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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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梁書夢坐韓簡灃的車回公寓，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安靜的跟彼此都不存在般，到達公寓門口，梁書夢的手機響個不停，她懶得接聽正準備下車，一道強光掃過來，梁書夢被刺的轉頭閉眼，然後就聽得“砰”一聲響，連帶著韓簡灃撲在她身前叫喚的小名，梁書夢看見他收縮的瞳孔中透出的慌張，他緊皺的眉隨著她的呼喚而松懈。
“你怎麽樣？”
“……無事。”他還笑得出來！
梁書夢這才看清是有人撞了他們的車，不是太劇烈的撞法，否則安全氣囊早就飛出來，車頭被另一輛撞到，車主憤怒的走過來，梁書夢心頭一緊，怎麽是謝星潛！
窗戶玻璃被他狠狠的敲打著，韓簡灃下意識的握住梁書夢的手，她腦袋一陣陣的疼起來，這個情況真讓人為難。
韓簡灃稍微冷靜點，“我會處理好，你別下去。”
他轉而要下車，梁書夢拽住他胳膊搖搖頭，“你先走吧，我能解決。”
韓簡灃瞧著車門外發了瘋的男人，拍打窗戶的架勢是他們從沒見過的糟糕樣，他壓下怒火勸她，“你覺得他現在這樣能好好解決問題？他是為了誰回來？為了你！”
梁書夢沒有放開他，“正因為如此，我不想讓你摻合進來。”
“晚了，夢夢，你想在我們開誠布公之後又把我甩掉？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這麽做。”
他說什麽都要下車，梁書夢緩緩吐出一口氣也跟著下去，剛推開車門，謝星潛已經大力握住她手腕，剛才在車裏沒看見他的傷口，劉海下貼著白色紗布，嘴角有淤青，臉頰上掛了彩，握著的手都破了皮，甚至還存有血痂，他在哪裏受的傷，怎麽都沒處理？
硬是有滿頭的疑問，也不及謝星潛此時的狂躁，他從沒如此粗魯的對待過她，說話時聲音都是啞的，眼球裏更是布滿了血絲。
“梁書夢，你高興了？很爽是不是？”
他陰陽怪氣的笑著問她，沒等她回應，韓簡灃上去就是揪著他衣領，梁書夢用眼神示意他別沖動，謝星潛轉頭對他甩過去一個堅硬的拳頭，韓簡灃將將躲過，謝星潛再趁他不備又揮去一拳，韓簡灃不知是沒想過躲開還真就將臉面迎上去給他揍了一拳。
梁書夢心都揪成一團，大聲喊著，“你住手！”
她擋在兩人中間，說話間有著不容忽視的漠然，“謝星潛，你在幹什麽？好端端沖出來撞我們的車，甚至還打人？你想怎麽樣？”
謝星潛提上去的拳頭被尷尬的亮在半空中，他忽而自嘲的笑道：“我們？梁書夢，你真的很喜歡犯賤，當初是怎麽信誓旦旦說的？我他媽都快信了，你來這一出，又是緋聞又是激吻的，現在是怎樣，把我劃到外界，替他說話替他擋我的拳頭，你們倒成了天生一對？”
梁書夢深呼吸再揚起笑，“是啊，我與你本來就是不同道路的兩個人，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慣我嗎？我就是愛韓簡灃愛的要死要活，你能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謝星潛面如死灰，嘴角依舊上揚，笑容散漫又顯得格外可憐，“梁書夢，這話可是你先說的，你想好了再說！”
“我想的很清楚。”梁書夢退後一步挽著韓簡灃的胳膊，裝作親密無間的姿態，就差上去當他面親韓簡灃一口了，“你看清楚沒有，我愛這個男人愛了十幾年，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放棄的，我從前犯賤現在依舊犯賤，我這樣的女人你有什麽好留念的！”
“呵呵，梁書夢你他媽想的真美，我從頭到尾有說對你留念的話？我對你好不過是喜歡看你犯賤的樣子！”
“謝星潛，你把話放幹凈點！”韓簡灃眉目緊縮，對他的話越來越不滿意，恨不得朝著他的臉打過去，可梁書夢死死的按著他的手，他被她護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悲傷，他無意中也成了她的利用對象，可自己沒法拒絕，只要一想到還有被利用的機會，一顆死去的心好像也能活過來。
比起在醫院裏面對無數的死亡，這樣的痛不算什麽。
“你有什麽不爽的？有這樣一個甘願為你去死的女人存在，韓簡灃你他媽得積了幾輩子的福氣啊！”謝星潛說話越來越放肆，不管不顧的只想逞一時口快，“可你他媽的也得有福氣去享啊！”
梁書夢實在是看不過去，“謝星潛，我會給你哥的賬戶打一筆錢，到時候讓他替我轉交給你。”
他眼神裏能下刀子，使勁盯著她，布滿血絲的眼完全被憤怒遮掩，“你什麽意思？”
“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我想我們之間是做不了朋友的，既然不是朋友，最好掰扯清楚。”
“你他媽想用錢來打發我？”謝星潛壓低聲調，如果她仔細聽會有一絲顫抖，但梁書夢不想聽了，她只管點頭笑著解釋，“對，用錢。”
“我他媽缺你幾個錢？”謝星潛身體晃了晃，冰冷的眼神穿過來，“你真令人刮目相看，梁書夢，養條狗都能熟，你他媽就是一個白眼狼！”
他這段日子對梁書夢的好，她都看在眼底記在心底，如果他們是朋友，她一定會對他很好，可惜他們連朋友都當不了，也許重來一次並不能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由始至終，謝星潛都應該像過去一樣，對她冷嘲熱諷，動不動就是嫌棄的模樣，對她的消息嗤之以鼻，最後出國不聞不問，再無聯系。
這樣的結局最好不過了。
“他走了。”韓簡灃盯著他上車離開，車開得很快，車頭保險杠差點就要掉下來，梁書夢掏出手機，眼角溢滿了淚水，模糊不清了一會，韓簡灃按住她的手，“我來打吧。”
到目前為止，韓簡灃都能猜透她在想什麽。
電話是打給謝星河的，他們不知道謝星潛來之前出了什麽事，但他們都知道此時的謝星潛應該在米蘭，一邊工作一邊與家族安排的聯姻對象見面，中途跑回來的原因不可能只是為了來教訓他們一頓。
謝星潛在那些憤怒的話裏沒有一句提到他是為了梁書夢，但此行種種都透著他的目的。
“他是為了梁書夢回來的，你和她的緋聞他怎麽都不信，連夜從米蘭趕回國，在我這鬧了一通，後來發現是我放出去的消息，沖上來要揍我，接著我們一道被父親領回家，他跪在書房裏說不會娶家裏安排的聯姻對象，父親問他想娶誰，他說想娶梁書夢。”
韓簡灃握著手機，下意識的捏緊，他移開視線，撇在梁書夢面上，她的表情不好不壞，整個人看起來很平靜，反而這個時候的平靜像極了大爆發的前兆。
他擔心的握緊梁書夢的手，她的手很冰，得到他這點溫暖後才仰起頭看他。
“我跟他說。”梁書夢指著手機，韓簡灃遞給她，雙手握住她的。
梁書夢輕聲說：“謝導，你有派人跟著他嗎？”
“……”對方似乎也在生她氣，好半天不說話，梁書夢笑著繼續，“你那邊最好派個人盯著他，他的傷口還沒處理好，如果要是去酒吧喝個爛醉，上了新聞就不好了。”
謝星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她關心還是該說她絕情？
他實在是沒憋住，硬著頭皮問她，“梁書夢，你到底在不在乎他？”當他問出這句話時，就已經開始為自家弟弟可憐了。
“我愛韓簡灃愛了很多年。”她說的非常鎮定，像是在問“今晚吃什麽”一樣，韓簡灃從她眼裏得到這樣的訊息，還不如沒聽見，正如淩遲一樣，刮的他血肉模糊。
“我知道了，謝星潛還年輕，不懂事，他不知道女人狠下心來會有多讓人難受，幸好你不是他最後愛上的女人，梁書夢，你做的很好。”
“謝謝誇獎。”
“但我要提醒你，做事就做絕一點，韓簡灃與你在一起，明白嗎？”
“好。”
梁書夢沒事人一般，笑著遞給他手機，然後牽扯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你的眼角腫了點，上去給你冰一冰吧。”
韓簡灃沒有拒絕，他跟著她上電梯，到坐在她家沙發上，梁書夢都如同她愛他多年的模樣，有一瞬間，韓簡灃還以為他活在上一輩子，梁書夢拿著她最近喜歡的事物與他喋喋不休，她很愛說話，也愛在他面前炫耀，他一言不發也不會打擾她的興趣，梁書夢說這輩子最愛他，下輩子也要繼續愛他，可是她忘了，真到了下輩子，她連一個熾熱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了。
“梁書夢。”
“嗯？”
她煮了雞蛋給他滾臉，蛋殼剝開，桌上留了些破碎成片的蛋殼，韓簡灃忽而生出一絲悲涼，他的感情就像這些破碎的蛋殼，像是廢棄物，被她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裏。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你的？”
“誰？”
那個人還揍了他，怎麽轉眼就忘了呢？還記得，他從來都沒註意過的謝星潛，與他們向來生疏冷漠，在同一個宴會上遇見，謝星潛都是高傲的不曾理過他，韓簡灃問過謝星河，他也說不知其原因，只當謝星潛是國際超模，大概天生就冷漠待人吧。
想來還真不是，謝星潛是愛梁書夢愛到恨他，因為梁書夢在上輩子只圍著他韓簡灃，所以對他的態度自然也一並冷著，多簡單的道理啊，他還沒想明白。
謝星潛對梁書夢好，梁書夢能不知道嗎？她大概也清楚。
“很晚了，你在這休息吧。”
梁書夢的晚是指晚上九點，這叫晚嗎？
韓簡灃聽她話，她說怎樣就怎樣，他寧願當她的一條狗，聽她差遣，且沒有一句怨言，只是在看到保鏢發來的消息。
——老板，謝二少的車又回來了，停在樓下沒走。
梁書夢愛他，但也有人會愛著梁書夢。他曾是她的唯一，她又何嘗不是別人的唯一。
他終於明白，當人擋箭牌會難受到天崩地裂，因為擋箭牌始終都是要擋箭的，首當其沖就得擋著那些無形的箭，有的刺得淺，有的刺得深，但根根都能讓他痛苦不堪。
淩晨六點多，黎明即起。
樓下的車已經不在原地等候，韓簡灃一夜未眠，他在她家公寓的沙發上輾轉反側，後來到陽臺上看不見的一角摸黑抽起煙，一整包煙抽完，他也準備走了。
走之前，他悄悄打開梁書夢的房門，她睡覺的姿勢不算好，以前與他一塊就愛跟著他趕，在之後韓簡灃不與她同房，甚至還在房間裏上了鎖，可梁書夢總有方法進去，有一次還是從陽臺翻上去，也就是那一次韓簡灃被氣笑，竟然被她狼狽的姿態感染到，來了性質，與她滾了次刺激的床單，那個孩子就是在那時候有的。
現在的梁書夢比他想象的還努力，手邊是方案初稿，刻畫著她最近的成果。
韓簡灃有找到那箱被藏起來的方案，都是她一筆一劃寫下來的心血，因為嫁給他而丟了夢想，他不敢想象她是有多愛他才會那樣做，但如果換作以往的他並不會覺得感動，反而會唾棄她沒有毅力、輕言棄。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別。換做現在的他，求得她一絲安穩，就足夠了。
韓簡灃替她整理文件，蓋好被子才出門，門剛合上，梁書夢就醒了，她也是一夜未眠，到天微微亮，收到謝星潛的短信，應該說是最後一次短信。
——你贏了，祝你幸福。
等到天邊漸白，梁書夢已經成為他世界裏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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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夢坐韓簡灃的車回公寓，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安靜的跟彼此都不存在般，到達公寓門口，梁書夢的手機響個不停，她懶得接聽正準備下車，一道強光掃過來，梁書夢被刺的轉頭閉眼，然後就聽得“砰”一聲響，連帶著韓簡灃撲在她身前叫喚的小名，梁書夢看見他收縮的瞳孔中透出的慌張，他緊皺的眉隨著她的呼喚而松懈。
“你怎麽樣？”
“……無事。”他還笑得出來！
梁書夢這才看清是有人撞了他們的車，不是太劇烈的撞法，否則安全氣囊早就飛出來，車頭被另一輛撞到，車主憤怒的走過來，梁書夢心頭一緊，怎麽是謝星潛！
窗戶玻璃被他狠狠的敲打著，韓簡灃下意識的握住梁書夢的手，她腦袋一陣陣的疼起來，這個情況真讓人為難。
韓簡灃稍微冷靜點，“我會處理好，你別下去。”
他轉而要下車，梁書夢拽住他胳膊搖搖頭，“你先走吧，我能解決。”
韓簡灃瞧著車門外發了瘋的男人，拍打窗戶的架勢是他們從沒見過的糟糕樣，他壓下怒火勸她，“你覺得他現在這樣能好好解決問題？他是為了誰回來？為了你！”
梁書夢沒有放開他，“正因為如此，我不想讓你摻合進來。”
“晚了，夢夢，你想在我們開誠布公之後又把我甩掉？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這麽做。”
他說什麽都要下車，梁書夢緩緩吐出一口氣也跟著下去，剛推開車門，謝星潛已經大力握住她手腕，剛才在車裏沒看見他的傷口，劉海下貼著白色紗布，嘴角有淤青，臉頰上掛了彩，握著的手都破了皮，甚至還存有血痂，他在哪裏受的傷，怎麽都沒處理？
硬是有滿頭的疑問，也不及謝星潛此時的狂躁，他從沒如此粗魯的對待過她，說話時聲音都是啞的，眼球裏更是布滿了血絲。
“梁書夢，你高興了？很爽是不是？”
他陰陽怪氣的笑著問她，沒等她回應，韓簡灃上去就是揪著他衣領，梁書夢用眼神示意他別沖動，謝星潛轉頭對他甩過去一個堅硬的拳頭，韓簡灃將將躲過，謝星潛再趁他不備又揮去一拳，韓簡灃不知是沒想過躲開還真就將臉面迎上去給他揍了一拳。
梁書夢心都揪成一團，大聲喊著，“你住手！”
她擋在兩人中間，說話間有著不容忽視的漠然，“謝星潛，你在幹什麽？好端端沖出來撞我們的車，甚至還打人？你想怎麽樣？”
謝星潛提上去的拳頭被尷尬的亮在半空中，他忽而自嘲的笑道：“我們？梁書夢，你真的很喜歡犯賤，當初是怎麽信誓旦旦說的？我他媽都快信了，你來這一出，又是緋聞又是激吻的，現在是怎樣，把我劃到外界，替他說話替他擋我的拳頭，你們倒成了天生一對？”
梁書夢深呼吸再揚起笑，“是啊，我與你本來就是不同道路的兩個人，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慣我嗎？我就是愛韓簡灃愛的要死要活，你能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謝星潛面如死灰，嘴角依舊上揚，笑容散漫又顯得格外可憐，“梁書夢，這話可是你先說的，你想好了再說！”
“我想的很清楚。”梁書夢退後一步挽著韓簡灃的胳膊，裝作親密無間的姿態，就差上去當他面親韓簡灃一口了，“你看清楚沒有，我愛這個男人愛了十幾年，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放棄的，我從前犯賤現在依舊犯賤，我這樣的女人你有什麽好留念的！”
“呵呵，梁書夢你他媽想的真美，我從頭到尾有說對你留念的話？我對你好不過是喜歡看你犯賤的樣子！”
“謝星潛，你把話放幹凈點！”韓簡灃眉目緊縮，對他的話越來越不滿意，恨不得朝著他的臉打過去，可梁書夢死死的按著他的手，他被她護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悲傷，他無意中也成了她的利用對象，可自己沒法拒絕，只要一想到還有被利用的機會，一顆死去的心好像也能活過來。
比起在醫院裏面對無數的死亡，這樣的痛不算什麽。
“你有什麽不爽的？有這樣一個甘願為你去死的女人存在，韓簡灃你他媽得積了幾輩子的福氣啊！”謝星潛說話越來越放肆，不管不顧的只想逞一時口快，“可你他媽的也得有福氣去享啊！”
梁書夢實在是看不過去，“謝星潛，我會給你哥的賬戶打一筆錢，到時候讓他替我轉交給你。”
他眼神裏能下刀子，使勁盯著她，布滿血絲的眼完全被憤怒遮掩，“你什麽意思？”
“感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我想我們之間是做不了朋友的，既然不是朋友，最好掰扯清楚。”
“你他媽想用錢來打發我？”謝星潛壓低聲調，如果她仔細聽會有一絲顫抖，但梁書夢不想聽了，她只管點頭笑著解釋，“對，用錢。”
“我他媽缺你幾個錢？”謝星潛身體晃了晃，冰冷的眼神穿過來，“你真令人刮目相看，梁書夢，養條狗都能熟，你他媽就是一個白眼狼！”
他這段日子對梁書夢的好，她都看在眼底記在心底，如果他們是朋友，她一定會對他很好，可惜他們連朋友都當不了，也許重來一次並不能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由始至終，謝星潛都應該像過去一樣，對她冷嘲熱諷，動不動就是嫌棄的模樣，對她的消息嗤之以鼻，最後出國不聞不問，再無聯系。
這樣的結局最好不過了。
“他走了。”韓簡灃盯著他上車離開，車開得很快，車頭保險杠差點就要掉下來，梁書夢掏出手機，眼角溢滿了淚水，模糊不清了一會，韓簡灃按住她的手，“我來打吧。”
到目前為止，韓簡灃都能猜透她在想什麽。
電話是打給謝星河的，他們不知道謝星潛來之前出了什麽事，但他們都知道此時的謝星潛應該在米蘭，一邊工作一邊與家族安排的聯姻對象見面，中途跑回來的原因不可能只是為了來教訓他們一頓。
謝星潛在那些憤怒的話裏沒有一句提到他是為了梁書夢，但此行種種都透著他的目的。
“他是為了梁書夢回來的，你和她的緋聞他怎麽都不信，連夜從米蘭趕回國，在我這鬧了一通，後來發現是我放出去的消息，沖上來要揍我，接著我們一道被父親領回家，他跪在書房裏說不會娶家裏安排的聯姻對象，父親問他想娶誰，他說想娶梁書夢。”
韓簡灃握著手機，下意識的捏緊，他移開視線，撇在梁書夢面上，她的表情不好不壞，整個人看起來很平靜，反而這個時候的平靜像極了大爆發的前兆。
他擔心的握緊梁書夢的手，她的手很冰，得到他這點溫暖後才仰起頭看他。
“我跟他說。”梁書夢指著手機，韓簡灃遞給她，雙手握住她的。
梁書夢輕聲說：“謝導，你有派人跟著他嗎？”
“……”對方似乎也在生她氣，好半天不說話，梁書夢笑著繼續，“你那邊最好派個人盯著他，他的傷口還沒處理好，如果要是去酒吧喝個爛醉，上了新聞就不好了。”
謝星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她關心還是該說她絕情？
他實在是沒憋住，硬著頭皮問她，“梁書夢，你到底在不在乎他？”當他問出這句話時，就已經開始為自家弟弟可憐了。
“我愛韓簡灃愛了很多年。”她說的非常鎮定，像是在問“今晚吃什麽”一樣，韓簡灃從她眼裏得到這樣的訊息，還不如沒聽見，正如淩遲一樣，刮的他血肉模糊。
“我知道了，謝星潛還年輕，不懂事，他不知道女人狠下心來會有多讓人難受，幸好你不是他最後愛上的女人，梁書夢，你做的很好。”
“謝謝誇獎。”
“但我要提醒你，做事就做絕一點，韓簡灃與你在一起，明白嗎？”
“好。”
梁書夢沒事人一般，笑著遞給他手機，然後牽扯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你的眼角腫了點，上去給你冰一冰吧。”
韓簡灃沒有拒絕，他跟著她上電梯，到坐在她家沙發上，梁書夢都如同她愛他多年的模樣，有一瞬間，韓簡灃還以為他活在上一輩子，梁書夢拿著她最近喜歡的事物與他喋喋不休，她很愛說話，也愛在他面前炫耀，他一言不發也不會打擾她的興趣，梁書夢說這輩子最愛他，下輩子也要繼續愛他，可是她忘了，真到了下輩子，她連一個熾熱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了。
“梁書夢。”
“嗯？”
她煮了雞蛋給他滾臉，蛋殼剝開，桌上留了些破碎成片的蛋殼，韓簡灃忽而生出一絲悲涼，他的感情就像這些破碎的蛋殼，像是廢棄物，被她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裏。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你的？”
“誰？”
那個人還揍了他，怎麽轉眼就忘了呢？還記得，他從來都沒註意過的謝星潛，與他們向來生疏冷漠，在同一個宴會上遇見，謝星潛都是高傲的不曾理過他，韓簡灃問過謝星河，他也說不知其原因，只當謝星潛是國際超模，大概天生就冷漠待人吧。
想來還真不是，謝星潛是愛梁書夢愛到恨他，因為梁書夢在上輩子只圍著他韓簡灃，所以對他的態度自然也一並冷著，多簡單的道理啊，他還沒想明白。
謝星潛對梁書夢好，梁書夢能不知道嗎？她大概也清楚。
“很晚了，你在這休息吧。”
梁書夢的晚是指晚上九點，這叫晚嗎？
韓簡灃聽她話，她說怎樣就怎樣，他寧願當她的一條狗，聽她差遣，且沒有一句怨言，只是在看到保鏢發來的消息。
——老板，謝二少的車又回來了，停在樓下沒走。
梁書夢愛他，但也有人會愛著梁書夢。他曾是她的唯一，她又何嘗不是別人的唯一。
他終於明白，當人擋箭牌會難受到天崩地裂，因為擋箭牌始終都是要擋箭的，首當其沖就得擋著那些無形的箭，有的刺得淺，有的刺得深，但根根都能讓他痛苦不堪。
淩晨六點多，黎明即起。
樓下的車已經不在原地等候，韓簡灃一夜未眠，他在她家公寓的沙發上輾轉反側，後來到陽臺上看不見的一角摸黑抽起煙，一整包煙抽完，他也準備走了。
走之前，他悄悄打開梁書夢的房門，她睡覺的姿勢不算好，以前與他一塊就愛跟著他趕，在之後韓簡灃不與她同房，甚至還在房間裏上了鎖，可梁書夢總有方法進去，有一次還是從陽臺翻上去，也就是那一次韓簡灃被氣笑，竟然被她狼狽的姿態感染到，來了性質，與她滾了次刺激的床單，那個孩子就是在那時候有的。
現在的梁書夢比他想象的還努力，手邊是方案初稿，刻畫著她最近的成果。
韓簡灃有找到那箱被藏起來的方案，都是她一筆一劃寫下來的心血，因為嫁給他而丟了夢想，他不敢想象她是有多愛他才會那樣做，但如果換作以往的他並不會覺得感動，反而會唾棄她沒有毅力、輕言棄。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別。換做現在的他，求得她一絲安穩，就足夠了。
韓簡灃替她整理文件，蓋好被子才出門，門剛合上，梁書夢就醒了，她也是一夜未眠，到天微微亮，收到謝星潛的短信，應該說是最後一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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