輕點了一下頭,“對了,那裏的事情怎麽樣了?”

“我派出去的人說,她是在那個集市上磨蹭了兩天之後才走的,現在已經出了京城的範圍了。”

胤禛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對了,皇上,既然要動廉親王的話,那另外一個是不是也?”

胤祥擡手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不用,把老九送到皇陵就是了。”胤禛輕輕搖了一下頭,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繼續道:“將這件事情交給那個李中吧,把其他人調過去,記得多派點人盯著他。”

“嗻。”

官府的人找上李中告訴他被調到了另外一個地方的時候正在拿著筆寫書。

那人通知了李中之後也不急著走,反而坐了下來拿起了李中還沒有寫完的書低頭看了起來。

“一根筷子一個人可以掰斷,但是十根筷子一個人是掰不斷的?”來人微微擡起頭看著李中,眉頭微皺看來對李中寫的這個故事不太滿意,“這十根筷子怎麽就掰不斷了,你把那十根筷子拿過來我掰給你看看!”

李中嘴角抽了一下,心中想要解釋轉了一下眼睛轉念又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反而陪笑道,“這位大人莫怪,下官只是拿自己作比較,所以才寫的有些偏頗了些。”

“你掰不斷十根筷子?”

李中尷尬一笑。

“那你去了大理寺豈不是就……”來人話說了一半便閉上了嘴巴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中,然後將他手中還未寫完的書稿放在桌子上,“行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趕緊收拾收拾一下就趕緊去大理寺吧。”

李中有些意外,“這麽著急?”

“不是我急,也不是大理寺的人急,”來人再次話說到一半便閉口不言了,“言已至此,你要是有心的話就早點過去,若是沒有趕上好時候那你就算入了皇上的眼,最後也可能就被皇上給忘了。”

“機會只有一次,看在你寫的書頗和我眼緣的情況下便提醒你一句。”

李中心下了然,起身深深地朝面前的人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大人提點,下官日後定不負大人恩情。”

“謝我也不是很麻煩,你以後寫的書怎麽說呢,多寫點像第一個故事,那種罵人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中臉上的笑容有一些僵硬,然後用力點了一下頭:“下官知道了。”

“下官恭送大人。”

“行了,別送了,我先走了。”

直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李中才上前一步將門輕輕地關上,然後轉身回到了三個人平時商量事情的房間。

屋內的兩個人正在吃飯,雖然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但是因為不能隨意出門暴露自己,所以兩個人只能待在家裏。

待在家裏的話呢又有點一點無聊,所以現在基本上沒事的話兩個人就在房間裏吃飯。

白天待在房間裏吃東西喝酒,晚上才能出去放放風溜達一下,這些天下來除了白天晚上都要操心的李中肉眼可見的瘦下來來之外,這個院子裏的其他三個人都胖了不少,尤其是李勝這個人。

雖然宋昭現在把自己收拾的灰頭土臉,但是心裏畢竟惦記著自己是個女孩,吃下去容易,要是胖起來可就不好減肥了。

所以哪怕吃東西也很是克制,除了細嚼慢咽之外,還在屋子裏來回走動,所以胖的不是很多,但是另外一個人便是肉眼可見的圓了起來。

以前那個瘦瘦尖尖的下巴現在一低頭都能看見兩層肉,若不是李中這兩天都看著兩個人,那他可能會有點不敢相信現在的李勝跟剛剛過來的李勝之間有什麽關系。

前天李勝看見李中不時的打量他,他還攬住了李中的肩膀甕聲甕氣的問他怎麽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麽問題嗎?

李中:……

但凡您現在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你現在有什麽問題吧!

這也就算了最過分的是鐘離兄這個人看到李勝胖了之後,竟然一點沒有嫌棄,還說這樣子的話別人肯定認不出來當初進城的人就是他們兩個了。

拜托,他這個樣子雖然讓人認不出來了,但是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你們到時候是要逃出京城的啊,他現在這個圓滾滾的樣子能跑多久呀?能不能長點心啊?我只是你們的合作對象,不是你們的謀士,能不能自己動動腦子呀!

當初把他拉下水的時候,那一張張嘴那是比誰都能說,那計謀是一個接一個的,這現在把自己拉到了就懶得動腦子了,是不?

當初虧他還以為鐘離兄是一個動腦子的人,沒想到這其實也是一個比起腦子更喜歡用武力的人。

真是,這簡直是他出生以來做的最虧本的一次生意,還沒有辦法後悔!

“李兄,外面的人是找你做什麽?今天你不是在休沐嗎?”

宋昭一眼就看到了李中,而後連忙站起來走到了李中的跟前,出聲詢問。

李中擡頭看了一眼還往自己嘴裏塞東西的李勝,又回頭看向一臉關心的看著他的宋昭,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

“所以你們兩個人剛剛坐在裏面,根本就沒有站在門口聽我跟外面的人說了什麽嗎?”

“沒有啊。”宋昭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看著李中,“怎麽了,他難道不是好人嗎?是需要我們解決的人嗎?那現在我……”

“不用了,鐘離兄。”李中冷著臉面無表情道,“雖然我當初說了,為了防止有人突然進來,我們三個人卻一無察覺,所以我坐在外面寫書,而你們兩個在裏面聽我給你們的信號。”

“但是在我沒有給信號的時候,你們也能不能稍微註意一下外面的情況,萬一他是一個高手,我突然就死了,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信號呢?”

“抱歉,李兄。”宋昭擡起手有些尷尬的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些天來我一直過得太安逸了,心裏想著以後可能不能過這麽好的日子了,所以就想著稍微放松一下,然後沒有保持很好的警惕心,真的非常抱歉,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李中:……

不是,為什麽向他道歉啊?

李中內心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把自己當作自己人了,雖然他嘴上一直不承認,但是這個人卻下意識的將自己納入了她的領地。

實在是一個臉皮太厚的人,真是讓人無語……

“對了李兄,你還沒有說剛剛的人找你是什麽事情啊,你不會有事吧?”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隨時出聲,然後這邊的事情差不多快結束了,我感覺我們就快要走了所以……”

“皇上已經註意到我了,他要調我去大理寺。”

李中輕輕一句話便瞬間讓宋昭停下了他喋喋不休的語言。

“皇上註意到你了,這麽快嗎?”宋昭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那要不我們將計劃計劃提前吧?”

一直支楞起一個耳朵聽著這邊兩個人動靜的李勝也聽到了這句話,停止了往他嘴裏塞食物的動作,站起身走到了兩人旁邊,“開始行動的話先讓我去踩點吧,我現在這個樣子跟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們不會輕易懷疑到我們頭上的。”

“得了吧,你現在這個大胖子走兩步路都要喘,你還沒動手呢就要被抓住。”李中嗤笑一聲一點也不將李勝的話放在心上,“再說了,我只是說皇上註意到我了,沒有說皇上註意到我們的計劃了,如果他註意到我們的計劃了,我現在肯定是已經被抓起來了,而不是派人通知我調到了大理寺。”

“調到大理寺的話,”宋昭瞇了瞇眼睛猜測道,“皇上這是也要拉你下水?”

“謝天謝地,你終於開始動你的腦子了。”李中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不過這不叫皇上拉我下水,而是叫皇上準備開始用我了。”

“他肯定知道你是李時珍的後人了,但是直接用你又不太放心,所以是想讓你在大理寺得罪人……”

“也不一定是得罪人,他們既然調查過我就知道我天性謹慎是不會輕易得罪人的,所以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想要借我的手殺掉幾個人,而這幾個人在朝堂上的影響巨大,我若是不想被他們報覆,就只能乖乖聽皇上的話。”

“但是最近我打聽到的消息,好像沒有什麽比較厲害的官員被送到大理寺了呀。”

“也不一定是最近。”

李中說到這裏的時候腦海裏陡然想起了一個人,他下意識朝宋昭看去,後者也正看向了他,兩個人視線對在一起,然後異口同聲道。

“廉親王!”

李勝一臉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剛剛他一直在聽兩個人講話,感覺也沒有什麽聽不懂的地方,為什麽這兩個人畫風一轉突然就說起了廉親王呢?

這件事情跟廉親王有什麽關系嗎?

“那個,”李勝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插話,“廉親王他怎麽了?你們兩個怎麽突然提到了他……”

“剛剛那個官員讓我現在就過去,說是機會只有一次,要是錯過了就失去了皇上的另眼看待,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今天晚上就動手。”

李中假裝自己沒有聽到李勝的話,看著宋昭繼續分析道,“我必須動手,但若是我真的殺了廉親王,皇上也不會立即把我調到他身邊,或是叫我進宮去給他把脈。”

宋昭一臉讚同的點了點頭。

胤禛這個狗男人才不會輕易給別人拋出橄欖枝呢,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自己出手,將這個人打下地獄之後,然後在這個人快要絕望的時候再出現到他的面前成為他的天使。

先前把自己打發前往寧古塔,不就是這個心思嗎?

自己要是去寧古塔,面對那樣惡劣的環境和卑劣的人類,她孤身一個人去那裏是肯定活不下去的,胤禛等自己快要絕望的時候出現,她不就是輕易的被瓦解了,跟著他回了宮嗎?

她要是不想去那就更簡單了,因為她會向這個人求饒,到時候再答應一系列條件,說不定最後就把自己給賣了。

“他只會在你被報覆,快要陷入絕境的時候出現。”

李中也一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如果不殺了他,那皇上肯定就會下令徹查,我們是否跟這個人有牽連,所以我們的計劃肯定很快就會暴露。”

“但要是殺了他,他的嫡親兄弟肯定會瘋狂報覆,我肯定會被推出來當擋箭牌,到時候我們的計劃也會很快暴露在人前,所以這是一道兩難的選擇。”

“也不一定會被瘋狂報覆吧,”宋昭擡手摸了摸後腦勺,斟酌了一番道:“他現在已經失了勢,跟他關系好的兄弟也都被打壓的挺嚴重的,所以如果要報覆的話也只能是私下來,我們應該能處理掉,其實也不是很難。”

“那如果他的兄弟披著兩敗俱傷的想法,非要拖我們下水呢,到時候我們怎麽辦?我們不能從僥幸心理,所以……”李中看了一眼宋昭,意思不言而喻。

宋昭心中有所意動,但最後還是搖了一下頭。

“不行,那樣太冒險了,若是不幸的話,我們三個人可能就真的沒了。”

“但要是不那麽做,我們三個人就一定還會還能活下來嗎?”

“不,還有一絲可能性。”宋昭輕輕搖了一下頭,看向李中,“你今天過去的話,若是見到那個人真的是廉親王,那你便告訴他。”

“有一個人想要見見仁德兄,不知道他是否同意。”

“仁德兄?”李中有些驚訝,“你認識廉親王?”

“曾經有過幾面之緣。”

“但是你確定也能勸的動他嗎?”

“不,”宋昭搖了搖頭,“等我見了廉親王之後,勸不勸都不重要,只要我見了他,那我就有把握說服另外幾個人。”

李中聞言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宋昭,然後垂下了眼眸,低聲道。

“我現在真的有點好奇,你曾經是怎樣的人了,鐘離兄。”

宋昭笑了笑也不解釋,只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這個人自己去猜了。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李兄。”

“如此,那我收拾一下,便先走了,你們兩個在這等著我的消息吧。”

“讓李勝跟上你吧,如果他願意見我就讓李勝回來通知我我再過去,不用你再回來一趟了。”

“好。”李中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李勝回頭一臉迷茫地看向宋昭。

“明公,你們兩個剛剛到底在說些什麽?我怎麽聽得有點迷糊呢?”

宋昭哦了一聲看向李勝,“迷糊嗎?”

李勝輕輕點了一下頭。

“迷糊就對了,我到現在有些事情也迷糊著呢,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累。”

“你說他剛剛到底想讓我幹嘛呀?我沒猜出來,但是直接跟他說沒猜出來好像有點降格,所以就說我覺得不行……騙到你了?”

宋昭眨了眨眼睛,有些期待的看著李勝,想要聽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或者聽到他反駁自己。

李勝:……

我感覺自己更迷糊了。

宋昭看到李勝的眼神就知道這個人沒啥想法了,心理頓時有一些失望,“所以其實你現在也沒有什麽想法是嗎?”

李勝用力點了一下頭。

宋昭咬了咬嘴唇,在心裏思量了一番之後還是開口了,“李大哥啊,我覺得那個李中他說的對,你現在確實應該要減減肥了,不要再吃這麽多了。雖然作為明公的我不是很嫌棄你的身材,但是你有沒有覺得自從你吃多了之後,你思考的事情就少了呢?”

“明公現在是嫌棄屬下了?”

宋昭連忙瑤瑤頭。

“我怎麽可能會嫌棄你呢?”

“我說這些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李中,雖然我們現在合作的挺好,但是他始終沒把我們當自己人看,而我現在關系最親密的人也是你,所以你要要爭口氣不能讓他小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著李勝依舊有些迷茫的眼眸,宋昭拍了拍額頭繼續道:“簡單來說就是不能讓他看輕我們兩個人,不然壓不住他的話,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但是他現在不是已經被我們拉下水了嗎?他已經不能反悔了呀。”

“他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想著我們馬上就要走了,他現在幫我們一陣子沒關系的,如果他真的想的話,他早就甩掉我們了,所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白嗎?”

李勝用力點了一下頭。

“你一會兒跟他一起出去,然後等他傳來消息的話,你再回來告訴我,然後我們再一起過去。”

“好。”

宋昭看著李勝離開的背影,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花霧的長處是自己的小聰明和他的那張厚臉皮,像是一些瑣碎的事情讓他去做肯定能做好的,偶爾還會查缺補漏,甚至有時候會有自己的奇思妙想。

雖然花霧這個人有點膽小怕事,但是怎麽說呢,在大是大非面前很堅定,雖然很容易被別人的言語蠱惑吧,但是每每卻都有自己的見解。

李勝的長處是他過人的武藝和對她足夠高的信任。他是第一個向她投靠的人,這份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雖然先前自稱謀士,但是在智力這方面怎麽說呢,有些時靈時不靈的。一些比較常見的錯誤馬上就會點出來,在一些事情上也比較固執,能夠很認真地規勸自己,但是在這種耍陰謀小詭計的面子上就有點差強人意。

宋昭已經發現了,如果事情是李勝遇見過的事情,他便一眼能看出來,但是如果他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便會很吃力,想不到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要這樣?

不過李勝他很樂意聽自己的話,有時候就算聽不懂,但是如果她這麽吩咐下去了,他也會做的。

就像這次她讓李勝和自己待在房裏吃吃吃,在沒有別的情況不要出去亂轉,事情都交給李中去辦,李勝也沒有問一聲緣由的就應了下來。

她本來還想解釋一下,她是想通過兩個人這種放松的方式讓李中去做事情感受到兩個人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讓他產生那種被依賴的感覺,這樣以後想要拉攏他,讓他做自己人的話,會比較容易和方便一些。

不過現在感覺沒必要了,因為這個人既然已經被皇上發現了,那他肯定是要去做官的,憑借他謹慎的性子和天生的才華,那他肯定能在胤禛那個男人手下活的不錯的。

等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他便能走上人生的正軌了。

她也不擔心這個人現在反戈一擊,因為她先前已經透露出來了足夠多的消息,他的心中有所忌憚,所以在他沒有徹底消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聯系前,他是不會向她倒戈一擊的,不然到時候倒黴的就只有他。

令李中沒有想到的是,他初次來到大理寺接待他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卿,而且大理寺卿看到他來,竟然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來是真的要把那件棘手的事情交給自己了,李中垂下眼眸,心中暗暗想道。

皇上同他的兄弟產生了嫌隙要對彼此痛下殺手,這件事本來沒有什麽,但問題是皇上登基才不到兩年,現在就要做這種事情,是否有些過於殘忍啊,難道前些年的兄弟情深都是假的?

但說句實在話,他們兄弟是否情深這件事其實他們下面的人並不在意。

既然皇上已經把事情吩咐了下來,他們照做便是,唯一的問題也只有這史書上會怎麽寫他呢?

生前活著便是為了一張臉,從來沒有同人紅過臉的大理寺卿十分糾結。

他不像旁的大理寺卿一樣,不在乎什麽身前身後名,他是身前身後名他都要,所以若是讓他自己下令或者動手來給廉親王遞上一杯毒酒什麽的,那他這名聲豈不是就爛了?

這文人的嘴那可比殺人的刀更令人害怕,雖然這些人現在嘴上不說什麽,但是他們拿著一張紙拿上一根筆,把自己做的事情寫下來,那等到百年之後他這個人不就臭了嗎?

皇上他老人家不在意這件事情,不介意他背上這些罵名,但是他介意啊,尤其是他殺的這個人還是在朝野之間都很有名望的廉親王,消息傳出去後,他肯定是要被攻奸的。

現在有皇上壓著他們不敢說什麽,可是等皇上沒了之後呢,這件事肯定是要被翻出來的。

唉……

做人啊,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現在,大理寺卿看著眼前的李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大人,”李中微微彎腰出聲道,“下官出發前往大理寺的時候,是下官的哥哥陪著下官來的,既然下官今夜要夜宿在這大理寺,可否派人向他通傳一聲,讓他不要再等下官了。”

“好好好,沒問題,我這就派人去通傳一聲。”大理寺卿大手一揮,心情十分好。

太陽慢慢爬下了山的時候,李中端著一壺酒慢慢走到了一個牢房跟前。

身邊跟著的獄卒立刻上前打開了牢房的門,李中擡腳走進了牢房裏,而後偏頭看向了獄卒。

“你先回去覆命,我一個人在這裏。”

獄卒求之不得,連忙低下頭,“下官告退。”

於是整個牢房便立刻陷入了安靜之中。

大理寺卿關押的犯人並不算很少,但是因為現在關在這裏的人比較特殊,所以這一片的監獄裏面是沒有旁人的。

李中徑直走到了牢房裏放的一張桌子跟前,將酒放下之後,擡腳走到了墻的旁邊,擡頭看了一眼上頭的窗子。

窗子不算很大,但是窗子中間並沒有用什麽東西格擋起來,所以若是將窗紙弄破的話很容易通過一個人。

李中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放心下來,擡腳重新回到了桌子跟前,撩起了自己的衣袍緩緩的坐了下來。

那邊的小床上正躺著廉親王,從李中帶著獄卒進來之後便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李中知道,這個人是完全對自己不抱什麽希望了。

雖然他先前是一個王爺,但是他造反的事情被現在皇上抓了一個正著,就算有許多大臣上奏表示廉親王他並沒有造反,一切只是一個誤會,但是皇上已經把罪名扣在了他的頭上,而且廉親王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有反駁,所以不出任何意外的,他被關進了大理寺。

雖然現任大理寺卿念著這位王爺在朝野中的聲望沒有將他安排在一個很簡陋的監獄,但是再豪華也不可能像自己家一樣舒服,所以住在這裏的體驗肯定是不愉快的。

李中靜靜地坐在桌子跟前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就算他開口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也不會回他的話的。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多浪費他的口水呢?還不如等鐘離兄過來再說呢。

撕拉一聲在這靜靜的牢房裏響起來的時候,是非常引人註目的,李中幾乎是瞬間就將視線移到了窗子跟前,然後便對上了鐘離兄的眼神。

“在這裏嗎?”宋昭趴在窗戶上問道。

李中輕輕點了一下頭,眉頭皺了一下:為什麽沒有吃那個可以改變聲音的藥丸呢?

宋昭看到李中點頭便很放心地翻了進來,落到了牢房裏,低下頭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土,擡起頭之後,便將視線落到了桌子上的一壺酒上面。

“這裏面是毒酒嗎?”宋昭擡腳也走到了桌子跟前坐了下來,擡手碰了碰桌子上的酒壺。

“對。”李中輕輕點了一下頭,“是毒酒。”

看來死法一樣啊。

歷史上不就是寫他之後被那個皇上那一杯毒酒給毒死了嗎?

看來現在只是將時間提前了,這結局一點也沒變呀。

不過還真的感覺有點對不起他的,畢竟要不是自己,這個人好像也沒有這麽快就被毒殺吧。

“宋小姐?”

一直躺在床上裝死的廉親王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擡頭一臉驚訝地看著坐在桌子前的——兩個男人。

明天我絕對不晚了!

啊!

拜托!

不要再遲了!

不然我找不到對象!

拜托你早點對手碼字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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